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相當憤怒地喊道。

“想讓我當一把手?想讓我給一大堆人的生存扛責任?門都沒有!!”

說罷,她甩袖而去,連茶都沒喝。

剩下的人麵麵相覷,正在跟留雲借風真君討論工藝技術的歸終歎了口氣說道:“摩拉克斯,你說你沒事去試探棱遊做什麼?”

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我沒有那個意思。”

“那你到底幾個意思嘛。”一旁的仙鶴女士也接話了。

“就是字麵意思。”

所以說當領導就是這點不好,哪怕隻是單純問個普通的問題,有時候一言一行都會被彆人過度揣測。

看來這些年裡,摩拉克斯在友人們的感官裡是那種“帝王心術+1+1+1”“老謀深算指數+1+1”的領導類型。

到頭來,大家都假裝信了摩拉克斯的這番無力辯解,隻有他自己感到了沒由來的少許委屈。

就是問一問而已,棱遊為何如此動怒?

原因很簡單。

褪色者一想到自己打工幾百年甚至上千年後,好不容易把老夥計給推上執政寶座,還沒休假個幾年,自己又要開啟新一輪的打工千年日常……這種可怕的言論聽了誰不害怕?啊?

更何況,還是天理管製下的塵世執政寶座?

開什麼玩笑,狗都不想坐的位置!當然是給彆人坐去啦!

摩拉克斯你去頂鍋吧,我先走一步休假去咯!

褪色者一騎絕塵地跑了,生怕摩拉克斯失心瘋了抓她回去,然後不知從哪裡掏出一件黃色披風往她身上裹,順帶說句“這黃袍甚是合身”之類的恐怖台詞……不要啊,當塵世執政那種事情不要啊!

不想當塵世執政的褪色者一路逃竄到某個仙人的洞府家裡,摁門鈴,叫自己認的乾女兒給自己來開門。

甘雨開開心心地跑過來給她打開洞府大門。

這十幾年過去,年幼的小麒麟依舊沒有學會化人的方法,隻是體型稍微長大了些許,也就是從小貓→大狗的程度……

“哎呀,甘雨,瞧你師父成日就知道給你減肥,都把孩子餓成什麼樣了!”

褪色者如同每一個寵溺小孩的熊家長那樣,哪怕孩子都胖成球球了,還在嚷嚷著“瞧你瘦得皮包骨!”之類的眼瞎台詞。

不過雪白的仙獸依舊很開心她能來看望自己,任由褪色者的雙手將自己的麒麟腦袋一陣猛RUA還在高興地搖著尾巴。

當天晚上,褪色者跟甘雨睡在一張床上,很窄,所以褪色者不得不摟著仙獸的腰肢,整個人陷入雪白柔軟的毛發裡去。

留雲借風真君當初給愛徒做這張小床時就沒想過會有個厚顏無恥的魔神也擠進來蹭床!

但是甘雨還是很高興地在她懷裡轉來轉去,褪色者問她為什麼那麼興奮,甘雨回答道:“乾娘,我聽人類說,凡人家的母親都會給子女講睡前故事的……”

然後這幼獸眼巴巴地看著褪色者,言外之意溢於言表。

褪色者當時就汗顏,你聽哪家人說的這種親情風俗,我去把那人綁過來給你講睡前故事好了。

她想了半天,隻好說:“我這兒沒有適合孩童聽的故事。”

“那乾娘可以講你經曆過的事情呀。”

甘雨看起來真的很想聽睡前故事,因此又補上一句:“師父給我講的故事都非常奇怪,我時常聽不太懂……”

什麼?留雲那個女人也給小麒麟講過睡前故事!

褪色者一聽這話,好勝心就發作了:“好!那我給你講一個早年的冒險故事!”

這個故事裡有不死的龍、穿著華服吹笛子的魚人、永不凋零的櫻花樹、絕世的劍聖、神出鬼沒的忍者以及專門獵殺他們的天狗“妖怪”。當然啦,還有永遠不會缺席的殺殺殺斬斬斬死死死死的血肉橫飛劇情……

這是褪色者早年在遍布蘆葦之地的異世界所經曆的故事……這可能不太適合跟小孩講來聽,但對於褪色者來說,那的確是她那黯淡的人類青春人生中最初的光亮。

然而聽完故事,甘雨都嚇懵了,睡意全沒了。

這個時候,歸家的留雲真君一進門就看見某個臭不要臉的成年魔神跟自家愛徒擠在一張小床上就算了,還他媽的在恐嚇自家徒弟!

仙鶴當時就掄起鶴毛撣子把褪色者打了出去,一邊打還一邊撕扯褪色者的頭毛。

“好痛!輕一點,頭要裂開了!彆扯我的那根神力毛發,我花了十年才重新長出來的!”

“就是要讓你長點記性!混賬棱遊!”

甘雨目瞪口呆地站在床鋪上,看著這兩個最親近的長輩廝打成一團,狂風與仙力席卷房間,波及了眾多無辜家具和器具,仿佛一場小型台風在這兒直接生成。

她怯生生地說:“你們不要打了,不要為我打架……”

但沒人能停下來。

扭打中,褪色者勃然大怒:“我堂堂千岩軍副帥……”

留雲:“我又不在軍隊職務序列裡!”

褪色者愕然片刻,又說:“我堂堂太歲神主……”

留雲:“我們可沒吃過你的血肉!”

褪色者皺眉:“我乃護國保民真君……”

留雲:“老百姓搞不清楚仙人和魔神的兩者區彆,你也不清楚嗎!”

最後褪色者黔驢技窮道:“我可是【變革之魔神】塔尼斯特!”

“那也不是你大半夜嚇唬孩子的理由!滾出去吧你!”

因此就這樣,可憐的褪色者被她無情無義的屑仙鶴友人給大半夜掃地出門,洞府封閉,隻把甘雨那歉疚的眼神隔離在關閉的大門後。

其實說實話,褪色者倒也不是真的很生氣,或者說,她如今的嬉笑怒罵很多時候都是隨心所欲,鬨過了也就過了。

不過嘛……

坐在石椅上的褪色者揣著雙手藏在袖子裡,仰天透過一旁樹乾枝頭的些許紅葉,望著滿天的繁星,真真切切地想起了那些曾經的友人。

“一心,蝶姬,隻猿,雅孝,梟……你們大概也早已作古了吧。”

褪色者對此確信無疑。

雖然離開了蘆葦之地後,她再也沒有回去過,但是對比起蘆葦地與交界地的時間流速,還是能發現差不多是1:1的。

她在交界地後來廝混了那麼多年,又是當資深法師,又是參軍,後來被放逐成了褪色者,單是在不同世界裡流浪就超過了百年。

那麼毋庸置疑,昔日的老友們肯定也比她先走一步了。

作為一個活了超過兩百歲、祖上也沒有什麼神明血統的交界地人類,褪色者已經做到了凡人壽命的極致,所以她是真的體會過年邁衰老的滋味。

手腳不再麻利,思緒也變得遲滯,就像是刀刃變得遲鈍,鑲嵌在法杖上的輝石搖搖欲墜……

沒有辦法再遠征和流浪,看不見回家的終點,夥伴們的沉默,遍布皺紋的皮膚和散發出衰敗氣息的身軀——那個時候的褪色者就意識到,自己必須在惹出新的麻煩之前結束掉自己的旅程。

她不想再拖累這些同樣年事已高的朋友們了。

褪色者成功了,她在一場艱難的戰鬥中為了掩護自己的隊友們撤退而戰死,死前屍體被夥伴們給拚命搶回來帶走。

他們將死去的褪色者放入棺材裡,把她生前最愛的武器和幾罐已經過期很多年的可樂放進去,在棺材裡刻上交界地裡那些祝福亡者的禱告話語,將這口棺材流放到時空的儘頭,祈禱著它能有朝一日能劈開時空的波浪回到故鄉。

故鄉啊……

褪色者再次長歎了一聲。⑩本⑩作⑩品⑩由⑩思⑩兔⑩網⑩提⑩供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自己的故鄉,大家想要搞點數據存儲,要用什麼材料?

答案很簡單——輝石。

來自星空的琥珀,仿佛蘊藏生命的奧秘的金黃色之石。

褪色者忽然支棱起來,她能不能在如今的提瓦特大陸上召喚一些來自外空的輝石琥珀,以此作為千陣工坊的數據存儲素材呢?

好像……也不是不行啊!

於是,這人連夜一個健步起飛,飛回了璃月,衝到了摩拉克斯的臥室門口瘋狂敲門。

“摩拉克斯,摩拉克斯你睡了嗎?!我有事找你!你快來開門!”

十幾秒後,穿著白色睡衣、披頭散發的魔神就頂著一對龍角出現在她麵前,臉上難得地沒有戴上那副麵具,而是很認真地問:“發生了何事,棱遊?”

月色下這位友人那生來威嚴又不失一抹嫵%e5%aa%9a的俊秀帥臉和如夢初醒般的微倦神態,褪色者一時間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原本想說的事情也給忘了。

天啊,我已經三十多年沒見過你這張完整的臉了!!

因此這褪色者的話到臨頭竟然變成了:“很好,摩拉克斯亦未寢。”

摩拉克斯:???

第74章 搓搓泥巴

堂堂璃月帝君,大半夜被朋友火急火燎地喊起來,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那人見麵卻說“啊兄弟你還沒睡啊”之類的屁話……摩拉克斯召喚的隕石差點直接砸在這夜半擾人清夢的混賬頭上。

“等等!我有正事要說!”褪色者眼看自己危在旦夕,連忙大喊阻止。

“最好真是如此。”

摩拉克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總算沒有用天星“輕輕敲開沉睡的心靈”來看看褪色者的腦子是不是灌滿了水,並且側身讓開一條道,言簡意賅道:“進來談。”

“好嘞!”

褪色者對於自己大半夜造訪這種講究男德、潔身自好、出門還要穿提前熏好香味衣裳的異性友人臥室的行為沒什麼自覺性,一點也不避嫌,畢竟她從來都是這樣坦坦蕩蕩,正大光明!

不過講道理,她好像也沒幾次單獨參觀朋友家的臥室……先前幾次都是幾個仙神朋友互相串門玩耍,彼此參觀這璃月新家時才看到的。

畢竟哪個正常朋友會做客時直撲對方臥室啊?衝進朋友家廁所玩耍倒還是有幾分可能——對,褪色者就是會優先考察朋友家廁所情況的那種人,並且提出一些對應的改造意見之類的。

所以久而久之,璃月仙神們但凡有清潔衛生方麵的建設需求,都會提前邀請褪色者過去看看,給個意見方案之類的。

褪色者自己也帶出了一批人類的清潔衛生專家徒弟,還寫了好幾本書,講述如何科學合理地建設更完美的廁所與如何在日常生活中維持乾淨之類的著作。這些書本後來還成為一些看風水算卦的風水先生的必讀書目之一……

話歸正題,如今已經是個魔神的褪色者眼睛有夜視能力,摩拉克斯自然也有類似的目如白晝的能力。

不過兩個人在黑燈瞎火、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裡談論正事好像也怪怪的,因此摩拉克斯點起一盞燭台,照亮這個房間,顯現出周圍的家具和文玩擺件之類的陳列。

褪色者匆匆瞥了一眼四周,發現摩拉克斯真的是個生活中裡裡外外都很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