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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喚他阿辰,親自為他做羹。

她依偎在他懷裡,輕聲訴說著子嗣的事。

她說想生一兒一女,哥哥保護妹妹。

她說她這一生很孤單不想讓孩兒在跟著孤單。

她說阿辰,彆負我。

可他……

最終還是負了她。

大殿內還有大臣們等著蕭安辰赴宴,他不能不去,蕭安辰清醒後,腥紅著眸子對周嵩說道:“更衣。”

周嵩擦了擦眼角的淚,“是。”

這場除夕宴最終還是吃了,文武百官齊聲道賀,殿外煙花璀璨如白日,照亮了整個皇宮。

蕭安辰端坐在大殿之上,酒飲了一杯又一杯,好像唯有這樣,才會不那麼痛。

其實,隻有他自己知曉,沒用的,痛楚依然還在,而且已經痛到不能呼吸了。

死是這種感覺嗎?

除夕夜,明玉鬨著要出來,蘇暮雪笑著允了,兩人今夜沒著男裝,而是穿的女裝,臉上戴著白紗。

蘇暮雪在皇宮三載,已經不太記得民間的除夕夜是如何過的了,穿梭在人群中時才有了些真實感。

今夜取消宵禁,所有人可以玩得暢快,她和明玉在人群中走走停停,看得眼花繚亂。

前方有舞獅子的,她們走近停下,獅頭躍起,四周掌聲傳來,蘇暮雪淺笑著也鼓起掌。

明玉看到了前麵有賣糖葫蘆的,扯了下蘇暮雪的胳膊,“小姐。”

蘇暮雪順著她眸光看過去,輕點頭:“去買吧。”

明玉前麵走著,蘇暮雪後麵跟著,偶爾會提醒她一下,小心彆被撞到。

明玉好久不曾出來過,心情好得很,對著蘇暮雪揮了下手:“小姐快來。”

蘇暮雪快步走過去,等明玉選糖葫蘆時,她隨意朝四周看了看,幾步遠的地方有賣假麵的。

她喚了明玉一聲,抬腳朝攤位走去。

商販是個老者,見蘇暮雪走來,拿起其中一個,“小姐,買嗎?”

蘇暮雪凝視著假麵,腦海中憶起,那年除夕夜蕭安辰也曾送過她一個假麵,是貓兒圖案的,她很喜歡。

隻是很可惜,假麵後來壞了了,是被蕭安辰弄壞的,那夜他多飲了酒,想與她歡好,她不願意,男人便把她推倒在榻上,意欲強行而為,掙紮中,假麵落地,被他一腳踩碎。

而她身上也多了些青紫痕跡。

腕間那抹紅痕顏色最重,上了許久的藥才消去。

“小姐,買嗎?”老者問道。

蘇暮雪點點頭,從懷裡掏出銀兩,老者接過,顫唞著手指說道:“多了。”

蘇暮雪淡笑:“您收著便好。”

她拿著假麵和明玉繼續逛,從東街逛到了西街,直到人潮散了些,她們才折返。

馬車一早等在那,蘇暮雪彎腰坐進去,明玉跟著也上了馬車,坐穩後,兩人一同摘掉臉上的麵紗。

明玉從懷裡拿出帕巾,給蘇暮雪擦拭,“小姐,累不累?”

蘇暮雪搖頭:“不累。”

擦拭完,馬車外傳來馬蹄聲,蘇暮雪輕撩布簾挑眉看了過去,王放帶著一隊人馬匆匆朝前奔去。

看到王放,蘇暮雪又想起了那把短刀,對著車夫吩咐道:“跟上那隊人馬看看他們去哪裡。”

車夫應下:“是。”

蘇暮雪叮囑:“彆跟太緊。”

馬車跟到了城門口,王放帶著隊伍出了城,蘇暮雪看著遠處深思起來,禁衛軍受蕭安辰親管,這個時辰出城,隻能是蕭安辰下了什麼命令。

除夕夜,蕭安辰能讓他們做什麼呢?

還有,他們這是去哪裡?

她不禁回憶起城外的情形,除了附近的村莊,還有一處……

皇家彆苑?!

他們難道是去彆苑??

可是皇家彆苑經久不曾住人,他們去哪裡做什麼?

蘇暮雪思緒回籠,吩咐道:“回府。”

馬車調轉,沿著來時的方向駛去。

明玉有滿腹的疑惑,但見蘇暮雪一直陷入沉思中也不好打擾,等到了寒玉彆苑後,她才問出了心中疑惑。

“小姐,奴婢知曉你待蘇護衛像家人,可,為了他冒這樣的風險真的值得嗎?”

蘇暮雪定定說道:“值得。”

誰也不知,當年蘇銘曾為她做過何事。那年爹爹外出征戰,她從外祖母家歸來,中途不小心染了病,大夫束手無策,她命懸一線,幾乎要死掉。

是蘇銘不顧自身安危救治的她,他用心頭血做藥引,足足一月有餘,期間除了大夫外,沒對任何人講。

她醒來後看著他清瘦的臉還一直疑惑,明明是她病著,怎地他看著更嚴重些。

直到那日他昏厥,大夫上門,她才知曉了全貌,蘇銘為了救她每日清晨取心頭血,一取便是整整一月。

府中眾人竟全然不知。

蘇暮雪聽完大夫的話後,淚如雨下,她等蘇銘醒來後,問他:“值得嗎?”

蘇銘回答的很堅定,“將軍待我恩中如山,莫說是要心頭血,就是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蘇暮雪熱淚盈眶。

後來,蘇銘為了護衛她,屢次深陷險境,可他從未退卻過,這樣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她怎能不救。

更何況……

他們也不是真的沒有一點關係。

那年父親把他收為義子,命他保護她,對外他是她的護衛,對內,他是她的義弟。

他本該有更好的前程,上陣殺敵建功立業,可他選擇留下守護她,這份恩情,比天還高。

蘇銘,她要救,且必須救,誰也不能攔她!

帝王發病的事不知因何傳到了鬨市裡,翌日,街頭巷尾都是議論聲,茶樓裡說書的先生講的吐沫橫飛,“有道是,帝王如今這副模樣,據聞是因皇後的原因。”

台下有人問:“皇後?關皇後何時,皇後不是在永安寺祈福嗎?”

說書人喝了口茶,“你們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且聽我娓娓道來。”

說書人說的正暢快時,有官兵打扮的人闖進茶館,轟散飲茶的人,帶走了說書人。

彼時,蘇暮雪也混在聽說的人群中,她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為茶樓迎來送往,消息最是靈通,她需要打探些什麼。

隻是剛落座不久便被官兵轟了出來,還未站穩,又有一隊人馬走來,“王統領。”

為首的官兵主動打招呼。

王放舉高臨下睥睨著,“就是那個人找事?”

官兵首領:“是。”

王放朝後嗬斥一聲:“來人,把這個不要命的給我抓起來。”

說書人哭喊:“官爺饒命啊,官爺饒命啊。”

王放冷笑:“饒你,做夢!”

後方護衛把說書人帶走,王放輕扯韁繩,轉身要走,忽然,停住,看著前方背對著他的身影生出莫名的熟悉感。

“你,站住。”

蘇暮雪停下,垂在身側的手隱隱攥緊,抬眸四周看了眼,想著如何脫身。

“蹭蹭。”有人越過她朝前跑去。

王放用力揮了下鞭子,駿馬在距離蘇暮雪幾步外狂奔而去。

蘇暮雪趁機朝後走去,接著拐進了巷子裡,明玉正等在那,見她走來,快步迎上,“小姐,馬車在後麵。”

蘇暮雪點點頭,上車前察覺到似有人在盯著她,她扭頭回看。

暗處有人輕嘶一聲,拿著畫像反複對比,“老三,剛上車那人和畫上這人長得有幾分相像啊。”

明喚老三的人拍了下那人的腦袋,“你糊塗啊,剛那個是男子,咱們要尋女子。走,繼續找。”

蘇暮雪剛折回寒玉彆苑不久,有人送來書信,明玉接過,送到了蘇暮雪手裡,蘇暮雪換好衣衫,端坐在椅子上,展開書信。

上麵隻有寥寥一句話。

——預知蘇銘下落,可去皇家彆苑。⑧思⑧兔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蘇暮雪倏然站起,垂眸反複看了幾遍,這是誰送的書信?

還有,蘇銘為何會在皇家彆苑??

明玉也不看到了書信,“小姐,怕不是有詐吧。”

蘇暮雪眸光看向遠方,想著王放那夜的舉動,定定說:“不管是真是假,總要去一趟。”

蘇暮雪去皇家彆苑這事,特意瞞著鄭煊來,一是不想讓他擔心,二是不想讓他陷入危險中。

這夜,去皇家彆苑的除了蘇暮雪和明玉外,還有一人。

蕭安辰清醒過來後,又是不眠不休批閱了許久的奏折,殿外有人匆匆求見,周嵩認出那人是皇家彆苑的守衛,詢問了情況後,便匆匆進了殿。

“陛下,蘇銘吐血不止,可如何是好?”

第35章

蘇暮雪是在戌時出城的, 這次出城較之那次順利很多,她和明玉躲在暗處,等著天黑後才靠近。

明玉壓低聲道:“小姐, 門口有好多守衛。”

蘇暮雪也看到了,隻是她很好奇, 皇家彆苑自從她和蕭安辰離開後便已無人踏足, 這裡為何會有如此多的守衛。

蘇暮雪看他們的穿著, 有禁衛軍的, 也有驍騎營的, 連驍騎營都出動了, 這裡到底關著何人。

蘇暮雪開始回憶皇家彆苑的布局, 每一處她都細細想了一遍, 驀地,腦海中似有什麼閃過。

皇家彆苑每處她都去過,唯有一處不曾去過, 蕭安辰說那裡是先皇妃居住的寢殿, 不便前去。

蘇暮雪信蕭安辰,對他的話向來不會懷疑,他說什麼便是什麼,所以她從未踏足。

她眉梢蹙起,難道那裡有古怪?

前方傳來侍衛交談聲:“裡麵什麼情形?”

“誰知道。”

“咱都在這守好幾個時辰了,到底何時能回城, 慶春樓的影姐還等著我呢。”

“就你能, 頭兒沒發話隻能等著了。”

“欸, 我看太醫都來了。”

“噓, 彆亂說。”

說著, 二人朝裡側移了移。

蘇暮雪還想聽他們說些什麼, 奈何離得遠有些聽不清,隱約她隻聽道:“不行了,吐血,命不久矣。”

蘇暮雪不知侍衛口中說的不行了吐血命不久矣指的是何人,她給明玉使了眼色,兩人繞路去了後門。

沒想到,後門也有人守著。

蘇暮雪疑惑更甚,到底守得是何人?

皇家彆苑地處郊外,原本是個風光秀麗之處,隻是自從那年身為八皇子的蕭安辰被關到這裡後,便越發蕭條起來。

三年光景,風光秀麗不複存在,隻剩枯枝爛葉,守門的從之前幾十人還剩下不足十人,且都是老者。

後來蕭安辰離開後,他也未命人修繕,他把這裡視為不能言說的恥辱之地,當年遭受的不公,都是從這裡開始。

被帝王厭棄的地方總歸不可能會好,是以,這處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破敗下去。

蘇暮雪透過枯萎的樹枝看到了守門人,和前門守衛穿的衣服一樣,也是禁衛軍。

她雙眉擰起一個不詳的預感冒出頭,難道……

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