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每一次就那麼一丟丟量。

鐵蛋一點都不嫌棄，吃完後又被喂了一點清湯，小肚子圓滾滾的，也不盯著肉看了，抓著元蛋疊給他的紙飛機在那扯著玩兒。

眾人放下心敞開了吃，一瓷盆的紅燒排骨，隻剩下一小盤子了。

至於唐文生的那份，出鍋的時候就另外裝好了。

吃飽喝足，聽著收音機裡的歌，開始收拾碗筷和廚房。

一切都收拾好後，便坐在客廳，看元蛋二人陪鐵蛋玩兒，封印月和唐母說起剛才羅大嫂上前搭話的事兒。

“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恨不得和我分兩條街的距離呢，剛才遇見的時候，看得出沒話說，但是她還是湊上來了。”

唐母和羅奶奶的關係，比小輩們要好一點，兩個老太太出門買菜什麼的，一旦同時出門，就會一起，所以她聽完封映月的話後，就想到了羅大強。

“她家小兒子羅大強念書不行，成績在班裡墊底，打了也說了，就是拿他沒辦法，眼瞅著再過不久就要升高中了，是不是因為這個，所以才想和你打好關係？”

封映月靠著椅子，臉上帶著不解，“我也沒本事讓羅大強走後門上高中啊。”

“你忘了你在筒子樓給軍子他們補課講題的事兒？我聽大強他奶奶說，大強爹就提起想給大強找補習老師的事兒呢。”

“咱們兩家離得近，隨時能過來看大強有沒有認真，再說你教書也不差，那不得首先就想到你！”

唐母越說越覺得就是這麼一回事。

封印月撲哧一笑，拉住唐母的手，“娘，您怎麼把我看得那麼厲害啊？”

“你本來就厲害，哎喲，你這咋有一道口子啊？”

唐母抓起她的手看，之間虎口位置有一道血痕。

“沒事兒，不小心劃到了。”

封映月剛說完，就聽見鐵蛋忽然發出嗯嗯的聲音。

她趕緊將人抱起來，去了衛生間。

這娃娃現在要是想拉臭臭，就會嗯嗯出聲。

這還是唐母教出來的，彆說，還省了不少洗尿片的事兒。

鐵蛋一邊嗯嗯，一邊抬起頭看封印月。

封印月裝作很臭臭的樣子，“鐵蛋，讓你彆吃肉，聞聞這味兒。”

鐵蛋啊啊兩聲，隻聽見了肉，又開始流口水，讓封印月哭笑不得。

“娘，今天該給鐵蛋洗澡了。”

元蛋在門口道。

唐母聽見這話，笑著說：“中午趁著暖和的時候，我就給他洗了。”

於是晚上洗澡的就成了元蛋和秦留海。

再說隔壁羅大嫂家，羅大嫂跟羅大哥說起補習老師的事兒，“咱們隔壁，不就有位現成的老師？這大強就在咱們眼皮子底下補習，他敢調皮，封老師一亮嗓子，咱們就能聽見趕過去收拾他！”

正在看報紙的羅大哥看過去，“喲，現在稱呼都改了，叫人家封老師。”

羅大嫂輕咳一聲，抬起手打了他胳膊一下，“你倒是認真聽我說彆的啊！”

“你說，你說。”

羅大哥放下報紙，一副認真聽的樣子，讓羅大嫂也認真分析起來。

“你知道他們家隻有一個念初中的，還有一個是封老師他們乾親家的兒子，那天我看見那孩子的父母來這邊吃飯，一下就認出那位男同誌了，是我們縣裡的個體商大戶，這樣的人家，都把孩子放心送了過來，那肯定也在補習。”

“一個補，兩個也是補，咱們又是鄰居，把大強送過去剛好。”

羅大嫂說完後，問羅大哥怎麼想的。

隻見羅大哥微微皺眉，“第一，他們兩家是親家關係，這和我們不一樣；第二，人家第一次登門的時候，你那態度就讓我們兩家的關係非常平淡，除了我們家老太太和他們家老太太有點話說外，我們幾個以及下麵的孩子們，相處都不是很愉快。”

羅大嫂的臉色隨著丈夫的話越發不好看。

“再有，你想送過去就送，人家收不收還是一碼事呢，不要剃頭的挑子一頭熱，搞得兩家更不好看。”

“那你說咋辦？就大強那成績，能考上高中？就連技校都難！”

羅大嫂氣得又給了他兩下，“你不是跟唐醫生有說有笑的嗎？就不能讓他跟封老師提提？”

被打的羅大哥哭笑不得：“你搞清楚，人家是夫妻，夫妻一體你懂不？再說了，他們家做主的又不是唐醫生，是封老師。”

“那咋辦啊！”

羅大嫂又悔又氣，“早知道當初就不冷臉對人家了。”

“後悔也晚咯，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吃。”

羅大哥剛說完，又被羅大嫂一頓扯打，“你說什麼風涼話！那不是你兒子啊！”

到底是自己兒子，所以夫妻二人商量後，在第二天晚上，提著東西帶著不情願的羅大強上封印月他們家賠禮道歉。

“大強先罵人的，我們當然得道歉了。”

羅大哥把羅大強推到前麵，“快，跟兩個弟弟道歉。”

在家就被收拾加叮囑了一番的羅大強，看了一眼元蛋和秦留海，聲音小得不行，“……是我不對，對不起。”

聲音再小元蛋他們也聽見了。

“沒關係。”

秦留海搖頭。

“就是，而且是我們先擾你睡覺的，”元蛋這麼說，羅大強頓時覺得天藍了，草綠了，感覺自己又行了。

“那可不！我睡得好好的，忽然聽見一陣英語朗讀聲，嚇得我以為自己在英語課堂上睡覺呢！當時就跳起來嗷！！痛！”

話還沒說完，就被尷尬的羅大嫂掐了一把後背，痛得羅大強嚎了兩聲。

窩在唐文生懷裡的鐵蛋忽然也跟著嗷了起來，尷尬的氣氛頓時一散。

“都彆站著了，請進來坐。”

封映月笑道。

“來來來，都進來，”唐母把大門關上，讓他們都進屋。

羅大強反手揉了一下自己被掐的地方，對上元蛋二人同情的目光後，上前拉著他們就往樓上走，兩家的格局都是一樣的，羅大強自然知道怎麼上樓，“走，咱們去樓上玩兒！”

羅大嫂瞅見這一幕，倒是覺得欣慰了幾分。

他們來家裡坐了十幾分，就回去了，也沒說補習的事兒，就拉了拉家常，然後都沒叫羅大強回家，夫妻二人直接走了。

封映月關上大門，轉頭看向唐文生小聲道：“什麼意思啊？”

“想讓他家孩子在我們家補習的意思，”唐文生笑道。

“……啊，我不想收。”

封映月是真不想，她學校的事兒還多得很呢，再說秦留海也不需要他們給補課，隻需要檢查一下作業。

“那就不收，先吃飯。”

唐文生抱著胖兒子往客廳走，元蛋三人也從樓上下來了，羅大強臉皮再厚，也沒有如羅大嫂他們所願，在唐家蹭飯吃，打了個招呼，就回家了。

“他給我們看小人書。”

“對。”

“我們拒絕了，然後他就在旁邊一個人看，我和留海就背課文。”

“是的。”

聽完兩個孩子的話，封映月嘴角一抽。

第一百二十八章

羅家似乎打定主意要把羅大強塞過來, 以往封映月他們兩家遇見，都是很客氣地打招呼，能不走到一塊就不走。

結果現在, 封映月覺得自己好像一出門就能遇見隔壁的人似的, 而且他們一改之前的冷淡，對她十分熱情。

封映月：......

她是有些遭不住的。

而羅奶奶到家裡來串門的次數也增加了, 唐母也不能把人趕出去，封映月想了想後，對唐母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您不管我們這輩的事兒，該怎麼聊就怎麼聊, 要是他們提起送人過來，您就說不清楚我們怎麼想的。”

於是唐母就快樂地和羅奶奶玩耍起來。

羅奶奶的老伴兒已經去世好幾年了, 最近在老姐妹的介紹下，認識了一位不錯的老先生。

她見在唐母這得不到補習的消息後, 索性也不管了, 開始和唐母說起自己與老先生的事。

封映月回來時, 見樓下沒人，便上了樓，果然見她們二人帶著鐵蛋在上麵曬太陽。

她也沒去打攪, 就把作業放在旁邊的桌子上，開始批改作業。

“……他家兩個兒子，大兒子一家住在隔壁縣, 他跟著小兒子一家在這邊過日子, 家庭關係也算和睦，找老伴兒是他兩個兒媳的意思。”

羅奶奶有些羞澀地說了對方的情況。

“我的兒媳還有兩個女兒呢, 也是比較支持我找老伴兒的, 經過介紹, 我們對對方的印象都不錯，所以就確定了關係。”

唐母點頭，“隻要這人不錯，確實可以發展。”

“他確實人很好，對我……也不錯，”羅奶奶的臉有些紅，“不過最近我們之間出了點問題。”

封映月的耳朵偷偷豎起來。

“是不是住哪兒的問題？”

唐母倒是很容易就猜出來了。

羅奶奶點頭，“他們那邊的意思，是讓他搬出來和我一起住。”

“啊？”

唐母一愣，封映月也停下批改作業的手。

“你也愣住了吧？”

羅奶奶臉上的羞澀漸漸淡去，“其實就是覺得他是個累贅，想讓他找個老伴後，跟著老伴住，就不用和他們擠在一起了。”

“他跟我說這個事後，也沒問我到底怎麼想，而是跟我提出解除我們的關係。”

封映月聽到這，默默點頭，這老先生能這麼做，還是不錯的。

“他也沒想到家裡人是這個意思，所以很不好意思麵對我，從那天後，我們已經快半個月沒見麵了。”

羅奶奶抿了抿唇，“大強爹倒是覺得他過來住也沒關係，但他不願意，說他要是和我過日子了，那怎麼也得給我一個住的地方，而不是他到我兒子家裡住。”

“他也是考慮到你這邊了，”唐母輕歎一聲，將吃手手的鐵蛋拉了一下。

“我知道，所以我不怪他，”羅奶奶垂下眼，“就是覺得難受。”

封映月也覺得這段老年戀情不容易。

鐵蛋扭過頭，從窗戶那看見封映月後，立馬激動地揮舞著小手。

這個動靜引起唐母二人的注意，封映月也放下筆出去了，笑著和羅奶奶打了招呼，然後彎下腰將鐵蛋抱進屋，繼續批改作業。

羅奶奶臉紅得厲害，拉著唐母小聲道：“她聽見沒？”

“聽見了也沒事兒，我這兒媳婦嘴嚴實得很，”唐母一臉你放心的樣子。

羅奶奶臉上的紅這才下去了些，不過也沒在這邊久坐了。

她走後，唐母唏噓道：“沒想到那老先生家裡打的是那個主意。”

封映月立馬積極參與這個八卦中，“是啊，多傷老先生的心。”

“可不，”唐母一個勁兒地點頭，“晚上吃茄子燒肉，我下午還做了香條，一起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