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肉夾進了自己口袋裡……根本沒在意他們的閒聊。

但其他人的心情就非常複雜了。

——鐘離先生,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剛才在說什麼?

如果阿褪是個未成年的小朋友,你這番誇獎就很合適……但問題是她現在是個成年人的外表啊!這怎麼能不讓旁觀者們多想呢?

但是此刻鐘離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褪色者那略微聳動的外套口袋裡,夾著筷子的魚肉伸進去,似乎被什麼給吃掉了。

鐘離:“……那個是?!”

他察覺到某種熟悉的、令自己會感到不快的氣息存在於那個口袋裡。

阿褪喂完毛毛,抬起頭來,笑著解釋:“我兒子。之前一直在跟我鬨脾氣,剛剛聞到我吃得香了,又開始撒嬌想吃了。”

“……”

鐘離有那麼一瞬間是呆滯的,旋即反應過來,若無其事地詢問:“以我所見,您的孩子似乎並非凡人?”

阿褪沉默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思考把小骨龍放出來會不會不好。

但臉上笑容不知何時消失的鐘離一直沉默又執著地盯著她,似乎沒有得到那個答案就彆想結束今天這場飯局。

至於熒和達達利亞隻能無助的在他們之間看來看去,覺得氣氛突然緊張起來卻又原因不明,隻能不知所措地圍觀。

褪色者最後決定谘詢當事龍的意見,她低頭,拉開口袋問:“毛毛,想不想吃雞腿?”

小骨龍快活地蹦出來,跳到了飯桌上,它的注意力全被不遠處那盆噴香的紅燒全雞所吸引了……

然後,毛毛忽然注意到了什麼,它扭頭看向坐在主位上的鐘離,驚訝地看見這個“凡人”眼裡那一閃而逝的扭曲金色龍瞳!

“哢噠!”

小骨龍被嚇得原地蹦起來,以一種堪比閃電的速度跳回了褪色者的懷裡,把頭埋在媽媽的臂彎裡不敢探頭出來。

不知為什麼,毛毛覺得自己身上那種被恐怖存在所怒視的驚悚感更強了!

嗚嗚嗚到底什麼情況,媽媽救我QAQ……

有一隻手伸了過來,溫柔地覆蓋在了毛毛那不大的軀體上,擋住了鐘離看向小骨龍的探究視線。

阿褪根本沒搞明白到剛才毛毛為什麼跳上桌子以後,又以更快的速度跳回來……但沒關係,大人搞不懂小孩子的心思不是很正常嗎?

“孩子怕生,讓大家見笑了。”褪色者十分平淡地解釋。

知曉毛毛性格其實並非如此膽小怕生的熒和派蒙對視了一眼,想說點什麼,但又不敢說話,生怕拆了阿褪的台。倒是鐘離不緊不慢地喝了兩口茶,方才說道:“若我沒看錯,令公子……是一頭龍吧?不知其父是……”

褪色者雖然覺得對方一直追問毛毛的身世有些奇怪,但考慮到鐘離先生是個博學的人,既然博學,必然對未知事物充滿好奇。

而且她也覺得鐘離說話很有素養,儒雅可親——一般人可不會對一把骨頭架子用出“令公子”這種敬稱的!

因此褪色者壓根兒也沒多想什麼,隻是依舊沒心沒肺地笑著解釋道:“我也不知道……毛毛是從蒙德【魔龍】杜林的屍骸骨灰中誕生的孩子,反正是一頭幼龍。”

“原來,如此。”鐘離同樣客客氣氣地笑著回答,“多謝你的解釋,今日在下真是大開眼界了。”

與此同時,遠在蒙德重建城邦的工地上彈唱詩歌,掙點酒錢的溫迪毫無征兆地打了個寒顫,琴音都彈錯了幾個。

“怎麼回事……怎麼感覺我好像要大難臨頭了?誰在背後罵我。”

“難道是昨晚上偷喝晨曦酒莊的兩桶蒲公英酒的事情被發現了嗎……”

…………

……

這次的飯局很成功。

鐘離要籌備帝君的葬禮。

熒等人可以作為助手協助他工作,報酬就是回頭讓金發少女近距離接觸觀察帝君的“仙祖遺蛻”。

達達利亞負責提供活動所需的物資和資金。

褪色者發現好像沒有自己的和毛毛的事情了,正打算一抹嘴巴就告辭,跑去哪裡摸個魚或者整點薯條喂小鳥朋友們,鐘離就主動開口挽留了:“阿褪小姐如此神色匆匆,莫非是另有要務?”

經他這麼一提醒,阿褪總算想起自己身上還掛著個支線任務【為總務司秘密調查帝君死亡背後的真相】,擔保人是陳曦這個好心的大姐姐……

啊……對啊,我還要工作的。

總不能讓陳曦那個無辜之人為自己擔責吧?

因此她扯出一張被迫工作的社畜笑臉,搓著手說道:“哪裡哪裡,吃飽喝足正是開工乾活的好時候!鐘離先生,有什麼需要使喚我的地方就彆客氣,儘管開口!”

“甚好。”

見她不再打算逃跑摸魚去,鐘離這才滿意地點頭。

——這種抓朋友去工作的感覺真是久違親切到令人熟悉啊。

【公子】達達利亞此時也主動告辭了:“第一筆資金已經給了各位,不夠的話,後續資金也可以追加。大家儘管去為操持【送仙典儀】做準備吧。”

幾人見狀,也沒有打算挽留這位至冬國執行官的意思。

然後達達利亞就扭頭看向褪色者,對她wink了一下右眼,這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在這一刻顯得有些俏皮和期待:“阿褪小姐,彆忘了我們之間的那個私人約♂定哦~”(指廝殺戰鬥)

褪色者樂了:“我同樣期待著那一天的早日來臨。”

——因為這就意味著她沒有彆的麻煩事在身上了。

忍著笑意的熒抬頭看向派蒙,無意間卻發現自己身旁這位一直都很文雅和善的客卿先生,此時卻毫無感情到不似常人地注視著那對說說笑笑的年輕人。

第202章 故人相見

【送仙典儀】需要籌備不少物資,其中最重要的有幾種就得由鐘離親自去挑選選購。

一行人就這樣跑去買“夜泊石”和“香膏”。

單是買齊和製作這些五花八門的儀式物資就花了超過兩天的時間。

隻是中途在買東西時,這位客卿先生又鬨出了個不大不小的笑話:他買東西的選擇一般是“我全都要!”,結果付錢時才想起自己身無分文。

“今日出門忘記帶摩拉了……”鐘離誠懇地對她們說道,“下次一定記得。”

但是派蒙並不相信這套說辭,拉著阿褪和熒嘀嘀咕咕起來。

派蒙:“鐘離先生真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是啊是啊。”熒偷偷點頭。

派蒙:“我從來沒見過有人明明知道‘買東西要付錢’這個道理,到頭來卻總是忘帶錢。”

鐘離:“……”

阿褪想了想還是給可憐的客卿先生留了點麵子,沒有吐槽得太狠,隻是說出了自家的消費觀:“我認為人活於世,不應當被金錢束縛住手腳——前提是有足夠資產的話。”

原本默默聽著,甚至讓人覺得他有點委屈神情的鐘離立刻高興起來,頗為讚同地朝她點頭:“阿褪小姐此言深得我心。”

暗中觀察一切的熒:“……”

——嘶,鐘離先生這對待阿褪的態度好像不太尋常。

有點像……像是溫迪那家夥!

她忍不住腦洞大開地思考起來。

“哎呀呀,你們幾個大人都不怎麼靠譜。”

漂浮在半空中的派蒙人小鬼大地叉著腰歎氣,為了這個購物團隊的消費觀操碎了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還好!我們有【公子】的讚助!”

說到至冬錢包先生,大家臉上都露出了愉悅的笑容。哪怕是沉穩如鐘離也不例外。

褪色者忽然一拍腦袋:“話說回來,熒,你現在是住在客棧裡嗎?”

金發少女不明所以:“是啊,怎麼了嗎?”

“住哪兒呢。”

派蒙連忙報上了一家客棧的名字,褪色者聽了聽,發現自己跟小夥伴分居在不同的客棧。

按照常理來說,她應該退了其中一家客棧,跑去跟小夥伴彙合——哪怕是住在同一家店的不同客房裡,也總好過兩頭跑。

但是大家都知道,住在客棧裡幾日還好,長時間的話,單是住房費用就是一筆高額開銷。

當初在蒙德時因為有西風騎士團願意報銷酒店住宿費用,所以一切還好。可是璃月【七星】和總務司看起來是不會乾這種事的……熒的通緝令還沒撤銷呢,隻是收到總務司秘密指令的千岩軍已經不在明麵上追捕她們了。

不過沒關係,沒了西風騎士團這個公款錢包——我們依舊有【公子】這個私人錢包!

因此褪色者打定主意,拉著熒到旁邊竊竊私語了片刻。

“熒,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啊……是不是不太好……有點過分……”

“小錢而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花的錢……公款……至冬人的經費……”

等兩人迅速合計完後,褪色者拉著熒湊到耐心等候的鐘離麵前,笑嘻嘻地對他說:“鐘離先生,我們有件事可能得請你幫個忙。”

鐘離溫和地回答:“請講。”

褪色者:“我和熒想在璃月買一棟房子作為落腳之處!你作為本地人,有沒有可以推薦的房產?”

鐘離略微睜大了一點眼睛:“……用【公子】的錢嗎?”

“對啊,有何不妥?”褪色者理直氣壯,“【公子】如今有事求著我們去辦,買套小房子,給我們這些漂泊四方的外鄉人當做本地辦公地點——這個小小的要求不過分吧!”

既然如今所有人都在白嫖達達利亞了,何不嫖到底?褪色者如是想到。

見外鄉人不像是開玩笑,鐘離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們沉思了片刻,斟酌著此事的可行性和正當性。

其實【公子】的錢都來自“北國銀行”,而“北國銀行”是【愚人眾】幕後的最大資金支持者——那麼作為一個正宗地道的老璃月人,對於一切能夠占敵對外國人便宜的事情都不會抗拒。

沒有猶豫太久,鐘離便拿定主意的開口:“恰好今日的物資買的也差不多了,不如我們去附近的茶樓‘碗不過港’坐一坐,談談你們對於房產的需求和構想,在下才好推薦一二。”

…………

……

“碗不過港”是一座挺接地氣的茶館,這裡並沒有任何一隻老虎受到傷害。

客戶群體都是尋常大眾百姓,喝一碗茶或者吃份璃月小吃,價格都不貴。一樓有常駐的說書人田鐵嘴在負責每日饒舌,說點璃月RAP。

幾人進來時,恰好田鐵嘴又在說那段大名鼎鼎的《帝君出征》的段子,他身後佇立著一麵巨大的璃月山海圖屏風,不少人正在一邊美美歎茶,一邊聽說書。

鐘離似乎對於這家茶樓的一切都很熟悉,時不時與幾個茶友點點頭打聲招呼,就連正在說書的田鐵嘴都向他投來了一個無聲問好的眼神。

他帶著大家走到自己常坐的位置上坐下後,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