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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怔。

他彎起眼睛,臉色蒼白,額角滲汗,青筋戰栗,衣衫半敞。

可他依然如此秀美。

秀美的郎君一字一句:“你彆怕破誓。

“我之前一直在思考,為什麼你明明答應和我在一起,我仍然怕雷聲。如今我想著,也許原因是——

“要劈先劈我。

“是我要你違背誓言,是我要你改變你的原則,是我想要你的愛,想要強求你的心。

“梧桐,你彆害怕破誓,落雷先劈我,我會保護你的。

“我也許做的不夠好,但你多和我說一說,我們一起想辦法。你向我走一點,我向你走一點,不要——不要一言不合,就說離開,就說要和我分開。”

他眼中溼潤。

他輕聲:“我知道你隻是很單純地說要離開,不是拋棄我的意思,可我還是害怕。你彆讓我這麼害怕了,好不好?”

他向她說:“我知道我做的不夠好,是我和你置氣,才導致這一切……我本來一開始就看出薑茹娘不喜歡你,可我沒有當回事,我隻想讓你吃醋,沒想過你會受到傷害。

“你委屈時,我沒有第一時間向著你,是我不對。我改……”

沈青梧打斷:“不要改。”

他怔怔看她。

沈青梧:“我沒覺得你錯了。”

而她漸漸琢磨出味兒。

她問:“你不喜歡我離開?”

張行簡應了。

他說:“我下次不會讓你吃醋了。再發生這種事,我會第一時間處理……這次我沒有處理好,是我的錯。你彆委屈了。”

沈青梧呆呆看著他。

她沒想過自己委屈。

可是他說:“好吧,你不委屈……我替我們梧桐委屈,好不好?”

沈青梧神魂一震,癡癡看他。

她眼睛有點熱意。

她不言不語。

張行簡彎下腰將她抱入懷中,有一瞬,沈青梧覺得,她好像在被憐惜。這種陌生的感覺,像漂浮在天上的雲一樣,又軟又麻,讓整個人失去了骨頭。

人怎能沒有骨頭呢?

此時的沈青梧好像可以接受短暫失去。

被他抱著,沈青梧輕輕揪住他衣角,他溫熱呼吸拂到她頸旁時,沈青梧在心中排練了許多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磕磕絆絆地說:“我實在不會你們之間這些彎彎繞繞……”

張行簡:“你不用會,我會就好。”

沈青梧睫毛微垂:“你忙完你那些事,還要處理這些我引起的麻煩,你不覺得累嗎?你現在不覺得累,以後也不會覺得累嗎?”

張行簡問她:“你覺得吃飯累,還是喝水累?”

沈青梧此次聽懂了他的話。

張行簡湊來,親她,又低聲求她彆走,求她和他商量,求她陪著他……

黏黏膩膩,尾大不掉,實在討厭!

實在磨得沈青梧一顆心千回百轉,成繞指柔。

沈青梧臉被親紅了,隻故作強勢,冷冷道:“我覺得吃飯累,喝水也累。”

他抬頭來看她。

他看懂她的故意使壞。

他彎眸笑,聲音拐個彎:“壞坯子。”

沈青梧縱一下起身,將他推倒放平,壓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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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行簡一怔:“你想玩?”

沈青梧淡漠:“嗯。”

張行簡:“我還沒……”

沈青梧打斷:“一會兒著。我現在,給你……嗯……”

她沒找到合適的詞,他提供:“給我一點小小的震撼?”

沈青梧愕然,他好脾氣地歎口氣,張開手臂任由她俯身了。他唇角噙著一抹笑,顯然很喜歡。

沈青梧手撫著他微涼的麵頰,湊到他耳邊,輕聲問:“方才在院中找我時,你是不是哭了?”

張行簡一僵,不語。

沈青梧道:“再哭一次。”

第97章

沈青梧問張行簡:“你還疼麼?一直在疼嗎?”

伏下`身,她手扣著他肩,凝視他那幾分蒼色的麵容。

張行簡睫毛輕揚,眸心晃了晃。

衣袍輕敞,烏發如墨,半躺在小榻上的他,背景是後方半開的窗,蒼翠古樹,電光時現,雷鳴轟然。

帶著摧殘氣象的天色,與張行簡相對,在沈青梧眼中,這是一種如同毀滅一般的壯闊又秀逸的美。

脆弱的他,精致的他,無謂的他,忍著劇痛依然從容優雅的他。

她目不轉睛地看他,她知道自己骨血隨之沸騰,知道每一道雷轟後,他微顫的身子、頸間的冷汗,對自己都如同%e5%aa%9a藥一般作用強烈。

她不需要服用任何助興的藥。

張行簡就是那味藥。

張行簡從她眼中看出那份執著。

他喜歡她眼裡隻有自己。

於是,張行簡緩緩伸手,去抱她,去纏她發絲。

他聲音清中帶啞,誠實非常:“痛,一直在痛,痛得要死。你若是離開,我還會傷心……傷上加傷,我看我是活不成了。”

沈青梧冷漠:“你又在扮癡撒嬌。”

張行簡目中流波搖動。

他既像在說實話,又如同在開玩笑:“撒嬌是為了狩獵。若這是一種好用的工具,為什麼不用?”

他試探的,手指纏著她微硬微濕的發絲。

一圈圈繞在玉指上。

張行簡凝視沈青梧:“身體、臉、性情、氣質,能用的我都會用。但我也已到窮途末路了,不知對你起效幾分……我當真能狩獵到你嗎?”

沈青梧說:“能。”

他一怔,她快速伸手,扯過他褪下的衣間帛帶。在張行簡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輕鬆又迅疾地將他手與帛帶相纏,與木榻扶手纏在一起,綁個死結。

張行簡凝望她,在她望來時,眨眨眼。

他目中噙一絲已有所悟的笑。

張行簡:“你是真喜歡綁我,是不是?”

沈青梧一本正經:“我聽說,一種極致的情緒,能壓下另一種極致的情緒。你不是痛得厲害嗎?我想此番行事,若是激烈些,說不定能壓下你身體的痛,緩解你的痛,你覺得呢?”

她心跳砰砰。

她看到他這般秀色可餐、放棄抵抗的樣子,心中那肆虐快意便瘋狂湧動。

她總想欺負他。

張行簡垂下臉,微笑。

他道:“你這都什麼毛病。”

他目光落到自己被綁在扶手上的手,再看看她按在他肩上的手。她分明意動非常,但怕傷到他,怕他不喜,還要再問一問。

比起以前,比起很久以前……沈青梧進步很多了啊。

張行簡問:“你為何覺得一種刺激,就能壓下另一種刺激呢?”

沈青梧:“我有經驗啊。”

張行簡一頓。

他慢吞吞:“與彆的男人行事的經驗嗎?”

沈青梧:“……”

沈青梧:“我在軍中受重傷,有時候疼得難受時,就會在手臂上多劃幾道口。一個地方疼得厲害了,就會忘掉另一個地方。我的經驗沒錯的。”

張行簡怔然看她。

他想到她身上那些他總也弄不清楚的大大小小的傷,想到每次見麵,傷疤都要多一些。他總在困惑,為什麼有時候他明明沒聽說過什麼特彆慘烈的戰事,她身上的傷還在增加。

原來是這個原因。

張行簡被捆在扶手上的手指顫了顫,心臟驟縮,再次感受到那種後悔得足以吞噬他的痛意。

這種痛意,確實在一瞬間戰勝了天雷帶給他的影響。

張行簡喃聲:“我當年不應該放你去軍中的。”

沈青梧:“不,你做的很好,我就屬於軍營。陰錯陽差之下,我們其實選了一個對我最好的出路。”

張行簡知道她喜歡。

但是……他負氣:“我應該留你在東京的,綁你做我妻,被人天天叫‘三少夫人’。頭疼死你!”

他恨道:“我卻不管你!”-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可沈青梧已經知道他舍不得。他的弱點落到她手中,他心甘情願給她看。

沈青梧望著他,緩緩向他貼身俯來。

她小心翼翼問他:“所以……可以嗎?”

張行簡笑罵:“你還是想看我哭?”

沈青梧緊張又專注,言簡意賅:“嗯。”

張行簡道:“那你應我兩個條件。”

沈青梧:“你說。”

張行簡:“第一,不要走了。”

沈青梧沉默。

張行簡說:“若是我讓薑茹娘親自過來,向你道歉,向你賠罪,你便不要走了,和我一起麵對此事,好不好?”

沈青梧又靜了片刻,才緩緩點頭。

這是頂重要的事,她既鬆口,張行簡一下子周身輕鬆,覺得自己度過了一個難關。

沈青梧觀察著他,看他眉目沾著春水,一瞬間有了很多無限春光。

張行簡又道:“第二個條件,就簡單得很了,你應當會答應——你玩過我後,讓我也玩一會兒。”

沈青梧挑眉:“你也想看我哭?”

張行簡噙笑:“我也有一番誌氣。”

沈青梧被逗笑:“床上誌氣嗎?”

他彎眸笑。

沈青梧學著他彎眸。

她不像他那樣經常笑,她笑的時候,大多數時候皮笑肉不笑,臉上想多點兒表情,肌肉抽搐,真像一個足以嚇哭小孩的冷笑。

但是張行簡從不覺得她笑起來嚇人。

她每次笑,他都十分配合地與她一起笑。

也許情人之間就是這樣,日夜相處,日夜觀察對方,不自覺地會學到對方身上的習慣。時日如此悠久而靜謐,他們都對這種變化沒有感覺,沒有意識。

但是時光會記住一切痕跡。

直到將最終答案銘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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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合沈青梧玩耍的張行簡,隨意起來是真隨意。

他沉溺這番情海,她想挑動他身上每一處的感覺,他都配合地跟著走。

沈青梧玩得不花,卻狠,淩厲,力道不輕。

這種極致刺激,隻有沈青梧能一次次帶給他。

張行簡掙紮間,手腕被勒出紅痕,停腰坐起又跌回去,無能為力又為欲所困的模樣,當真讓人心憐萬分。

他閉著目喘熄,最後她為他鬆綁時,看到他緋紅麵頰上,垂閉眼睫上沾著的水霧光華。

張行簡睜開眼,總如琉璃一樣的眼瞳,此時有些空洞。這是被欲填滿後的空虛,汗濕發下,他衣領內儘是汗,餘韻讓他身子微微發抖。

沈青梧心中打鼓。

生怕玩壞了他。

她悄悄觀察他,見他緩了許久,目中漸漸凝起了光。那光,落到了她身上。

張行簡聲音已經啞了,帶著笑:“沈二娘子,該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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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與沈青梧不一樣。

沈青梧是睥睨霸道,他則是花樣多些,手段溫柔黏膩些。

沈青梧本不以為意。

然而真落到他手中,她也要受那番苦求不得的苦。

這種由著他來的刺激,這種聽著雨聲開著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