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摁住了門框,不讓她成功關門。褪色者頓時麵色奇怪地看著他:“你……你想入室搶劫我和毛毛?”

“……”

鐘離神色一窘,差點被嗆到,但依舊沒有鬆開按住門框的那隻手——因為就連他自己也沒預料到會做出“堵門”的舉動。

褪色者這時又笑了,很自然地放棄了關門的舉動:“開個玩笑而已,我知道鐘離你不是那種人。說吧,什麼事?”

鐘離目光沉靜地看了她幾秒,略微彆過臉去,不再看她,但口中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真的隻是散步。”他說,“怎麼,你此刻另有要事,不便出門嗎?”

褪色者仔細想了想,遛小骨頭?寫小說更新?哎,都是可以做也可以不做的事情……

“行啊,那就出去走走吧。”

第258章 這種事情

褪色者之所以那麼輕易就答應鄰居的散步邀請,原因有兩個。一來是此時的璃月並不算特彆晚,也就是晚上九點多,外麵不少商店、景點都還亮著燈,打造出熱鬨繁華的夜景。二來是……萬一自己又蹭到彆人請客的一頓宵夜,豈不美哉?

美滋滋的阿褪回頭叮囑了毛毛繼續好好看家的事宜,等會兒會給它打包宵夜回來吃。

縮在櫃子頂端的小骨龍瘋狂點頭,生怕自己一個反應慢了,外麵那條人模龍樣的老家夥就要把怒氣撒到自己身上了……

媽咪,不是我不想救你,主要是——門口的這條老龍、隔壁的另一條老龍以及其他奇奇怪怪的鄰居,祂們真的很可怕啊!毛毛悲愴地想。

好想逃離璃月這個魔窟……

作為一個新手媽媽,還是半路從彆家骨灰裡扒拉小孩的萌新母親,滿腦子都是宵夜的褪色者理所當然地再次忽略了毛毛那細微到極致的神情變化。

畢竟,正常人怎麼能從一個龍類的骷髏腦袋上看出太多微表情變化呢?

她還以為毛毛在期待自己等會兒打包回來的宵夜盒飯!

嗨,孩子愛吃飯,這點隨我!

此子類我.jpg

褪色者心情不錯地關上門,在外等候的鐘離立刻壓低了聲音說道:“都吩咐好了?”

“嗯,熒和派蒙這兩天出門挖礦去了,毛毛一直對於我們大人之間的散步活動不感興趣,就不帶它來玩了……誒,鐘離你說話怎麼那麼小聲?”

“陀子老師這幾日陷入了創作瓶頸,陳曦在跟出版社的下屬們開一個比較緊急的會議,赫莉受到須彌教令院的邀請,在寫一個重要的學術論文打算回頭寄過去……他們都有正事在忙。”

鐘離依舊用那種如同做賊一般的壓低聲音說道,這狗狗祟祟的樣子出現在他這種平日裡十分正經嚴肅的君子般的人物身上,倒是顯得有幾分反差萌:“我們偷偷離開巷子,不要打擾他們。”

褪色者也被這種愛護鄰居、關注睦鄰友好氛圍的精神感動了,因此她點點頭,跟著鐘離一起躡手躡腳地離開了這條住宅小巷。

隻是有一個小小的疑問在不經意間浮上心頭:鐘離怎麼那麼清楚其他鄰居的日常動態呢……啊,大概是他朋友多,人緣好的緣故吧。

想清楚這點,阿褪也就不再糾結疑問了。

…………

……

此時的璃月港尚未進入“睡眠”階段,因此大部分公共設施依舊亮著燈,酒樓、飯店、茶館等熱門店鋪依舊人來人往,街道上車水馬龍。

褪色者以人類的形態走在這條街上,驚喜地發現了過往自己匆匆掠過此地時所忽略的不少風景。

畢竟以人類視角看待風景,絕對會與小動物的視角有所差彆。

鐘離在一旁目光溫和地注視著她,將這姑娘的神色變化儘收眼底,旋即說道:“阿褪,你以前沒有專程前來看過璃月的夜景吧?”

“有路過好幾回,但正兒八經地到處參觀夜景的話,還真沒有。”褪色者搖搖頭,用了璃月一位古代著名詩人的詩句,“以往都是‘不識天衡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恰好,在下對璃月各地景點都略知一二。”鐘離露出了頗為愉快輕鬆的神色,“不妨由我帶你飽覽此地如今的夜晚風光?”

“那當然好啦!”

褪色者這種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向來很難拒絕白嫖的邀請。

於是二人沿著繁榮的長街一路閒逛,鐘離果然對於璃月的每一處景點、建築甚至是哪家哪戶的人都了若指掌,簡直就是“璃月萬事通”。

“那處酒樓是一千八百年前,璃月著名的詩人太白先生最喜愛去的酒肆,他醉酒後在酒樓牆壁上揮毫潑墨,寫下了《將進酒》這千古一詩,如今書法原跡已經成為這家酒樓的招牌了……”

“半年前,還有一夥小偷試圖盜取太白的書法原跡之牆,因此特意在酒樓點燃雜物間製造混亂,但幾位酒客中恰好都是精通拳腳之輩,混亂中便與那夥賊人纏鬥起來,成功拖延時間,讓千岩軍趕來逮捕了盜賊們。”

“酒樓掌櫃當時表示會考慮將此牆壁完整移下,捐給‘璃月國家博物館’進行統一保管,以免得日後還有絡繹不絕的賊人惦記此牆……但從如今的半年後毫無動靜來看,那位老板怕是早已打消了此等捐獻的念頭。”

褪色者聽完大加感歎,表示自己也想去偷人家大詩人留下來的書法牆壁。

鐘離謙虛一笑,很稀疏平常地說自家祖傳了幾幅太白先生的詩詞原本,都是那位大詩人親自寫下的……這東西要是隨便拿出去一本拍賣,絕對價值連城。

所以鐘離這家夥原來真的是有錢大佬嗎?!

阿褪大受震撼。

彆人上班是為了掙錢養家糊口,您上班純粹是找點事情打發時間順便享受一下摸魚的快樂啊。

此時他們路過了一個香噴噴的烤魚攤位,攤主熟練的吆喝聲外加新鮮烤魚的香味成功勾引了阿褪肚子裡的饞蟲,因此她忍不住駐足觀看了片刻。

鐘離聞弦音而知雅意,當即說道:“阿褪,你看到那家賣烤吃虎魚的人家了嗎?彆看攤位不起眼,其先祖甚至可以追溯到璃月開創之期……”

不是吧……這一家人竟然賣魚賣了二千多年嗎,什麼烤魚仙人。

褪色者立刻湊過去買了兩串,隨後遞給鐘離一串。這種主動請客行為對她來說已經算是難得至極。

鐘離先是微笑,然後輕輕搖頭。

“我素來不愛吃海鮮。”他說。

不愛吃?而不是“不能吃”。

因此褪色者立刻聯想到了鐘離與【旋渦之魔神】奧賽爾的暗戀往事……啊,也是呢,如果有的選擇,誰會吃暗戀之人(魔神)的部下呢?

再聯想到前些時日自己在海上獅子口大開的狂炫限時返場的免費自助餐,吃了水鴿子果凍和狗肉刺身後,還順帶把奧賽爾的一部分觸須也給炫光了。

——把對方戀人吃掉一部分的我,總感覺有點對不起鐘離的少男心!

所以阿褪收回了遞出烤魚的那隻手,誠摯地跟客卿先生道歉:“對不起,還有,請節哀。”

你暗戀的那家夥(指奧賽爾)大概沒那麼容易爬出來了。

鐘離:???

不是,我不吃烤魚而已,怎麼事情突然發展到就要“節哀”的程度了。

他斟酌著字詞,看著阿褪的牙齒如同切割機一樣咀嚼著烤魚肉,慎重地說:“為何在下要……節哀呢?哀從何來,又是為何人所哀呀?”

褪色者眨巴著黯淡的淡藍色眼睛,如同倉鼠一樣左右開弓地吃著兩條魚——烤魚仙人世家的這份手藝確實出神入化極了,無論是食材選取、火候掌握、調味料都堪稱頂峰,難怪附近也有不少路人排著隊在買——然後阿褪小心翼翼、試圖不戳中對方傷口的說出了自己對於鐘離這段暗戀的不看好態度。

“那個,鐘離,我們這些普通人嘛……就應該和比較正常的東西談戀愛呀,喜歡那種……呃,黏糊糊的犯人是沒什麼前途的……而且對方還在坐牢。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想想家裡以後要是有小孩的話怎麼考公的問題啦……”

鐘離聽得人都麻了,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有許多【塔尼斯特】的切片在到處爬一樣令人崩潰。

講了一百遍關於他並沒有暗戀那該死的奧賽爾,結果到頭來這家夥愣是一個字都記不住!

“我沒有……”鐘離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複雜懊惱的心情,“我沒有喜歡奧賽爾!”▼思▼兔▼在▼線▼閱▼讀▼

由於他的聲音太大,一旁排隊買烤魚的食客和來往的路人都震驚地看著這個帥小夥兒在當街大喊什麼“喜歡”“奧賽爾”的話題。

天啊,這小哥在全員都是帝君廚的璃月說什麼對家的誅心言論?

有的人離得比較遠,聽不太清楚,隻聽到這個名字就惱起來了。

奧賽爾?什麼奧賽爾!在璃月,誰是奧賽爾的忠實信徒?

你怎麼敢的啊!

對付這種魔教信徒,大家不要講什麼江湖道義,並肩子上,不打不是璃月人!

眼看遠處的暴躁老哥們開始躁動起來,鐘離心生不妙之情,總感覺再待下去怕會被路人群毆……這種情況對於他這個貨真價實的“帝君黑”真是見多了。

所以他趕快對開始啃骨頭的褪色者說:“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吧。”

阿褪將最後兩根滿是長刺的魚骨頭塞進自己嘴裡,含糊不清地說:“好,去下一個小吃攤!”

…………

……

兩人總算趕在被不明真相的群眾給包圍之前順利逃離了烤魚攤位,褪色者對於這種逃跑行為一點也不生氣,相反,她嘻嘻哈哈的,一邊跟著鐘離跑路還一邊順手買各種小吃。

“鐘離,你要不要也來嘗嘗這種糖漿裹水果。”

“甚好。”

鐘離不僅不拒絕,還欣然笑納,於是嘴裡立刻被阿褪塞了幾顆糖漿落落莓。

等他們逛完這條街,褪色者已經吃了五斤甚至四斤的的各路小吃餐點了……

在路過【英烈公園】時,鐘離詢問她想不想上山看看夜景。

畢竟眾所周知,夜景要到高處才好看。

再加上阿褪想起自己上次失敗的爬山經曆——就是在山頂哨所被一群神經病的極端宗教分子綁架啥的——頓時重新鼓起了挑戰的興趣。

“好!我們上山轉轉!”

一個時辰後,大晚上吃飽了撐著的兩人總算爬上了天衡山山頂的一處絕佳眺望平台。

褪色者本來以為自己或者鐘離會氣喘籲籲,汗流浹背,十分辛苦……結果沒有。

兩個人爬山就跟在自家後花園散步一樣輕鬆!

就是山路有點難走,稍微繞了一下遠路。

此處眺望平台被璃月官方專門修建了護欄,上麵還有兩台自助收費的望遠鏡和【總務司】懸掛的注意安全小貼士。

隻不過這麼晚了,平台上除了他們二人之外再無其它登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