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她是來旅遊的,隻是最近沒錢了,又不想繼續要飯,就找個事少錢多離家近的兼職工作做著先唄。

褪色者當新掌櫃的這間客棧名為“鴻運客棧”,這名字就很符合老一輩璃月人的店鋪取名期盼,但一旁的提瓦特通用語翻譯的招牌類似於“Lucky Hotel”這樣簡潔明了。

客棧裡的員工們已經提前接到了二小姐這位幕後老板的提前通知,對於從天而降的新掌櫃恭恭敬敬,不敢違逆分毫——起碼表麵上是這樣。

店裡如今有一個算賬先生,兩個跑堂的男夥計,兩個廚子(親兄妹),還有一個在外頭招呼過往來客的馬倌小弟。

要不是那個廚娘妹妹好歹給鴻運客棧的員工群體增添了一個性彆存在,這破旅館簡直就是和尚廟……

六個員工中,廚子兄妹與算賬先生都是璃月人,剩下的兩個跑堂和馬倌都是本地那種高鼻深目的西方人。

不過大家彼此間都說提瓦特通用語,再加上共事了好幾年,員工們的關係也算和睦。

雖說褪色者初來乍到,應該“新官上任三把火”來恐嚇一波這些員工,但她懶得打罵這些打工人或者無故開除其中一兩個員工,因此就召集了一次全員會議。

會議上,褪色者簡單地說了一下“老娘是你們的新上司!”這事,隨後當著大家的麵把一把鋼刀徒手捏成了球、扔在地上玩之後,眾人就變得畢恭畢敬了。

畢竟沒人想被掌櫃的給“哢吧”一下擰斷腦袋。

初步確立了自己的客棧領導地位後,褪色者查看賬本,發現這家客棧過往幾年裡生意慘淡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它地理位置不太好,一來不靠近城中繁華地帶的核心區,二來位於半山腰的一條長街儘頭的最後位置,附近多半是民居,再過去一點的地方就是懸崖了!

雖然褪色者覺得能在客房裡開窗就見到懸崖是多麼酷炫的一件事,但很顯然,許多客人不這樣想。

天可憐見,當一個疲憊至極的外地客人背著行李來到馬尼城,想趕緊找一家客棧住幾天,休息一下,那人肯定不願意一路走到最偏僻的地方然後再找住宿點。

所以鴻運客棧過去幾年收益不好,實在是地理位置先天不足,收入方麵頂多是收支平衡、小有盈餘的程度。所以杜蓮這位家族二小姐也沒把它放在心上,如今更是當做收買褪色者這位野生高手的籌碼來使用了。

但當前褪色者也沒有說要立刻把客棧做大做強的想法(雖然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辦得到),而是先在馬尼城裡觀望一下各方勢力和各種情報,再下決定要不要長期駐紮下來。

她是來旅遊兼職的,不是來給人真正當打工仔的!

頂多是日後杜蓮有生命安危時撈那姑娘一把咯……真想褪色者拿出真本事來幫忙,這點摩拉薪水還不夠呢。

想當初,摩拉克斯也是連哄帶騙的才把她請到了歸離集去呢!(驕傲.jpg)

褪色者就這樣開啟了自己在馬尼城裡渾水摸魚、當薪水小偷的日常,但這魚也沒摸上幾天,在數日後的又一個下雪天裡,她再次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熟人。

眾所周知,鴻運客棧有三層樓,一樓招待來往客人吃飯喝酒、同時也是員工宿舍和儲物間,二樓提供住宿,三樓則是閣樓與掌櫃房間。

褪色者的狗鼻子這天深夜裡睡著睡著,忽然又聞到了熟悉的血腥味,她起初以為是什麼小偷,當即一手提著藏刀的手杖,一邊非常困惑地提著一盞防風馬燈,悄無聲息地打開了旁邊閣樓的大門。

在這間漆黑無光的閣樓空間裡,除了堆積的大件家具雜物之外,還有一個打開窗戶跳進來躲避風雪的瘦弱人影。

但他進來後不知為啥沒有立刻關窗,而是敞開著半截,以至於外頭的風雪呼呼地吹入閣樓裡,雜物防塵布上落入了些許雪花碎片。

他蜷縮著跪在地板上喘氣,如同一隻忘記跟著族群南渡避寒的可憐小鳥兒。

褪色者的鼻尖彌漫著更加濃烈的血腥氣味,但聞不到太多傷藥的氣息。

沒用我的藥?

是不敢用,還是……不能用?

心思急轉的褪色者長歎一聲,提燈照亮這閣樓,那夜叉察覺光亮到來,當即受到驚嚇般險些奪窗而逃。但下一秒,在看清楚來者是她時,這少年人忽然僵硬了一下`身軀。

隻是這回的小夜叉看起來更慘了,不僅身上原本的舊傷沒有愈合多少,以褪色者看來,他身上的新傷還貌似增添了幾處。

看起來像是兵刃所擊傷,又有類似於野獸之類的攻擊印記,這倒黴孩子是遇到了啥玩意兒的敵人啊……褪色者搖著頭朝他走過去。

“不知死活的凡人,怎麼又是你……彆過來!”小夜叉厲聲大嗬,但怎麼看都氣喘籲籲、虛張聲勢,“不然這回就殺了你!”

聽聞此言,褪色者揚起眉毛,凶狠地吼回去:“你吼辣麼大聲做什麼!有本事去居委會告我啊!”

小夜叉:“……?”

趁著這個打岔,褪色者已經走到窗戶那邊關好了窗,一下子阻隔了外界的雪花和寒風。

她轉身看向這個口口聲聲說要“殺了你”、但實際上壓根兒沒打算趁著剛才自己關窗時背刺的小夜叉。

“哼,接下來是處理你這個帶著傷還喜歡到處亂跑的夜叉。”

人類掌櫃的身影完全籠罩住跪在地上的夜叉少年,這孩子嚇得猛地往後一竄,後背直接抵在了一旁的貨物防塵布上,看起來像是逃跑路線被提前截斷了那樣無助又緊張。

褪色者凝視著這個發絲低垂、看不清麵容的綠發少年,忽然笑了:“你在怕我?”

“胡言亂語。”小夜叉氣勢不足地回答,“……區區人類罷了。”

褪色者懶得跟病號打嘴炮,她徑直往門口走去,說道:“跟我來,這裡不是處理傷勢的好地方。”

然而等她都提著燈走到閣樓門口了,那小夜叉還低垂著腦袋坐在原地,不去看她。

“怎麼啦?”棱醫生表示遇到這種病人很無奈,“還要我抱你去我的房間治病療傷不成?”

“我……我不去!”

那夜叉非常尷尬的扭頭,不願看向門口的方向。褪色者一言不發,在原地又等了十幾秒,那少年人見她不肯走,方才不得不重新開口。

“我不喜你的治療。”他輕聲說,故意用一種厭惡和高傲的口%e5%90%bb說道,“彆浪費心思了。”

然而,與表麵那溫和友善的外表所截然不同的內在本質是——褪色者沒耐心了。

你當我棱醫生這幾百年來的患者五星好評都是水軍刷出來的嗎!啊?

知不知道“死”這個字怎麼寫呀?就是我棱醫生拿著一把刀在你這個亡命之徒腦門上比劃的意思!

因此她瞬間衝了過去,在病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手刀砍在對方後頸上,直接把本就重傷、猝不及防的小夜叉砍得兩眼一翻,差點撅了過去。

“誰管你願不願意啊!真不想找我看病醫治的話,就彆來這家客棧啊!到頭來還要我一而再再而三地來哄你嗎?少在這兒矯情了!”

褪色者一把抓起這小夜叉的肩膀和腰,扛在自己肩上就往外跑,活像是搶了高老莊新娘的豬八戒一樣健步如飛。

“今天你治也得治,不想治也得治!我南風大夫行醫多年,就沒有一個病人能完好無損地走出診室去!!”

第83章 做個造型

野人一樣的夜叉少年醒過來的時候,其實也沒有過去太久,客棧外頭依舊是黑漆漆的風雪之夜,同時他發現自己正躺在陌生的床鋪被褥裡。$思$兔$網$

身下的床墊不算太軟,敏銳的夜叉甚至能夠隱約察覺到底下的硬木板子。但蓋在身上的被褥還算厚實柔軟,溫暖得一度讓小夜叉覺得自己被這床邪惡可怕的被子給封印了。

他克製住心中對於這份溫暖的一點點不舍,對於凡俗的美好渴望像是這雪夜上飄落的雪花那樣轉瞬即逝就會融化消散。

年少的夜叉推開被褥,坐起身子,發現不遠處的褪色者正伸手靠近房間裡的一盆火堆,在烤火取暖。更遠一點的房間窗戶則是開著通風,以防止煤炭中毒。

“你先前……”小夜叉低著頭,不情不願地開口,聲帶因為長期缺乏水分而變得有些嘶啞。

忽然,他愕然地發現自己身上那些最重的傷口都止住了血,隻剩下一些血痂和傷疤在外頭,雖然看起來還是血淋淋的慘不忍睹,但實際上已經不會惡化傷口、甚至可以慢慢愈合養傷了。

最明顯的特征是,他身上那些無處不在的傷痛已經急劇減弱,隻剩下一些表麵的傷勢看起來比較可怕罷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沒有上次那些凡俗傷藥的氣味留存。

“人類,你對我做了什麼?!”

小夜叉驚訝至極。但同時,那種擔心被上司所窺破傷勢好轉的擔憂也漸漸消散了。

“這是我南家的獨門醫術,恕我無可奉告!”

褪色者嬉皮笑臉地抬起頭,對於自己動用了一點點微弱的治療類禱告這種秘密守口如瓶——作為隱姓埋名、遊曆世界的褪色者分.身,也就是打個火苗、治一下簡單內外疾病的超凡能力程度罷了——“水在床頭櫃上,但是……”

小夜叉伸手抓起水杯就噸噸噸地喝起來,一副超級相信褪色者的乖巧模樣。

“……”

褪色者話還沒說完,她本來想說“水已經冷了,要不要再熱一下”或者“你猜猜水裡有沒有被我下毒”之類的俏皮台詞,但誰想到這小子那麼實心眼。

少年啊,你這樣很容易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哦。

忽然間,褪色者覺得喉嚨有些癢意,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本以為能止住,但沒想到越咳越大聲,最後褪色者不得不暗中給自己懷裡拍了一發削弱版本的療愈禱告才暫時止住了這撕心裂肺的咳嗽。

咳嗽的原因當然不是因為感染了新冠……而是今晚的相處中她難免沾染到了小夜叉身上的煞氣傳染,再加上使用禱告、動用了本就存儲較少的魔力,因此這具凡人的禸體凡胎有點熬不住。

見她突然咳得如此劇烈,小夜叉拿著水杯的手頓時僵硬了片刻,但還是什麼都沒說,默默地把空杯子放回原位,從床上站起來向她告辭:“我是時候離開此地了,凡人。”

褪色者對於這家夥來無影去無蹤的事情也熟悉了,再加上今晚煞氣確實給自己的健康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負麵影響,當即點點頭:“你走吧。”

小夜叉一言不發地往窗戶方向走,一看就是要跳出去擁抱懸崖的那種類型,褪色者卻忽然叫住他:“下次倘若受傷了,還可以來找我。”

那綠色長發的少年停下腳步,背對著她,沒人看得見此刻這孩子的表情如何。

可能他沒想到就算褪色者知道了自己身上煞氣邪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