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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朱羲 榶酥 4411 字 6個月前

幕。

她停在薑洛白身後一步之距, 目光落在那副栩栩如生的畫上。

這便是她的母親。

看著畫中那明%e5%aa%9a燦爛的笑容, 薑瀅喉中微哽。

記憶中, 母親總是這樣笑著的。

隻有那日, 母親安靜的閉上眼, 躺在冰冷的地上,麵容蒼白,身軀僵硬,不論她怎麼哭,怎麼喊,母親再也沒有睜開眼,如往常那般笑著哄她。

“阿瀅來了。”

薑洛白沒有回頭, 聲音略顯沙啞。

薑瀅迅速調整好心緒, 屈膝行禮:“父親。”

薑洛白仍盯著畫像, :“這是我第一次見你母親的情境。”

薑瀅微微一愣, 又抬眸望去。

這副畫在父親書房掛了許久,但她到今日才知,這竟是父親母親的初見。

“齊家世代鎮守邊關,祖上是開國將軍,這樣的高門貴女,本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落到薑家的。”

薑洛白緩緩道。

薑瀅心知父親這是要與她說起往事,遂安靜的聽著。

她也很想知道,父親與母親有著怎樣的過往。

“彼時齊家姑娘盛名在外,求親者數不勝數,也有皇子曾親自前往南城求親,隻是無一例外,都被齊家拒了。”薑洛白盯著畫像,思緒漸漸飄遠。

“畫中背景是香山寺的梅園,當時天寒地凍不宜遠行,母親非要冒雪還願,我便陪母親前往,途中聞有梅香傳來,我尋香而去,在那裡,我見到了你的母親。”

“當時,陪在你母親身邊的是齊家二公子,你的二舅舅。”

薑瀅眼神微暗,她沒有見過二舅舅。

她還未出生,幾位舅舅就戰死了,她隻在幼時見過五舅舅。

“像你母親那般耀眼的姑娘,任誰見了都挪不開眼。”薑洛白唇邊掛著溫和的笑意,徐徐道出過往。

齊箬萱受千嬌萬寵長大,性子便肆意驕縱些。

她發現有人盯著她瞧,回眸一看是個青雋的書生,便生了捉弄之心。

她揉了一個雪團砸在書生腳邊,嗔道:“書呆子,再瞧挖了你的眼睛!”

齊家二公子愛妹如命,他常年呆在軍營,性子直接簡單,聽了妹妹這話,當即提著刀大刀闊斧的走向薑洛白。

齊箬萱連忙追上來拉住她哥哥:“我隻是玩笑話,不是真的要挖他眼睛。”

齊二公子愣了愣,道:“我不是要去挖他眼睛,隻是想警告他不許對妹妹無禮。”

兄妹二人的對話儘數落入薑洛白耳中,他覺得這對兄妹甚是有趣,不由彎了唇,誰曾想恰好被齊箬萱瞧見,她美眸一瞪:“你敢笑話我!”

“你是哪家的書生?”

薑洛白後退一步,拱手道:“在下蘇州薑家,薑洛白。”

這便是薑洛白與齊箬萱的初見。

一月過去,他們又在南城街頭偶遇,之後一來二去,便生了情意。

薑洛白自知夠不上齊家的門庭,便一心讀書備考,中了舉人後第一時間就去齊家提親。

齊家並未怎麼阻攔,隻是幾位公子稍微難纏些,但都沒有惡意,不過是舍不得妹妹嫁人罷了。

薑洛白的聲音微微發澀:“我這些年不止一次在想,若你母親當年嫁到了世家高門,有能力護住她,她如今是不是就還好端端的活著。”

薑瀅抬手抹了抹淚,沒吭聲。

齊家拒絕皇家,世家求親,將獨女下嫁寒門,多半也是明白功高蓋主不是好事,可惜最後,還是沒能躲過滅門之災。

齊家的冤案若是陛下主導,那這樁仇可就太難報了。

但她覺得不大像。

“薛耀的死,可與阿瀅有關。”薑洛白突然回頭問道。

薑瀅一愣,快速垂眸:“女兒不識得此人。”

薛耀是她出四方潭的第一個任務,也是閣主送給她的禮。

當年是薛耀帶人闖齊家壽宴,滅齊家滿門。

他是奉旨沒錯,但母兄不在名單之上卻仍舊死在了齊家,若說與他沒有關係,她是無論如何也不信的。

可這麼大的紕漏,上頭隻是貶了他的官,賜了薑家金銀便作罷,母兄的性命在那些貴人眼裡,不過幾許錢財就能買下。

她出四方潭後,閣主親自遞給她一道逢幽令血紅帖。

薛耀貶官之後成了南城參軍,後來因幾次重大失誤被撤職,之後他便一直住在南城一處彆院。

此人性子囂張跋扈,沒少仗勢欺人,手上沾過不少人命,可投到南城府衙的狀子都石沉大海,直到他染指了一個江湖門派中的大小姐,逢幽閣便迅速下了逢幽令。

薑瀅殺他之前,自然問過他當年之事,起初薛耀並不肯說,她用了些手段薛耀才鬆了口。

但他知道的並不多,宮中有人出了大價錢買她母親的命,殺她的兄長隻是為了斬草除根,至於那位貴人是誰他並不清楚,隻知道找他的是個嬤嬤,戴著鬥笠,他不知是何模樣。

但有一點肯定,她是一宮的管事嬤嬤。

因宮中規矩森嚴,各個等級的宮人衣裳首飾的規製皆有不同。

薛耀死後,逢幽閣使者將他的屍體丟在了府衙門口,與此同時,大街小巷貼滿了薛耀的罪行。

百姓紛紛叫好,群民激憤之下,府衙沒再追究薛耀的死。

薑洛白意味深長的看著薑瀅,似乎想從她的神情裡窺見些端倪,但終還是一無所獲,他無奈道:“你既不願與我坦白,便罷了。”

“當初你來找我要參加大選時,我便知你想做什麼。”

“可是阿瀅,這條路太難了,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薑瀅沉默良久後,抬眸看向薑洛白:“父親是不是也未放下。”

薑洛白神情一滯,而後唇邊劃過一絲苦笑:“阿瀅知道了?”

“嗯。”

半晌後,薑瀅輕輕點頭。

“父親查到了什麼?”

若非查到了要害,那些人怎會如此急切的想要滅口。

薑洛白神色複雜的看著薑瀅:“阿瀅,這件事太過危險,你不要...”

“父親。”薑瀅淡聲打斷:“父親今日既然同我提起此事,必然明白我意已決,父親若是知道什麼,不如告知於我,如此,我也好少走些彎路。”

薑洛白看她半晌後,長長一歎:“罷了。”

“你的性子像極你母親,執拗,倔強,我知道我攔不住你。”

薑洛白緩緩從懷裡取出一個扳指,遞給薑瀅:“我找到了此物,幾經輾轉後才問到源頭,時隔多年,那人也記不大清楚了,隻記得是在齊家出事第二日,他在齊家附近撿到的。”

薑瀅接過扳指,仔細打量。

“齊家都是武將,沒人習慣戴玉扳指。”薑洛白道:“我原本想著,或許是當日哪位賓客留下的,可是...”

“前段時日我查出來,這不是民間的東西。”

薑瀅緊緊將扳指捏在掌心。

不是民間的,那就是宮裡的。

這與她所查到的倒是一致。

“可你外祖父壽宴時,宮中並未來貴人。”薑洛白盯著薑瀅道:“阿瀅,你執意進京,是不是也查到了宮中?”

薑瀅靜默許久後,點頭:“嗯。”

“阿瀅...”

“父親。”薑瀅抬眸,平靜卻堅定道:“此事父親不要查下去了。”

薑洛白微微皺眉。

“父親應該也明白,此次薑家之難是因何而起,若父親再查下去,難保不會再牽連薑家。”薑瀅道:“祖母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家中姊妹兄弟也都還未成家,明郡王能保一次,不代表能保第二次。”

薑洛白動了動唇,眼底盛著幾絲痛苦。

“父親,這玉扳指就交給我吧。”薑瀅徐徐道:“我進京以後不會與家中有書信來往,父親便權當沒我這個女兒,屆時父親就宣稱我早與薑家離心,攀龍附鳳也好,薄情寡義也罷,都可。”

“如此就算我出了事,父親也還能想法子保住薑家。”

薑洛白閉了閉眼,額頭青筋略顯,半晌後他才睜開眼,聲音沙啞道:“這就是你這些年不與府中親近的理由。”

薑瀅沒有否認,又道:“此事,父親一人知就可,不要說與祖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說罷便屈膝告退。

轉身後她的眼底一片冰霜,想要不牽連薑家光是如此還不行,還得將她的名字從族譜上劃掉。

但父親不會同意,此事,隻能她自己來。

薑洛白轉身看著薑瀅離開的背影,緩緩落下一行淚。

知女莫若父,他怎會不知這些年她在籌謀什麼。

“箬萱啊,歲歲長大了。”

“像你,撞破城牆也不回頭。”

不知過了多久,薑洛白緩緩從懷裡取出一塊玉佩。

若薑瀅在,她一定能認出那是屬於她兄長的東西。

薑洛白盯著玉佩,眼底帶著幾分希冀。

這是與那塊玉扳指一同遺落在齊家外頭的,是慕年當年去齊家時戴著的玉佩。

他有一個秘密,從未對任何人提及。

當年送回薑家那具麵目全非的屍身,不是他的長子。

慕年手臂上有一塊疤,是他十歲那年與他騎馬摔傷的,當時怕家裡人擔心,父子二人便約定誰也不說,這是隻屬於他們父子的秘密。

那具屍身穿的是慕年的衣裳,但腰間沒有玉佩,手臂上沒有那塊疤。

但他並不確定長子是否還活著,因為若他還活著,又怎會十年不與家中聯係。

他不想讓家裡人添了希望再絕望。

所以他便瞞下了此事。

第27章

徐家父子勾結穗安王私賣弓|弩, 按律當滿門抄斬。

但因穗安王已死,徐家父子卻仍偷送弓|弩出城, 背後恐另有主謀, 且光天化日下,竟敢闖府衙庫房劫弓|弩,還刺傷明郡王, 這樁原本可就此落下帷幕的弓|弩案,也因此變得撲朔迷離。

蕭瑢如實上報京中, 暫留蘇州等候旨意, 原本定為八月底回京的行程因此推遲。

蘇州知府之位暫缺, 蕭瑢做主令薑長史暫管府衙事宜,直到新任知府上任。

九月初六,京中快馬送來聖上口諭, 命明郡王將徐家父子押送回京受審。

與此同時蕭瑢收到了另一道消息。

送消息來的是命郡王暗衛, 琅二。

蕭瑢看完密信, 沉默了許久。

“主子, 我們何日啟程?”

阿禮小心翼翼詢問道。

聞訊而來的樊管家恰聽得這話, 忙道:“少主子要回京了?”

“嗯。”蕭瑢淡淡嗯了聲,將密信遞給阿禮示意他銷毀。

阿禮將密信置於燭火上時瞥了一眼,而後神情微微一滯。

“明日啟程。”蕭瑢道。

陛下口諭已到自然不能再耽擱,樊管家便道:“那老奴這便去薑長史府送聘禮。”

自知曉少主子要帶薑六姑娘回京,樊管家便開始籌備聘禮,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