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霽月清歡 怡米 4421 字 6個月前

分開關押在宮外,彆讓都察院的人知?曉,以免抓孤的把柄。”

夢境的最後,她?見到了消失許久的秋荷。

秋荷渾身?是?血地出現在囚房內,用醫術弄醒了沉睡的她?。

“小姐醒醒,小姐彆再睡了,快逃......”

回眸的一瞬,秋荷倒在血泊中?,連同一眾中?毒的東宮侍從永遠閉上了眼。

她?折返回來,抱住秋荷崩潰大哭,逃出去後,按著信上的地點狂奔,在看見河畔跪地的男人時,感受到肝腸寸斷的痛意。

一支冷箭射來時,她?看向跨坐高頭大馬的俞翠春。

耳畔是?蕭蕭風中?俞翠春對太子的勸告:“陛下昏迷前,特下達密旨,命老奴消除一切會影響殿下判斷的絆腳石,寧氏女就是?其中?之一,留不得!”

冷箭穿透身?體,她?疼得嚶嚀出聲?,也終於得以解脫。

衛湛,我欠你的,來世再還......

兩?行淚溢出眼尾,滴落在枕頭上,高燒不退的寧雪瀅哭泣著醒來,被淚水模糊了視線。

一隻大手落在她?的額頭,語氣滿含關切:“怎麼哭了?”

“衛湛,衛湛,衛湛......”

寧雪瀅說著胡話,含糊不清。

衛湛傾身?替她?擦拭眼淚,卻是?怎麼也擦不淨。

意識漸漸回籠,寧雪瀅愣愣看著出現在視野裡的男人,失聲?道:“衛湛,我記起?來了!我記起?你了!”

衛湛愣住,好半晌才?緩過來,緊緊扣住她?乾熱的小手。

“嗯,記起?來也好。”他輕聲?安撫著,不想她?自責。

寧雪瀅哭了很久,幾次差點背過氣去。

衛湛將人抱起?,摟在懷裡,一下下拍拂她?的背。

哭吧,哭個痛快,之後就不要再自責了。

寧雪瀅終於懂得衛湛的用心良苦,他不說,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她?,怕她?因自責而痛苦餘生。

“抱歉,我一直在戳你的痛楚,是?我不懂事,是?我自私。”

將她?向上顛了顛,衛湛窩進她?的頸窩,“瀅兒沒有錯,換誰也不想被騙,不想稀裡糊塗地活著。”

他語氣溫柔,單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一下下輕撫,極儘耐心,直到感覺懷裡的人兒再次睡去,才?又將人放平在床上,在她?眉心落下一%e5%90%bb。

“答應為夫,彆自責好嗎?”

你的自責,對我而言,是?第十?把穿膛的利刃。

衛湛說在心裡,心口異樣?。

眸光一會兒幽冷一會兒陰鷙,最終化為水質的澄清。他附身?以額抵額,感受著女子的體溫,感受著她?滾燙的靈魂在一點點消除躁動。

晨光熹微,映亮浮翠流丹的村落,四月的天氣宜人,春意盎然。

寧雪瀅是?在一片暖融日光中?蘇醒的,仿若嬰兒從母親的懷裡醒來,沒有驚恐,安心舒適。

“哼唧”一聲?,她?揉揉眼皮,仰頭之際是?衛湛優越流暢的下頜緣。

衛湛正抱著她?坐在小院雨棚的搖椅上。

她?的身?上包裹著鬥篷,鬥篷外是?男人有力的手臂。

“衛湛。”

“我在。”衛湛低眸,對上她?紅腫的眼,失笑道,“哭成兔子了。”

隨即打開從馬車裡取出的冰鑒,將一塊冰塊包裹在臉帕裡,“閉眼。”

寧雪瀅下意識閉眼,垂在兩?側的手臂慢慢上抬,小心翼翼地環住男人的脖頸,感受冰塊敷眼的清涼感。

“衛湛,你錯了。”

“嗯?”

發出疑惑時,男人的心狠狠狂跳了下,很怕她?再次提出和離。

那樣?的話,他確保不了自己是?否會失控。

寧雪瀅歪頭靠在他心口,仔細聆聽著他狂亂不止的心跳。

他錯了,在得知?真相後,她?的確自責,但她?不想因為自責離開他,而是?想要用餘生縫補前世的遺憾缺口。

她?性子開朗,不會在曆經暴風雨後就萎靡不振,反而會勃發葳蕤,直麵困難。

“夫君,讓我彌補你好嗎?”

一聲?夫君,讓衛湛徹底舒緩了下來。他的小妻子,比他想象的堅韌得多。

加緊手臂環住她?,他看向湛藍的天空,目光悠然,“不用彌補,不是?瀅兒的錯。往後,咱們把日子過好就成了。”

寧雪瀅閉上眼,“好。”

碧空萬裡,風柔情長,他們靜靜依偎在鳥哢蟲鳴的喧闐小院。

日光皎皎,雲卷雲舒,寧雪瀅聽著男人漸漸平緩的心跳,心也跟著安定下來。

“夫君。”

“嗯?”

“在船上時,我騙了你。”她?抬起?腦袋,用下巴抵在他%e8%83%b8膛,“我早就心悅於你,在很早很早之前。”

這無?疑是?千帆過儘後最動人的情話,衛湛捏捏她?的耳垂,心起?漣漪,“有多早?”

為了不讓旁人聽見這個秘密,拿來說笑,寧雪瀅勾住衛湛的後頸,借力向上挪動身?體,快要給男人拱出燥火,而她?還是?懵懵懂懂,隻顧著表達自己的情感。

靠近他耳畔,她?認真回道:“早在前世。”

衛湛微微眸動,錮在她?腰上的手用了點兒力道,“今生呢?”

寧雪瀅想了想,也不刻意討好,如實道:“不知?不覺中?,夫君信嗎?”

“信。”衛湛將人抱緊,更為貼合地相擁在一起?,“夫人的話,為夫都信。”

寧雪瀅含淚笑了,咬著他的衣襟問:“真的?”

“你不信為夫?”

“我信。”

不遠處,暗暗張望的人們捂嘴偷笑,這對小夫妻就是?膩乎。

第69章

後半晌,黃鸝鳴柳,宛轉悠揚,淳樸的農家小院依山傍水,放眼望去,潑黛蓊鬱,浮嵐暖翠。

沈懿行走出房舍,漫無目的地環視著周遭。

心境平順,可享閒情逸致,人心浮躁,萬頃春景不過爾爾。

正在羊圈旁堆草垛的女子擦了擦手走過去,“怎麼出來了?剛喝了藥該躺著才是。”

因村裡郎中?熬製的湯藥起了效,沈懿行的麵?龐浮腫的厲害,加上一側臉被包紮,幾乎瞧不出原本的俊朗模樣。

“我透口氣。”

偏僻的村落安逸淳樸,遠離塵囂,可沈懿行有種與世隔絕的落寞感,想要?養好?傷儘早離開。

可到處都是抓捕他的通緝令,一個?朝廷重犯能去哪裡?

他也設想過在殺了衛湛後,挾持寧雪瀅遠離世俗,歸隱田園,就像此情此景一樣。

這一世,他比前世珍惜那個?女?子。

可眼前的人不是心上人,無法生出歸宿感和踏實?感。

“你能帶我去附近轉轉嗎?”

看著還未整理完的草垛,女?子有點兒?為難,“這樣,你去旁邊坐坐,曬曬日頭,等我乾完活兒?就帶你出去。”

說著她走向羊圈,動?作利索,勤勞的身影融在春日裡。

客隨主便,沈懿行沒有異議,尋了個?馬紮,坐到了一旁的石磨前等待。

這時,有數十個?官兵陸續走來,叩響了一戶戶的農家院。

女?子走到籬笆牆前觀望,依稀聽得幾句——

“讓家裡人都出來接受盤查。”

“家裡可有外來人口?見過這個?男子嗎?”

“沈懿行,在逃的朝廷欽犯。”

“你與家主是何關係?打哪兒?來?去做什?麼?”\思\兔\在\線\閱\讀\

女?子扭頭,“彆擔心,是官府在查找逃犯,待會兒?問你的時候,實?話實?說就行。”

據沈懿行的解釋,他是京城富商的隨從,陪主子乘船南下遭遇盜匪,在打鬥中?落水,與主子走散。

女?子沒有起疑,隻因對方身上有種難能一見的溫雅之氣,不像是亡命之徒。

沈懿行扣緊膝頭,顯然?沒想到官兵這麼快就找上門?了。

這時,有兩個?官兵走到籬笆門?前,看向院子裡的一男一女?。先盤問起挨著門?口近的女?子,得知她是戶主的女?兒?後,又?看向坐在石磨前的男子,“誒,哥們兒?,是村裡人嗎?”

沈懿行坐著沒動?,極力保持著冷靜,“是。”

女?子詫異地看過去。

官兵又?問:“你們是何關係?傷是怎麼來的?”

沈懿行%e8%88%94%e8%88%94裂開的唇,定定看著女?子,“夫妻。”

女?子心弦一動?。

官兵看向女?子,用目光詢問。

女?子訥訥點頭,“是,剛成親不久,我家男人去渡口送親戚,被人刁難,挨了拳頭。”

因著沈懿行的皮膚太過浮腫,像是換了一張臉,官兵對比過畫像後,沒有起疑,卻在轉身時抬了抬下巴,“既然?是夫妻,彆總讓妻子一個?人做活兒?,也幫著乾些。”

沈懿行應了聲,目送官兵離開,嘴角浮起笑痕。這張臉雖然?醜,但對他而?言有利無害。

回?到女?子身邊,他主動?承擔起重活。

女?子還處在驚訝甚至驚喜中?,有點兒?手腳無措,“你還受傷呢,坐著彆動?,我自己能行。”

“閒著也是閒著。”沈懿行將草垛堆疊成塊狀,雖歪歪扭扭的,卻動?作麻利,“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更羞了,“丁、丁春杏。”

杏子還沒到成熟的時節,但杏花已開,快要?凋謝換作綠葉了。

“春杏姑娘,勞煩你幫我找那郎中?再配幾副藥。”

“郎中?說,喝完下一頓就無需再配藥了,是藥三分毒,你臉都腫了。”

“我想要?快些痊愈。”

春杏緩了語速,“急著離開嗎?”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沈懿行雖很少沾惹風月,但身邊有過幾個?通房丫鬟,早已曉事,見女?子如此,不覺淡笑道:“一個?隨從,在尋不到主子的情況下,能著急去哪裡呢?”

他正扮演著落難的隨從,像與不像,全憑春杏的判斷。

春杏跟著笑了,雙親在海上出船,哥嫂在鎮子上做長工,常年不回?來,留她一個?人守家,時而?會感到孤獨,這下好?了,多?了一個?伴兒?,心也跟著踏實?。

“那你就留在這裡,想留多?久都行。”

沈懿行頷首,有了盤算,雖卑劣,但自認是迫不得已的。

有了新的身份,又?有了能讓麵?龐浮腫的藥,也算是得了新生。

如此一來,是苟且餘生,還是以卵擊石呢?

他望著皇城的方向,不知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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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良宵好?景,寧雪瀅從馬車裡親自取來銀燭,吩咐秋荷更換一套被褥。

“我跟婆婆說好?了,你和青橘今晚還宿在西臥吧。”

秋荷彎腰鋪平被子,笑得一臉狡黠,“知道,奴婢不打擾小姐的好?事。”

和好?如初的小夫妻,還要?你儂我儂,秉燭夜話呢,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