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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皇後娘娘多年深居宮中,又無畫像,禁衛軍根本無從下手。”

不許帶蘇暮雪畫像尋人是蕭安辰的旨意,雲風國皇後走失這是何等大事,若是傳到邊關勢必影響蘇家軍氣勢。

若是讓蘇滄海知曉,怕是他在邊關一刻也待不下去,更重要的是,皇後是他的人,除了他以外,他不允任何男子看她。

“你的意思,怪朕?”蕭安辰聲音冰冷似劍。

“臣不敢。”王放頭更低了些。

“不敢?哼,”蕭安辰邁步走上前,一腳踹上王放的%e8%83%b8口,“朕看你敢的很!”

“陛下息怒,”王放身子後傾倒在地上,隨即雙膝跪地求饒。

“王放,彆忘了你在朕這可是立下軍令狀的。”蕭安辰眼瞼半垂,眸底深處不見一絲光亮,像極了無月的夜空,透著濃重的冷意,一個對視,都叫人心慌。

王放道:“臣辦事不利,請陛下責罰。”

“自領杖刑五十大板。”蕭安辰暗黑色的團龍紋繡常服衣袖飛舞,他負手立在窗欞前,再也不看王放一眼。

“是。”王放躬身退出去,剛行至殿門,後方傳來椅子倒地的聲音,接著是帝王的怒吼聲。

饒是眾人見慣了這幕,也不禁嚇出一聲冷汗,生怕自己是下一個受刑罰的人。

周嵩算是這群人裡最鎮定的那個,他躬身走進去,“陛下。”

蕭安辰眸底像是沁著血,腥紅的可怕,“傳康權武!”

周嵩領了旨意,轉身出去傳旨。

一盞茶後,康權武趕到慶和殿,看著慍怒中的帝王,腿軟了一下,“陛下。”

“讓你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嗎?”蕭安辰冷聲問。

“暫時還沒有,”康權武道,“那日大火後又連著下了兩日的雨,許多證據都已經被雨水衝刷掉,臣,至今沒查出到底是主殿哪出先起的火,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後來臣詢問了正曦宮的宮女,發現有件事非同一般。”

蕭安辰注視著他,“何事?”

康權武回:“宮女交代,娘娘身子不適那日,午膳時還是安好的,小憩後開始發病,宮女言明,她似乎看到娘娘喝了什麼湯藥。”

“湯藥?”蕭安辰眉梢聚攏到一起,“何意?”

“臣尚且不能輕易下定論,總之,娘娘生病也有蹊蹺。”康權武躬身作揖道,“請陛下再給臣些時日,臣定查明真相。”

“好,你去查。”風透過半敞的格子窗吹拂進來,卷起帝王腰間佩戴的飛龍圖案玉佩,晃動間發出細碎的聲音。

玉佩本是一對,一個在蕭安辰這,另一個在蘇暮雪那。

蕭安辰垂眸間掃到,想起了那日贈玉佩時的情景,女子羞紅著一張臉,氤氳著眸子喚他阿辰,順勢依偎在他懷裡。

他鼻息間都是她身上的怡人的香氣,淺淺一聞便叫人醉生夢死。

她是他的劫,他甘願為她死。

乍現的溫柔流淌在他墨染的眸子裡,他定定道:“務必要查出真相!”

康權武:“是。”

禁衛軍又連著找尋了幾日還是沒有蘇暮雪的蹤跡,蕭安辰一日比一日暴怒,今日早朝,當眾斥責了五位肱骨大臣,嚇得其他大臣腿發軟。

早朝後,右相被留下,現下的右相同昔日不能相比,王貴人失寵,他也跟著遭了殃,大臣們對他也已沒了往日的前呼後擁溜須拍馬,是能躲多遠便躲多遠。

右相不知帝王找他何事,惴惴不安到了慶和殿,帝王還未開口,他先跪地求情,“陛下,臣知臣教女無方,但臣女是真心傾慕陛下,懇請陛下放她回雲蘭宮,她這段時日,人已消瘦的不成樣子。”

說著右相抬袖輕輕擦拭眼角。

真是巧了,蕭安辰要講的也是王嫣然的事,他淡笑道:“既然右相知教女無方,那便把她領回去吧。”

領回去?

世上哪有嫁人後被父親帶回去的事,這這分明是打他的臉嘛。

右相反應過來後,伏地道:“陛下,臣女對陛下一心一意,甘願為陛下赴湯蹈火,求陛下開恩,不要讓臣女回府,臣女若是回府,怕是沒有幾日可活了。”

“不可活?”蕭安辰淡笑一聲,眉宇間浮現冷意,“右相這是在威脅朕?”

“臣不敢。”右相額頭冒出冷汗。

“諒右相也沒那麼蠢。”蕭安辰後背倚上椅背,順手拿起案幾上的香囊,湊近細聞了一下,“不回去也行,讓她去安鹿寺吧。”

安鹿寺?

右相眼眸大睜,那不是?那不是?

蕭安辰像是讀懂了他的神色,“對,帶發出家,為朕,為雲風祈福。”

“……”右相癱坐在地上,眼角淌出淚。

王嫣然是在當日下午得知要被送往安鹿寺的,她哭得不能自已,幾次昏厥過去,醒來後求著守門的嬤嬤開門,她要見陛下。

嬤嬤冷哼:“陛下?你這副樣子還想見陛下,是怕腦袋掉的不夠快吧。”

“嬤嬤,求你,求你讓我見陛下。”王嫣然邊敲門邊哭喊。

嬤嬤冷眼看著,瓜子磕得哢哢響,“你就彆想了,收拾收拾細軟上路吧。”

接著嬤嬤拍了下額頭,“瞧我這記性,你現在哪還有細軟啊,怕是隻有身上這件衣衫了吧。”

王嫣然聽著門外的聲音,隻想一頭撞死,可真撞下去,她又不敢,不,她要活著,好好的活著。

王嫣然到底也沒送出宮,她突然生病昏了過去,太後派人前來把她接走了,說是陛下朝務繁忙,太後幫著照料一段日子,也好磨磨王貴人的性子。

太後都發話了,蕭安辰自是不能攔,畢竟母慈子孝的戲碼還要繼續演下去。

就是他不需要演,誰叫百姓愛看呢。

蕭安辰之所以把王嫣然接進宮實則也是因太後的懿旨,太後還是同多年前一樣,喜歡乾涉他的事。

那日把他叫到永樂宮,言談間說起了子嗣的事,說皇後三年無所出,雲風國不能沒有太子,既然皇後不能生,那便找個能生的進宮。

他淡聲詢問:“不知母後想讓何人入宮?”

太後輕笑道:“右相之女王嫣然知書達理溫柔婉約,是為人選。”

蕭安辰頓時明了,點頭應道:“但憑母後作主。”

太後滿意了,便沒再拿蘇暮雪不能生子之事說教,母慈子孝又是一幅其樂融融的畫麵。

蕭安辰在永安宮用了晚膳才回來了的,到了慶和殿後吐了好久,直到把吃下的東西都吐乾淨他才停下。

永安宮的那些吃食,同太後本人一樣,讓他厭惡。

蕭安辰身子好了一段時日後,再次發病,這次病情來得更凶猛,睡夢中他看到了滔天的大火,蘇暮雪被困在火裡,不斷向他求救。

“阿辰,救我。”

“阿辰,救我。”

“我不想死,阿辰。”

“……”

蕭安辰瘋一樣衝了進去,火在他身上燃起,他痛得不能自已,可還不忘拉住蘇暮雪,“阿雪,你怎麼樣?”

“痛,我痛。”蘇暮雪眼眸裡都是血,“阿辰,我好痛,好痛。”

她不斷地揉搓著手臂,眼淚順著眼角流淌下來,明明是淚珠,可落在火海裡成了刺目的血,那些血幾乎要把她的衣衫浸濕。

她還在那喃喃自語,“我痛,阿辰我痛。”

蕭安辰真瘋了,他不顧自己身上的痛,一把抱住她,“阿雪不怕,阿辰在這。”

火瞬間把他們一起點燃,吞噬掉。

蕭安辰陷進夢裡久久不能出來,不管太醫如何施針都未曾轉醒,一日兩日三日,康權武怕惹事端,讓周嵩把帝王生病的事隱瞞下來,對外隻說陛下在忙朝務。

第五日,太後親自到慶和殿麵聖,周嵩擋在殿前,“太後娘娘吉祥。”

“陛下呢?”太後神色不善,“哀家要見陛下。”

“陛下正在和康大人議事。”周嵩笑著回道,“不若太後靜等片刻。”

“狗奴才,敢叫太後等!”太後身旁的老嬤嬤怒斥道,“滾。”

太後抬腳作勢要上前,周嵩擋在殿門口,“太後,陛下在同康大人議事,請太後——”

“啪!”太後抬手給了周嵩一巴掌。┆┆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周嵩屈膝跪在地上,“太後息怒,都是奴才的錯,太後息怒。”

他擋著殿門不動分毫。

太後氣急,“把狗奴才給我拉走。”

幾個內侍從後麵走出來,強行拉起周嵩,周嵩死命守著殿門,就是不動,爭執間蕭安辰的聲音悠悠傳來,“何人在殿外喧嘩?”

眾人一聽,臉色皆變,有人大喜,有人臉色變暗。

“是哀家。”太後道。

“是母後啊。”殿門打開,蕭安辰站在門內,神色如常,“母後找兒臣何事?”

“無事。”太後淡笑,“有些想辰兒了。”

“兒臣在議事,等議事完後,定去永樂宮請安。”蕭安辰躬身道,“送太後。”

太後那張含笑的臉在轉身的瞬間變得又暗又沉,眼神犀利。

周嵩派來跟在後麵看著太後走遠,折回來,“陛下,太後她——”

“咚。”蕭安辰後傾身子摔倒在地,之後是一陣兵荒馬亂,他吐了許久的血,臉色白如紙,昏迷中還是一直在叫蘇暮雪的名字。

淒慘無助。

他夢到了蘇暮雪對著他舉劍,說寧死也不要跟他在一起,他求她,屈膝跪在地上,求她彆不要他。

她冷哼,“你,不配。”

蕭安辰問她:“如何你才會原諒?”

蘇暮雪一臉冷笑,“真要我原諒?好啊,你自瞎雙目。”

蕭安辰:“真要我如此?”

蘇暮雪:“是。”

他奪過她手中的劍自紮雙目,夢裡他痛苦掙紮,夢外他在龍榻上翻滾,噬心之痛,讓他痛不欲生。

他用頭去撞牆,用力捶打那條有傷的腿,狠戾之舉,無人能及。

他對自己的狠,把太醫們都給嚇壞了,劉錚嚇得魂都沒了,杜春嚇得全身顫唞,隻有鄭煊還能保持如初,給蕭安辰施針開藥方熬藥。

未免太後起疑,藥渣都埋在了樹下。

三更天時,蕭安辰才徹底安靜下來,身上傷痕累累,除了今日的新傷,還有那日掌心被鐵釘穿透弄出的舊傷。

新傷加舊傷,滿目瘡痍。

鄭煊凝視著,指尖莫名顫了下。

周嵩問他:“鄭太醫,鄭太醫,想什麼呢?”

鄭煊回神:“何事?”

周嵩道:“湯藥快涼了。”

鄭煊點了下頭,繼續給蕭安辰喂食湯藥,過程有些辛苦,藥剛喂進去,蕭安辰又吐出來,反複幾次後,也沒喂進去多少。

鄭煊隻能又重新熬製,折騰到天明來離開。

鄭煊沒有直接回鄭府,而是去了城西僻靜的一處園子,那裡被樹包圍著,不識路的,很難找尋到。

這是蘇暮雪的新住處,她給這座園子起名為:梅園。

鄭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