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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到了她的對邊, 低聲問道:“公主是不是不太喜歡二皇子?”

薑梨白點了點頭, 同樣小聲地回道:“他腦子不好, 總以為自己是父皇的長子就擺出一副長兄為父的譜來,這就算了,他偏又時常做出些不成器的樣子來,簡直惹人生厭。”

所以以前她與二皇兄保持距離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聽到這話, 顧蘊抬眼看向被簇擁著的二皇子。嗯……確實感覺不太穩重的樣子。

那想來皇上應該是不會選他作為接班人的。

兩人百無聊賴地看著前麵的各種好戲, 打發著時間, 打算過了午時便離開這個無聊的地方。

沒一會兒, 宮裡的各種賞賜就下來了,流水般地送進了榮王府。

旁的也就罷了,眾人看著皇上恩賞下來的東西裡居然有八寶攢金平安鎖,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平安鎖可是皇上剛出生時,先皇欽賜的啊!

沒想到皇上居然把這個也賞給了剛出生的長孫,不知這到底是是什麼個意思啊?難道是對第一位長孫寄予了厚望,希望他以後能挑起大梁嗎?!

然而眾人還來不及收起被驚掉的下巴,就聽到奉旨而來的孫公公一甩拂塵,喜氣洋洋地笑著:“皇上說二皇子福氣好,有了他第一位長孫,故而要親自為其賜名。”

聞言,眾人神色各異。

二皇子一時有些激動,叫了他的王妃抱著孩子過來,一同恭恭敬敬的跪下,“不知父皇賜何名?”

“皇上賜皇長孫名為錦乾,望他能長壽多才,清榮隆昌……”

單單是賜名這獨一份的恩寵便罷了,沒想到皇上居然賜了‘乾’字。這個字輕易不會用在皇子皇孫身上,一旦用了,那必定是真的對其給予厚望啊!

二皇子樂得嘴角都要上天了,一副揚眉吐氣的興奮樣子,“多謝父皇賜名!錦乾必定不負父皇所望,將來定為父皇分憂解難。”

孫公公看著王妃懷裡的皇長孫,麵上也滿是高興:“皇上今日忙於朝政,不能親自來看一看皇長孫,便讓奴才前來替他喝一杯慶賀皇長孫出生的喜茶。”

“多謝父皇看重。”二皇子為代表豫皇而來的孫公公讓開了路,領著他前往正廳,“孫公公這邊請。”

宴席正式開始,眾人也簇擁著前往了已經布置妥當的正廳。

等人群走得差不多了,薑梨白才慢悠悠地起了身。

孕後期身子笨重,她行動時都要扶著肚子,小心翼翼的。

顧蘊環著她的腰,極為小心地扶著她起身,與她慢慢前往正廳。

兩人還沒靠近,就聽見裡麵似乎起了爭執?

眼見著裡麵人多,顧蘊擔心有人衝撞了七公主,就扶著她走到了門外的台階下。

又讓木舟去搬了把舒適的椅子來,讓七公主坐在了這兒 。

“公主,我去看看裡麵發生什麼事了。”

薑梨白也不想去湊熱鬨,就對顧蘊擺了擺手:“你去吧,看看是怎麼了。”

顧蘊走到大廳門口,尋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剛站定,就聽到前麵有人在大喊“這人怎麼鬼鬼祟祟的在這兒”。

好在前麵沒什麼人遮擋她的視線,她望過去,便看到了上首跪了個渾身發抖的人。

他蜷縮著身子,似乎懷裡護著什麼東西。

二皇子立在他麵前,冷著眉眼,大聲嗬斥著:“趕緊滾出去!彆在這兒丟人現眼的,掃了大家的興!”

這人是在他院內灑掃的二等奴仆,平日裡老實巴交的,沒想到今日居然冒冒失失的,連擦個正廳都做不好。聽到人們都過來了,居然嚇得一下子從上首跌了下來。

如此不穩重的樣子,簡直是丟他的臉麵!

那人聽到二皇子的嗬斥,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就要退出正廳。

一些人鄒著眉頭看了他一眼,便嫌棄地彆過了臉。

二皇子沒再理會他,準備招呼著大家坐下,卻忽然聽到身後有人驚呼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他擰眉看去,就見那奴仆慌亂地想要衝出大廳,卻正好被門檻絆了一下,跌在了地上,懷裡的東西也掉了出來。

“這是什麼?!”有人一下子將拿東西撿了起來。

明黃的衣裳上繡著氣勢磅礴的五爪金龍,祥雲籠罩,一看就是皇上穿的龍袍啊!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二皇子的府上怎麼會有皇上才能穿的龍袍呢?!

孫公公麵色凝重,接過了那件龍袍反複查看著,越瞧他這臉色就越難看。

他拿著龍袍看向已經驚呆了的二皇子,“榮王殿下,這東西……”

所有人的目光跟著他一起看向了二皇子。

“這……這……”二皇子腦海一片空白,根本說不出個一二來。

孫公公見此,不敢輕率對待,忙讓跟在他身邊的小徒弟將這個消息傳進了宮。

無人在意的角落裡,顧蘊看著周圍人各不一樣的神情後,淡淡收回了視線,撣了撣衣角,轉身離開了正廳。

剛才還熱鬨非凡的院子裡安靜了下來。

顧蘊走向靠坐在椅子裡打盹的七公主,拍了拍她的手臂,“公主,咱們可以回去了。”

榮王府內發生了這樣的事,總感覺不簡單啊。後麵恐怕還有一連串的熱鬨可看呢!

薑梨白睜開了眼,還有些睡意惺忪。她就著顧蘊伸過來的手,慢慢站了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兩人沒再管身後的喧鬨,無聲無息地離開了榮王府。

走在路上,顧蘊把剛才正廳裡發生的事簡單地講給了薑梨白聽。

上了馬車後,顧蘊看著七公主凝重的模樣,揉了揉她的手,“私藏龍袍,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皇上怎麼想了。”

薑梨白驀地笑了起來,隻是那笑意卻很冰冷:“無論那龍袍與他有沒有關係,但他也早已有了覬覦九五之尊的心思。”

“隻是,父皇恐怕就要和稀泥了。”

然而這件事卻出乎了薑梨白的預料。

夜幕剛剛降臨,皇上就下令禁足了二皇子及其家眷,並讓禦林軍駐守在榮王府四周,不許有任何人進出。

當天夜裡,豫皇派去榮王府查探的侍衛就在正廳牌匾上方的空隙裡搜出了製好的全套龍袍和印璽。

當這些東西呈到豫皇麵前時,即使在之前他就知道榮王覬覦皇位,但照樣還是忍不住動了大怒。

並下旨徹查榮親王圖謀不軌意圖造反一事。

夜色濃重。

沒了白日裡熱鬨的榮王府此刻籠罩

在一片死氣沉沉中。

昏暗的書房裡隻燃著一根火光幽微的蠟燭,燭火跳躍著,像是張牙舞爪的精怪,給這一片天地更增添了幾分詭異和寒意。

薑慎獨身坐在上首,麵色森然。

他身後占據了大半年牆壁的書架忽然動了動,他側頭看去,低聲說道:“沒人。”

書架被小心翼翼地推開了一條縫隙,隨著縫隙增大,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影從裡麵走了出來。

“外麵現在什麼情況了?”薑慎自從被禁足後,就再也沒法收到外麵傳遞的消息了。

也幸好在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書房地下挖了個密道出來。

隻是現在情勢還不明朗,他暫時不打算從密道逃走。

得先與他的門客雨先生先商議一二。

雨先生摘下帷帽,露出了一張十分尋常的臉。

“龍袍和印璽給搜出來後,皇上就下了旨,要徹查榮王府,殿下底下有一些人已經戰戰兢兢,按捺不住要向皇上透露消息了。”

聞言,薑慎捏緊了拳頭,一下子砸在了書桌上。

“越到這種時候,越能看清誰才是真正擁護本王的人!”他冷眼看著雨先生,問道:“都有哪些人要背叛本王了?”

雨先生說了一連串的人名。#思#兔#在#線#閱#讀#

最後壓低了聲音問二皇子:“剩下的人雖然忠心耿耿,但如此形勢下去,他們恐怕……恐怕會被連累。”

“而且有三皇子在從中作梗,想來沒多久我們所有謀劃都會被打斷。那樣一來,殿下您一旦被皇上問責,那我們這些人恐怕……”

雨先生的意思,薑慎聽明白了。

“先生的意思是,本王先下手為強?!”

“正是。”雨先生為他分析著局勢,“如今殿下被囚禁,皇上雷霆之怒下,龍袍和印璽都會成為您意圖造反的證據。”

造反不是小事,一旦這樣的罪名成立,那二皇子就再也不能翻身了。

“不如趁著所有人的目光都還放在查探一事上時,殿下先一步逼宮,隻要您坐上了那個位置,就再也沒人能問罪於您了!”

一聽這話,薑慎原本還惴惴不安的心一下子變得火熱。

是啊!隻要他成為了皇上,他就不用再做小伏低了!

隻是……

“如今本王手上能用的兵不多,恐怕……難以成事啊!”

雨先生朝他擺了擺手,“兵貴神速,殿下手中的兵足夠連夜逼宮了。隻要在天亮之前逼迫皇上寫下禪位詔書,那便能塵埃落定了!”

“成王敗寇,隻有坐在那個位置上,史書要如何寫,那都是殿下您來決定……”

有了雨先生的循循善誘,二皇子那顆本就十分搖擺的心徹底倒向了逼宮造反這一麵。

“好!”他麵色堅毅地站了起來:“成敗在此一舉了!事成之後,本王一定封先生為輔政大臣,為本王分憂解難!”

下定了決心後,這件大事便不能繼續拖下去。

薑慎沒再看留在府中的妻兒一眼,就跟著雨先生悄悄從後麵的密道裡逃了出去。

……

剛過子時,京城裡就響起了喊打喊殺的聲音,驚醒了所有人。

公主府內,有顧蘊在身邊、一向好眠的薑梨白也被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聽到了外麵隱隱約約的馬蹄聲。

“外麵這是怎麼了?”

顧蘊身為alpha,耳裡出眾,靜靜聽了一會兒,便開口說道:“是有很多人駕馬疾馳,還有……”聽到將士衝鋒的聲音,她麵色凝重了起來:“公主,有人領兵進入了京城。”

領兵入京?!

那不就是要造反嗎???

一瞬間,薑梨白抓緊了被子,臉色變得煞白,“母妃和父皇在宮裡!”

“是誰要造反?!”外麵的叫喊聲陣陣傳來,讓她心裡越來越沒底。

顧蘊忙起身,拿過脫下的衣衫穿好後,又一件一件地為七公主穿好,“現在情況不明了,京中都不安全。公主還是趕緊召集府內所有侍衛。”

她眉眼冷肅:“安全,最重要。”

薑梨白穿好了衣衫,從床上站了起來,緊緊抓著顧蘊的手,“好,我把府裡所有人召集到正院來。”

這個時候大家齊心協力,才有可能渡過難關。

兩人剛出房門,外麵就傳來了春喜急急忙忙的聲音:“公主!外麵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