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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潯不知在做什麼心理鬥爭,見他停下,初靖和周遷也停了步子。

初潯不知道怎麼麵對裴雲廷,可是他來了,自己能永遠躲開嗎?就這樣嗎?不聽他說話,不和他說話,明明自己心裡,這兩天都在念著他。

可是要說話,說什麼呢?他會說什麼呢?初潯好害怕聽到那些事,儘管他已經長大,也有聽不得的事情啊。

明明離婚的時候都可以那樣果決,為什麼到這裡,他卻表現得進退兩難了嗎?

他應該快步邁進房裡才是啊。

他們都在看著自己呢,他應該快點做出決定,可是他已經做好決定了呀,為什麼雙腳卻抬不起來呢?

算了。

不要不理他,不能不理他,他的樣子看起來好糟糕啊……

半晌的沉思中,初潯走了回來。

那個失意到無精打采的裴雲廷低著頭,並沒有發現初潯的停步,當他注意到時,是他的手掌被人輕輕拉住了。

初潯的掌心很熱,傳遞著冬日裡一絲溫暖。

他抬著頭,看了眼心神不寧的裴雲廷,他看見他嘴角的胡子,這麼久以來,裴雲廷都是那樣精致的麵額,無論在鏡頭前還是私底下,從未暴露出不得體的一麵。

初潯的心小小地揪著,他好想做一個瀟灑離開的人,讓對方知道他也有脾氣,讓對方知道他也會生氣,可是真軟弱啊,Omega真軟弱,他真軟弱,他丟了頂級的臉。

看見裴雲廷難過,他就狠不下心來了。

初潯捏著裴雲廷的掌心,視線縹緲,明明他擁有主動權,語氣卻像是在哄他的開心,聲音軟綿:“跟、跟你聊……”

第108章

他也幾天沒見到裴雲廷了。

不管怎麼樣, 初潯想見他的心是真的。

他說不清裴雲廷臉上是什麼情緒,一瞬間變幻莫測,有低落, 也有興奮, 有感動,也有擔憂,明明才幾天沒有見, 初潯卻覺得如隔三秋,他的樣子也好像變了, 好像瘦了, 但那怎麼可能呢?

幾天而已,身材上也不會有多大的改變, 可是初潯就是感受到了。

裴雲廷輕輕握住他的指尖,他的唇微微張著, 眼角也泛了紅,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生疏地對初潯說了他不允許他跟自己說的話:“謝謝……”

初潯鬆開他的手,他是第一次聽裴雲廷向他道謝,在一起這段時間,裴雲廷為他做過的很多事說過的很多話初潯都覺得新鮮,唯獨這一次隻感受到了疏遠, 他不想跟他鬨到這樣的地步,他應該和裴雲廷彼此都不再客套的道謝的。

可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事了。

“走吧。”初潯說:“去那裡吧。”

他指著前麵的小廊庭, 那裡沒有人來往,適合他們說話。

裴雲廷不敢要求他什麼, 儘管他想把初潯帶回去, 儘管這幾天初潯不在他休息不好, 他也隻字未提。

到了前麵沒人的廊庭,初潯擦了擦凳子上的灰燼,然後坐了下去,陪他一起來的裴雲廷卻沒有落座,他站在自己的身側,低著頭在想什麼。

“你坐下吧。”初潯招待客人似的,兩手放在腿上,規矩地說:“一時間應該說不完的。”

裴雲廷想想也是,他心不在焉地坐了下來,石凳上的灰燼蹭了一身,他也未曾發覺。

彼此心知肚明要談什麼事,卻偏偏不知道如何啟齒,裴雲廷咬碎了牙,張嘴卻也沒敢匆忙提起,他關心道:“你最近……還好嗎?”

他沒有看到初潯,沒有陪在他身邊,聽初靖說初潯不好,想來也是,多嘴問這麼一句,是因為這是裴雲廷當下裡最在意的事,他很怕流言蜚語對初潯造成了不可彌補的傷害。

“還,還好……”初潯盯著石頭桌,他的手在腿上收緊,都看得到對方的狀態,卻都多此一舉地問了一嘴,“你呢?”

裴雲廷抬起眼睛直視著他:“我沒事。”

他的手是放在桌子上的,從攤開變成握拳,初潯都是看得見的,動作也是情緒的表達。

“我想跟你聊聊我和薛京墨的事,”裴雲廷垂眉說:“我好像從來沒有跟你說過吧。”

他對媒體也沒有說過,一切都是彆人的揣測,關於他和薛京墨的關係,有人說有實錘,有人說隻是戀愛沒公開,有人說都談了好多年了,更有甚者,就是說薛京墨給他生了一個孩子。

眾說紛紜的網絡裴雲廷都沒有管過,因為他越回應這種事,媒體的筆杆子就越有力,有時候充耳不聞,任由事情發酵到一定的時間,便也就淡下去了,可是他沒想到,都這麼些年了,網友還是對他們的關係這麼好奇。

他們可以好奇,可以揣測,初潯卻不能不明不白,裴雲廷首次談起他和薛京墨相熟的經曆:“我跟薛京墨認識,是在我第三部 的古裝劇裡,我那時候剛出道沒多久,遠遠沒有現在的熱度,幾十萬粉絲而已,真正大爆的開始就是因為和薛京墨演的那部古裝劇。”

“我不知道他們喜歡我什麼,顏值?演技?還是隻喜歡我和薛京墨的緋聞?或是像媒體說的那樣,覺得我和薛京墨眼裡有戲,關係斐然?”裴雲廷回憶著往年的經曆,“什麼原因的都有,在那部劇之前,薛京墨比我出名,但是那部劇之後,我算是迎來了人生的巔峰,也遠遠超越了薛京墨的人氣,當人氣起來,你便成為了攝像頭的主角,因為代表著流量密碼,媒體開始瘋狂炒作網友愛看的緋聞八卦,而薛京墨就是八卦中的另一個主角。”

“他們能說什麼呢?說薛京墨和我的眼神拉絲,私底下一定有關係,我很想反駁一句,但是彆人並沒有說錯。”

初潯靜靜聆聽,裴雲廷字字真誠:“薛京墨第一次向我表露好感,是在我們進組的兩周後,那次劇組聚了餐,他在餐後讓我送他回家,一開始我並沒有多想,而且也順路,我就送了他回家,臨下車的時候他親了我的臉……”

裴雲廷說到這裡,兩手並在一起,交叉著,不太樂意的語氣:“他說喜歡我,而當時我的脾氣還沒這麼大,我隻是冷靜地請他下車,或許因為第一次的拒絕不夠狠,導致他後麵不擇手段。”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天那夜,自己淩亂在酒店的房間裡,差點發生讓他無法挽回的錯事,裴雲廷沉重了起來:“他給我下過藥,你看到的那張照片,是我被下藥之後拍到的,我不相信有這麼巧合的事,媒體剛好蹲到我們,後來我逼問他,是不是故意拉開了窗簾,一早就安排好了人抓拍我們,儘管他矢口否認多次,我也相信這一連串的事件都出自於他的手。”

裴雲廷抬頭望著初潯:“包括你收到的那些照片,寄來的人也隻會是他。”

初潯不解道:“為什麼?”

裴雲廷說:“因為那個照片看過的人不多,我花錢買通了關係,讓照片沒有流傳出去,所以看過照片的隻有我的公關團隊和薛京墨本人,而我的公關團隊沒人有理由這樣做,他們不認識你,我和他們的關係也不至於讓他們恨我到這個地步。”

“另外,”裴雲廷緩緩道來,“那天我不在,正是被薛京墨叫了出去,時間線上太多漏洞,正好卡在我出了門的時候送了照片過來,看過這張照片,也知道我什麼時候出門,而且希望我們分開的人,他很符合身份不是嗎?”

這麼多年來,薛京墨就沒有完全放棄過喜歡自己,裴雲廷不是當年初出茅廬的時候,他能夠從眼神中辨彆喜歡的成分。

那天夜裡鬨得這麼難看,薛京墨該恨他,而不是假裝一切沒發生繼續跟他往來,以及鄭世鏡偶爾的調侃,都是蛛絲馬跡。

談到來者,初潯也沒有隱瞞,道:“其實……那天彆人也來過。”

“送照片的人?”裴雲廷心中有數,“我知道。”

初潯不明白他怎麼得知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裴雲廷解釋道:“客廳的門上有攝像頭,清晰地拍了下來,我雖然找不到他,但我不需要從他口中得知了。”

原來是這樣。

初潯從來沒有注意過,那或許是微型攝像,有些人會安裝那樣的攝像頭保證他們的人身和財產安全。

並不奇怪的。

“關於我和薛京墨的問題,你還有什麼疑問嗎?”裴雲廷把所有他和薛京墨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轉述給了初潯,他想聽初潯真正的想法,不要再藏著掖著什麼,他們現在需要坦誠相對,心中不能再存一點的疑。

“有人說,他給你生了一個孩子,”裴雲廷正要說什麼,初潯搶先回答道:“但是現在想來,我卻不會再相信了,在發倩期的時候,這樣的消息能夠打擊到我,可是冷靜下來後,我認為你不是這樣的人。”

裴雲廷沒想到,初潯是因為相信他才不相信那些事,被這樣相信,是誰都要感動的事。

但是事情並沒有結束,初潯提起:“我現在在意的是另一個問題,裴雲廷。”

初潯嚴肅地叫了他的名字,注視著這張滄桑的臉,恐懼地提起:“你和鐘延……是不是早就認識啊?”

裴雲廷俊眉一擰,他從鐘越的嘴裡,了解到他跟初潯說了什麼,而這個問題是他不能撒謊,也沒有合理解釋的一個問題,他被問住了。

在初潯看起來,裴雲廷的表情就像是默認,他提心吊膽道:“是真的,對嗎?”

是真的,裴雲廷和鐘延有勾結,裴雲廷在鐘延那裡買了他,是可以這樣理解了嗎?雖然他最近一直在懷疑,懷疑看著他時那麼熱烈的裴雲廷其實隻當自己是個可以交易的玩物。

他願意跟裴雲廷談談,是因為初潯心中也有質疑,他想從今天的談話裡找到重新麵對的勇氣,可是當裴雲廷沉默的時候,他所需要的東西就被打碎了,他最害怕最害怕發生的事情終究還是到來了。

初潯感到眼眶有些熱:“那……就沒什麼好聊的了呀。”他站起來,佯裝鎮定,即使眼淚已經在打轉。

是事實,還有什麼好聊的?

裴雲廷喜不喜歡他,有多喜歡他,又有什麼重要的?交易品怎麼跟他走下去?遲早也會膩,為什麼還要等到那一天呢?明知結局。

“所以,”初潯僵硬道:“你其實喜歡我……是因為這些年來的不甘心,對嗎?”

裴雲廷沒有回應,他握緊了雙手,這件事像死結一樣扣在他的心上,讓他不敢輕易地解釋,隨意地解釋,他怕越抹越黑。

“謝謝你的喜歡,”初潯強撐著站著,情緒低落道:“你已經得到過我,我再也不會欠著你什麼了,所以……以後就不用來往了,不用再見了,對吧?”

裴雲廷心慌得厲害。

他還沒說出話,初潯就已經匆匆走了出去,裴雲廷想抓他卻沒有抓住,他在廊庭裡暴喝一聲:“不是!”

一句話都不對,初潯說的都不對,那不是他的意思,那和他想表達的意思,和當初他和鐘延做交易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