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死……艾利歐格這混蛋沒有下限和道德沒錯,但實用主義得很,任務失敗了頂多是懲罰一番金鵬,而不是真的要了手下大將的命。

真要是因此殺了金鵬,回頭外敵入侵,誰去打架?艾利歐格一個天天宅在宮殿裡,沉迷於夢境中上網衝浪,連子民都懶得接見的家夥會樂意上戰場加班?

不可能的!

所以褪色者並不擔心小夜叉的生命安危,頂多是擔心那孩子的精神怕不是又要被CPU一回……

這些事情跟如今的褪色者暫時沒什麼關係,她一個大病初愈、沒有完全恢複的身子,就算殺到艾利歐格麵前說不定都砍不中對方。目前看來也暫時沒法幫小夜叉什麼忙。

但是沒關係,本體和摩拉克斯大概還要一個時辰左右就能抵達馬尼城附近了……到了那個時候,自然會有人跟艾利歐格算算總賬的。

在此之前,褪色者之所以要回馬尼城,主要是要隱晦的提醒一下這兩年來幫助過自己的一些本地朋友關於接下來要避難的事情。客棧裡還有一個苦命家庭眼巴巴地盼著她的移民指引呢。

此時閃跺著小快步跑過來,甩了甩尾巴,然後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她爬上來。

褪色者伸手抓住馬鞍,鞋底踩住馬鐙,翻身上馬,往日利索的動作還是做出來,還是讓如今的身子還是晃了一下——雖然不流血了,但到底是做完大出血過多,這會兒身體虛弱也是難免的。

她並不打算就這樣直白地回到馬尼城,鬼知道艾利歐格會不會額外叮囑城防部隊來通緝她……

所幸經過一整夜的休整,腦子已經不痛了,除了腦袋裡頭空空如也的虛無感之外,偶爾披個偽裝麵皮來蒙混過關也暫時是沒問題了。

褪色者放飛了雪鷹“大寶貝兒”,讓它遠遠地跟著自己,然後一路策馬去向山城的方向。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從東麵的群山背後升起,彩輝綻放,天光明亮。

隻是越靠近山城的方向,褪色者就越發疑惑。

今日是馬尼城最盛大隆重的本地節日,按照往年的規矩,一大早的這個時間點,信徒們組成的禮樂隊伍應該已經開始吹拉彈唱的擾民了。

怎麼,今天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睡過頭了?

就算老百姓們沒起床,那些加班熬夜的神職人員都回去休息啦?

不可能啊,昨晚神殿裡死了一大波高層,都這個年紀的人了,你們還有心思睡?!快起來爭權奪利!

褪色者原本計劃是把閃放在距離城外不遠的林子裡,讓它和雪鷹找個地方待著,自己則是變成一個外來的旅行者抵達馬尼城,潛入城中看看那些朋友。

但是現在城裡安安靜靜,透著詭異,哪怕天光大亮,這座陷入沉睡的山城也沒有以前過節應有的熱鬨喧囂氛圍。

“不對勁……事情好像不太對。”褪色者在城外駐足觀看了片刻,發現連平日裡把守大門、負責收取往來過路費用的衛兵都不見了!

摩拉都不要啦?這絕對是出事了吧。

最終褪色者思慮再三,還是一咬牙,決定不換麵孔,直接騎馬衝進馬尼城裡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畢竟有閃在的話,她不管是趕路還是逃跑都會非常方便……尤其是現在這幅大病初愈的身子指望跑得比香港記者還快,那根本不可能。

至於大寶貝兒那邊……褪色者再次發出了一連串的禽類啼叫暗號,讓雪鷹先離開馬尼城,回到平日裡野外訓練的巢%e7%a9%b4中休息去。

這回她嚴厲地盯著那隻不太聽話的雪鷹,這大寶貝兒隻好委委屈屈地飛走了。

暫時送走了愛寵去安全的地方,褪色者終於不再有心理負擔。

她準備進城。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掏出了血跡斑斑的【鴿子小圓盾】握持在左手,拔出刀刃提著,然後雙腿一夾馬腹,加速衝進了馬尼城的大門裡頭!

沒有任何人來攔截褪色者,過度戒備的褪色者像個在跟空氣鬥智鬥勇的弱智。大街上沒有多少人出現,隻有個彆人迷茫地在路上走來走去,互相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騎著馬兒的褪色者暫時停下來,喝問路邊一個滿臉迷茫的北方人到底是什麼情況。

那個彈舌音很重的大胡子男人也很莫名其妙:“我不知道啊!我前天才到馬尼城,還想著在這兒過節呢?怎麼,你們本地人的過節方式就是在家裡睡大覺?”

褪色者眯起眼睛,懷疑道:“你怎麼知道本地人都在家裡睡覺?”

大胡子商人:“因為我住的那家旅店裡不管是老板還是店裡的員工,這個點兒全都在睡覺啊!我們這些住客餓得要死,沒早餐吃,但那些混蛋怎麼叫都叫不醒!”

“哦。”

褪色者點點頭,雙手一拍馬鞍,整個人如貓一樣跳進了一旁的陌生民居裡。片刻後,她推門而出,跟目瞪口呆的北方人說道:“這一家人也在睡覺……確實叫不醒。”

“不是?你擅闖民宅?!”大胡子感到震驚。

怎麼會有人未經許可就進入彆人家,到頭來還如此坦然鎮定啊?

就算我是個外地人,也知道這麼做是違法的吧!

“那又如何,有本事你就去找個清醒的衛兵報官吧。”

褪色者重新爬上馬背,揚長而去。

隻剩下那位略顯遺憾的北方商人搖著頭自言自語說道:“夠奔放!我喜歡這樣的女人,可惜沒問她的名字……”

在去往鴻運客棧的路上,褪色者又途徑了不少民居、店鋪,她很快發現,並不是隻有外地人才清醒,一些平日裡貧窮的人以及混混打手之類的也趁機上街作亂,搶奪財物,甚至還縱火製造混亂。

哇,什麼0元購限時劇情啊?

褪色者沒辦法拯救所有人,她隻能把那些攔路或者試圖打劫自己的人給砍了。

她一邊狂砍那些不知死活的攔路劫匪,一邊思考著清醒之人的共性,以及為什麼城裡大部分人都昏睡不醒的原因。

很快,欺軟怕硬的混混們丟下了二十幾具屍體,不敢再招惹這個滿身是血的紅發殺痞,一哄而散地去彆的地方搶劫了。

褪色者皺著眉頭加快馬速,終於有驚無險地返回了鴻運客棧。

令她驚訝的是,客棧裡的客人們與夥計們居然都還是清醒的狀態。

一大早他們發現了過節的異常,以及那些動蕩不安的城內治安事件,因此平日裡話不多的賬房先生站了出來,指揮眾人搬來木板和重物堵住門窗,又組織客人中擅長使用弓箭的幾位站在二樓三樓朝外頭射箭……在射死了七八個混混後,這些混蛋終於嚇得逃跑了。

至於後來的一些試圖渾水摸魚的其它幫派混混看見客棧門口血淋淋的屍體們,也知道這是個硬茬子,不敢來招惹。

如今樓上窗戶警戒的客人看見了紅發掌櫃騎馬奔跑回來的模樣,連忙跟樓下的人說,夥計們很快打開了大門,將褪色者連人帶馬地迎入客棧大堂裡。隨後又堵住了大門。

此時往日乾淨整潔的吃飯大堂已經堆滿了原本放在外麵的一些物資,而牛羊牲口等動物也被圈在角落裡,發出不安的噪音。

“城裡發生了什麼事?”褪色者跳下馬背,主動詢問道,“店裡有誰是昏睡不醒的?”

平日裡地位僅次於她之下的賬房先生主動向掌櫃彙報情況。

首先,大家也不清楚本該快樂過節的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差錯。其次,店裡的員工全都沒有昏睡,至於來自外地的住客們也更是正常清醒狀態。

“隻有暫居客棧的雲氏一家三口今早昏迷不醒……”

最後賬房先生也很苦惱困惑地說。↙思↙兔↙網↙

這裡說的是雲芳那倒黴姑娘和她的老爹老娘,他們雖然祖上是璃月人,但在馬尼城裡也住了不少年。

褪色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索片刻,蹙眉道:“我大概是猜到了一點可能性。”

“是什麼啊,掌櫃的?”其它幾人連同幾位熱心防衛的客人都湊過來一起聽。

“我在街道外頭看見的清醒之人,全都是成年之人,亦或者是貧困者,要不然就是其他社會底層之人……”褪色者說,“我就沒見到有幾個孩童上街!就算偶然瞥見了個彆孩童,也是瘦骨嶙峋的流浪小童……”

“那說明了什麼?”跑堂小哥馬修疑惑地問。

“說明有什麼非常常見的東西,是這城裡的小孩子和家境但凡好一點的家庭所擁有的共同特點呢?”褪色者閉上了眼睛,“我猜是……本地的牛奶啊。”

外地的遊客沒有長時間飲用此地牛奶,本地的窮人買不起牛奶,一些成年人不需要也不喜歡喝牛奶,至於幫派混混們更加不在乎自身營養攝入……所以這幾類人才能在今早保持清醒狀態。

“什麼?!”

眾人大驚失色。

廚娘阿紅更是驚訝:“自從去年的夏季,送奶工坊說他們那邊的冰庫壞了,以至於一些牛奶變得味道奇怪、不太新鮮,我們客棧就再沒有訂過牛奶……”

褪色者點點頭:“阿紅沒記錯。所以,我猜測是牛奶裡加了某種我們看不出的東西。這牛奶短時間服用應該不會出問題,但偏偏是從去年的夏季到如今的新春之初如此長時間的跨度……”

先前就說過,馬尼城是一座山城,許多人以畜牧業為生。奶製品作為一種新鮮又營養豐富的蛋白質來源,本地的神殿掌控著全城超過九成的牛奶市場。

之所以能做到壟斷整個奶製品市場,是因為神殿一直以對外銷售價格的三分之一低價對自己人銷售每日新鮮現擠的牛奶。其他奶製品工坊很難打敗這霸道的價格優勢。

百年下來,這成為了馬尼城的一個傳統福利項目,許多從小喝牛奶的本地人長得又高又大,是不錯的兵源。

起初,褪色者還覺得這是百姓福利之一,這“犛牛奶”騷味是有點重,但還是營養足夠的。更何況亂世之中,有這麼安全廉價的蛋白質長期低價提供給民眾,豈不百利無一害?

可是從今天看來,恐怕遠不止於此……

倘若此事是真的,艾利歐格的謀劃恐怕不止針對那些被綁架的外地人!

祂到底想做什麼?!

麵色變得肅然惱火的褪色者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要調查這件事。畢竟馬尼城裡這兩年下來,她也結識了不少當地朋友,其中就包括那個包養自己金主二小姐杜蓮……那小姑娘雖然野心勃勃,但對褪色者真的是敬重有加,不管是工資還是待遇都給到位,生怕她不滿意。

雖然褪色者並不打算真的給二小姐賣命,但如今出了這種大事,她也不是會坐看金主老板死翹翹的那種冷血之人。

——不用去阿芙洛緹家看了,估計這會兒也是昏迷的。

要不是自己客棧的員工因為自己的命令而陰差陽錯地大半年沒有喝過牛奶,恐怕現在也該躺著了吧?

褪色者像野獸一樣磨著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