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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的話,腥紅著眸子道“好,臣妾寫。”

蕭安辰睥睨著她,燭光映得他臉忽明忽暗,連帶著也掩去了莫名的情緒,少傾後,他鬆開她的手,淡聲說道:“算了,皇後不用寫了。”

他就是想試探她,目的達成,心裡那點猜忌也消弭了不少,怒火也降低不少。

他理了理袖子,半垂眼瞼,語氣寡淡道:“後日宮宴宴請朝臣,皇後你也一起來。”

“臣妾身子不適,怕是?”蘇暮雪這幾日要等消息,哪裡不去才是最穩妥的。

“皇後似乎很喜歡忤逆朕的話,嗯?”

“臣妾不敢。”

“那便好。”蕭安辰站起身,高大背影擋住了些許的燭光,他一側肩頭綻亮,一側肩頭暗沉,暗沉的那側,就如同他給人的感覺,陰戾冷情,讓人無端生懼。

蘇暮雪真的很想念昔日的他,那個時常帶笑的少年八皇子,那個會摟著她,叫她阿雪的少年郎。

她到底把他丟在哪裡了?

是否,能尋到呢?

“身子不適記得服藥。”蕭安辰黑眸裡倒映出的不是光,而是紛湧的漩渦,像是要把人吞噬掉,他轉身,“那日會有好戲上演,朕等著同皇後一起觀賞。”

他那副冰冷的神情可不像是有好戲的樣子,蘇慕雪指尖一縮,點頭應下,“遵旨。”

言罷,蕭安辰輕甩衣袖離開。

因為他的突然出現,夏萱之後再也沒睡好,一直被惡夢所擾,第二天醒來,人又困又乏,全身無力。

明玉碰觸到她的額頭,驚呼出聲:“常嬤嬤,娘娘好像生病了。”

常嬤嬤放下手裡的茶盞急忙走過來,抬手摸向蘇暮雪的額頭,擰著眉說道,“明玉去請太醫。”

太醫來得很快,這次依然是鄭太醫診治,把脈後,開了藥方,叮囑明玉,“娘娘這是風寒,這幾日切記不要開窗。”

明玉點頭應下。

鄭太醫起身告辭的時候,蘇暮雪把人留住,慘白著一張臉道:“鄭太醫等等。”

鄭太醫停住,躬身道:“娘娘還有何事?”

蘇暮雪給了常嬤嬤一個眼色,常嬤嬤帶著其他幾名宮女躬身退出。

驀地,鄭太醫眼皮跳了下,他想起今日進宮前在半路上遇到的那個算命道士說的話,他今日會災。

他從來不信這無稽之談,但見他言辭綽綽,隨口問道:“如何破解?”

那人說:“無解。”

他輕嗤轉身欲拂袖而去,道士又攔住他:“這是死局,不過死局也能絕處逢生,單看你如何選擇。”

一句話說的頗帶天機,他仔細詢問,他又不講。

不知為何,鄭煊突然想到了那個道士,隱隱覺得有什麼要發生。

“鄭太醫,你與我蘇家相交多年,今日我有事要求你。”蘇暮雪沒用皇後尊稱,用的是我。

鄭煊腰更低了些,“娘娘有事吩咐便可,臣一定照做。”

蘇暮雪從床榻上坐起,掩唇輕咳兩聲,從屏風後走出,她雖然病著,但並不像宮人們說的那樣嚴重,走路什麼的沒有絲毫問題。

她把之前寫好的銥嬅信箋遞給他,鄭煊接過,上麵的字他每個都認識,連一起後……

鄭煊臉色微變,“娘娘這?”

蘇暮雪那日在將軍府找到的書信中,有一封就是鄭煊祖父寫給蘇滄海的書信,看得出,關係很不一般。

她也讓小墜子查了,蘇鄭兩家之前確實有些淵源,鄭煊祖父曾受過蘇家恩惠,信上還言明,蘇家有事,鄭家一定會傾力相幫。

蘇暮雪給鄭煊看得就是那封書信。

“就是你看到的。”蘇暮雪說道,“本宮也不兜圈子裡,信還你,我想勞煩鄭太醫幫個小忙。”

“何事?”

“把這上麵的東西都給我準備好。”

蘇暮雪又遞給鄭煊一封信箋,上麵寫著她需要用的所有東西。

鄭煊一一看下去,神色驟變,“娘娘要這麼多火引子做何用?”

“我勸鄭太醫還是不要問那麼清楚的好,”蘇暮雪柔聲道,“你隻需要把這些準備後,後續我做什麼都同鄭太醫你無關,外傷藥方麵,還請鄭太醫多備些。”

“臣要是不願意幫娘娘呢?”

“那我也不勉強。”

蘇暮雪道:“我會自想他法。”

“娘娘還有何方法?”鄭煊直起身,睥睨著她,“難道娘娘不是因為已經找不到其他人幫忙,所以才找我的。”

“那你幫還是不幫?”

“臣要確保鄭府上下安虞。”

“放心,你鄭家絕對安虞。”

“那好,我幫。”

鄭煊剛要走出殿內,頓住,“娘娘既然有事要做,近日還是不要再服食對身體不利的藥,虛弱固然能省很多事,但服藥時間太長,總歸對身體不好。”

說完,不等蘇暮雪說什麼,他抬腳走了出去。

……

晌午,蘇暮雪剛剛用完午膳,周嵩進殿,躬身道:“娘娘,宮宴挪到了明日,請皇後娘娘早做準備。

蘇暮雪:……這麼快。

第29章

蕭安辰為何一定要蘇暮雪來參加宮宴呢?

因為宮宴的由頭是為皇後慶生, 蘇暮雪的生辰在五日後,時間早晚無礙,重要的是帝王高興。

周嵩走後, 蘇暮雪坐在案幾前,開始梳理以後要做的事, 她把時間地點都寫在了宣紙上, 每一步都籌謀的絲毫不差。

壞就壞在, 宮宴提前這件事上, 皇宮設宴前都會搜查一番, 確保宮內安虞, 倘若明日宮宴, 晚膳後便會著手搜查, 有些東西蘇暮雪放置的並不隱蔽,她怕事跡會敗露。

她苦思冥想片刻後,輕喚一聲:“明玉。”

明玉走近:“娘娘。”

蘇暮雪把筆放硯台上, 示意明玉點亮蠟燭, 拿起方才書寫好的宣紙,湊到了燭火前,火舌一下子飛卷起來,宣紙眨眼間隻剩灰燼。

風一吹,灰燼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像是從來沒有存在般。

蘇暮雪問:“藥還有多少?”

明玉老實回道:“還有五日的量。”

“五日, 可以了。”再多爭取五日的時間, 鄭煊就可以把她需要的東西備齊, 邊關那裡也會傳來消息, 一切準備就緒, 她便可以……

蘇暮雪交代道:“好, 你去準備湯藥。”

“娘娘,”今日之前,明玉並不知曉蘇暮雪服食的湯藥危害這樣大,她本以為隻是調養身子的藥,畢竟這藥是小墜子冒死帶進宮來的,小墜子對娘娘有多忠心明玉是知曉的,是以,她從未懷疑過。

可,可無意中聽見鄭太醫那席話,她才明了,娘娘這段日子都是在用自己的身子做賭注。

為了儘可能少侍寢,不惜服藥裝病。

倘若湯藥無害,那也便罷了,可鄭太醫明明叮囑了,此藥長期服用對身子極其不利,明玉不忍。

“娘娘咱們不要喝了好不好?”她帶著哭音道。

蘇暮雪生得好看,即便臉色泛白,也難掩她的天生麗質,她杏眸裡浮著光,唇角淺淺勾起,說話柔聲細語:“本宮的身子本宮自己知曉,鄭太醫說的不算準,你聽話,快去熬來。”

“可是,”明玉知曉蘇暮雪是在安撫她,屈膝跪在蘇暮雪麵前,抱著她腿道,“娘娘,奴婢求求你了,彆再喝了,再喝你身子會垮的。”

“明玉聽話。”蘇暮雪彎腰扶起她,又用帕巾抹掉她眼角的淚,“去吧。”

明玉欲言又止,站在原定不動。┆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快去。”蘇暮雪叮囑道,“這事不要告訴常嬤嬤和明霞她們。”

常嬤嬤年紀大了,經不住事,明霞性子咋呼,容易壞事,服藥的事當然越少人知曉越好,就讓她們覺得,她服食的是調理身體的藥吧。

明玉拗不過,含淚點頭:“奴婢遵命。”

明玉出去後,蘇暮雪又找來小墜子,“你去把藏在西殿的東西都收起來,務必藏到禁衛軍找不到的地方。”

“是。”小墜子的身影沒在黑夜裡。

今夜無星無月,又有霧氣籠罩,四周白茫茫的,什麼也看不真切,蘇暮雪倚在窗前,凝視著暗沉的夜,隻願今晚一切順利。

到底還是出了差池。

明玉端著湯藥繞過長廊朝大殿走來時,禁衛軍正在搜查,見她端著湯藥,為首的擰眉湊上前,“這是什麼?”

“這是太醫給開的湯藥。”明玉低聲說道,“皇後身子不適,需要每日按時服用。”

“湯藥?何湯藥?”說著,上前走兩步,作勢要看。

明玉端著湯藥後退,臉色極冷道:“這可是給皇後娘娘服用的,耽誤了娘娘用藥出了任何差池,你們腦袋夠砍嗎!”

明玉到底是跟在蘇暮雪身邊多年,又是正曦宮的大宮女應變能力也不一般,把眼前的一行人唬住。

後方侍衛低聲道:“王統領那可是皇後,咱就是有九顆腦袋也不夠砍得呀。”

被換作王統領的男人抬手摸了把脖頸,“行了,你走吧。”

明玉挺直背脊端著湯藥不緊不慢朝前走去,天知道她心裡有多慌張,剛行至拐彎時,後方傳來聲音:“等等。”

明玉身子一繃,壞了,是周嵩。

任誰也沒料到隨侍陛下`身側的周公公會出現在這裡,王統領笑著迎上去,“周公公怎麼來了?”

周嵩淡聲道:“怎麼,雜家不能來?”

“周公公說哪裡話,”王統領也是懂眼色的人,討好道,“公公不是還要伴駕嗎,誰都知道,陛下沒了誰都行就是不能沒了周公公。”

周嵩輕笑:“王統領這話雜家可不敢當。”

“當的,當的。”王統領心裡罵著不要臉的閹人,狗逼玩意,麵上一副討好的神情。

周嵩來這裡也不是為了見王統領的,懶得再理會他,抬腳上前走向明玉。

明玉聽著後方傳來的腳步聲,心很重地跳著,指尖緊緊向下摳著,這藥不能讓周嵩看到,她暗暗打定主意,如若周嵩執意要查看,她大不了把這藥喝了

即便她死,也要保皇後安虞。

腳步慢慢地慢慢地走近,似乎連空氣裡都生出莫名的窒息感。

明玉緊張得呼吸都不行了,繃著身子靜靜聽著。

驀地,後方傳來急呼聲:“公公,陛下尋你。”

周嵩頓住,冷眼睨著明玉一眼,說道:“走。”

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傳來,明玉長籲一口氣,隨後才發現,她後背的衣衫濕了一大片,指尖泛白,指甲縫隙裡隱隱冒出了血。

明玉不想蘇暮雪擔心,沒把遇到周嵩的事告訴她,等她喝完藥後,便扶著她上了床榻。

今夜的藥量有些大,蘇暮雪服食後全身顫唞起來,“冷,冷,冷。”

明玉給她又蓋了兩床被子,可似乎還不管用,蘇暮雪臉色慘白地縮在被子裡,抖著唇道:“冷,冷。”

明玉明霞又找出新的錦被蓋蘇暮雪身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