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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這大冷天的,大多數都憋在家裡沒事兒乾呢。

大伯娘眼神是不好的,力氣上也不怎麼足,所以她乾不了。

大堂嫂雖然懷孕了,可人年輕,但是她隻會織毛線衣,不會鉤鞋。

“我隻會弄這種,還不是鉤的,”唐三嬸拿出隻有過年時,家人才會穿的鞋子出來給封映月看,“我是先織出來,再給弄上去的。”

封映月點頭:“可以試試鉤針,先看著我和文慧鉤一遍。”

於是大堂嫂和唐三嬸就跟著封映月還有唐文慧學,大堂嫂學了兩天放棄了,跟著納鞋底,而唐三嬸倒是上手快。

章淑芬也被唐文慧拉著一起乾,可她和大堂嫂一樣,乾不了這活兒,於是也跟著納鞋底。

在看見唐文生鉤毛線鞋鉤得賊六時,章淑芬回家跟章南泉道:“唐三哥可真厲害啊。”

鉤鞋這事兒章家人也沒往外說,但是在家章淑芬是一直誇讚唐家那邊的人。

章南泉一聽唐文生都會,又想著有借口和唐文慧說說話,於是問清楚他們用的什麼毛線後,自己去鎮上的供銷社買了兩團回來。

然後跟章淑芬一道去封映月他們家,說想跟著學。

唐文生一眼就看出他的小心思:“過來跟著我學,彆打攪文慧。”

章南泉磨了磨牙:“三哥,你可真……”

“過來。”

唐二哥也敲了敲凳子。

於是章南泉隻能跟著唐文生學。

他粗手粗腳的,第一天可以說過得很艱難,但因為不服輸,所以第二天依舊往那邊跑。

唐二嫂打趣著:“能鉤出來了嗎?”

唐文慧也看了過去。

章南泉聽見旁邊的唐文生冷哼一聲,立馬咬牙:“能!”

五天後,他總算鉤出了一雙,但是比唐文生第一雙還要鬆垮。

即便這樣唐文慧她們還是誇獎了章南泉一番,章南泉臉皮也厚,趁著封映月和唐文生坐在一起的時候,他直接坐在了唐文慧身旁。

“和你出去你總惦記著活兒,那我陪你一起乾。”章南泉低聲道。

唐文慧臉一紅:“你彆打攪我,自己鉤自己的,你要是哪裡不會,再問我。”

“成。”章南泉點頭。

等章南泉鉤出的鞋子也達到要求後,這鉤鞋子的就有五個人,納鞋底的則是四個。

而家裡的飯菜則是包給唐父和唐二哥做了。

鞋子楊保國那收兩塊錢一雙,到了封映月這邊,還是隻少收一毛錢,也就是一塊九一雙,毛線團,則是他們自己買。

納鞋底的人一張鞋墊進一毛錢,誰用的鞋墊多,給的就多。

封映月和唐文慧是用鞋墊最多的人,其次是唐文生和唐三嬸,最後才是章南泉。

而章南泉把得來的錢,全部交給了唐文慧。

唐文慧不要,章南泉就生氣。

“爹娘都說給你拿著,你咋不拿?”

他說的是章父他們,再說這買毛線的錢是章南泉自己的錢。

“你以後不是要修房子?”

唐文慧跺腳道。

“到時候再找你拿唄,”章南泉還把自己兜裡最後一點錢全給她了,“以後你管錢。”

唐文慧嘀咕道:“也不怕我用了。”

“給你你就是用了,我也高興。”章南泉笑道。

二人在冷風中站了一會兒後,唐文慧剛要回家,就被章南泉輕輕抱住。

“你乾嗎?”

唐文慧整張臉都燒起來了。

章南泉將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聲音裡帶著笑:“怕什麼,我們兩家來往,隊裡人都知道怎麼回事。”

“那也不能這樣……”

“就抱一會兒,”章南泉順手摸了摸懷裡人緋紅的臉,“快點長大,我等著娶你。”

最後,唐文慧紅著臉回到家時,被唐二嫂瞧見了,她掩嘴一笑,唐文慧趕緊進了房間。

今天唐文生帶著他們鉤的毛線鞋去縣裡了,大夥兒手裡沒有毛線,所以難得清閒一天。

唐文強也跟著學了幾天,但是他就是不會,於是和之前一樣,找不到冬筍,就去找彆的,有時候還會送到春芬家去。

然後在那邊幫著乾乾活兒,再回家。

唐文生回來時,除了帶回來的毛線團和錢,還買了五斤肥肉,還有兩條魚,家裡的豬油沒了,正好熬油渣。

“這些錢可不能你們自己出,”唐母硬是給了封映月幾塊錢,“你要是敢給我,我也敢讓你們把東西全帶到筒子樓吃去。”

“收下吧。”唐文生笑道。

封映月這才收下。

唐母見此露出笑:“這才是對的。”

唐二哥和唐二嫂在熬油,阿壯和元蛋乖乖坐在一旁等著油渣。

等油熬好後,封映月和唐文生一人端著一碗油渣分彆送到唐大伯和唐三叔家去。

回來時手裡也提著他們給的東西。

唐文生下廚,做的脆皮魚,家人還一起喝了點酒,封映月下午睡了一會兒,起來時發現院子裡有一點點發白。

“下雪了剛停,我看晚上會下大雪,自行車得挪進堂屋。”唐父道。

唐文生點頭,把自行車挪了進來。

晚上果然下了大雪,封映月躺在唐文生懷裡,聽見竹子被雪壓斷的聲音,唐文生見她驚醒,趕緊將人擁得更緊:“大伯院子後麵有竹林,應該是雪壓斷了。”

“這麼大的雪啊?”

“是啊,明天我可能要去幫著清掃大路,就不鉤鞋子了。”

“好。”

封映月抱緊他蹭了蹭,結果蹭出了事兒,鬨了好一會兒才睡覺。

翌日醒來,元蛋已經守在封映月床邊了,封映月醒來後,元蛋趴在床上對封映月嘿嘿地笑著。

“瞧你的手,”封映月摸了摸他的小手,“怎麼這麼冷。”

元蛋把小手揣在身前:“不冷。”

“還說不冷,”封映月直接將人拉進懷裡,“再陪我睡一會兒?”

“不睡了,下雪了!”

元蛋指著外麵大聲道。

封映月也來了精神,穿上棉襖,牽著元蛋一道出去了,這會兒灶房那邊已經傳來動靜。

堂屋門半掩著,封映月推開一看,隻見除了院子裡沒有積雪,側邊的棚子上鋪滿了雪,外麵更是白茫茫的一片。

“二伯和爹掃的。”

元蛋指著院子裡說道。

“你爹他們出去了?”

想到昨晚上唐文生說的話,封映月便問道。

“嗯,”元蛋點頭,牽著她往外走,想讓她看看外麵,“全是雪。”

“走,去看看。”封映月笑道。

此時外麵還下著小雪呢,封映月牽著元蛋出去看了看,從小路往唐大伯那兩家看過去,隻見他們柴房上麵全是積雪,再看唐大伯家後麵的竹林,已經白成一片,其中還有兩根竹子倒在了唐大伯家的堂屋頂上。

封映月注意到後,帶著元蛋來到了唐大伯家,正好唐三叔搭著木梯,唐大伯在下麵穩住道:“看看就成了,待會兒阿壯爹回來弄。”

“我瞧瞧。”

唐三叔應著,順著木梯往上麵爬。

封映月牽著元蛋進了院子,大堂嫂她們在灶房做早飯,見他們來,唐大伯打了聲招呼。

“大伯,這瓦沒碎吧?”

“沒有,”唐大伯笑道,“也是運氣好,要不然大半夜就得起來弄。”

“不對,”唐三叔看完後搖頭,“碎了幾片,但因為下麵有格擋的木梁,所以才沒有落下去,大哥,吃飯時彆在堂屋吃了,等阿壯爹弄好後,你們再來堂屋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唐大伯聞言點頭:“成,你下來吧。”

封映月見沒什麼問題,便婉拒了唐大伯的留飯,帶著元蛋又走了回去。

“怎麼沒見到阿壯呢?”

出來時,封映月問道。

元蛋哼了一聲道:“他睡懶覺呢!”

“這樣啊。”封映月輕笑一聲,牽著他的手往家裡走,唐二嫂剛準備煮麵,見他們進灶房,便讓封映月幫著看一下柴火。

唐母進屋拿東西去了,唐文慧在茅廁。

封映月坐在灶門前,感受著裡麵溫暖的火光,要說夏天看灶火是悶熱難受,那冬天就是溫暖舒適了。

“元蛋,過來取取暖。”

封映月衝他招手。

元蛋跑過來,學著她那樣伸出小手,對著灶門烤了一會兒後,便又跑掉了。

“彆看他手冷,其實小孩子自己感覺不到啥,隻要腳不冷,他就覺得自己不冷。”

唐二嫂說。

“確實是這樣,”封映月點頭,“昨天阿壯的手也冷得很,可他就是說自己不冷,還說自己腳暖和得很。”

“元蛋二伯腳都生凍瘡了,也不知道咋弄的,明明今年冬天隊裡也沒啥活兒,咋又生了呢?”

說著說著,就說到凍瘡這上麵。

唐二嫂很不理解。

“我聽說,隻要是生過凍瘡的人,就比一般人更容易生凍瘡些。”封映月往灶門裡加了一點柴火後說道。

“是這樣,”唐母出來聽到這話連連點頭,“老二打小就是這樣,手腳都容易長,老三和文慧手長過,腳沒有。”

唐文生他們回來時,剛好可以吃麵了。

見唐文生後背領上有些積雪,封映月趕緊給他拍掉:“掃到哪裡了?”

“到生產隊路口了,等會兒去幫大伯看看堂屋頂。”

“我也過去看過,好家夥,得虧沒出事。”唐二哥搖頭。

“咋了?”

唐文慧沒出門,還不知道呢。

封映月便解釋了一番,唐文慧哎呀一聲:“昨晚我聽見好大一聲響,我還以為隻是竹子倒了,沒想到還砸到大伯他們堂屋頂了!”

“待會兒一起過去看看。”唐父敲定道。

唐母本想留下收拾碗筷,讓他們去看看,封映月想著自己去也幫不了啥忙,所以便跟著留下收拾。

“映月啊,”唐母笑看著她,“你進門眼看著也半年了,家裡人有啥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可得跟我說說,我們也好改。”

“娘彆說這種話,我覺得都挺好的。”封映月一邊清洗碗筷一邊道。

“要是哪裡做得不好,你一定要說,這矛盾啊是一點一點攢起來的,雖然說過日子,哪有不吵架的地方,可那是不一樣的。”

唐母不隻是對封映月這麼說,就是嫁進門這麼多年的唐二嫂,她也時不時問問對方。

好在唐二嫂是根直腸子,有啥不滿意的,或者是不高興的地方,當著麵就說了。

“我知道的娘,”封映月把菜板掛好,轉頭對擦灶台的唐母笑道,“我覺得一家人都很好,這日子過得也舒坦,不像彆家,幾天吵一架,半個月打一架,那才糟心呢。”

“那日子確實糟心,不說遠的,就說五嬸子那家,好好的日子說散就散了。”

唐母說起五嬸子那家就歎氣,“沒娶媳婦兒的時候,全家想著娶媳婦兒,這好不容易娶進門了吧,又開始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