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的霧氣正在不斷加速侵蝕山城,等它蔓延到半山腰的慶典廣場時,那觸碰到霧氣的清醒之人是真的全都得死的!

當初之所以不去更高的地方當大本營,是因為比慶典廣場更大的、可以容納全城百姓的地方已經沒有了……

她現在既觀看不到外界的摩拉克斯與金鵬的生死之戰,也聯係不上本體那邊的破壞行動進展。

可以說,如今的3號分身完全是在賭博,去賭那一線生機還沒有被徹底斷絕。

說到底,這家夥依舊是個褪色者。

既然是褪色者,那就不會坐以待斃,而是要與這殘酷不公的命運搏鬥到最後一刻!她不單是自己想活下去,更想帶著其他人一起活下去!

當重新站在神殿群落的大門前,褪色者深吸了一口氣。這一刻,她沒有想起任何人,隻是平靜地想起本體在五百多年前,剛剛從棺材裡爬出來時,就去找一頭牛蛙魔神問路……

後來的故事你們也知道了。

——如今,博內蘭的骨灰還存在本體的口袋裡呢。

所以,褪色者不害怕失敗,不害怕死亡。因為她很清楚——“自己”一定會為自己報仇。

已經無需恐懼和猶豫什麼了!

眼看褪色者就要往麵前高大的神殿大門方向走去,一個沒注意,卻被身後的黑馬低頭咬住了袖子,拖著不讓她進去。

褪色者愣了一下,她轉過頭,抬手摸了摸閃那對豎起來的尖耳朵。

“好孩子……閃,但我也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你的話,去找大寶貝兒彙合吧。”

咬住布料的馬兒發出低沉的嘶鳴,棕黑的眼睛濕漉漉的,倒映出褪色者如今那溫柔的神情。

褪色者揉揉它頭頂乃至脖頸後的漆黑鬃毛,拍拍這馬兒結實有力的%e8%87%80大肌,大聲說:“去吧!閃,彆讓我失望!”

於是,閃叼著自己的韁繩往外跑了兩步,扭頭又看了她一眼,見主人依舊原地站著,麵帶有些悵然的微笑目送自己離開,這才離去尋找同伴了。

這回徹底沒了牽掛的褪色者直到確認了閃也真的離開了此地後,方才轉身,上前,一腳踢開神殿的大門!

昨晚她是偷偷潛入進來,翻牆的那種,沒有從正麵清空這兒的地麵部隊,以至於後來在搶救了三萬人的薪柴後引發了一場豬突猛進的大追殺。

但是現在的褪色者就是來殺人的……也許她會在半路上倒下,也許她根本見不到艾利歐格,但起碼她不會再遇到昨晚那種所有人都跳出來追殺自己的壯觀場麵了!

大門被撞在兩側的牆壁上,讓裡麵眾多神誌清醒、全副武裝的士兵紛紛目光森然地轉頭看過來。

在門口,隻有一個紅發的女刀客一手握盾,一手持刀地站著。

她孤獨的影子在地板上拖得很長。

果然,神殿方麵早就知道艾利歐格的陰謀和籌劃,因此故意沒有讓這些守衛士兵長期飲用本地牛奶。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在今日時起到可以阻攔外界敵人的作用!

可悲啊,你我凡人都是這場魔神戰爭下的炮灰……但我已經知曉自己的使命並決心去麵對它,而你們卻依舊對拋棄了你們的神明選擇愚忠和盲從!

此時已經有軍官認出了褪色者手上那麵獨特的鴿子盾牌,當即大怒:“是昨晚那個血洗了高層大人們的刺客!逃走就算了,今天竟然還敢回來?”

“都給我上,抓住她!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凶手給碎屍萬段!!艾利歐格大人在注視著我們!!”

那軍官大吼著鼓舞士氣,下一秒,一把寒芒就打著旋兒飛來,冷不丁地刺入他的喉嚨,讓這個男人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啟動【鴿子小圓盾】的“戰技:下次一定”從大門口的位置瞬移了超過五十米的距離,以這等詭譎和出其不意的出場方式一下子震懾住原本蠢蠢欲動的其他士兵們。

她一把握住那根切斷敵人喉嚨的細長刀刃,將其抽出的同時,從原本蹲在屍體邊的姿態如餓虎撲食,一頭撞在了最近的另外一個士兵懷裡!

那人來不及大喊,就隻感覺喉頭一涼,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然而旁邊的隊友分明看見那細長鋒銳的刀刃洞穿鎧甲的護頸鐵片,隨後從他脖頸正麵刺入,自腦後紮出。

真可謂“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這還沒來得及派上用場就戰死的士兵屍體一下子栽倒在地,而褪色者也趁著周圍的這些人驚恐交加之餘,再次跳起,雙手左右開弓,一左一右地將靠攏過來的兩個士兵直接砸倒在地!

這一回,褪色者不再收斂自己那“溫柔撫摸彆人臉龐”的力氣,以至於這倒地二人組的頭盔在與地麵碰撞的瞬間當場碎裂,鮮血和天靈蓋碎骨糊了一地。

“魔獸!你是哪來化作人的魔獸啊!”

士兵們驚恐大喊,然而最末尾的幾個士兵對視了一眼,掏出腰間的號角,“嗚嗚嗚”地吹奏起來。

下一刻,神殿裡的鐘樓響起了象征警報的連續數聲鐘聲,於是從四麵八方的警衛力量開始朝大門彙聚。

褪色者的眼睛一眯,她沒想到有能夠傳遞出訊息和警報的傳令兵藏在門口的這支部隊裡。

以她的觀察能力,已經能夠聽見從神殿建築群落裡衝出來的衛兵部隊,那成百上千的腳步聲連續不斷地傳來、逼近,讓人聯想到高中放學後同學們狂奔著去食堂吃飯的瘋狂衝鋒景象!

而她——依舊隻有一個人。

但也無所謂……殺一個人是殺,殺一百個一千個同樣是殺!

走狗!炮灰!不知死活的愚忠信徒!

全部滾過來受死!!

褪色者隻是擔心自己會在這個戰鬥的過程力竭而死,亦或者最終見到艾利歐格時已經傷勢過重,沒有了本就不多的勝算。

眾多衛兵之中,她看見穿著黑甲的衛兵統領已經露麵了,那人正是昨晚給過她一拳、又被褪色者的坐忘道麵皮和花言巧語給騙走的韋德長官。

韋德一看到頭來竟然隻有一個不知死活的傻逼女人在騎臉神殿,頓時大怒:“對方隻是區區一個人而已!居然還觸發了最高警報!到底是誰吹的傳訊號角?”

那幾個傳令兵唯唯諾諾地正要辯解,然而就在這一瞬間,褪色者忽然臉上露出了有些意外,但又頗為欣慰的笑容。

一根箭矢射過來,劃過褪色者的頭頂空氣,最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箭射向韋德——要不是他眼明手快地抓著最近的一個傳令兵在自己身前一擋,這中年統領就能去地獄裡見他親愛的德納舅舅了……

可憐那傳令兵,%e8%83%b8口中箭,鮮血迅速擴散染濕衣物,被周圍的隊友七手八腳地抬了下去搶救。

但此刻已經沒人關心傳令兵的心情如何了,因為一群黑壓壓的、惡形惡狀的惡人混混們一個個麵帶獰笑,手持各類兵器刀刃地走進了神殿門內的巨大庭院裡。

這些人一看就不是來那種會上香祈禱,捐錢買贖罪券的虔誠信徒。

“羅利!”對此感到相當意外的褪色者大為驚喜地叫道,“貓爪叔!阿爾罕老大……還有其他人,你們怎麼都來了?”

羅利掂量著手中的雙手大劍,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遠處那個黑袍黑甲的韋德統領,嘴巴上回答著褪色者的話:“南風掌櫃的,你不講江湖道義。”

“怎麼說?”褪色者啞然失笑。

“有殺人這種好事——怎麼能不叫上兄弟們?”

褪色者收斂起笑容,認真地解釋道:“我從來沒想過逼迫你們來跟艾利歐格當敵人,這畢竟是你們曾經信仰過的神明!所以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原本不想牽扯任何無辜者進來。”

“我們也是這麼認為的……”羅利拍拍她的肩膀,“沒錯!我們曾經是艾利歐格的子民!但是艾利歐格既然拋棄了我們這些人渣和廢物,那祂就不再是我們所尊崇的信仰之主!祂已經是阻礙我們活下去的敵人了!”

一旁的一位須發皆白、身手卻敏捷如年輕人的大叔也摸著自己的貓爪形拳刃補充道:“既然是敵人,就應當戰鬥到底。”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網⑦提⑦供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褪色者看看人群中的麵孔,問道:“保爾沒來?”

“彆管那迂腐的家夥了,說什麼‘就算神明拋棄了我,我也不會主動對昔日同袍舉刀’之類的屁話!”羅利急躁地在褪色者麵前抹黑保爾的形象,“就讓他和那些不願意來的人留在廣場裡保護民眾吧!”

“說得也是,在這種大事上,不要強迫他人與自己保持同樣的意見和看法。”褪色者大致看出今天來這裡的也就四百多人——是當今馬尼城裡尚且清醒之人的總數的四分之一左右,如果不計算敵人數量的話。

但守衛神殿的衛兵總數,估計得有上千人!

她歎息道:“今天怕是會有很多人會死啊……”

聽到這話,羅利反而樂了:“南風,你這麼執著的想去見艾利歐格,肯定是有自己想做的事吧?”

“……對。”

羅利拍著自己的%e8%83%b8大肌對她說:“那就夠了!你幫大夥兒活命,我們也幫你!”

“而且你那鴻運客棧的那幫夥計就說了,你是那種有福大家同享,有難自己擔的怪人——但這是不對的!這世道不是這樣混的!你羅利哥今天就教你這個道理啊,南風!”

褪色者笑了:“行,那我學一學。”

下一刻,羅利扯著嗓子大喊:“兄弟們啊!”

“誒!”周圍幾百條漢子齊聲回答,聲勢震得庭院裡的地板都在抖。

“給南風掌櫃殺一條去山頂的血路出來,也讓我們這些一輩子都沒來過這種好地方的泥腿子開開眼啊——”

“好嘞!!”

遠處的韋德統領在這一刻也氣得麵目扭曲,用武器指著這群大逆不道的瀆神者們大吼起來:“瀆神者!暴徒!聚眾衝擊神殿聖所,一個個大逆不道。不感恩我主讓你們在馬尼城裡生存的恩典,反而在這個時候添亂!”

“賤民,全他媽的都是賤民,世世代代都該被人踩在腳底下的賤民!!”

說罷,他一揮手,周圍一排的弓箭手就搭弓引箭,蓄勢待發。

“全部殺了,一個……都不留!”

於是,這場涉及上千人,在生死麵前不顧一切的激烈戰鬥就這樣爆發了。

一方是為了拱衛信仰、被精挑細選出來每日訓練的精兵強將,為了守護他們心中的聖地可以不惜以身殉職。

另一方則是一群卑賤的泥腿子,平日裡被人不知戳了到多少脊梁骨,到頭來各個都是刀口%e8%88%94血、爛命一條的惡人。

一時間,彈射的流矢不斷,刀刃與盔甲碰撞,有人在建築裡四處縱火焚燒製造混亂,也有的人被亂刀砍成一地肉泥……

但是褪色者還是在不斷地向前,衝破了一道又一道的防線,自己卻沒有怎麼浪費力氣,更沒有受太大的傷害。

那是因為以羅利為首的一眾猛男正圍著她,強行要將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