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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暗衛躲在暗處,齊齊點頭,隨後隱藏在灌木叢中。

蘇暮雪眸光落在了後麵的推車上,上麵躺著一人,那人身上蓋住白布,是那位死掉的男子。

據悉他被殺時就在他們隔壁的廂房,怪不得她同蕭安辰講話時,隱約聽到了悶哼聲,應該就是他發出來的。

隻是那時,她沒想到隔壁廂房會有人,故此也沒想去查看。

但事情巧就巧在,為何那個男子會呆在他們隔壁的廂房?還有他是來做什麼的?

她那個夫人怎地就自己一個人,為何沒有婢女陪同?

蘇暮雪想的太入迷,半晌後發現,另一輛籠車裡的蕭安辰正在端詳著她,他眉梢輕揚,眉宇間隱隱含著笑意,漆黑的眸子淌著光,微彎的眼尾泄露了他此時的心情。

看著還挺開心。

怪不得衙役看他像看傻子,還真是個大傻子,都什麼時候了,還發呆。

蘇暮雪不能製止他看她,但她可以不給他看,她轉身麵向另一側,眸光落在衙役身上,這名衙役看著年齡小,似乎更好說話些。

她試探問:“官爺,你們發現死者時,他因何而死?那間廂房內可有打鬥的痕跡?他——”

“你們殺的人,打鬥的痕跡自己不知道麼?”年輕的官差還沒說什麼,旁邊那個年長的先插話了。

“……”蘇暮雪知曉現在同他們怎麼解釋,他們都不會相信她是無辜的,乾脆也不辯解了,遂,又把身子轉了過來。

抬眸間,猝不及防的和蕭安辰眸光撞到了一起,蘇暮雪搭在膝蓋上的手指隱隱顫了下。

這段路程還算順利,期間沒出任何差錯,蘇暮雪和蕭安辰一同入了荊州衙門大牢,不知蕭安辰如何同獄卒周旋的,總之最後,他和蘇暮雪關在了一處。

還好酒好菜的招呼著。

為了獄卒問:“爺還有什麼需要的,你都告訴小的,小的去辦。”

這不是蘇暮雪第一次進大牢,那年她曾陪同蕭安辰一起入過大牢,皇家天牢,酷刑嚴厲,一次受刑,她半條命都沒了,身上有幾處傷便是那時留下的。

不過荊州府的大牢同皇家大牢很不一樣,還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蕭安辰拿出帕子擦拭乾淨碗筷,放蘇暮雪麵前,又打開食盒,端出裡麵的飯菜,輕抬下頜,柔聲說道:“來,吃點。”

蘇暮雪眼見半垂,看向了麵前的飯菜,都是她愛吃的,其中還有一道醉仙鴨,看樣子像是一早便準備好的。

她垂眸盯著,並未拿筷子。

蕭安辰單單看著她,便欣喜得不行,眼尾輕揚,勾出一彎淡淡的弧,她沒動,他執起筷子,給她夾了一隻鴨腿,隨後又給她夾了隻雞腿,然後是藕片。

她喜歡吃藕,有那麼一段日子裡,不知是為了找尋她的身影,還是其他,他也喜歡上了吃藕,每道菜都要有藕。

吃的次數多了,周嵩也以為他喜歡吃藕,直到某日他飲了酒,斜倚著廊柱,對著明月喃喃自語道:“不是朕喜歡,隻是她喜歡罷了。”

後來,他把她的所有喜好刻在了心裡,吃著她喜歡吃的飯菜,做著她喜歡做的事。

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她的影子。

沒人能讓他心甘情願當影子,唯有蘇暮雪,他甘願當她的影子,一輩子的影子。

“嘗嘗看,都是你喜歡吃的。”蕭安辰柔聲細語道。

蘇暮雪不太習慣同他坐一處用膳,眼瞼垂下又抬起,淡聲道:“臣女不餓,陛下自己吃吧。”

“不喜歡嗎?”蕭安辰問的小心翼翼,“不喜歡朕命人再去換。”

“不用。”不是不喜歡眼前的飯菜,是不習慣眼前的人,他能消失麼?答案是不能。

蘇暮雪悠悠道:“臣女不餓。”

“不餓啊。”蕭安辰執起湯匙,“不想吃,那喝湯吧,這道蓮藕排骨湯也是你喜歡喝的,來,你看看味道如何。”

他把湯盛好,放她麵前,伸手說道:“嘗嘗。”

昔日的蕭安辰一向唯我獨尊,眼睛裡哪會看到其他人,今日的他不同了,滿眼滿心都是蘇暮雪,恨不得用柔情蜜意把她包圍起來。

他其實挺想抱她的,他想告訴她,他有多想她,有多悔恨那三年,他想求她給他機會。

但話到嘴邊,對視上她無波無瀾的眼神後,他又說不出口了,她現下氣著他,肯定不想聽他說那些。

沒關係,他可以等,等她心情好的時候再言明。

蕭安辰直勾勾睨著蘇暮雪,生怕看少了會如何似的,也想把這一年給補回來。

他盯得太直白,蘇暮雪有些不適,作勢要站起身。

蕭安辰按住她的手,冷白修長的手指覆上她手背,“你彆動,朕不看就是了。”

說著,他轉身看向了另一處,眼角餘光見蘇暮雪還是不吃,乾脆站起來,走到了另一側。

這裡除了那張椅子外,他哪裡都不想坐,就那麼一手握著折扇,一手抱%e8%83%b8站著。

獄卒以為他又有事要交代,屁顛跑過來,諂%e5%aa%9a說道:“爺,有事麼?”

蕭安辰正煩著呢,臉色很不好,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一會兒送些乾淨的被褥來,那種江南織錦的被褥最好。”

“那個啊?”獄卒撓撓頭,“爺不好辦呢,這裡是牢房,沒有那樣的。”

“爺有錢。”

“不是錢不錢的事,是沒法弄到,荊州沒有。”

“……”

荊州離帝京很遠,地方算不上富庶,當初蘇暮雪選擇在這裡生活,也隻是看中了這裡的距離,她需要則一處離帝京遠的地方。

這裡除了距離外,還有一處也很符合她心意,民風淳樸,沒有那麼多醃臢事,且她喜歡栽種花草,這裡氣候也合宜。

蕭安辰冷聲道:“那便換些乾淨的被褥來。”

獄卒:“好,小的馬上去辦。”

蘇暮雪喝完半碗湯,放下湯匙欲尋帕子擦拭,垂眸間有帕子伸到她眼前,那是一塊布料質地上乘的帕子,是帝京之物。

驀地,頭頂上方傳來清冽的男音,蘇暮雪聽到蕭安辰說:“給,用朕的。”

蘇暮雪頓住,卷翹的長睫先是慢眨了一下,然後又快速地眨了下,她緩緩抬起眸,杏眸裡倒映著光,如碧波般誘人。

他一下子陷進了她水漾的眸子裡,思緒翻滾,%e8%83%b8口湧出莫名的情緒,恍惚間,心跳快了起來。

他這顆心還從未因誰跳的如此快,蘇暮雪是第一人。

跳著跳著,蕭安辰腦海中倏然蹦出那個叫阿六的身影,接著是他說的話,他說阿雪是他們公子的人,他們公子到底是何人。

他靠得太近,四周都是他衣衫上的清香,蘇暮雪被怡人的香氣籠罩著,一時忘了反應,就那麼抬著下頜看了半晌。

直到牢房門打開,獄卒搬著被褥進來,放下後,他道:“爺,您看看行不行?”

蕭安辰思緒被打斷,一臉的不高興,“可以了,你走吧。”

獄卒點頭哈腰退出去,接著是牢房上鎖的聲音,再然後什麼聲音也沒了,這間牢房同其他犯人的牢房沒在一處,隻關押這他們兩個。

蕭安辰見蘇暮雪手搭在桌子上沒動,情不自禁的,傾身探過來,執起她手,細細擦拭。

蘇暮雪反應慢了些,他擦拭完她的左手,欲擦拭右手時,她才回過神,手縮回地很快,眉梢斂起,“不用,我自己可以。”

蕭安辰指尖縮了下,強顏歡笑道:“好。”

於是,他看著她從懷裡取出帕子,看著她慢慢擦拭,而他手中的帕巾再也未送出。

說不出心裡是苦澀多,還是失落多,或許都有吧,蕭安辰睨向她的眼神,含了一抹異樣。

這抹異樣落在蘇暮雪眸中,被她解讀為:蕭安辰不高興了。

似乎他以前就是這樣,他想做的事便一定要做,她喝湯藥如此,侍寢更是如此。

蘇暮雪邊想事情邊站起身,起身動作太快,碰到了桌子,身子下意識避讓間,朝一側倒去。 思 兔 網

“阿雪,小心。”

蕭安辰把她抱了個滿懷。

第66章

蕭安辰緊緊攬著她, 冷白指尖若有似無碰觸到了她輕軟的腰肢,隔著衣衫,他感覺到她輕顫了一下。

情不自禁地, 他也跟著顫了下。

他是心在顫。

蕭安辰知曉他應該放開她的,可是他貪戀著這得來不易的擁抱, 舍不得鬆開手, 指尖又下滑了些, 拂到了她不知何時垂下來的手背上。

細膩光潔的觸?感, 惹得他喉結滾了下, %e8%83%b8腔除了脹痛外還多了一抹甜意, 這樣的親密擁抱, 已經好久不曾有了。

昔日, 她每每主動投進他懷裡時,他從未感覺到歡喜,相反, 腦海中想著這或許是她的計謀便心生不悅。

他不悅時最直接的做法, 就是把她推開。

幾乎在她靠近的瞬間,他便把她推遠了,一次兩次,至於到底多少次,蕭安辰自己並不記得。

起初是排斥後來則成了習慣,除非是他主動, 不然, 蘇暮雪很難近他的身。

眼下的蕭安辰想起昔日的種種彆提多後悔了, 恨不得給當時的自己一巴掌, 為何眼盲心盲, 惹的阿雪傷心。

真是該死。

蘇暮雪掙紮著站起來, 從他懷裡退出,發生了兩次同樣的意外,她有些介意,腳步後退,特意把兩人的距離拉大。

地牢沒有窗戶,隻有外麵燃著的火把,昏黃的光斜射進來,落在兩人間,成了那道不可跨越的鴻溝。

蘇暮雪在溝壑的這端,蕭安辰在溝壑的那端,楚河漢界分的清清楚楚。

蕭安辰的心像是被捶了下,呼吸有那麼一刹那是停滯的,%e8%83%b8口傳來痛意,他握著折扇的手指用力按了下去,扇柄上落下深深的痕跡。

他手指可能是方才拉扯間不小心劃傷了,這要是周嵩在的話估計又會大呼小叫。

蕭安辰垂眸睨了一眼,隨後淡然收回視線,要是流血能換回蘇暮雪,他甚至願意血流成河。

但,他知曉是不可能的。

蘇暮雪打破了牢房內的安靜,她瞥到蕭安辰手指流血了,淡淡說道:“陛下不是帶著藥麼,你手流血了,正要塗抹上。”

這句話之前,蕭安辰整個人像是綴在冰窟了,朝思暮想的人是他如蛇蠍,不願離他近一分,他心傷難耐。

這句話之後,蕭安辰瞬間活了過來,眼尾輕揚,黑眸裡溢著耀眼的光,“阿雪是在關心朕麼?”

這個想法,讓他雀躍無比,比那年洞房花燭夜還讓他歡喜。

“陛下多慮了,”蘇暮雪語氣平和眼神無波,“臣女隻是不希望陛下有什麼意外,畢竟這裡隻有臣女和陛下兩個人,萬一陛下出了什麼事,臣女也脫不開身。”

意思明了,不是關係,隻是怕你出事被牽連。

蕭安辰剛剛還拂在臉上的笑意,轉瞬沒了,眸底燃起的光如被風吹滅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