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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中間商 外鄉人 4267 字 6個月前

老到不想死的當今傳進了宮裡。

好死不如賴活著,能活著沒人想死,當今也不例外。

秦始皇求長生,當今也想求。但他和秦始皇不一樣的是他更清醒。

但清醒歸清醒,他還是抱了幾分僥幸心理。想要蹭蹭寶玉的仙氣。

寶玉成了某位皇子的伴讀,進宮陪讀了。不過寶玉一進宮就被人帶到了當今身邊當吉祥物了。

於是數日後,聽說這個消息時,春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維帽。

當今…綠了吧?

再想到一後宮的嬌嫩美人兒,春纖咽了咽口水,拉了拉腦中那根隨馬奔騰的韁繩。

環肥燕瘦,左擁右抱,不用醒掌天下權,就能醉臥美人膝……

糟,要完,她好想也有些心動。

對了,除此之外,春纖還擔心一件事。

那就是寶玉的蠢祿論。

這要是在當今麵前來上這麼一段,當今非得懵到姥姥家不可。

這特麼什麼玩意?

寶玉是不是如魚得水這事,還得看當今。不過能在入宮多年後再見自己的胞弟,如今的賈女史元春妹子當真是喜出望外。

“原來都這麼大了,快叫我看看。”元春上前一把寶玉的手跟品鑒古董珍玩一般上上下下的打量寶玉,越看越覺得驕傲,滿意,“竟長得這麼好了。我離家時,你才一點點大,如今都到我肩膀了。”

“大姐姐~”

“寶玉~”

寶玉早就記不得元春模樣,但聽其言語,知道麵前的女子就是自己嫡親胞姐,心裡就倍感親切。

也算是久彆重逢了,賈家這對親姐弟雖然沒有抱頭痛哭,也是激動難忍。這次是元春,心中感慨萬千。

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元春是賈母的第一個孫女。嫡出,生日又好。她上麵還有賈珠這個嫡出哥哥在,她出生時是男是女都不會有太多期待。老太太又偏心她老子,對她自是偏愛。她娘王夫人又是榮國府的管家太太,大權在握。

府裡上上下下哪個不捧著她?

於是這樣環境下長大的姑娘,花一般的年紀就被送到宮裡當女史,是個人心裡都會有落差了。

女史不過是好聽的叫法,實際上不過是高一等的宮女。就像在榮國府,紫鵑和春纖這類大丫頭都不用乾粗活,日常還能隨意支使小丫頭侍候一樣。看著體麵,實際上生死榮辱都在主子的一念之間。

一個不好,提腳發賣,發配邊角,亂棒打死都是有的。

從被人侍候的主子變成侍候人的奴才,元春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叫自己放平心態。

進宮前,元春一直以為自己身份挺高貴的。榮國府嫡出的大小姐,榮國公的嫡長孫女。可進了這皇宮元春才知道自己的身份真沒高到哪裡去。

她被府裡上上下下捧得飄飄然,進宮當女史時還滿腹委屈不甘。可她除了嫡出這一點還能拿來說事外,她連府裡那個庶出的堂妹都比不得。

如今的榮國府早就不是她祖父的了。她大伯才是榮國府的繼承人。

大伯是一等將軍。而她老子隻是恩封的五品員外郎。一等將軍的庶女和五品員外郎家的嫡女…元春每每想到自己在家那些年看堂妹時那種驕傲自得又略帶憐憫的眼神就覺得臉疼。

啪啪啪打腫的那種。

進了宮,開了眼界,元春不得不承認這所謂的嫡庶之分,並不能真正定義一個人。光以嫡庶論出身,偏頗太多。

旁的不提,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又有哪個不是嫡出的呢?

唉~

“老太太可好?老爺太太都好?”摸著寶玉的頭,元春溫柔的詢問家中諸人諸事。

寶玉早就打量完自己穿著宮中女史服飾的胞姐,這會兒正一臉好奇的打量著元春這間不算大的臥室。

元春能進宮,是賈母走了關係的。不然也不會連著抱琴都弄了進來。如今主仆倆就住在這間屋子裡。

屋子不上,從格局上來看,更像碧紗窗一些。

裡間沒有窗戶,一張架子床,一張小巧的羅漢榻,再加上一些妝籠,看起來很是狹窄憋悶。好在裡外間是用多寶格架隔出來的,透光性不錯。

多寶格裡間是臥室,外間挨著多寶格的地方,還放置了一張琴案。那琴案上擺著一張蓋了琴布的七弦琴。透過琴布,隻能看出形狀,卻看不出琴如何。

外間正對著門的地方是一張雕花圓桌,靠窗處放了一張大書案,書案後麵靠牆而立的則是一個木質一般的書架。

此時姐弟倆個坐在雕花圓桌前,抱琴上了茶水,便退到一旁安靜的站著。

抱琴跟著元春進宮多年,也想家想的緊。此時聽元春姐弟話家常,聽得特彆入神。

寶玉一邊打量元春的屋子一邊回答元春的問題,最後又走到多寶格處看了一會兒格子上擺放的小玩意。

“前兒得了一艘用金絲銀線編的鏤空小帆船。兩個巴掌那麼大,又精致,又小巧,帆桅都有,那帆竟然是用玉雕琢而成的,就跟真的似的,難為他們是怎麼做出來的。原本是給林妹妹準備的生辰禮,不想她又惱了。明兒帶來給大姐姐把玩吧。”寶玉看了一眼架子上的東西,感覺就沒有一樣是好東西。但他慣來就是個按心情體貼人的性子,因此並沒將嫌棄說出來。

不過寶玉的體貼也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就剛剛這話換個人聽了都得惱了。

人家不要的,你才想到送我。你特麼也太不把豆包當乾糧了。可這話卻沒叫元春著惱,而是隨意的搖了兩下頭,沒接寶玉這個話,隻笑著問寶玉,“這個林妹妹可是敏姑媽家的女兒?”

雖然居於深宮,但宮外的一些消息元春時有聽說。所以一聽寶玉說林妹妹,首先就想到了從去年到今年一直沒消停下來的欽差案。

林姑父和二舅舅可是他們家少有有實缺的人,若真出事了,不光是朝.廷的損失,也是他們榮國府的損失。

“就是她。”見元春問,寶玉便將賈敏去逝,賈母接了黛玉來家的事三言兩語的說了一遍。

元春聽完,眉頭微微皺了兩下,“世家貴女,難免有些脾氣。隻是聽你這麼說,這個林妹妹的脾氣仿佛就有些大?”

這話不能更讚同了。

“可不就是這話。平日裡背書贏了就高興,輸了就惱人。讓著她,她不高興。不讓著她,她又要氣上幾日。”寶玉對著元春重重點頭,然後又將之前黛玉無賴他打人的事說了,最後才道:“如今林姑父的房裡人有了身孕,她到不常來家玩了。聽說每日都要對著那兩位姨娘讀那些煩人的四書五經,聽她跟老太太說這是什麼‘胎教’。”那兩位被胎教的姨娘指不定多可憐呢。

不愛讀書的人,遇上愛讀書並且還喜歡催促彆人讀書的人時,總有些氣場不合。若不是黛玉是個軟妹子,寶玉又習慣性遷就姐姐妹妹們,這倆人指不定最後要鬨成什麼樣了呢。

“林妹妹還小,林姑父又是科舉入仕,家教使然也是有的。姨媽家的表妹性情如何?”元春雖然疼愛幼弟,又因為年少時被賈母帶在身邊教養,在規矩上有些欠缺,但其絕對不是個傻子。

智商應該和其他三春,甚至是釵黛二人齊平的。

她聽寶玉這番話便聽出來寶玉不喜讀書,甚至對讀書這件事非常的抵觸。心下有些擔憂寶玉的將來,但此時姐弟多年未見,初初重逢,到不好說得太深,以免鬨得不慌而散,於是便將話題轉移到了寶釵身上。

寶玉對寶釵的形容,就是一個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大姐姐。雖然是後來的表姐,但卻比自小一塊長大的迎春更像個姐姐。

聽到寶玉一聲聲的叫喚著寶姐姐,元春心裡微微有些酸,不過麵上卻半分看不出來。

挨個人問了一圈,元春抬頭看了一眼抱琴的方向,問起了抱琴的父母。-思-兔-在-線-閱-讀-

抱琴能被選在元春身邊當丫頭,也許出身跟春纖,襲人一樣,或是家生子,或是外麵買來的。但能跟著元春進宮,那抱琴的出身必定是家生子無疑了。

不但是家生子,還是父母疼愛,手兄親近的那種五好家庭出來的。

抱琴跟著元春進宮前,父母便是榮國府的小管事,兄弟姐妹也都在府裡有著體麵的差事。

一來是為了叫抱琴忠心,不會輕易在宮裡乾出背主的事。二來也是將抱琴的家人放在明麵上好方便監督管理。

若有朝抱琴真敢背主,那她的家人一定會被按上罪名為她的背主買單。

所以就算寶玉不知道榮國府將抱琴的家人當成人質,也知道抱琴的老子娘是誰,過得好不好。

隨意的說了幾句都挺好,又笑著說等下次出宮的時候幫抱琴捎句話什麼的。

抱琴謝過寶玉,又看了眼時辰,小聲與元春說了一聲便出門了。

見抱琴出去,寶玉疑惑的問道:“抱琴姐姐去做什麼?”

“去禦膳房取點心了。”禦膳房有專門做點心的點心局,每天按時辰做出多少份點心,由著各宮主子名下的宮人去領。像元春這樣的女史是沒資格領點心的。不過宮裡自來都是跟紅頂白,有那不受寵的主子,就有那受寵的奴才。點心局的小太監看人下菜碟,遇到那主子不受寵的來領點心,點心的量絕對會人為縮水。

那些不受寵的主仆,也不敢言語爭辯,隻得吃下這個暗虧。

而那些被克扣的點心,要麼就被點心局的小太監拿來做人情送人,要麼就賣給願意出銀子買的宮人。

一如元春這樣的。

抱琴是點心局的熟客了,隔三差五就會拿銀子買上一些點心回去主仆倆個吃。這次寶玉來了,抱琴還決定多買了兩樣點心回來待客。

“怎麼叫抱琴姐姐親自去取?”寶玉習慣性的說道,“隨便哪個小丫頭去領來便是。”隻要不是婆子取的,他都不挑的。

元春:“……”你當宮裡是你家呀。這理所當然的語氣,突然有些頭疼。

“寶玉,你可知道當今為什麼召你進宮嗎?”元春想到宮裡最近刮進來的邪風,隱隱有些擔心。

寶玉點頭又搖頭,“不是進宮當伴讀的嗎?”

府裡接到進宮的口諭時,都歡喜壞了。老太太尤其高興,攬他在懷裡不住的誇他有福氣。

因宮裡來的人催的急,老太太隻抱了他一會兒,便叫襲人侍候他換了出府的衣服跟著宮裡的人進宮了。

哪想進宮後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一處大殿外。隻是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人。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又被人送到了元春這裡。這會兒被元春一問,寶玉又懵了。

元春見狀,心下歎氣,想要說些什麼,可見親弟弟那雙藏不住事的眼睛又將叮囑的話咽了回去。

自打寶玉有福氣的流言傳進宮裡,她大年出一出生的事也被人點了出來。

大年初一,確實是極好的生辰。可從小到大正因為是大年初一生的,她卻極少過過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