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重新落入掌中。

克裡斯托弗表情愈發陰沉,用手一指自己身旁最高大的那位同伴祭司,喝道:“暴怒!冷靜!冷靜!!”

三發精神神術下來,效果也很明顯。

“啊啊啊!”

這位孔武有力的壯漢祭祀驟然撲了過來,雙臂張開,像是要猛然擒拿摟抱住褪色者的恐怖架勢。

他渾身肌肉異常鼓脹,撐破了原本寬鬆的祭司長袍,皮膚表麵泛著血氣沸騰的紅色,雙目通紅,步伐卻不失靈巧,想來這“巨人”壯漢在年輕時多半也是刀頭%e8%88%94血之輩。

褪色者看出對方突然變成這個恐怖模樣多半是加持了神力術法的效果,但她對這位擒拿者的評價是——不如我的前上司葛孚雷王。

想想吧,加入初始軍團的最後一道麵試考核居然是跟軍團長兼王者的老板打架五分鐘而不被打死……也難怪隻有猛男猛女才有資格加入這等軍團。

彆的公司麵試失敗,也許還能得到一句“人生有夢,各自精彩”的安慰言論,但在初始軍團麵試的失敗結果就是一個“You Die(你死咯)”字眼。

眼看惡風迎麵襲來,千鈞一發之際,褪色者一個大幅度彎腰,同時側身閃避,從而躲過了對方那致命性的用力摟抱攻擊。

隨後她左手持盾,右手握刀,一腳踩在對方腰間的皮革腰帶上!

這身形精瘦的刺客以腳底下凸起處為發力點,縱身躍起,落至壯漢的背後肌肉上,掄著刀就要往刺穿這人的後腦勺——

這小巨人猛漢雖然行動狂暴,但也許是因為兩道“冷靜”神術在生效,依舊沒有完全喪失理智,反而刹那間伸出雙手到後麵來試圖抓自己肩膀與後背上蹲坐著的褪色者。

鐺!

盾牌表麵與鐵拳發出了清亮的撞擊聲。

完美彈反!

是啦,對於交界地人來說——彈反、攻擊、閃避——就是構成一場戰鬥的三大基礎要點。

雖然是學院派法師出身,但誰規定法師就不能練得一手好彈反技術了呢?

我作為一個柔弱無助的法師,隨身攜帶會瞬移技能的金屬盾牌和砍死一百個人都不會變鈍的神兵利器來自保也很正常吧。

【鴿子小圓盾】成功彈開了壯漢通體赤紅的一隻大手,但後者的另一隻手則是趁機抓住了褪色者刺向自己腦後的刀刃!

不過“完美彈反”帶來的好處也很明顯,這人原本流暢的動作頓時出現僵硬和卡段的短暫兩秒鐘,像是感受到一股無可違背的巨力從毫不起眼的小盾牌上傳來那樣!

褪色者抓住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不顧危險,轉動手腕,直接用切斷了那人膽敢徒手握住刀刃的幾根手指。然後順勢往前一斬!

2秒鐘的卡頓時間已經過去,清醒過來的壯漢掙紮著閃避這要害攻擊,但連同右耳在內的小半片頭蓋骨與頭部血肉都被褪色者一刀斬了下來——

“呃啊啊啊!!”

壯漢發出慘叫,麵目猙獰扭曲如同惡鬼。

血水和腦漿頓時噴了褪色者一臉,可是這殺性十足的刺客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隻見她掄起左臂,連帶著盾牌,狠狠地對著敵人頭部的傷口砸下去!

轟隆!

這頭部飆血的壯漢被打得彎了腰,站不穩身形,卻還是要掙紮著轉身去攻擊褪色者。

褪色者側身躲開他的手,同時刀刃貼著對方的後頸肉,自身則是徑直跳下地板,借助重力向下發力的自然原理,這一刀直接將這大好頭顱與它的主人生生梟首分離!

褪色者渾身是血地站起來,用愉快又扭曲的表情盯著會議室裡剩餘兩個瑟瑟發抖、站不起來想要往後躲的老人,以及那個表情威嚴又可怕的大祭司。

她提著滴血的刀,抬腿跨過了死不瞑目的頭顱,靴底踩在血泊上印出一個個鞋印,朝著這最後三人走過去。

“魔物!你這非人!!”

“滾開、滾開啊!!守衛呢?守衛在哪裡!”

那兩個祭司被嚇得屁滾尿流,幾乎要肝膽俱裂地被活活嚇死。

“都住口!我主的顏麵和榮光都要被你們這些蠢貨丟光了!”克裡斯托弗大祭司怒斥兩個在生死關頭不爭氣的部下,然後怒目直視步步逼近的褪色者。

“阿方索……不,你不是阿方索。”

褪色者咧開嘴,雪白的牙齒在滿臉鮮紅中顯得格外森然:“何以見得啊?”

“真正的阿方索可不會露出像你這樣瘋狗的眼神。”克裡斯托弗像是歎息一樣地回答,“他要是身上有你這股瘋勁兒,今晚坐在這裡開會的高級祭司就有他的一個席位。”

“對無用的死人還那麼多廢話要點評?哦,也是,你說不定馬上就能見到他了。”覺得自己分明是個和善友愛的普通人的褪色者對此嘲諷道,“至於瘋狗?無所謂……我樂意!”

克裡斯托弗眯起眼睛,倏然冷笑起來:“我知道了!你是為了那些璃月人而來吧?”

“……”

褪色者的瞳孔微微一顫,麵色依舊不改。然而這一細節被這大祭司所捕捉到了,因此褪色者也懶得偽裝了,直接說:“既然你猜到了我的來意,那便說吧。”

“真是天真。”大祭司冷笑,“那我就說實話吧:我主親自下旨意去綁架這些璃月人,當然是另有用途!所以隻有【刑罰祭司】德納才有通往‘牢獄’唯一的鑰匙,曆代刑罰祭司傳承下來的這座監牢,連我都沒能擁有那把鑰匙——你卻第一個就殺了他!”

“刺客,你是來救你的同胞的,你卻親手毀了這條唯一的路!”

“到頭來,你這個任務注定失敗,這七百人的死亡和血債都跟你的魯莽和無能脫不開乾係!!哈哈哈哈……呃!”

這老人震驚地看著插在自己心口處的那一把刀刃,像是想說點什麼,卻還是緩緩地栽倒在地,沒了聲息。

“廢話好多。”

褪色者謹慎地拔出了刀,直接砍斷了他的脖子,又在幾個要害部位戳了幾刀,確定這大祭司不會突然詐屍後方才看向那兩個瑟瑟發抖的廢物。

“哦,我的新朋友們。”褪色者露出微笑,“我當然不會……忘了你們,還有那邊窗台下昏迷的那個朋友。”

片刻後,褪色者所處的會議室裡隻剩下她這一個活人了,這兒的血腥氣太濃厚,小型幻境都快遮不住異常了。

在先後拷問了其它三人後,褪色者不得不確信克裡斯托弗大祭司沒有欺騙自己:“鑰匙”就在德納身上。

因為……“牢籠”也在他身上。

所以,這不是物質層麵的牢籠,而是精神層麵的監獄。

大祭司他們確信自己這個外來的普通人沒有進入牢獄的方法,但是……

褪色者走回那個被開門殺、第一個死的倒黴蛋屍體旁,此時德納的屍體都僵硬了,但她還是輕柔地撫摸著屍體的兩半額頭(被切開了),然後閉上了眼睛。

【昏睡紅茶耳墜】散發出一圈圈的精神力波動,觸及了這具屍體。

眼前的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產生了變化。

當褪色者再度睜眼時,她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會議室裡,而是在一個陰冷的、光線極差的地牢大門前。四周的磚牆正在扭曲、顫唞,牆麵出現一道道裂痕……像是撐不住這個“世界”太久了。

而她手裡握著一把模樣奇怪的鑰匙。

這正是從德納的屍體上藏著的“鑰匙”,也是曆代【刑罰祭司】所掌握的虛擬寶物。

這人低頭查看自己乾淨的衣物和毫發無損的外表,終於確定了一件事。

“看來……我是精神體進來了這裡,身體還放在外頭現實世界的會議室中。得抓緊時間了。”

“得趁著德納完全腦死亡之前,想辦法把那些人救出來,然後問出他們現實中的身體位置都藏在何處……”

什麼?你說這一切是怎麼辦到的?

你好,是這樣的,我們交界地人熱衷於跟各種種族的東西交朋友,其中包括且不限於龍、死人、咒蛙、牛頭祖靈、白金之子……▓思▓兔▓在▓線▓閱▓讀▓

所以“死王子”“夢裡藏著一條古龍”“死後幾百年後還能讓妹子夢中懷孕”“孩子生了!是半個死亡大盧恩”等黑科技了解一下?

那麼作為交界地人的褪色者,從死者朋友(死後才認識)身上摸出一把鑰匙、打開對方屍骨未寒的精神世界也是合情合理的。

第93章 問心無愧

出現在褪色者麵前的,是一座古怪又陰暗的地下監牢。

說它是監牢也不太準確,更精準的形容應該是“一座地宮”。是的,它被修建在地下,構建出一座巨大寬廣的黑暗宮殿。

越往深處走去,便越能發覺那些沿路各種奇形怪狀的雕像和壁畫似乎都蘊藏著一些怪誕的、扭曲的故事,倘若來人長久地凝視著這些壁畫,恐怕內心會勾起各種不安且恐懼的種種負麵情緒。

既然這樣,褪色者選擇無視沿途的裝飾。

她不看了!

最終,在穿過陰暗的、僅有個彆火把照明的昏暗長廊後,褪色者來到了一麵巨大的、幾乎占據了整麵牆壁的銀白色大門前,門上有一個剛剛好的鎖孔位置。

她毫不猶豫地舉起鑰匙,將其擰開鑰匙孔。

她知道自己所剩下的時間不多,必須趁著德納的屍體完全死透、精神世界徹底崩潰之前搞清楚那些失蹤的璃月人都被關押在哪裡。

鑰匙是正確的,大門打開了,一片血色的光影從裡麵投了出來,映照得門外的褪色者的表情愈發冰冷。

因為呈現在她麵前的“室內空間”,是一片人造的血池。

之所以說是人造,是因為地板的邊緣明顯看得出與大門是同一種銀白色材質的金屬所鍛造而成。

問題在於這個“池子”的兩岸一路向著左右兩側更深的黑暗蔓延過去。

一眼望去,這寬闊的血池竟然看不到儘頭!

褪色者的鼻子嗅了嗅空氣,聞到了比外界會議室的出血量更濃厚的血腥味,感覺整個人都泡在了血裡……這令她開始有點不安。

……倒不是說擔憂自己的處境,而是接下來的一些未知事情。

果不其然,當褪色者靠近這血池邊緣,想觀察這些看似平靜、偶爾咕嚕咕嚕冒出幾個氣泡的血色濃漿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時,這水底忽然一陣劇烈的波動。

褪色者的手一下子按在了刀柄上!

然後,有半個人出現了。

確實是半個。

這個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殘骸的人形血漿聚合體緩緩從血池表麵探出了半截身子,它渾身上下有一半的身軀消失了,看不清麵孔和長相,渾身最明顯的地方是腹腔處隻剩下幾根斷裂的長短不一肋骨和裡麵同樣由血色液體所構成的“內臟”器官在緩緩蠕動。

任何一個有常識的人都知道,一個健康正常的人不應當對初次見麵的陌生人就袒露自己的內臟器官,做手術的醫生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