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平浪前輩那個樣子簡直是瘋了!”銅雀最後總結道。

褪色者也是頭一回聽說這種情況,也不敢怠慢,立刻站起來:“帶路去看看。”

“是!”

夜叉銅雀很熟悉軍隊營地的構造(畢竟天天在這地方竄來竄去),三下五除二抄近路就把褪色者帶到了兩人交手的地方——還好那位名為平浪的仙人多少還有幾分理智,沒有跟浮舍在營地裡大打出手,而是打到了營地外頭。

周圍有幾個夜叉和仙人們正在焦慮地圍觀著戰局,主要是浮舍打得束手束腳,恪守著帝君定下的軍中法度,不敢拿出真正的殺招來對付這位昔日帶過自己的前輩。平浪真君卻麵色癲狂地哈哈大笑,劍光狂舞,下手毫不留情。

“騰蛇太元帥?不過如此,不過如此!”

“天啊。”褪色者的手臂很自然地搭在了其中一位神情不安的夜叉少女肩膀上,“伐難,平浪的症狀這樣子有多久了。”

伐難一回頭,頓時露出了驚喜的神情:“副帥大人!您來啦!”

【螺卷大將】伐難是一位執掌水屬性的女性夜叉,雖然有兩隻巨大的爪子,戰場上也是大開殺戒的類型,但是平日裡性格柔和,是夜叉們之中難得幾個能受得了褪色者各種整活和惡作劇的好脾氣姑娘。

這種人捉弄起來就不好玩了。

所以久而久之,褪色者也不愛去捉弄她,轉而去整蠱其他夜叉了。

如今的伐難告訴她:“大概快半個月了吧……今日浮舍大哥與他談話,希望平浪前輩能回到後方休整一番,調節好身心再回來,誰知他突然被激怒了那樣翻臉。”

“哦,我知道了。”

褪色者抬起頭,對著雷光環繞與劍氣縱橫的場地裡喊了一聲:“給他留一口氣就行,浮舍!摩拉克斯那邊我替你解釋!”

發了瘋的仙人還擱那兒哈哈大笑,然而聽到這兩句話的浮舍周身雷光一下子強盛了數倍,原本彆扭尷尬的打法一下子變得淩厲猛烈起來。

“遵令,副帥大人!”

然後大家就圍觀了一場夜叉元帥如何暴打癲狂仙家前輩的戰鬥。

也許是早年經曆過很多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苟命的行為,如今的浮舍一個人高馬大的壯漢夜叉,生來四條鐵臂,看起來非常硬朗頭鐵的漢子,偏偏他最愛的打法卻是苟在暗處觀察一切,然後冷不丁地給人一發猛擊!

……褪色者有時候也會自我反思一下是不是當年自己給人家造成的心理陰影太重了。

很快,傷痕累累的平浪真君愴然倒地,但口中還是發出怪異的呼號要爬起來繼續戰鬥。

褪色者抓住這個機會一瞬間出現在場中,掄起手臂,直接一耳光砸在這個瘋狂的仙人同事臉上!

這一發耳光又脆又響亮,簡直震得周圍百米都聽得見這一記大逼鬥。

連原本要追擊的浮舍也被嚇得停住腳步不敢上前,生怕自己也挨著下一記大逼鬥。

彆懷疑,褪色者給人的感覺就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興頭上來了就給周圍觀眾甚至路過的野狗也全部賞賜一輪耳光的神經病魔神。

至於當事人的平浪真君直接整個人被掄得起飛,在原地轉了兩圈,才撞到了身後的山體石壁上。

褪色者則是如同當頭棒喝般大吼一聲:

“孽障!還不醒來?!”

“嗬……嗬嗬……”

這個臉頰腫得跟豬頭有得一拚的瘋仙人趴在地上劇烈地喘熄著,背脊佝僂,下一秒,他突然蹦起身朝一步步走過來的褪色者撲來!

不,是他身上的某種黑氣在行動。

那股煙塵帶走了平浪真君身上僅剩的最後一點力氣,他一言不發地再度昏迷倒地。

這股黑色的怪異氣體幾乎是在眨眼間撞在了僅有幾步之遙的褪色者身上,褪色者愣了一下,本來可以躲,但她又故意停了下來——因此黑氣瞬間淹沒了她的身形。

褪色者的身體晃了一下,皺了皺眉頭,感覺聽到了一些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耳畔瘋狂低語。

【殺殺殺殺!把你們全部都殺光!!】

【血肉!活人!該死的璃月人!該死的仙神啊啊啊啊!】

【好恨!我好恨!你們這些活著的家夥,全部該受死!!】

【看著吧塔尼斯特,摩拉克斯隻是在利用你們,等他當上了塵世執政了,你的屍骨也該涼透了!】

諸如此類的詛咒言論,不多加以概述。

“副帥,副帥大人!”

“您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見她站在原地皺著眉頭一動不動,其他人慌忙圍過來——然而浮舍小心翼翼地把夥伴們攔在自己身後,自己率先單獨麵對褪色者。

他看起來也生怕這位魔神領導也跟平浪真君那樣一下子翻臉……等等,這種喜怒無常的表現好像是塔尼斯特大人的日常行為啊?

褪色者身上的黑氣漸漸消弭下去,最後她又變回了原本的那個模樣,睜眼後非常奇怪地看著他們:“都圍著我做什麼?一個個瞎緊張!你們沒有自己的軍務要做嗎,那麼閒的話,不如去清掃一下璃月的公共廁所……”

下屬們一聽要義務洗廁所,嚇得一哄而散,隻剩下了浮舍、伐難和銅雀三位夜叉圍著她,以及倒地不起的平浪真君。

“你們也想洗廁所嗎?”

“彆開玩笑了副帥大人。”伐難擔憂地說道,但褪色者這幅沒皮沒臉的樂子人模樣已經人儘皆知,如今看來倒是顯得非常親切,“您被那股黑氣襲擊,就沒有什麼異常感受麼?”

“沒有啊。”褪色者撓撓頭,分外無辜,“這不是我日常會說的話嗎。”

是啊,這些魔神怨念、業障殘渣對於彆人來說非常恐怖,問題對於從屍山血海裡一路走來的褪色者都不過是社畜閒聊時隨口說過的聊天記錄罷了。

【我要殺了老板全家!】

【狗主管過年還叫我加班,踏馬的去死啊啊啊!】

【為什麼我在老家過年還要給連夜做PPT啊!王八蛋,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啦?】

【說好的年終獎到頭來一毛錢都不發?留著錢給老板你媽買棺材是吧!】

反正就是這類社畜詛咒,但是不是真的會動手犯法,那也沒有幾個人敢下得去這份狠心。

所以對於褪色者來說,詛咒?什麼詛咒?我的生活和工作裡不就全都是這種程度的詛咒嗎?

更何況,她能夠感受到自己體內的【變革】權柄正在一點點消磨掉那些積蓄的業障黑氣,讓她可以以一種嶄新麵目、充沛精力……繼續投入新工作!

這個神職有時候真煩!想摸魚都沒借口!

總之,平浪真君就在昏迷中被送到了百草青囊醫生的軍醫處,摩拉克斯和若陀龍王也趕來查看情況。

這難兄難弟一看到可憐的仙人那腫得跟豬頭一樣的臉頰,就倒吸一口涼氣。

浮舍則是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彙報清楚了。

“帝君大人,若陀龍王大人,綜上所述,事情就是這樣……”

“看來是業障、魔神殘渣和怨氣之類的詛咒結合體……”查看完病人傷勢的若陀龍王搖著頭說道,“看來長年不斷的征戰,讓本該不染塵世的仙家也身心疲憊至極,無法避免地出現了心靈上的破綻,最終為這些怨念毒氣所趁機侵擾了。”

摩拉克斯則是沒有對此過多評論,也許在他看來,平浪真君出現這樣的症狀也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誰又能保證自己能完好無損地活到戰爭結束呢?^o^思^o^兔^o^網^o^

而褪色者已經在開始一邊吃著不知哪裡提前準備好的烤肉串(之前放在“仙術·袖裡乾坤”中藏起來了),一邊圍觀他們的聊天。

“棱遊?”摩拉克斯問她,“你中了那黑氣,身體可曾有何不適嗎?”

“沒有啊,就是有點餓。”褪色者誠實地說,然後摸出了五六根雞肉、牛肉烤串,“你們想吃我的烤串嗎?”

其實若陀龍王有點想吃,但被摩拉克斯突然開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恰好擋住了若陀看向褪色者、試圖舉手發言的視線。所以最後龍王也隻好不了了之。

“棱遊,你剛剛動用了神力吧?那就多補充一些營養,沒人跟你爭搶零食。”摩拉克斯語氣溫和地回答,旋即說道,“看來你的【變革】神職很擅長消磨這些業障怨念啊。”

“確實……所以呢?”褪色者突然警覺,一副話不投機就要奪門而出的模樣。

摩拉克斯似乎沒有看見她緊張的表情,繼續平靜地說:“此後若有類似平浪真君這類身受業障和詛咒的夥伴,我想請你出手醫治。”

褪色者笑了:“哪怕被我打得變成一個豬頭?”

摩拉克斯居然點點頭:“嗯,區區皮肉傷而已,我看得出你動手也是有分寸的……不會傷及性命便好。”

“醜話說在前頭!我的額外加班是要收費的。”褪色者看起來非常無情地指出了這一點。

偶爾幫忙一兩次可以,但哪個社畜能夠長期忍受免費加班呢?不可能的!

作為璃月的帝君,摩拉克斯立刻善解人意道:“你要多少摩拉,我都給你。”

“那行,這活兒能做。以後請叫我‘棱大夫’哈。”

那邊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就把這麼可怕的事情定了下來,讓一旁的若陀龍王和浮舍等人目瞪口呆,百草醫生也緩緩閉上眼不忍直視。

一想到自己以後有可能變成下一個豬頭,龍王就嚇得當場大喊:“你就不能用溫柔點的治療方式嗎,棱遊?”

“啊?我很溫柔啊。”褪色者詫異地抬頭看向這個好兄弟,“起碼我沒有當場擰掉他的頭,隻是用手掌輕輕撫摸了一下平浪真君的麵龐……還不夠溫柔麼?”

一時間,軍醫帳篷裡陷入了一片不敢苟同這番言論的死寂。

第77章 家人呀

豬頭三真君……啊不是,是平浪真君清醒過來以後,對於自己發狂、甚至對浮舍出手的事情已經毫無印象了,他的記憶裡出現了長達半個月空白斷層,甚至還很驚恐於自己的臉頰上怎麼有那麼一個清晰輪廓的手掌印!

百草醫生給他再三診斷後確認是業障操控了這個仙家在那段發瘋時間裡的記憶,當業障被褪色者消磨掉以後,連帶著一些記憶也跟著被磨沒了。

不過在聽說自己乾了這麼可怕的事情後,平浪還是很愧疚,先後向摩拉克斯和浮舍道歉,表示辜負了他們的期待,違反軍令、對同伴出手的自己願意受罰。

年輕的夜叉揮揮手,表示自己並不介意。摩拉克斯也叫這仙家好好休養生息,等養好了虛弱的身子再去接受軍法懲罰。

當然,事後平浪真君也感謝了褪色者,雖然她把自己打成了一個豬頭,但好歹命是保住了。

褪色者嘿嘿一笑:“不客氣啊平浪,下次有需要的話可以再找我,不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