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調查吧。
鳳姐兒也許年輕,遇事藏不住心思,但架不住這事她壓根就不知道呀。
動手的是從宮裡出來的那幾個嬤嬤和大丫頭,雖然她們給鳳姐兒準備的驚喜,鳳姐兒沒收到。但這是配套服務,好處還是有的。
幾人動手前就商量好了替罪羊。
或者說,這就是一個連環計。
先摁死賈母,然後再栽贓給王夫人,最後得了賈母所有私房還將王夫人所在的二房趕了出去。
若是王家那邊不出頭,說不定鳳姐兒還能在趕走二房前再刮下二房一層油。雖然過程麻煩些,但隻要鳳姐兒當家做主了,她們也就跟著得道了。這一筆,值……
所以這事查來查去,鳳姐兒就是個管家不利,用了貪得無厭的王夫人陪房。而那陪房以次充好,給老太太用了年久無藥效的藥,害得老太太的病不見好轉,還因為打破了湯藥配武比例,傷了內腑。
上梁不正,下梁歪。早前王夫人就有放利子錢,包攬訴訟的前科,這一回仿佛更坐實了她的品性一般。
王夫人百口莫辨,尤其是她的人是真的貪錢了。
這一回賈政再次嚷著要休妻,王夫人卻不再像上一般低頭不言語,她直接告訴賈政,她一頭撞死都不會叫賈政休了她。
然後王夫人還真的去撞了。
邢夫人眼睜睜的看著王夫人一頭撞上去,撞了個頭破血流卻也隻是流了些血。
看看上首坐著的老太太,再看看尋死覓活的妯娌,那心中滿滿的遺憾都不知道朝誰訴了。
這一個兩個的咋就都沒死成捏~
.
賈母不可能真的進宮告禦狀,但她到底是被底下這些人氣著了。
當然,也嚇著了。
於是不光王夫人被收了管家的差事,就連鳳姐兒都被迫安心養胎去了。
看看還拿月例抵前債的大兒媳婦,又看看大孫子家的珠兒媳婦,賈母再次陷入了為難中。
不能真的叫她自己管家吧?
而且除了沒人能管家外,旁人管家...她也不放心了。
唉,一把年紀了,還得披掛上陣,她的命咋就這麼苦呢。
~
賈家的這些事情有韓林家的跟吳嬤嬤說的,也有吳嬤嬤派人打聽來的。但能打聽出來的事到底離真相有些距離。
至少宮裡出來的那些人,就三緘其口,將無辜演繹的淋漓儘致,從而也間接洗白了鳳姐兒。
伸出一隻手指,茗嫵隔著吳嬤嬤的衣擺在炕上扣呀扣,她當時咋就沒在京城呢。
在京城你還能跑到榮國府看戲咋的?
估計讓你去,你都不去,回頭聽說了也會跟現在一樣後悔沒跟著過去罷了。
“姑娘,林姑娘派人來接您過去呢。”正說著話呢,沉香便掀開門簾子走了進來,一邊脆生生的回了話,一邊拿眼睛去看吳嬤嬤的神色。
姑娘好不容易回來了,連一夜都沒在家裡住就又被林家大姑娘給接走了,吳嬤嬤怕是不會太高興。
頂頭上司的心情直接影響他們這些下人的生活質量呢。
“不是說明兒一早來接的嗎?怎麼現在就來了。”慢慢靠著吳嬤嬤坐起來,茗嫵一邊納悶的問沉香,一邊扭頭看吳嬤嬤,“許是真有什麼事。我先過去看看,等明天用過了早飯再回來陪您說話。”
茗嫵滿腦子都是榮國府那邊的八卦,哪裡還記得回來時跟林家媳婦說的話。所以自然也就不記得她將她那小姨媽嚇唬住了。
黛玉一晚上都等不了了,非要立時就見到人不可。
不過原本的心疼在看到茗嫵那被纏枝牡丹花覆蓋住的傷口疤痕時,腦子裡的某根弦是徹底崩了。
海潮,你丫個登徒子。姑奶奶要活劈了你!
第九十四章
重新挽了頭發, 又換了身衣裳,茗嫵叫沉香將她在路上給黛玉和林家人買的特產箱子全都抬到馬車上。披上鬥篷又帶上雪帽,茗嫵接過吳嬤嬤遞過來的手爐, 一邊往外走,一邊對吳嬤嬤說道, “那兩口樟木箱子是給嬤嬤帶的土儀,您回頭瞧瞧去,旁邊那口雕五福的箱子您看著給大家夥分了吧。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是難得出門一趟, 看個新鮮, 樂嗬樂嗬。”
吳嬤嬤一邊點頭一邊應下來, 一直將茗嫵送到大門口, 眼瞧著茗嫵坐上林家來接人的馬車了這才站住腳。
“明兒一早打發個人去那邊說一聲。”省得到點給老東家紮針了她卻沒去, 海潮那邊再著急。
“曉得了。起風了,姑娘快放下簾子。”吳嬤嬤看了一眼天色,“快到宵禁的時辰了, 姑娘快些去吧。”
茗嫵聞言倒也沒說旁的, 點了點頭隨手放下了車簾。坐穩了身子就示意馬車走起來。
馬車趕在宵禁前進了林家, 一直駛到二門處才停下來。寄奴早早就帶著人等在二門這裡了, 見馬車停了連忙掀車簾扶茗嫵下馬車。
馬她都能騎,下個馬車還用人扶?不過想到黛玉,茗嫵便隻好耐著性子裝得極斯文的由著寄奴扶著步下了馬車。
“茗姑娘好。”
“茗姑娘可算是回來了,您再不回來大姑娘非得親自去接您不可。”
一路上,林家下人見到茗嫵都熱情恭敬的打招呼,仿佛茗嫵不是客人而是林家的主人。
時間不算太晚,茗嫵便先去了正院,準備給林如海和賈敏請安。
到了人家, 不先給人家的長輩請安,那就不單單是失禮那麼沒禮貌的事了。
正院裡,賈敏正一臉溫柔的著著晉淵小胖子逗小兒子,林如海則是坐在不遠處的書案後,一臉糾結牙疼的批改蠢弟子的課業。
太蠢,太笨了。
嗚嗚嗚,想他林如海竟然會收下這麼個蠢笨的弟子,就感覺天都不亮了。
正在這時,正院裡侍候的丫頭來回話,說是茗嫵過來請安了。
倆口子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對視一眼,眼裡都是幾分明顯的鬆了一口氣的神色。
可算是回來了,家裡那個天魔星終於能消停了。
連聲叫人請茗嫵進來的同時,倆口子還熱情的叫人給黛玉送消息。哪怕他們倆都知道茗嫵這個時候進府,必然是黛玉派人接來的。更知道茗嫵一進府,黛玉那邊就會得到消息。
可是吧,倆口子是真的被黛玉那低氣壓給折騰慫了。
脾氣不好,嘴巴又利,管家理事的手段還不差。高興時,還罷了。這一不高興,又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家下人等幾輩子的老臉都沒放在心上。
誰求情都沒用,還會上崗上線追究他們主子沒當好,這邊縱容了下麵的人。
收拾起人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
叫人打心底犯怵。
若不是府裡下人的嘴巴在一次次的敲打下,都緊的很,就黛玉這一番操作,賈敏都擔心再無人敢上門提親。
唉!
一番請安問好,又簡單的說了一回彆後諸事,茗嫵便起身出去了。到了門口,見黛玉的丫頭雪見正板著一張笑臉看著她。
沒錯,這丫頭正努力的壓著上揚的嘴角,一副很嚴肅的模樣請茗嫵去見黛玉。
一見這情況,茗嫵就有了幾分覺悟。
她家小姨媽氣著呢。
於是這位也是個促狹的,她並沒有快走去滅火。而是身體踉蹌了兩下,隨即扶著寄奴的手,用一種西子捧心的姿態一步三搖的朝著她和黛玉住的院子去了。
府裡供奉的郎中已經等在那裡了,不光那位郎中在,還有黛玉在接茗嫵回來時,順道派人接的兩位京城裡有名的郎中。
黛玉要給她的心肝會個診,看看心肝到底腫麼樣了。
在房裡坐立不安的等茗嫵回來時,黛玉舍不得多罵茗嫵,卻將海潮從頭到尾的罵了兩個刻鐘有餘。◣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等到丫頭來回茗嫵進府了,去正院了,黛玉抬腳就想要往正院走。可腳剛跨過門坎,黛玉就反應過來了。
不對,差點上了這小混蛋的當。
從頭到尾的想了一回,再加上黛玉對茗嫵那異於常人的了解,黛玉很肯定茗嫵是受傷了,但也絕對是在忽悠她。
於是有了這種肯定,黛玉就坐在房裡等著茗嫵自投羅網了。
茗嫵一進院子,就被丫頭引進了廂房,然後在那裡被三位郎中挨個診了回脈,然後才被帶到正房。
到了正房,月見傳了黛玉的話,叫茗嫵站到牆角麵壁去。然後徑自去了廂房等郎中的會診結果。
她都多大的人了,咋每次犯錯都叫她麵壁捏。
被罰了十幾年茗嫵在心裡輕輕的歎了口氣後,不由又興災樂禍的想到,她姨媽還是疼她的,隻罰她麵壁。
不像她老娘,每次將姨媽惹毛了,都少不了一頓雞毛撣子。
生活嘛,隻要比一比,就幸福啦。
正在那裡阿Q幸福的茗嫵,馬上就迎來了一頓來自她姨媽的愛的咆哮。
腹有詩書氣自華,說的就是黛玉這樣的人。所以當這樣的飽讀詩書的人罵起人來,還就真的不是一般的刻薄尖利。
茗嫵也是心虛,被黛玉罵了也不生氣,還%e8%88%94著笑臉討巧賣乖,但是,可但是,當黛玉看到茗嫵肩膀下麵的紋身後,又聽說這是茗嫵叫了海潮幫她畫的,這位本來就有些雷聲大雨點小的姨媽,瞬間炸了。
拎起了雞毛撣子就朝著茗嫵揮了過去。
茗嫵樂極生悲的想了一回,終於發現她和她老娘的不同了。
姨媽拿雞毛撣子抽老娘時,老娘撒丫子跑的飛快不說,還能回手來個反抗對打。可她呢,明明能跑過姨媽卻不敢跑。明明能打過姨媽卻不敢還手。
撅著屁股趴在炕上,被她姨媽一頓抽打。
疼的茗嫵哇哇叫的同時,還想不明白她姨媽為啥要打她。
再過年就九歲了,你特麼竟然敢叫外男給你在身上畫紋身。
還是這種敏[gǎn]的地方。
不是,姨媽,你講個道理。
寶寶的第一件泳衣還是你給買的呢。
寶玉的第一條牛仔熱褲還是你送的勒。
而且畫畫的時候,她也不是沒穿衣衫,肚兜啥的一樣沒少好伐?
可惜這些話不是不能說的,就是不敢說的,最後被打得茗嫵還想要說抻著傷口了。可黛玉也不是傻的,三個郎中都已經下過診斷了,茗嫵自己也說了這傷是幾個月前傷的。這麼長的時間,骨頭都接好了,你還能疼個毛呀?
真疼你還有心思紋身?
一段暴跳如雷後,黛玉才丟了雞毛都打飛不少的雞毛撣子,大汗淋漓的去沐浴。而被她丟在暖閣的茗嫵,虛捂著屁股,一步三挪的去裡間換掉身上的衣服。
嗚嗚嗚,屁股好疼,碰都不敢碰,就算沒的出血,也一定腫了。
換衣服前,叫侍候的丫頭幫忙塗了一回清涼感覺的藥膏。
黛玉沐浴出來,看了一眼趴在那裡的茗嫵到像是消了氣一般。打發了屋裡的丫頭,坐到茗嫵跟前問起了海潮那邊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