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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喬木兮 賞飯罰餓 4341 字 6個月前

,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仍舊一無所獲。

對此,大猞猁給出了個分外合情合理的解釋:“嗐,這很好理解嘛。”

“你看,你結的果子,就好比你身上掉下來的指甲蓋,對吧?指甲蓋在你手上的時候,知道你想要它去乾嘛乾嘛,那你知道指甲蓋是怎麼想的嗎?”

小椿頓悟般地一拍腦門兒:“對哦,有道理!”

嬴舟:“哪裡有道理了,我又不是吃的指甲蓋。什麼比喻!”

待得城內眾人終於聚齊,與之談起昨日發生的事,各自都心有餘悸。

司馬揚安撫道:“不要緊,一會兒老夫給諸位挨個摸摸脈,若有異樣咱們一塊兒想法子。這紅豺雖狡猾,到底如今隻單槍匹馬一人,量他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那個叫薊進的,怎麼就非得千方百計地抓妖怪吃。”小椿百思不解,“他難道不想破陣出去嗎?”

“大姐,這你就不明白了。”作為曾經也參與其中的暮四,對此頗有心得,“如我們這等自行從獸類修煉成精的妖,大多妖生坎坷艱辛,自不及老大他們天縱英才。五百年倏忽而過,為了儘快提升修為抵擋天劫,那可不得用這種手段麼?”

他大哥朝三在旁補充,“恐怕姓薊的還恨不能讓這結界能再久一點呢。關進來的妖越多,越能助他修煉,本來他也是走這邪魔外道的路子,等哪日真的妖力大漲了,再破結界不遲。他們可有的是耐心。”

小椿嘴上在“哦”,卻悄悄地想道:難怪他如此討厭嬴舟這樣的妖胎子……天生開靈智有人體,那不就等同於自己上千年的靈氣吞吐?是我我也嫉妒!

萬惡的大妖世族!

嬴舟眉梢隨著眼皮跳了兩下,轉眸看向她:“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是妖胎子。”

“啊,忘了你能聽見了。”對方還挺抱歉地撓撓腦袋,“嘿嘿”兩聲。

少年暗歎口氣,轉而正色著去問司馬揚:“會不會,薊進便是城內結界的施術者?”

老刺蝟精慢條斯理地捋了一把胡須,擰眉思忖著,“老夫倒認為不太像。”

“倘若他布此局是為了困住妖族,借此充盈自己的妖力,那他在暗,我等在明,大可偷偷下手,犯不著敲鑼打鼓地暴露行蹤。”

“不錯。”在座的另一人接過話頭,“何況以紅豺的奸詐本性,斷不會這麼快現身,必然是要瞧著我們自相殘殺,互相吞並。待得時機成熟,最後才出來坐收漁利。”

嬴舟咬了咬下唇,惆悵而犯愁地自語道:“看來這個施術者還是沒有頭緒。昨日,大家可有新的發現麼?”

“目前尚無異常……”

伴隨著這句話,耳邊另一個雜音忽的無故飄來:

“這天上的雲好像比昨天厚實……豹子精的手背上有小紅痣,是豹紋麼?一顆、兩顆、三顆、四顆……”

很明顯此人正在開始走神。

他頂著滿耳朵的吵雜勉強道:“大家平日記得留意那頭紅豺的行蹤,若是有顧慮,不用正麵與之交鋒,叫家裡修為高的去解決,斬草還是要除根。”

司馬揚:“行。諸位都聽見了麼?法力低微的妖,不要與薊進硬碰硬。”

嬴舟很快補充道:“以防萬一,分作兩人一組吧。我建議,索性就按照妖力高低來分派……”

耳邊的小椿正帶著某種興奮的語氣:“……十八顆,這豹子精竟然偷偷用小拇指勾了一下人家小白羊,他們是不是有一腿?

“……豹子和白羊能成親嗎?會生出什麼來啊?……有點期待誒。”

嬴舟:“……”

他終於聽不下去地扶了扶額。

倒讓一旁的司馬揚很緊張:“嬴公子沒事吧?是身體不舒服嗎?”

“我沒事……”

他擺擺手。

不禁為自己今後的日子感到擔憂。

這還怎麼愉快地生活。

第21章 白石河鎮(十五) 娘的話果然不錯,女……

這場來自於紅豺的威脅總算是告一段落, 眾人又撿起了最初的任務,開始按計劃排查城內百姓。

關在柴房邊的青蟒饒有興致地坐在那裡,撐著臉頰看他們進進出出, 忙忙碌碌,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

白石河鎮的天還是照舊重複著不知哪年的八月十五, 青蟒被囚,紅豺失蹤, 最大的兩個毒瘤已除,滿城的妖愈發乾勁十足。

往那高處上一站,俯視下去, 人叢中隔不多遠就有一個拿著小冊子低頭做記錄的。

時間一日日走得枯燥而飛快, 大概是有了事做, 眾人沒再怨氣衝天。

可惜的是, 薊進一直未能尋到, 生不見人死也不見屍。

嬴舟與小椿在客棧正對麵的羹店下坐著,等一碗熱熱的胡蘿卜蝦滑羹和一碟甜鹹酥脆的梅菜扣肉餅。

這幾日他們倆把店內的三房住客都跟了個遍,收獲是兩手空空, 反而便宜了小椿, 將鎮上的各色招牌吃食嘗了個來回,天天美得不行。

“客官,您的肉羹到, 仔細著燙手——趁熱吃口感更好。”

“喔!”她撈起湯勺,樂滋滋地舀了一粒在唇邊吹涼, “去過那麼多家,還是覺得他們這兒的蝦仁肉是最嫩的,”

“你少吃點吧。”嬴舟坐在對麵看她,“等下還要跟著那老鄉紳去茶肆買茶點。”

“不要緊。”後者給他個安心的眼神兒, “我胃口大著呢。”

小椿吃進嘴裡,很快,嬴舟滿腦子都是連成片的“好吃好吃好吃好吃……”。

如今他已經有些習慣與這般不時冒出的嘈音共存了。

說來,很令人意外。

這段時日裡他聽著小椿最坦誠的心聲,所思所想幾乎算是毫無保留地鋪陳在自己的麵前。

可嬴舟從未聽到過什麼雜念和怨憤,她的世界裡裝滿花花草草,白雲蒼狗,乾淨得一塵不染,明%e5%aa%9a得光風霽月,最大的憂傷恐怕就是飯菜不夠美味。

有時候看著她,嬴舟會感到自慚形穢,那是一種在陽光下低頭瞧暗影處的自卑,為自己的陰鬱無能,也為她的純粹燦爛。

雖然平日吵是吵了點,但也不是沒好處,至少在品嘗食物時,滿足感會成倍增加吧。

他喝了一口湯,伴著耳畔各式各樣地幸福讚歎,味道格外地鮮香。

嬴舟深深呼吸。

唉,作為犬類,味覺的滿足真是能使人精神百倍。

兩道加餐用完,小椿就著一杯清茶漱口解膩,一麵忍不住感慨:“奇怪。”

“你說這白石河鎮都封住兩年多了,為什麼施術者總不露麵呢?”

嬴舟跟著若有所思:“會不會根本就沒有施術者?”

“自然而生的結界?還可以有這樣的?”她嘴上發問,心裡卻在憂慮:

要是老破不了局,屆時把城裡的糕餅甜點都吃膩了可怎麼辦哪……

儘管大家最終目的相同,但她總會把重點放在某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

兩人百無聊賴地坐著消食,餘光瞥見“福氣東來”客店門口,夥計支長了雙臂伸懶腰。

小椿漫不經心地數上五個數,坐在後麵算賬的掌櫃立刻打了個噴嚏,接著年輕的小二姿態訕訕地撓頭,去找他請一日半日的假,眉眼裡都是陪著小心的笑。

所有的發展活似尋著寫好的步驟,精準得分毫不差。

“啊。”她語氣懶洋洋,目光透過店門,瞅著那樓梯上步伐遲緩,舉止佝僂的一個身影,“又到了大爺去給我澆羊糞的時間了。”

嬴舟:“……”┆思┆兔┆在┆線┆閱┆讀┆

他不解:“你還把盆兒放在房裡?”

“不想抱著,好麻煩啊。”小椿如今恢複了些許妖力,對自己的白櫟殼又重燃信心,“反正樹苗嘛,就該多喝喝糞水,不能挑食,這樣才可以長高長壯。”

你當初哭得尋死覓活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如今有了人形,她對自己附身樹苗的態度那叫一個天差地彆。

嬴舟在心頭小聲讚同,娘的話果然不錯,女人大多善變——不分種族。

老鄉紳的住所在二樓右側的最裡端,附近正有一處看台連著後院,恰能曬曬太陽。

對方約莫還有一炷香的工夫才會出來,小椿就扒著客棧回廊上的欄杆,好整以暇地瞧那老伯給自己的原身鬆土施肥,忙得不亦樂乎。

上了年頭的客棧連撐著小樓的木柱也斑駁得褪了顏色,被清幽的苔蘚覆蓋。梧桐樹投下的濃鬱暗影遮了小半天空,滿眼皆是泛著潮氣的碧青與微涼。

“嬴舟。”她忽然語氣渺遠地開了口,“倘若真的是天生結界無法可破,你會怎麼辦呢?”

他當下未能明白:“什麼?”

小椿仍托腮,目光望著種滿了花木的四方小院,“假如一輩子都出不去,不管用何種方法,妖吃妖也好,尋蛛絲馬跡也好,全沒用處。你此生都得困在這裡,永遠重複著毫無變化的生活,長生不老,壽數無疆——如果是這樣,你會怎麼抉擇?”

那老伯獨自將一盆月季、一盆三角梅和茉莉搬到日光下,與小椿的苗並排而放,累得滿頭大汗。

他倒是樂在其中,過了沒多久,又進庖廚端了碗清水泡過的剩飯菜去喂後門巴巴兒搖尾的黃狗。

“我……”嬴舟斂下眼瞼,設想了一番深陷此境的自己。

“應該會自我了斷吧。”

她聞言,仿佛是在意料當中的回答,嗓音有些說不出的蒼茫,“是啊,想來也是。”

“這麼活著多費勁。”

此時此刻,嬴舟竟沒能讀出小椿心頭的半句言語,她的思緒空空蕩蕩,並無實質,但卻能感覺到情緒不太高,隱約比先前低落。

就好像無端沉了一塊巨石壓在%e8%83%b8腔,悶得人喘熄艱難。

靜默了半晌,大概是也發現自己問得過於沉重,她立馬沒話找話道:“誒,這老大爺還挺善心的啊。”

正值午後食客最少,活計最輕鬆的時段,好些跑堂悄悄找個角落打盹去了,他反而閒不下來,幫著替滿院的花草除蟲剪枝,又去喂那些摸上門兒來討食的野貓野狗。

看得出是常來的,都對他很親熱,兩隻黑白相間的貓還要先在老人家褲腿下蹭悠半晌,賣夠了乖巧才開始吃食。

“彆搶,彆搶,就說你呢。”老雜役伸手輕拍了一下某隻狼吞虎咽的大白橘,“不會少了你的。”

就在整條街的貓狗圍著他打轉之際,那院牆外忽然撲騰著飛來一物,塊頭還不小,呼哧呼哧地落在了樹蔭下的矮凳上。

栗色與象牙白交錯的斑紋星星點點,一顆大腦袋滴溜滴溜打轉,爪子還很鋒利,底下扣著隻半死不活的灰耗子。

小椿不由自主地眯起眼,身體往前探了探,怎麼看怎麼覺得這扁毛畜生有點眼熟。

“一隻山鴞?”嬴舟朝她一瞥,“有哪裡不對嗎?”

“嗯……”小椿擰著眉沉%e5%90%9f。

底下的老大爺覺察到動靜,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