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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他也會出麵保他們。

正曦宮的人,都不會有事。

困乏來得很快,蘇暮雪半倚著榻子睡了過去,依舊是惡夢不斷,她眉梢一直沒鬆開,夢魘持續到了天亮。

睜開眸的瞬間,蘇暮雪看到了在她夢境裡一直在的那個人,所有的悲喜都和他有關。

“陛下。”蘇暮雪淺笑道,“陛下下早朝了?”

他身上還是那身明黃帝王朝服,劍眉星目,鬢角沁著點霜露的痕跡,整個人透著冰冷的氣息,應該是剛下朝便趕了過來。

蘇暮雪畏寒,冷意襲上時,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蕭安辰凝視著她,見她氣色還是很不好,蹙眉道:“皇後身子還是不適?”

“好多了。”蘇暮雪說道,“隻是乏了些,其他都好。”

“那今晚的宮宴?”

“臣妾一定會去。”

“如此,甚好。”

蕭安辰來這裡似乎隻是為了確認她能不能去宮宴,說完這些,他站起身,“早膳朕不陪你吃了,朕還有朝務要忙。”

“恭送陛下。”蘇暮雪撐著床榻要起身,蕭安辰垂眸道,“皇後還是好生歇著吧。”

之後沒多久,關於陛下一大早趕去雲蘭宮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皇宮,明霞嘟囔,“什麼朝務,原來是去陪王貴人了,陛下也真是無情,看不到咱們娘娘身子不舒服嗎,就不能留下來陪陪。”

“明霞,又多嘴。”明玉叮囑,“你以後說話要小心,不要想到什麼說什麼。”

“好啦好啦。”明霞道,“我這不是隻和你說說嘛。”

彼時蘇暮雪正在用膳,聽到這個消息後,唇角很輕地扯了下,之後沒再吃一口東西。

“撤了吧。”蘇暮雪道。

今日天氣好,她抬眸說道:“陪本宮去外麵走走。”

“娘娘身子?”常嬤嬤一臉擔憂。

“無礙,走走還是可以的。”蘇暮雪嘴角噙笑。

隻是到底也沒出去,蘇暮雪抱著暖爐剛跨出殿門,鄭太醫提著藥箱走進來,說是陛下命他給皇後診脈。

旁的人都退下了,近處隻有蘇暮雪鄭煊和明玉明霞,蘇暮雪說話也沒太顧忌,凝視著外麵,“鄭太醫,本宮先出去走走不行麼?”

鄭煊這人向來刻板,自己堅定的事沒人能動搖,“昨日剛下過雪,潮氣重,娘娘身子弱還是不要亂走動的好。”

“本宮隻出去一小會兒。”

“不行。”

“鄭太醫一直這樣嗎?”

鄭煊停下手上的動作,抬眸看她,似是透過她看到了多年前的那幕,少年八皇子被帶入皇家彆苑,身邊無一親信追隨,少女擋在他身前,目光灼灼道:“臣女願隨侍殿下左右。”

那一日,他初入朝為醫官,奉命給受傷未愈的八皇子診治。

那一日,也是他第一次初見她。

恍恍惚惚,已過六載。

蘇暮雪一瞬不瞬盯著窗外看,“鄭太醫在皇宮裡還是要圓滑些好,不然很容易吃虧的。”

鄭煊回過神,繼續低頭翻找東西,隻是動作比方才慢了很多,“娘娘教訓的是,不過臣也有句話要送給娘娘。”

“哦,何話?”

“身子是自己的,命也是自己的,娘娘還是要珍惜。”

“誰說本宮不珍惜了。”

“那娘娘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離開…便再無回來的可能。”

“好不容易逃出去,又怎會再想回來。”

話已至此,鄭煊不便多說什麼,隻道:“娘娘知曉自己做的事便好。”

“本宮一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蘇母雪被風吹得瑟縮了一下,鼻尖泛起一抹紅。

“是嗎?”鄭煊道,“在微臣看來,娘娘還是不夠知曉,倘若真知曉,那年也不會輕易——”入皇家彆苑。

後麵的話鄭煊沒說。

蘇暮雪似是沒聽到他說的,隻問:“鄭太醫本宮想出去走走。”

鄭煊沒再說什麼,指腹按在她放著帕巾的腕上,垂眸細細診起脈來,他診的很仔細,似是生怕遺漏了什麼。

少傾後,他抬手,“娘娘身體如何想必自己也知曉,望娘娘珍惜。”

“好了。”蘇暮雪放下衣袖,唇角帶笑,“鄭太醫這副樣子要嚇壞本宮身邊的人了。”

鄭煊站起,把東西都收進藥箱裡,躬身作揖:“臣告退。”

臨出殿門前,他道:“娘娘隻可在庭院裡小憩,不可走遠。”

蘇暮雪輕笑出聲:“好。”

鄭煊走好久後,後方傳來腳步聲,有人喚住他,“鄭太醫等等。”

鄭煊頓住,轉身,認出是皇後身邊那個穿紫色衣衫的宮女,“有事?”

“這是娘娘親手娘的果子酒,娘娘讓奴婢給鄭太醫送來。”明玉道。

鄭煊伸手接過,“謝娘娘。”

抬眸他朝遠方看了眼,巍峨的宮殿門泛起細碎的光暈,遠處樹影婆娑,他似乎看到了那張含笑的臉。

鄭煊收回眸光,轉身離開。

午膳後,蘇暮雪睡了一個時辰,便被前來伺候更衣的老嬤嬤吵醒,細問下才知曉,是蕭安辰派她們前來的。

他對她,還真是一點都不放心。

蘇暮雪懷裡抱著阿白,看都沒看她們一眼,任她們跪在眼前,有些人怕是忘了,在這雲風國她可是皇後。

她素來不屑於爭搶,但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負,之前不與計較,是她不想,今日她倒要看看,誰還敢欺辱她。

“娘娘時辰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更衣可好。”其中一個耐不住,笑著說道。

“急什麼。”蘇暮雪指尖落在阿白身上,輕輕撫摸,“本宮還乏著,等等再說。”

“等?”老嬤嬤道,“再等下去,奴婢怕陛下會生氣。”

都把蕭安辰給搬出來了,蘇暮雪冷笑,“怎麼,本宮身子不適也不能等,陛下是這麼說的嗎?”

“這……”幾人相視一眼,不敢再說什麼。

蘇暮雪側眸道:“明玉,阿黑呢?”

明玉示意宮女把阿黑抱來,“娘娘在這。”

阿黑比剛來時胖了很多,性子也柔順了很多,見到蘇暮雪後,喵叫兩聲。

蘇暮雪把阿白放下,抱起阿黑,又道:“三公主喜歡貓,你一會兒把阿白給三公主送去,就說是我孝敬太後的。”

“是。”明玉抱起阿白出了殿門。

蘇暮雪倚著榻子,抱著阿黑喂食,跪在地上的一行人膝蓋都跪酸了,額頭上生出細密的汗珠。

“娘娘……”

“娘娘沒叫你們回話,都閉嘴。”明霞怒斥道。

蘇暮雪喂阿黑吃完了一塊糕點,又看著它喝完水,這才有心思同她們講話,“幾位嬤嬤起來吧,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幾個老嬤嬤相互攙扶著站起,多年不曾跪這麼久,膝蓋都要廢了,動一下疼的要命。

也正因為是這樣,之後一個個老實得不行,廢話一句都不敢說。

三個時辰後,宮門口停著各府的轎子,大臣們紛紛進宮,天邊最後一絲光亮暗下去,整個皇宮燈火通明,談笑聲,樂曲聲,樹影婆娑,細品的話,還能聞到沁人的花香。

大臣們相互問好,依次坐下。

鄭煊坐在最後方,眸光若有似無瞟向殿門口方向,指尖微縮,不知在想什麼。

少傾,有聲音傳來,恭迎:“陛下,皇後。”

大殿眾人紛紛屈膝叩拜:“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蘇暮雪同蕭安辰一起走進殿內,拖曳的朝服拉出一道冗長的痕跡,今日的蘇暮雪美的讓人不敢直視。

肌如凝脂,麵若桃花,唇紅齒白,身形纖細,儀態端莊大方,好看的讓人唏噓。

但沒人敢造次。

唯有一人麵色不善,那就是王嫣然,憑什麼蘇暮雪能和陛下一同入殿,她卻不行,明明最受寵的是她。

王嫣然很不甘心,進殿後,便一直找尋機會坐到蕭安辰身側。

沒成想,機會來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借著給蘇暮雪說生辰祝詞的時候,說道:“陛下,臣妾也想陪在陛下`身側。”

蕭安辰心情好,衣袖甩動間說道:“上來吧。”

之後畫麵成了,蕭安辰坐在中間,蘇暮雪和王嫣然一人一側,王嫣然受不得冷落,一直在找蕭安辰說話。

反觀,蘇暮雪隻是靜靜在喝著東西。

宮宴一半時,突然不知誰喊了一聲:“有刺客。”

蘇暮雪隻見眼前有劍光閃過,下一瞬她便發現,方才還在身側的男人,此時正緊緊護著王嫣然,滿心滿眼都是她,不斷安撫:“彆怕,朕在。”

這幕極致諷刺,當年他也曾這樣護過她,告訴她,他在,一直都在。

原來——

喜歡真的有期限。

蘇暮雪嗤笑,喝了今晚的第一杯生辰酒,她在心裡祝他們白頭到老,祝自己終於認清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不愛她的男人,她要之,何用。

酒樽摔在地上,蘇暮雪趁亂離開,她提著群裾朝正曦宮走去,龍燈虛晃,風聲瑟瑟,似是在為她送行。

原本,原本她沒想這麼快的,她想再等等,再看看,也許也許是她誤會了,也許他心裡還是有她的。

可惜——

她的夢碎了,他不愛她。

或許從來沒愛過吧。

既然如此,這個皇後不要也罷。

明玉緊緊跟著,“娘娘小心。”

蘇暮雪側眸看著她,說著眾人聽不懂的話,“明玉,你可想好了?”

明玉重重點頭:“奴婢想好了。”誓死追隨。

“常嬤嬤和明霞呢?”蘇暮雪問道。

“按娘娘吩咐已經出宮。”明玉壓低聲音回。

“好,很好。”那她便可以了無牽掛的走了。

當夜,禁衛軍正在搜查刺客時,有人來報,正曦宮不知何故走水,火勢已蔓延至東西兩殿。

彼時,蕭安辰正在雲蘭宮陪著王嫣然,灼光縹緲,他莫名覺得心不安,好像是要發生什麼。

王嫣然哆嗦著靠響蕭安辰,“陛下,陛下臣妾害怕。”

說著,又朝他靠近了一些。

她想的很好,今夜無論如何一定要留下蕭安辰,她一定要成功侍寢,待到來年生下皇子,取代蘇暮雪成為雲風過的皇後。

不知不覺,她嘴角溢出笑。

“陛下,能抱抱臣妾嗎,臣妾好怕。”王嫣然很不明白,她長得哪裡不如蘇暮雪,為何蕭安辰抱都不抱她一下。

蕭安辰還未說什麼,周嵩急匆匆來報,“陛陛下不好了。”

蕭安辰冷聲道:“何事?”

周嵩:“正曦宮走水。”

“砰。”蕭安辰衣袖揮倒了茶盞,定定道,“去正曦宮。”

一路上風聲瑟瑟,像是在為誰鳴奏,漆黑的夜空火光衝天,染亮了整個皇宮,看得人心顫。

周圍都是呼喊聲,“快救火快救火。”

蕭安辰趕到正曦宮,看著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