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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月光吻桔梗 璿樞星 4358 字 6個月前

事實。

俄麗婭想,大概隻有阮愫這樣勇敢又明麗的人,才能捕獲古皓白封閉的心。

“古隊長花錢買了那個房子,就算離開了,偶爾也會來住的。”俄麗婭說,幫阮愫撿了些土豆跟胡蘿卜到籃子裡。

“也是,說不定他偶爾還想回來看看你們。到時候我也跟著來。”阮愫一臉的開心,她來這趟之前,其實壓根沒有想過古皓白會願意回北城去生活。

那一天,他同事過生日,他帶阮愫外出,阮愫其實隻是對他隨口一問,因為當時他們坐在車裡,滿目所及,窗外全是暴雪,阮愫覺得他要是一直呆在這裡過冬天,性子隻會越來越冷。

沒想到古皓白願意回去,阮愫想起了彆人常說的雙向奔赴,阮愫覺得她跟古皓白就是這種愛情,每天的日子過得心裡都像是在淌蜜。

阮嶼今天早上給她打了個電話,問了她情況,要開學了,阮嶼問她什麼時候回北城,還有跟蘇禹初的事,她好好解決了沒有。

阮嶼擔心她,阮嶼不知道她是怎麼跟古皓白走到一起的,可是阮嶼很清楚,她最早是跟蘇禹初在一起,現在放個寒假,忽然就換人了。

他們的媽媽曲幽不懂,說阮愫這樣是無縫銜接。她可不就是在玩無縫銜接。

阮愫小時候有三四年沒跟阮嶼還有他們的生母曲幽生活在一起。

她跟他們的生父,那個混不吝的痞子阮淩正生活在一起,當時阮淩正跟曲幽在鬨離婚。阮淩正自己不檢點,還指責曲幽跟彆的男人好。

阮淩正想要曲幽淨身出戶,她不答應,阮淩正就把阮愫扣在身邊當要挾。

阮愫的性格就是那個時候開始野的,阮淩正對她不好,總讓她乾活,還不送她去上學,可是她很少哭,反而越挫越勇,就長成了現在這樣。

蘇禹初那樣目中無人的狂妄京圈闊少她都敢主動招惹。

聽到阮嶼絮絮叨叨的擔心,阮愫回答:“我馬上就回北城去了,火車票已經買好了,我男朋友要處理在這兒的工作,要晚些回來。月底我就先回去。我回學校以後會好好畢業跟找工作的,你就彆操心了。”

阮嶼還是放心不下,其實她這趟去西邊,阮嶼本來不想讓她去,怕節外生枝,她先後交的兩個男朋友都是帶金顯紫的權貴公子哥。

阮嶼不信他們能被她一個平民姑娘牽製,她能隨便甩了其中一個,立馬又跟另外一個好。

阮愫一直懇求,阮嶼才鬆了口。

曲幽沒文化,沒什麼見識,身體也不好,他們阮家其實是阮嶼在當家。

阮嶼心疼阮愫小時候受的苦,長大了一直寵她。她說要什麼,隻要阮嶼能辦到,阮嶼都會給。

如果她能好好跟古皓白在一起,圓了她的暗戀成真夢,阮嶼會替她開心。

但阮嶼最近就是莫名覺得有幾絲焦慮,整天發微信,打電話找阮愫,關心她的情況。阮愫每次都很不耐煩。

有一次,打過來阮愫正好在跟古皓白親熱,電話剛接起來,沒人說話,隻有他倆接%e5%90%bb的口水聲音,阮嶼覺得阮愫真是沒救了。

為著這個聲音,阮嶼騷擾她得愈發勤快。

這不,電話又來了,正在買菜的阮愫把電話摁了,潦草回了個微信。

【我正在買菜做飯,你好好照顧咱媽,晚上我跟你開視頻。】

俄麗婭去放肉的櫃台幫她切牛排骨去了。

阮愫一個人站著,這才看到隔她四五步外的距離,站著一個中年大姐,穿件米色的中長短貂襖子,下麵是收%e8%87%80皮裙,腳上是高跟靴。

肩頭披著煙花燙長發,臉上化了精致的妝,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冶豔得特彆紮眼。

阮愫以為自己不認識對方,可是對方卻一直把視線放在她身上。

阮愫認真看了看,女人右眼角有顆小小的暗紅的痣,弄得她一臉煽情相。

阮愫忽然就想起來她是誰了,後來阮愫對古皓白使的勾引男人的伎倆,說起來,這人還是她師父呢。

“霞姐。你怎麼在這兒?”阮愫不卑不亢的招呼女人。阮愫還清晰的記得她的名字。翁雲霞。

“你居然還記得我?”翁雲霞牽唇,笑得嫣然。

“當然了,我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阮愫情緒很淡的說,即使翁雲霞站在她麵前,讓她想起了年少時一些不好的陰暗經曆,她也沒有太過憂傷。

那個夏天,阮淩正出去喝酒或者乾活,就把她鎖在家裡,她隻能開電視或者看書,一天都找不到一個人跟她說話,快要被關傻的時候,翁雲霞來了。

她是阮淩正在滬市結識的相好。

阮淩正去滬市比賽賽摩,翁雲霞是這個比賽開幕賽上的禮儀小姐。

翁雲霞人不壞,就是窮,跟阮淩正經常為了錢吵架,他們吵的時候,阮愫就在一邊做自己的事,當時的阮愫還以為自己要一輩子聽這兩個窮鬼這樣瞎吵吵了呢。

結果有一天,有個人來了,不僅特彆有錢,長得特彆帥,做事還特彆野蠻,毫無預警的給兩個窮鬼一人扔了一袋錢,一臉不屑,短暫的跟他們交涉以後,走去問躲在角落裡的阮愫:“跟我走不走?想清楚。”

阮愫想都不想就跟他走了,那一天,她什麼行李都沒帶,身無分文,臉上全是在機車鋪乾活時不小心蹭上的機油,黑漆漆的。

那時候她短發留得短,是那些年流行的小男頭,%e8%83%b8部也沒發育。

那人還以為她是個男孩,不避嫌的將她一把抱到他的機車後座上去坐著。

然後,她坐在他身後,他點燃引擎,騎那輛亮銀機車,帶她圍著東塘縣城轉了一圈,當時的她在陰暗的像牢籠的機車鋪裡呆了太久,其實已經很久沒有機會能好好看一次落日,見一次花開。

“你能給我買個冰淇淋嗎?”機車路過縣文化館旁那個以前她最愛跟阮嶼去買零食的雜貨鋪,她問闊少爺。

她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反正翁雲霞這麼叫他。

“小孩吃的。”闊少爺回答。

“可我就是小孩啊。”她說。

“為什麼我要給你買?”闊少爺問。

“我不是跟你走了嗎,以後你得對我負責,我跟你了。”她照著翁雲霞平日裡跟阮淩正說話的嬌%e5%aa%9a方式碰瓷他。

女人對男人撒嬌的時候就該這樣,用最乖的模樣,說最為難他的話,把他吃得死死的。

那時候她才十三歲,骨瘦如柴,羸弱不堪,煞有介事的說這種故作嫵%e5%aa%9a,隻有狐狸精才會說的話,把許久都沒笑過的他給逗樂了。

“我給你買,你吃完,告訴我你媽跟你哥在哪裡,我把你送到他們那兒去。”闊少爺說話聲音很好聽,正處於變聲期。

粗喉結卡在長脖頸,上下滑動,帶磁聲線掠過,帶來猶若風過樹葉的清新。

“我媽生病了,動了大手術,在醫院住著,我哥在照顧。”

她回答,要是有辦法,她也不會跟著阮淩正這種沒救的人。

“那你先去我外公家裡住幾天。”

闊少爺強勢的自自作主張,把她帶去他外公家裡了,大概說了她的情況,後來就再也沒有留意她了,他到今天都一直以為她是個說話軟糯的文弱男孩。

他外公是東塘縣城的名人,書法家紀長河,當過政協委員,處理這種家庭矛盾很有能力,沒費多大功夫,就把他撿回來的小孩安置妥當。

那個夏天,本來他在紀長河家裡住著,後來聽說古誌昀來了蘇城做風投,他瞞著紀長河,連夜去了蘇城,在書包裡背了把長刀,去蘇城古誌昀下榻的星級酒店總統套房裡,要殺古誌昀。

還沒近古誌昀的身,古誌昀數以十人的保鏢團就將他製服。

古誌昀把他禁錮在那個總統套房裡,一直關到開學,才把他送回東塘念書。

他再回東塘,他隨手花了兩百萬,隨便撿回來的小孩已經不在了。

紀長河說小孩的哥哥把她接走了,接去跟她媽在一起生活了,以後他們一家人準能過好日子。

他便覺得這樣就是這件事的結束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個夏日午後,他走進那間機車修理鋪,看到了那個需要被人拯救的小孩,他忍不住伸出了手,隻是個偶然。

人生的偶然有很多,比如他母親的死。

當時的他懶頹叛逆,每天心裡所想唯有報複古誌昀,古誌昀為了哄他,給了他好幾張卡,送他到他母親的家鄉念高中,他每天都大肆揮霍,隻要他覺得有意思的事情跟東西,他都為之花錢。

那年,幫那間淩正電動車修理鋪裡的小孩擺脫漆黑的人生,他給了變相虐待她的那個男人跟女人一人一百萬。

他覺得這兩百萬花得挺值,能買這個小孩一生明%e5%aa%9a。

後來他忘記了這個小孩了,隻記得曾經跟她在一起在那個小縣城裡一起吃了一個甜筒冰淇淋。

是她要求他買的。

她很理所當然的說:我跟你了,是你的人了,所以你得給我買冰激淩。

她臉上全是漆黑的機油,隻有一雙倔強的杏眼在撲閃,亮得像很多個夜晚從他抬頭看見的天空裡缺失的明星。

夏日傍晚,蟬在樹上鳴叫,她穿著不合身的背帶褲跟圓領黑色短袖體恤,腳上是一雙薄荷綠的綠拖鞋,吃著冰激淩,望著他笑。

他忽然也有點想笑。

他說:“是how old are you。”他去了機車鋪幾次,聽到她念英文。

她真的很有才,能把“how old are you”念成“好大雨哦”。

他剛從白人的國家念完初中回來,無論如何都聽不慣這奇特的英文口音。

後來他想是翁雲霞教她念的,所以她才念錯得這麼離譜。

如果讓翁雲霞這樣教她一輩子,她這個人就沒了。可是她的眼睛那麼亮,是後來的他見過的最美好的存在。

夏風拂麵,雜貨鋪裡放著一些煽情的粵語情歌。

她吃著甜筒,奶油糊了一嘴,在那纏綿的歌聲裡,認真的跟著他念:“好大雨哦。”

“是how old are you。”他再次耐心糾正了一次。

“好大雨哦。”她故意說,還張開小嘴,說得更大聲了。因為她發現這樣就會逗得他淩厲的眉峰鬆開。

“我操。”他敗了,薄唇忍不住為她上揚,帶寵的低罵了一聲。

那是他在他母親死後,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

天光明%e5%aa%9a的江南水鄉,拽酷矜貴的少年一身明華,朗朗如日月之入懷,唇角一抹亮色的笑容,晃動著光影,攪亂了少女懵懂的心。

那個笑容留在阮愫心裡很久,很久,久到陪伴阮愫走了很遠的路,讓她終於堅持著,才來到他懷中停靠跟棲息。

夏日小城,蟬鳴嘶啞,雜貨鋪門口,才十三歲的她跟十五歲的他,吃著冰激淩,用一句最簡單的英文互撩,這便是古皓白跟阮愫的開始。

阮愫發愣的時候,翁雲霞已經問了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