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望舒客棧附近還是得停,一分鐘也沒法加快。

客棧的老板菲爾戈黛特查看著手裡的今日列車名單,單是這個名字,就說明了她並非璃月姑娘,而是一位遠嫁過來的蒙德女子。

但正是這麼一位外國女性卻能在璃月的門戶地盤上紮了根,自然說明了她並不是一無是處的尋常人。

她探出頭,詢問自己的丈夫:“淮安,外頭的步行樓梯還沒修好嗎?”

淮安身穿一件灰黑色鑲金邊長衫,上麵勾勒有淺色的竹紋圖案,他留著八字胡,看著像個文弱書生。但實際上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位掌櫃算得上“武德充沛”“拳腳極佳”的猛男型。

不過開店做生意嘛,彆說修樓梯了,就算是廁所馬桶堵了也得去修,所以哪怕你是一巴掌能把人打成內傷的武林高手,被老婆使喚著給店裡乾活的時候還是得任勞任怨的上。

“我需要的修補材料還缺一些,運送木板的阿徐今日不知為何拖延了時辰……”淮安低聲解釋。

“今晚有3班列車停在最近的車站休息區,其中雖說有兩列都是硬臥,但到時候估計依舊會有一波客流入住我們客棧……”菲爾戈黛特歎了口氣,“帝君保佑,你的樓梯最好在今夜入夜前能夠修補好吧。”

丈夫賠笑著臉:“我儘力,我儘力。”

最近望舒客棧的客人入住數量幾乎翻倍,客人超過九成都是衝著【請仙典儀】的活動來看的,真正的本地璃月人對於這種一年一度的大領導下凡指導工作的活動反而沒啥興趣。

…………

……

當黃昏降臨之際,冒著白煙的最後一輛列車緩緩駛入了指定的休息區。當車停好沒多久,迫不及待要出來透風的乘客們就好像放學的小學生們一樣,排著隊從鋼鐵長蛇的出口擠了出來。

熒與褪色者等人跟熱心的李老太太告彆了——老太太為了省錢,打算今晚就在車上住,順便看著兩隻老母雞,因此拒絕了幾個年輕姑娘的入住客棧邀請——兩人帶著兩隻寵物混在人潮中走下車。

離開車站後放眼望去的就是依靠車站附近建起的臨時商業聚集地,不少小攤小販在這兒叫賣著各種璃月特產,既有來自天南海北的手工製品,也有各色小食。

“走過路過都來看看哈,璃月一絕的雲霧糖!”

“仙人吃了都說好的名貴補品,今日含淚甩賣了!”

“用一點就能讓人重振雄風的須彌進口神油,有沒有效果,一試就知……”

“V我500摩拉,整點特價炸雞!”

幾個人各自買了一串“雲霧糖”,就連毛毛都得到了一串——結果就是普通的棉花糖罷了。

褪色者熱心地對自己嘔出來的傻兒子骨龍說:“小孩子不要吃那麼多甜食,對牙齒不好,媽媽幫你吃一點。”

滿嘴利齒都很健康的毛毛:“哢噠?”

它眼睜睜地看著阿褪幾口啃沒了自己至少2/3的棉花糖——但由於它是個腦袋空空的傻白甜,因此也沒覺得哪裡不對,甚至還覺得“哇媽媽還給我留了兩口雲霧糖”“她好愛我”。

所以小骨龍在地上開心地原地蹦來蹦去,就好像扒拉著主人小腿要撒嬌的狗狗。

熒和派蒙在一旁冷眼旁觀,派蒙更是搖頭歎息:“阿褪,做個人吧你。”

阿褪理直氣壯:“但是,我拒絕!”

幾個人打打鬨鬨地快步朝著望舒客棧的方向走去。這附近不遠處也有幾家小客棧和農家樂,都是當地人開的。

但論規模、論風景、論服務質量,大家公認望舒客棧才是最好的。

如今外鄉人們也不缺錢,自然就直奔目的地。

結果等到了大樹底部,幾人才發現已經有一堆無助的外地客人站在斷裂的樓梯前,議論紛紛。

“樓梯斷了。”

“咋整啊?”

“上不去了。”

“那咋整啊?”

“我也不造啊。”

感覺這些乘客坐車都快坐傻了……

此時褪色者注意到附近有一個巨大的水車,似乎在拉動著什麼上下攀升,當即湊過去一看——居然是一台水力發動的“電梯”。

不知為什麼,褪色者對於這種特彆的“電梯”頗有一種懷念親切的感覺……事實上,她當年在魔法學院裡讀書時,教室與宿舍之間的道路聯係就靠著一台台巨大的水車來運輸人員和物資。

最後還是乘坐“水力電梯”抵達大樹上方,來到了古色古香的望舒客棧門口的平台處。

幸虧熒和褪色者來得還不算太晚,再加上樓梯斷了阻礙了一部分客人的正常上樓路線,因此她們幸運地搶到了今晚的最後一間雙人房。

以至於後腳跟著她們進來的一對小情侶都沒有房間了。

說實話,褪色者還挺期待看見那個穿金戴銀的有錢小夥子能在女友麵前用金錢狠狠地打自己的臉,比如說什麼“女人,把你們的房間給本大爺讓出來”之類的。

然後自己反手再砸更多的摩拉,狠狠地打富二代的臉,來個傳統的爽文套路——但沒有,年輕人跟菲爾戈黛特老板確認了真的沒有空餘客房後,就拉著女朋友的手禮貌地告辭了。

跟空氣鬥智鬥勇了老半天的褪色者隻覺得被狗糧喂得有點撐。

難受。

熒倒是不知道褪色者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便腦補了一個扮豬吃虎的套路,她坐了一天的硬座列車,實在是又困又累,正想去休息,就聽見一旁的老板的丈夫淮安在自我惆悵:“怎麼阿徐還不來……”

經驗豐富的原石驅動器工具人聞到了任務的味道!

因此她很快就跟淮安先生搭上了話,並以最快速度接了新的工作,帶著派蒙跑路了。

“阿褪,毛毛!我去做幾個任務,你們在客棧裡不要走動,去去就回。”

褪色者:?

她和毛毛麵麵相覷,從彼此的臉上看到一種清澈且愚蠢的美。

總感覺和傻兒子一起被熒妹兒給放養了。

算了,那就去洗洗睡吧。

…………

……

結果當天晚上,褪色者迷迷糊糊地半夜醒來,發現不久前才回來的熒和派蒙已經睡得迷迷糊糊,歪七扭八。至於小骨龍則是睡得很香甜地趴在牛仔帽做的窩裡,團成了一個球。

見到小夥伴們睡得那麼好,阿褪也不忍心打擾大家的睡眠質量,所以她決定一個人去尋找宵夜了哈哈哈!

儘管夜色已深,但客棧的廚房裡還亮著燈火。褪色者貓貓祟祟地走進去,果不其然地被工作人員當場捕獲。

望舒客棧的廚師名為“言笑”,是一個身材壯碩、麵容嚴肅的壯漢,與其說是廚子,倒不如說是哪裡蹦出來的強盜。

就是這麼一個氣質凶惡得可以嚇哭小朋友的廚師,麵對一個溜進自己廚房裡探頭探腦的客人自然也沒什麼好麵色。

“你是誰啊?這裡不是客人該來的地方,員工工作重地你不知曉……”言笑一邊說著,一邊抬頭看向褪色者的麵容,然後明顯愣了一下,“你長得……嘶,有點像那位大人啊。”

要知道,“塔尼斯特”當年在璃月廚藝界也是數一數二的權威人士,不僅能吃,會吃,還可以給彆人吃,以至於此後的廚子們都非常佩服這麼一位行走的食材庫卡密。

“塔尼斯特是吧?你們璃月人都這麼說,也許我是她的後代呢?”褪色者樂觀地說,“我有點餓,來點大廚您的拿手好菜唄?”

言笑沉思了幾秒:“倘若你真是那位廚神的後代,我的廚藝給你品鑒一下也不是不行。”

褪色者:“那就來點清淡的?今天在列車上吃太多油膩的……想換換口味。”

言笑:“怎麼還點起菜來了!”

話是如此,言笑還是給她端來了一疊如同果凍般晃晃悠悠的甜品。

“這個是……”阿褪喜悅地搓了搓手,拿起勺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杏仁豆腐。”

言笑大廚很無奈地歎了口氣:“我最擅長的甜品之一。本來這是要留給一位夜間工作的……常客的,但是最近望舒客棧和附近的往來人流實在太多了,他不喜歡過於嘈雜之地,便不怎麼來吃了。”

褪色者想了一下:“可是那位常客要是來了,你的這份杏仁豆腐又恰好給了我,對方豈不是沒有吃的了?”

廚師老哥大咧咧地揮了揮一拳能打死一頭牛的粗壯手臂:“那就上點彆的菜唄!”

事實上,這些天言笑每晚都做至少一份杏仁豆腐等待著那位老主顧,但對方看起來真的很煩人來人往的客棧,所以不知跑到哪裡去尋個清淨了。

到頭來,言笑為了不浪費食物,這幾天隻好自己每天都在吃杏仁豆腐。沒辦法,這甜品製做的時間很久,保存時間卻不怎麼久。

“我估計啊,今晚他是不會來了……”

砰!

窗戶被人打開了。

兩人聽到聲音一起回頭,看見了一個麵若冰霜的俊秀綠發美少年神色不善地站在窗沿上,他的容貌堪稱絕色,氣質冷峻脫俗,如今更是麵無表情地說:“誰說我不來了,言笑?”

“啊……啊!啊哈哈!”

言笑都笑不出來了,隻好發出可憐兮兮的尬笑來試圖化解尷尬。

那人從窗沿上跳入廚房,一雙水潤的金色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褪色者的臉好久,神色變得凝重又肅穆。廚房原本正常的氣氛仿佛一點點地凝固、凍結,讓人覺得心口壓抑而沉悶。

少年沉聲問道:“你……”

察覺到氣氛變化的褪色者發現言笑在給自己暗暗使眼色,但她看不懂,因此也不由得緊張起來,準備替自己“奪人所好”搶甜品的行為試圖狡辯一下。

“真是塔尼斯特大人的後代?”少年冷聲質疑。

褪色者:?

嚇死我了,就這事兒啊?我還以為你要搶我杏仁豆腐呢!

於是褪色者朗聲說道:“是啊!!!”

第194章 肥宅快樂

當褪色者為了避免把快到嘴邊的杏仁豆腐還給人家而選擇撒謊,聲稱“我是塔尼斯特的後代”之後,不知為何,這位綠發金眼的美少年有那麼一瞬間露出了如遭雷劈的錯愕表情。

在那份如同冰山裂縫的錯愕情感背後,是褪色者無法看懂的複雜情緒,一閃而逝。

“這……”美少年咬著牙、強壓怒氣——但看起來依舊彆有一番美貌的滋味——開口說道,“怎麼可能!我不曾知曉她有伴侶一事……”

“可是誠如這位閣下所言,我家先祖是神明大人吧。”褪色者此時也從驚訝中緩過神來,不急不躁,一本正經地給這位陌生的奪食者分析種種可能性,“神明大人就算結婚了、有小孩了,也許還生了好幾個……也不一定要通知他人吧?反正我覺得是這樣咯,不然我今天怎麼會站在這裡呢。”

“住口,你如今一介凡人又懂什麼塔尼斯特大人!”

少年再也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