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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中間商 外鄉人 4292 字 6個月前

見過的。

春纖仰頭四十五度角,看著畫工精良的房梁在心中高歌: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為何每個妹妹都嫁給眼淚。

寶玉:‘妹妹可曾讀書?’

春纖眼一斜,繼續吐槽腹誹:這話問得,好像你多愛讀書似的。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呐,親!

寶玉:‘我送妹妹……顰顰……’

春纖:真巧,我也想送你兩字——蠢蠢。

……

寶玉在上麵說一句,春纖就在心裡吐槽一句。等到寶玉問黛玉有玉沒玉時,春纖剛想下意識的吐槽一句‘我媽又沒膽結石’時,才猛然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於是斂住心神,雙眼灼灼的看向寶玉。

摔吧,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這麼想的春纖看一眼屋子裡鋪的地毯,眼底又湧現一抹濃濃的遺憾。

長阪坡一役,劉備摔孩子都故意往趙雲麵前摔。寶玉雖然沒讀過三國,卻也深得劉備精髓,知道玉要往地毯上摔的道理。

果不其然,寶玉在聽到黛玉說沒玉的回答後,直接暴跳起來,摘下那玉狠狠擲向地毯,嘴裡還罵道:“什麼罕物,連人之高低都不擇……”

確實挺瞎!

看熱鬨正起勁的春纖壓下上揚的嘴角,心忖這玉也是不會選人。寶玉算什麼,想要體驗人間百味,賈赦不是更好的選擇。看熱鬨看得正起勁時,眼角餘光卻掃到了一臉驚慌無措站在那裡不知所錯的黛玉身上。

一瞬間,仿佛這場她期待許久的鬨劇都不香了。微微有些心疼這個小小年紀,就要寄人離下的沒娘娃娃。

這種年終尾戲,最尷尬的就是這個小姑娘了吧。

小心謹慎了一天,就連剛剛回答寶玉時都是思慮衡量一番才出口的。如今鬨成這般,她心裡還不知道多惶恐呢。

春纖正心疼黛玉呢,就聽到賈母用賈敏哄寶玉。

於是春纖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賈母,眼底全是諷刺和不自知的薄怒。什麼理由不好找,偏偏拿死了的賈敏做借口,都說死者為大,你就不怕你閨女在九泉之下氣炸了肺?

想到賈敏,春纖下意識的去看黛玉,果見剛剛還強忍住眼淚不哭的人,這會兒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串串的往下流。

唉,如果你老子娘看到這一幕,那該有多心疼呀。

不過,妹紙呀,你這哭法是不是太含蓄了?

既然要哭,那就哭她個驚天地泣鬼神。先來個嚎啕大哭開胃,震一震榮國府的這幫牛鬼蛇神,然後……

第十五章

然後什麼?

這個春纖還沒想到,不過這並不妨礙春纖那顆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心如何勇敢的蹦躂。

能將死去的親閨女叼在嘴邊哄孫子不哭鬨的娘老子,可見對這個閨女也沒多少疼愛之心。對親閨女都這樣,那對外孫女豈不是更隔了一層。

黛玉是個敏[gǎn]的人,雖天真卻不單蠢。她是個真正知世故卻不世故的姑娘。進府時的小心翼翼,到後來的耍脾氣使性子,這必然是因為有人真心疼愛才叫她有底氣放縱自己的性情。

所以她還真不能因為這麼一句‘無心’之語就判斷賈母對黛玉的%e8%88%94犢之情都是虛情假意。

春纖國學並不好,但至少知道古人的殉葬之禮中從來沒有叫親生女兒殉葬的道理。賈母勸寶玉的話…全了殉葬之禮?

殉葬之禮~

殉葬~

甭管說的是玉還是人,這話怎麼越想越瘮的慌呢。

從寶玉摔玉開始,一屋子的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了寶玉以及那塊‘千錘百煉’的通靈寶玉上。也就唯有春纖時不時的用擔憂的目光掃向黛玉。

一時間,春纖都覺得黛玉真的不應該上京城。

有那樣猶如‘詛咒’一般的批語在前,如今剛入府就又碰上這麼件尷尬事,不後悔,不想家才是怪事呢。

黛玉確實又氣又惱,更是後悔自己聽了父親的話拋父上京城。從進府後的所見所聞,所知所感,黛玉便發覺這裡並不像母親說的那樣美好。

這裡就像一個巨大的蜘蛛網,這裡的每個人都讓她感覺到陌生和深不可測。

兩個舅舅的避而不見,大舅母的熱情有餘,親近不足。還有二舅母先冷又熱,後又拿她當坐上賓。隻是按規矩那座位必是二舅舅家常位置。便不是,她何德何能坐在二舅母上首…也不知道是舅家規矩如此,還是有旁的什麼原因。

珠大嫂子瞧著麵善,沉靜守拙,不與眾人一般說笑。璉二嫂子到是快人快語,熱情周到,卻感覺不到丁點熱度。三位表姐妹也是各俱特色,這個叫寶玉的混帳表哥…她都羞於啟口。

表兄比她年長一歲,她又遠來是客,出了這樣的事,難道不是應該緊著受驚的她來安慰嗎?

輕咬紅唇,黛玉的視線時不時的掃過將寶玉攏在懷裡哄的外祖母。

她想回家了。

鬨劇轉眼即逝,春纖看一眼黛玉,又看一眼破涕而笑的寶玉以及瞬間氣氛和緩的榮慶堂有些索然無味。

也沒通知晴雯,隨手將小托盤放到一旁,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她寧願站在外麵受凍,也不想再繼續觀看這場粉飾太平過的親情大戲。

早些時候,春纖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盼著寶玉能將那塊玉摔出個好歹來,看他以後還拿什麼嘚瑟。如今站在榮慶堂,全程觀看了一回,竟然滿心慶幸起來了。

若真將那塊玉摔出好歹,黛玉的處境豈不是更難堪?

搖搖頭,站回三等丫頭裡,春纖心情多少有些沉重。

少時,就在左右丫頭想要詢問春纖屋裡什麼情況的時候,便有丫頭過來通知她們乾活了。

乾啥活?

給黛玉收拾碧紗櫥呀。

碧紗櫥說是分裡外間,其實不過是用能移動的木架子屏風門隔成裡外間,壓根就沒有間隔裡外的正經隔斷。

屏風隔斷不隔音,一個人住正好。兩個人住這裡必然有一個人要受罪些。

裡間沒有窗戶,空氣不流風,有多憋悶冬天還看不出來,到了春夏兩季,指不定多遭罪呢。

之前是寶玉住在碧紗櫥靠裡那張床,值夜的丫頭除了陪寢裡間同一張床的,其他值夜的丫頭就睡在外間這張床上。

如今黛玉來了,寶玉又不願意挪窩便讓出裡間主動搬到了碧紗櫥的外間。

春纖等人要做的就是等著寶玉的丫頭將寶玉的物件都移出來,她們再將裡麵打掃了,將黛玉的行李鋪蓋弄好,再將黛玉的行李妥善的收拾到箱箱櫃櫃裡。

趁著乾活的功夫,認真打量了一回這個碧紗櫥裡間。

還行,比她想像中的犄角旮旯大了許多。

一張架子床,床邊一架放置衣裙的屏風矮衣架。靠牆一張八仙桌兩把交椅,對麵的牆上還擺了一架博古架。再往外,貼著屏風隔斷還放了一張小榻,隔斷另一邊就是寶玉的床。

一見這小榻,春纖便知道這是給晚上值夜的丫頭奶媽睡的。⑧思⑧兔⑧網⑧

老太太發話了,每人一個奶娘一個丫頭照管,餘者皆在外間上夜聽喚。近身侍候是輪不到她們這些剛調上來的三等丫頭。所以她們八人估計是要排班輪流在外間值夜班了。不過寶玉極瞧不上他奶娘李嬤嬤,從來隻叫丫頭值夜不肯叫奶娘陪著。所以寶玉這邊肯定是沒奶娘什麼事的,就是不知道黛玉的奶娘會不會留下了。

說起黛玉的奶娘王嬤嬤,春纖才發現這位在整部紅樓裡都著墨不多,戲份少的可憐。一時間有些好奇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小心的將那些在這個時代都是古董的擺件放到博古架上時,春纖還一邊在心裡核算了一回這些古董要是拿到交易平台上去轉賣會得多少金銀。

可惜…這裡沒一樣是屬於她的。

從小春纖就謹記一個道理。

無論這世上多少事情不分先來後到,不分主次,甚至是可以先得先到或是後來居上,以小博大,但做人必須知道禮義廉恥,克已複禮,不隨波逐流。所以此時此刻看到這些古董擺件的時候,春纖也不過是按著中間商的職業習慣給估了一回價,便沒放在心上。

不但如此,春纖還告訴自己以後離這些易碎的東西都遠一些,免得失手打碎了賠不起。

夜已經深了,大家也都手腳麻利的將東西大致收拾整理出來了。見她們弄得差不多了,還叫鸚哥的紫鵑便打發她們出去了。

春纖臨走時,看了一眼還坐在椅子裡抹眼淚的黛玉一眼,然後又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給黛玉收拾書畫的紫鵑,到底沒做多餘的事跟著其他丫頭離開了。

從黛玉的裡間出來勢必要經過寶玉的外間,此時寶玉坐在床上一邊泡腳一邊打哈欠時,春纖不由想到了兩個比較尷尬的問題。

一是寶玉睡覺打不打呼嚕。不打還好,若是打呼嚕,那裡間的黛玉怕是不用睡了。

二一個便是黛玉的‘衛生間’就是床腳用布簾子擋著的那處,雖然都是小孩子,但出恭通便總不會沒半點動靜,這要是發點什麼聲音出來…也真夠尷尬的啦。最重要的是黛玉每日用的便桶可都是要路過寶玉外間的……

對了,對了,還有放屁這事…立體音環繞,異香撲鼻~

“春纖,你來,我跟你說個事。”一出屋子,春纖就看到個妹紙站在燈籠下對著她招手。

春纖抬頭看去,眼底瞬間浮現一抹不耐來。

第十六章

喚住春纖的人也是榮慶堂裡侍候的丫頭,準確來說,她是二姑娘迎春房裡侍候的二等丫頭蓮心。不過這丫頭還有個特彆‘顯赫’的身份。

她還是迎春那奇葩奶娘的親閨女。

二姑娘迎春的這位奶娘跋扈,聚賭,市儈,冷漠,殘酷,欺上瞞下,要挾主子等等榮國府下人的劣性品質都仿佛集中到了她身上。拿著奶娘的身份拿捏迎春這個主子姑娘已經是習以不常,眾人見慣不怪的小事了。

賈家的三位姑娘,四姑娘惜春自小性子就孤僻古怪,又是東府那邊的姑娘,雖然兄嫂不怎麼上心,卻因種種原因,她房裡的奶媽子和丫頭不敢太放肆。

三姑娘探春是二房賈政的庶女,雖自小抱在老太太跟前教養,但到底有個得寵又能折騰愛計較的親姨娘。加之她自己性子厲害,人也精明,房裡一應大小事情再沒半點不順她意的,時間一長,氣度就出來了。

隻有這個二姑娘迎春看著可憐又可恨。

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實則可恨之人也定有那可憐之處。你見其性子軟弱,一味粉飾太平,糊塗過日,可又知人的性子如何養成就跟那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一般。

其父大老爺不得親娘賈母的心意,她這個庶出的女兒自然在姐妹中也不怎麼得寵。老太太這個親祖母嫡出的孫子孫女不少,庶出的孫女又有探春這樣精明機靈的,不上不下,性子木訥老實的迎春自然沒啥得寵的機會。

榮國府的下人都是跟紅頂白的高手,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