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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她皺眉輕嘶,“啊……疼。”

她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眼睫上掛著淚珠,眼眸濕漉漉的,眼尾泛起一抹紅,唇被痛得顫起來,聲音也發顫,“陛下,疼。”

蘇暮雪無意識掙脫了一下,誰知換來更加用力的揉捏,她仰起下巴,迎上他的眸光,吃力道:“陛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蕭安辰冷哼一聲,眸底簇擁著燭光,像是要把誰點燃了般,“皇後不記得?”

蘇暮雪身子乏,服完湯藥後便早早睡了,睡夢中感覺到有人拉扯她,接著醒了,至於中途發生過什麼,她真不知曉。

“臣妾不知陛下說的何事?”

“嗬。”蕭安辰用力一按,蘇暮雪剛剛抬起的身子又撞回了榻上,力道太猛,後背那裡傳來撞擊後的麻痛感,蘇暮雪頭也跟著暈了起來。

她身子剛恢複,實在經不起這麼折騰,沒多久,額頭布滿汗珠,眼底的紅暈增多,像是被狠狠欺負了,看著便讓人心疼。

但蕭安辰沒有心疼,他現在正氣著,或者說,自從在雲蘭宮聽到王嫣然說的那席話後,怒火便上來了。

隻是最初還能克製,佯裝不在意慢慢把酒喝完,到了正曦宮那些怒火再也壓製不住,灼燒著他的%e8%83%b8口。

受他母妃的原因,蕭安辰對女子也比較苛責,厭煩心機深沉虛情假意的,厭煩那些外表看著美豔,實則內心狠毒的。

他當年不就是吃了這樣的虧險些喪命嗎,連他母妃都可以拿他的命做賭注,其他女子又能好到哪去。

她們看重的莫不過是榮華富貴。

王嫣然是。

蘇暮雪也是。

想到這裡,蕭安辰怒火更旺了,眼睛大睜,下頜線緊繃,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冷,“皇後不記得了,那好,朕告訴你。”

他傾身逼近,嘴角很慢地扯起,唇貼上她的耳畔,“皇後夢裡夢到誰了,嗯?”

蕭安辰本就是帶著怒火來的,誰知進了寢殿後,便聽到床榻上傳來囈語聲,皇後在沉睡中呼喚一個人的名字。

還是個男人的名字。

蕭安辰怒不可遏,“怕是皇後心心念念的人吧。”

蘇暮雪身體猛地顫了下,有個畫麵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她好像夢到了蘇銘,夢裡蘇銘渾身帶血地出現在她眼前,告訴她,要她趕快逃。

她搖頭,走上前要同蘇銘說什麼,蘇銘轉身進了一處屋子,然後屋子走水,火光衝天,她進不去,大聲呼叫。

怕是她太急,叫出了聲。

不過看蕭安辰的反應,他並沒有聽清她叫的是誰,蘇暮雪決定不承認,顫著眼睫道:“臣妾不知。”

“不知?”蕭安辰垂眸凝視著她,“讓皇後心心念念的人,皇後還能不知。”

“臣妾真不知。”蘇暮雪壓下心底的慌亂,柔聲解釋,“睡前吃了周公公送來的湯藥後,臣妾便睡了,至於之後發生了什麼,臣妾一概不明。”

她把事情推到湯藥上,也算是間接告訴蕭安辰,真要是有什麼事情,也是湯藥惹的禍。

湯藥是周嵩送來的,言下之意便是他讓人送的,真要查找罪魁禍首,他才是。

蘇暮雪一副很無辜的神情,“陛下,臣妾痛。”

蕭安辰看她神色鎮定,不像是說謊的樣子,慢慢鬆開了手,但臉上的神色依然沒好到哪去。

“皇後對朕很不滿?”

蘇暮雪頓住,“陛下何出此言?”

“不是嗎?”蕭安辰打量著蘇暮雪,目光灼灼,“不然,朕幾次傳召,皇後為何都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去慶和殿,難道不是皇後在氣著朕?”

“臣妾不敢。”蘇暮雪突然覺得難過,何時起,他們之間也開始了言語試探,他對她的不信任已經到了連掩飾都不想掩飾的地步。

“皇後的意思,是沒氣朕?”

“臣妾不敢。”

“既然這樣,”蕭安辰頓了下,“皇後今夜侍寢吧。”

“……”蘇暮雪眼底閃過驚慌,“陛下,臣妾身子還未……”

“怎麼?皇後不願?”蕭安辰打斷,手指掐上她的下巴,“皇後不是跟王貴人說起皇嗣了嗎,既然皇後那麼想要,朕給你便是。”

“太醫說,臣妾身子還不適合孕育皇嗣。”以前的蘇暮雪朝朝暮暮都想要生一個孩兒,一個長得像他的孩兒,現下不是了。

皇宮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她自己都不想待下去,又怎麼想讓她的孩子留下,真有了孩子,她這輩子都不能離開了。

“請陛下三思。”蘇暮雪坐起,跪在榻上,額頭抵上手背。

“皇後要抗旨?”蕭安辰食指挑起她的下巴,“不知蘇將軍要是聽到皇後的話會作何想?”

爹爹?!

蘇暮雪一下子驚醒過來,她可以不計較自己的安危,但不能不管父親的安危。

她坐起,抬手退下衣衫。

蕭安辰是在四更天時離開的,明玉明霞早就想進來了,奈何帝王一直在,她們誰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等人走了才進來。

“娘娘。”明玉明霞走近。

“準備熱水,本宮要沐浴。”蘇暮雪被折騰的全身無力,被子下的身子發酸發脹發疼,肩上的咬痕更是痛得她臉失了血色。

“常嬤嬤已經命人去備了。”明玉不太敢碰觸,手僵在半空中,“娘娘能自己起來嗎?”

蘇暮雪輕點了下頭,裹著被子坐起,胳膊伸出來時,露出腕上的紅痕,不像是掐痕,倒像是綁痕。

“娘娘。”明霞心疼地喚出聲。

蘇暮雪緩緩抬起眸,叮囑道:“去小廚房準備湯藥,明玉你親自去煎熬。”

“什麼湯藥?”

“避子湯。”

“……”

皇宮禁忌繁多,想弄到湯藥很難,所幸太醫署有個太醫當年受過蘇家的恩惠,悄悄把湯藥拿出來交給了明玉。

蘇暮雪是在五更天服下湯藥的,之後身子太乏,沉沉睡了過去。

這次夢到了蕭安辰,男人撼製住她,撫摸著她的臉,要她聽話。她掙紮,推開男人跑遠。後方傳來冷嗬聲,沒多久,她被追上。

夢中是個大雨夜,她衣衫浸濕瑟瑟發抖,身後是一整排的禁衛軍,禁衛軍個個握著長刀凶神惡煞的模樣,蕭安辰就站在禁軍最前麵,火把把他的臉映得通紅。

清雋的臉,深邃的五官,劍眉星目,阿黑縮在他懷裡,他含笑睨著她。

“皇後,你真以為你能逃?”

第17章

醞釀了一夜的雨終於在天明前下了起來,雨滴順著廊簷滾落下來,在地上濺起水花,一道道漣漪裹挾著氤氳的霧氣染白了四周。

廊下芙蓉花被砸,有花瓣掉了下來,浸潤在了水裡。阿白和阿黑窩在小榻子上眯眼睡著。

正曦宮其他人正在忙碌中,不敢弄出太大動靜,怕擾了寢殿內睡覺的蘇暮雪。

“陛下對娘娘越發不好了。”明霞拿起杯盞輕輕擦拭,雙眉擰到一起,“王貴人就那麼好嗎,抵得過娘娘六年相伴?”

明霞真是搞不懂了,明明不管是學識還是性情娘娘都比王貴人強很多,為何陛下對娘娘越發的冷淡,對王貴人卻一日比一日好。

就拿今早的事來說吧,按規定正曦宮應該領到更多的炭火,可她去的時候卻被告知炭火已經被領走了,細問下才知曉是被雲蘭宮的喜梅領走的。

回宮路上巧遇喜梅,或者說,是喜梅一早等在那,見她來,笑著迎上去,“我倒是誰,原來是正曦宮的明霞姐姐啊。”

明霞看不得她那副小人得誌的嘴臉不想理會,越過她要走,喜梅攔住她,附耳對她說道:“這次是炭火,下次是彆的,但凡正曦宮看上的,我們貴人都會搶過來。”

最後一句話才氣人,“陛下現在對我們娘娘寵愛有加,我勸你啊,還是安分點。”

“……”明霞看著她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攥緊,要不是顧念著皇後的身子,她已經上手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在她眼裡,就是為了皇後把命豁出去都值。

明霞越想越氣嘴噘的老高,常嬤嬤見狀,輕斥道:“看來我走這段日子娘娘對你們是越發寬容了,都敢擺臉色了。”

“嬤嬤。”明霞沉著臉道,“是陛下他——”

“陛下如何是你能論斷的。”常嬤嬤臉色當即暗了下來,“主子們的事主子們自會解決,你管好自己便可。”

常嬤嬤很少動怒,但動怒的時候正曦宮沒人不怕,畢竟常嬤嬤是跟在蘇暮雪身邊最久的人,見她如見蘇暮雪。

明霞低著頭,不敢說話了。

明玉過來,扯了下她的袖子,示意她賠禮。

明霞紅著眼睛說了句:“我沒錯。”

轉身走出殿內。

內殿傳來輕咳聲,蘇暮雪被夢境驚醒,窒息感傳來,她手覆在%e8%83%b8`前大口喘熄。男人那抹嗜血的笑,還有阿黑的慘叫聲一直在她腦海中回蕩,夢境太真實,她嚇得臉色發白,指尖發顫。

常嬤嬤她們聽到動靜急匆匆走近寢殿內,“娘娘。”

蘇暮雪似乎還沉浸在夢境中,眼眸濕漉漉的睨著上方,手指越抓越緊,窒息感再度傳來,她好像不能呼吸了。

“娘娘,你怎麼了?”常嬤嬤拿出帕巾給她擦拭額頭上的汗珠,輕聲喚道,“娘娘,看看老奴。”

蘇暮雪被她搖晃醒,慢慢轉過來,緊繃的身子一下子鬆了下來,許久後說道:“嬤嬤。”

常嬤嬤長籲一口氣,“沒事沒事,醒了就好。”

她抬手擦拭下眼角的淚,剛蘇暮雪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看得她心疼,這是糟了多大的罪才會如此。

“娘娘早膳備好了,老奴伺候娘娘梳洗。”

“好。”蘇暮雪輕點頭。

簡單的梳洗後,蘇暮雪精神好了很多,她看著窗外淅瀝瀝的雨,問道:“小墜子呢?可有消息了?”

這幾日小墜子為了辦成蘇暮雪交代的事,每日早出晚歸,不敢有一絲怠慢。

明玉道:“周公公那邊看得緊,小墜子為了掩人耳目,天不亮便出宮了。”

蘇暮雪也知曉事情難辦,偌大的帝京同蘇家交好的並沒有幾個,探查的事倘若不找可靠的人去辦,成功的幾率根本沒有,也許還會生出其他的事端。

是以,小墜子謹慎是應該的。

“等他回來後,讓他來見我。”蘇暮雪說道。

“是。”明玉把筷子遞上,“娘娘氣色看著不好,還是要多吃些。”

蘇暮雪接過筷子,看著眼前的吃食一點胃口也沒有,端詳片刻,又放下了筷子。

須臾,殿外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是說話聲,周嵩帶著湯藥來了正曦宮。

蘇暮雪眉梢微不可聞地皺了下,他……還真是每日都不忘。

有的時候蘇暮雪也會想,蕭安辰對她何故如此,她到底做了什麼,讓他如此對待。想來想去,竟然連她自己都想不通。

就好比這湯藥,到底是好還是壞,怕是隻要他自己才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