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快了，隻要咱們元蛋聽話，你爹娘肯定會回來的。”

元蛋一聽，咋裡麵還帶了一句爹呢？

他立馬小跑上前，用空手抓住唐文慧的手急切道：“隻要娘回來！”

唐文慧還來不及取笑他，就瞥見山溝路旁站著的二人了，她往那邊一指：“元蛋，瞧瞧誰回來了？”

“是娘！”

可看見旁邊還有推著自行車的唐文生時，原本跑了兩步的元蛋停下了腳步。

封映月明明瞧見小家夥跑了幾步，還以為對方高興要過來呢，結果對方刹“車”了。

唐文生默默地推著自行車走，似乎沒發現元蛋的異常。

“元蛋就在岔路口等我們！”

封映月見此笑了笑，大聲對那邊的唐文慧二人道。

“好！”

元蛋也特彆大聲地回著。

山間還傳來一點回響呢。

到了岔路口，封映月牽住羞澀上前的元蛋，和唐文慧有說有笑地走在前麵。

“今兒早上爹娘還在念你們呢，”唐文慧一邊說，一邊偷偷打量封映月的臉色，見她臉色紅潤，眉眼都是笑，想來和三哥過得不錯。

這讓唐文慧鬆了口氣，看來三哥的日子是真的好過起來了。

“本來前幾天你三哥就可以回來的，他是為了等我，”說著，封映月又說起自己去紙廠乾了幾天臨時工的事兒，聽得唐文慧一臉羨慕。

“咱們家啊，除了三哥腦子好使外，我們幾個念書都不行，當年爹娘說隻要我們能念下去，就是借錢，也要供我們繼續念，結果……”

唐文慧長歎一聲，攤了攤手。

“除了三哥，我們三個都是看書就能睡著的。”

第十八章

唐文慧和封映月有說有笑的，元蛋牽著封映月的手，時不時回頭去看自行車。

杠上綁了好些布袋，瞧著挺沉，元蛋好奇裡麵是啥東西，每一次爹回來，都會買肉，今天也有肉嗎？

正當他想著的時候，發現唐文生看了過來，元蛋嚇一跳，抓住封映月的那隻手也微微收緊，封映月發現後垂頭看他。

“怎麼了？”

“沒啥，”元蛋小聲回著。

封映月牽著他的小手繼續往前走。

到了唐家，唐文慧打開院門，元蛋衝進茅廁，封映月幫著把東西提到堂屋裡放好。

唐文生停好自行車，就去灶房燒開水去了。

元蛋出來沒看見他，隻看見堂屋桌上的東西，他鬆了口氣。

接著自己去水桶那邊舀水洗了手，這才蹭到封映月和唐文慧身旁。

“爹和二哥去幫幺姑蓋房子了，二嫂娘家嫂子孩子吃滿月席，娘和二嫂一道去那邊了。”

唐文慧昨兒下午找回來的山果洗乾淨，拿出來給封映月吃，順帶說起家人去處。

“爹他們晚上要回來嗎？”

封映月先給元蛋抓了一把，然後問道。

“不回來，娘她們也要下午才回來了。”

唐文慧說。

明兒唐文生要去紙廠，所以下午他們就得回縣城。

“不過娘早就想過你們這幾天可能會回來，要是湊巧是今兒她不在家，就讓我們想吃啥做啥。”

唐文慧笑道。

“奶奶說櫃子裡放了雞蛋，娘要記得拿到城裡吃。”

一旁的元蛋咽下嘴裡酸酸甜甜的山果，也對封映月這麼說道。

“這樣啊，”封映月明白了。

中午唐文生燒火，唐文慧做的飯，她堅決要讓封映月嘗嘗自己的廚藝。

三月家裡也沒啥菜吃，就是青菜多，還有香椿。

唐文慧就做了香椿炒雞蛋，還跟封映月說呢。

“三哥最愛吃這個。”

封映月點頭，她之前就發現了。

被提起的唐文生有些不好意思，“我什麼都吃。”

“知道，”封映月笑道，旁邊的元蛋嘴裡吃著封映月他們買回來的糖，乖乖地坐在那，瞧著非常可愛，“元蛋最喜歡吃什麼？”

唐文慧沒有幫元蛋回答，臉上帶著笑，繼續做自己的事兒。

元蛋想了想後說：“茄子燒肉。”

“這是娘的拿手菜，”唐文生搭話道。

他這樣，倒是讓元蛋有些驚訝。

“對，奶奶做得特彆好吃！”

中午唐文生和封映月沒讓唐文慧做肉，他們在縣城買肉便利，可老家這邊吃肉就不是那麼方便了，得天不見亮就去公社那邊的肉聯廠排隊。

從這到公社走路得一個多小時呢。

中午就吃香椿炒雞蛋，青菜湯，以及涼拌芥菜。

菜不多，份量大。

元蛋挨著封映月坐，吃飯吃得很香。

他夾不穩菜，封映月拿一雙乾淨的筷子給他夾，並且對疑惑的唐文慧解釋道：“我聽筒子樓的嬸子說，孩子小吃東西就要仔細。”

唐文慧點頭，“是這樣，都說病從口入，三嫂，你對元蛋是真上心。”

忽然被誇讚的封映月趕忙道：“吃飯吃飯。”

“咋還不好意思了，”唐文慧調笑了一句後，也埋頭吃飯了。

元蛋看著碗裡的菜，拿起筷子繼續吃。

吃過飯沒多久，栓子過來找他出去玩兒，元蛋靦腆一笑：“我娘回來了，我不出去。”

但他爭取了封映月的同意，去抓了幾顆糖出來塞給了栓子。

栓子看著手裡的糖，又看了看滿臉笑意的元蛋，低聲問道：“你爹對你好些，還是你……娘？”

“娘，”元蛋毫不猶豫道。

“那成吧，”栓子點了點頭，又把自己帶過來的草編螞蚱給了他，這才離開。

元蛋拿著草編螞蚱回到封映月身旁，封映月正坐在堂屋門口，給他縫補衣服，是他剛才穿的那件，封映月是在吃飯的時候，發現他抬手時胳肢窩下方破了個洞。

唐文生在灶房收拾碗筷，唐文慧則是在旁邊編草鞋，彆看她人瘦瘦的，這力氣卻不小，編出來的草鞋十分紮實。

“前天大伯娘的老毛病又犯了，半夜被送到鎮衛生院去，昨天下回被背回來的，本來大堂哥說要送到縣醫院去，可大伯娘不願意，硬是要回來。”

封映月聽唐文生提過，大伯娘的身體近幾年不是很好。

正好唐文生收拾好東西出來，於是封映月便道：“文生，我們去看看大伯娘？”

“大伯娘怎麼了？”

唐文生還不知道呢。

唐文慧又說了一遍，唐文生眉頭微皺，對封映月道：“得去看看。”

等封映月給元蛋補好衣服後，他們拿了一把素麵，帶著元蛋一道去了大伯娘家。

大伯娘家現在隻有她和孫子在，見他們來，大伯娘高興得很，熱情地招呼著他們進屋坐。

他們家的房子是老房子，院子也沒有封映月他們家那邊大。

大伯娘夫婦生養了三個孩子，一個兒子，兩個姑娘，兩個姑娘都出嫁了，大兒子結婚好幾年，現在孩子都六歲了。

都是小孩子，很快就和元蛋一道在院子裡玩起來，大人們就坐在堂屋門口說話。

“拿這個過來乾啥，你們在城裡吃喝都要買！”

大伯娘不要他們的麵。

唐文生直接把麵放在堂屋桌上，封映月則是攔住了大伯娘，扶著她坐下，“聽文慧說您前些天還去了衛生院？現在感覺怎麼樣？”

大伯娘見他們這個陣仗，也知道自己拒絕不了，於是便與他們坐下說話。

“老毛病了，你們彆擔心，”大伯娘笑眯眯地看著二人，“倒是你們，好好過日子，大伯娘知道你們過得好，心裡也高興。”

他們陪著大伯娘說了一會兒話，走的時候帶走了大伯娘的孫子阿壯，阿壯是個很活潑的孩子，也不怕生，拉著唐文生的手一蹦一跳的。

元蛋牽著封映月，有些佩服地看向阿壯。

“你也想牽他？”

封映月見此彎下腰問道。

“不不不，”元蛋趕忙搖頭，順手抱住封映月的手臂，“我牽著娘就好！”

“行，待會兒你抓點糖給你阿壯哥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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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元蛋高興得搖頭晃腦的，瞧得封映月也高興，牽著他的小手問他這些日子在家裡都玩些啥，有什麼有趣的事兒。

“栓子哥教我編螞蚱，我還沒學會。”

元蛋有些沮喪。

“小姑姑給我編了新草鞋，我很喜歡！”

提起這個，他又高興起來。

“二爺被爺爺罵，還被二娘罵，我把我的糖分給他吃，我被舉高高了！”

元蛋雙眼亮晶晶的說道。

封映月淺笑著聽他說，一直到進了院門，封映月彎下腰將毫無準備的元蛋抱了起來。

就和抱奶娃娃一樣。

“啊！”

元蛋激動又羞澀，不敢掙紮，怕封映月抱不住自己。

“舉高高我不行，抱一抱我還是可以的。”

封映月笑道。

元蛋小臉紅紅的，身旁是阿壯驚呼的聲音，他把頭埋在封映月的肩膀上，輕輕地喚了一聲。

“娘……”

封映月用臉頰蹭了蹭他的腦袋，“乖。”

唐文生走了過來，一把接過了覺得自己幸福到冒泡的元蛋，感覺自己身體騰空的元蛋睜開眼便見封映月笑眯眯地站在自己對麵。

而他則是離地麵越來越高。

阿壯在一旁瞪圓了眼睛，仰頭看著自己，“哇！元蛋你好高啊！”

元蛋被放下時，整個人還是懵的。

“傻了？”

唐文慧過來戳了一下他的臉蛋，元蛋立馬躲在她的身側，偷偷去看剛才把自己舉高高的唐文生。

奈何唐文生並沒有啥神情，此時正往柴房那邊走去，這有唐二哥老早就劈好的短柴火，是特意給唐文生他們拿到筒子樓用的。

“和阿壯玩兒，”封映月也湊過來摸了摸他的腦袋。

元蛋想起她之前跟自己的話，於是跑進屋子裡，抓了一把黃紙糖出來給阿壯吃。

“我們分著吃。”

阿壯拉著元蛋坐下，和他分著吃，元蛋手小，他的一把糖，其實也就四顆左右。

兩兄弟你兩顆我兩顆，剛剛好。

封映月拿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背簍，幫著把柴火裝進去，上麵還能放一點青菜啥的。

唐文慧在他們去大伯家的時候，就去自留地裡找青菜回來了。

裝好東西後，封映月背上背簍坐在自行車後座，讓唐文生騎一圈看看行不。

唐文生照做，隻要封映月緊緊地抱住他的腰，背簍是不會晃的，也比較安全。

阿壯已經回家去了。

元蛋看他們收拾好準備走，便乖巧地站在唐文慧身旁。

“那你們慢點兒，路上看著點路。”

唐文慧牽著元蛋將他們送出院門。

“知道，跟娘說一聲。”

唐文生說。

唐文慧點頭。

元蛋對他們揮了揮手，封映月笑道：“元蛋，過幾天我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