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個“茶凍”吹進了正要伸手拿起自己那杯茶的若陀龍王嘴裡。

若陀猝不及防地一口咬碎了冰渣子:???

若陀當時就驚了:“你欲降茶溫,又與我何乾?!”

——對,褪色者根本沒動自己那杯裝滿了石子的茶,她直接讓彆人喝“茶凍”。

鴿子謙虛地撣了撣翅膀上不存在的灰塵:“不客氣。”

朋友們:“……”

若陀大為無語,恨不得對這隻壞鴿子指指點點一番:“愚蠢!我毫無感激之意!”

但褪色者依舊分外慈愛地看著他,就好像在看自己的新翅膀——那眼神讓若陀龍王立刻改口道歉:“好了好了,謝謝你,棱遊,但在下更喜熱茶。”

“你早說嘛。早說我就不給你降溫了……歸終,摩拉克斯,你們需要降降溫嗎?”

“謝謝,不必。”

“不需要。”

朋友們一點也不委婉、甚至可以說是無情地拒絕了。

唉,這些岩屬性的魔神,怎麼各個都活得那麼養生,恨不得保溫杯裡泡枸杞,仿佛家裡那些一到三伏天就不願意吃雪糕和開空調的中年家長一樣。

褪色者如此腹誹。

若陀斜視著她,無力地吐槽著:“你已經說出來了!”

鴿子日常裝傻:“咕咕?”

歸終若有所思:“枸杞?保溫杯?空調?嗬,聽起來都有些意思。”

摩拉克斯陷入沉%e5%90%9f:“如今我還年輕稚嫩,做事不算周全,怎麼就與堂堂的一家之長相提並論……”

今天的魔神們依舊難以理解褪色者的那些怪話。

但是聽不懂也沒關係。

因為沒關係。

此時茶幾旁新煮的一壺熱山泉水好了,摩拉克斯停止了關於“中年家長身份”的思考,轉身從火架上拿起它放置在茶幾上,隨後他信手掀開蓋子,讓熱水溫度稍微降下一點——泡茶並不是100℃的滾水就最好。

這個時候,百無聊賴的褪色者做了一個誰都想不到的事情!

它一個加速起飛,下墜,以任何魔神都攔不住的風之神速,直接跳進了還在因為餘溫沸騰的滾水裡開始洗澡!

“我愛洗澡~皮膚好好~咕咕~”

“嘟啦啦,嘟啦啦,嘟啦嘟啦嘟~”

鴿子開始一邊用滾水洗羽毛一邊唱著奇怪的歌。

歸終和若陀都看傻了。

隻有摩拉克斯那往日波瀾不驚的表情明顯陰沉了幾分,他身體前傾,靠近了鐵壺,眼裡的鎏金龍瞳開始顯現出尖銳淩厲的菱形……

——摩拉克斯,今晚加入狩獵!

若陀突然撲過來,一把摁住就要伸手抓鴿子的摩拉克斯!

“快跑啊你這壞鴿子!”若陀龍王滿頭冷汗。

而歸終也在一旁扶額歎息:“棱遊,你這個頑皮的小家夥……再不走的話,摩拉克斯今晚怕是要喝燉鴿子湯了。”

沉迷看菜譜的馬科修斯突然支棱起來:“鴿子湯?哪裡有鴿子湯??”

“誰讓你們不許我出去玩?”

然而心理素質超級好的褪色者乾完壞事後毫無愧疚感的得意一笑,一道穿透力極強的袖珍颶風從熱水壺中升起,托舉著她衝入高空,朝著山洞外狂飆而去。

不愧是風屬魔神,她跑得比香港記者還快。

隻是褪色者臨走之前,還隱約聽見朋友們在安撫那隻陷入負麵情緒的摩拉克斯。

若陀龍王:“算了,摩拉克斯,棱遊真要算是成為魔神的年齡,她至今都未滿半年——你跟一個蠢小孩計較什麼?”

歸終:“區區山泉水而已,我為你再換一壺便是……”

隻有馬科修斯饞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所以今晚真的有鴿子湯嗎?”

摩拉克斯聲音不大,語氣也並不憤怒,但怎麼聽都透著幾分無奈:“我煮了好久的水……”

頓了頓,他默默補充道:“她飛起時,還甩了我一身水。”

不知是不是錯覺,歸離集的魔神大人這語氣聽起來好生委屈。

結束偷聽的沒良心鴿子褪色者拍拍翅膀飛走了:“嘿嘿~”

…………

……

此時正是午後,褪色者所化的風之白鴿飛出高山,在烈日陽光下順風翱翔到農田的上空,她看見底下辛勤勞作的人們,也看見家家戶戶挑水澆灌的人。

“咕咕咕!”

鴿子圍繞著歸離集和周邊土地飛了整整兩圈,四處觀察,最終確認了一件事。

“驚了!你們這些搞農業的魔神和人類,到頭來居然不修水利設施?!”

——這樣沒出旱災,都算是摩拉克斯他們年年勤勉工作的結果回報了!

“何謂水利設施啊?”有人問道。

“水利就是農業的命脈。”褪色者隨口回答,“人類想要發展農業,自然離不開同樣發展進步的水利工程和相關設施……嗯?!”

鴿子一驚,要知道,她此時可是懸浮在高空之中觀察地貌和水路的走向,而魔神朋友們都在山上下棋喝茶以及想吃鴿子湯,那麼問話之人是誰?

她猛然扭頭,發現自己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了兩隻仙風道骨的優雅仙鶴與兩隻踏空而來的仙鹿。

仙獸們外貌並不完全相同,但它們身上那種高潔出眾的氣質一看就並非尋常野獸。

——比起到處乾壞事、去碼頭整點薯條、四處咕咕的屑鴿子,仙鶴和仙鹿那出塵絕倫的外表和氣質一看就仙氣飄飄捏!

哎喲,這個不錯喔。

下次俺也來整一個!

而問話者,正是其中一隻整體羽毛色澤較為潔白、又有藍羽點綴其間的仙鶴,她發出了女性的聲音,好奇地追問“水利工程和水利設施”到底該怎麼建設發展。

“想學啊?”鴿子說,“求我啊。”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說話。”潔白仙鶴卡機了一下。

褪色者撲棱著翅膀,十分不耐煩:“我就是歸離集的本地魔神,還能騙你不成?你就說你學不學吧!”

“學學學。請閣下不吝賜教。”潔白仙鶴不恥下問,求知若渴。

一旁羽毛較為鮮豔顏色的仙鶴同伴長歎一聲,仙鹿們也搖了搖金燦燦的鹿角,顯然見怪不怪。

鴿子褪色者微微一笑,開口咕咕。

“其實我也不會。”

潔白仙鶴:?

另外三隻仙獸:???

下一秒,鴿子就如同利箭一樣從高空中徑直墜落,在即將砸在地麵之前一個翻身俯衝,向前狂飆飛馳,身下的地麵草木被風壓碾壓俯倒,一股尖銳的音嘯聲劃空而去——同時褪色者口中大喊著:“摩拉克斯——敵襲啦!!”

仙獸們:等一下!

此時摩拉克斯他們也趕出山洞,恰好就看見一抹白影如電光般幾乎是貼地飛行地竄了過來,眨眼間就躲到了摩拉克斯的背後。

“棱遊?為何驚慌?”摩拉克斯沉聲道,一點也沒計較先前她的小惡作劇事件。

鴿子從岩神的肩膀後頭探出頭來,用翅膀指著那幾隻踏空飛來的仙獸,大聲說:“它們想喝鴿子湯!還想抓我拷問歸離集機密技術!”§思§兔§在§線§閱§讀§

摩拉克斯露出少許驚奇神色:“哦?”

仙獸們氣壞了,紛紛為自己辯駁起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褪色者聽到擋在自己身前的魔神幽幽地歎了口氣,然後一隻大手輕輕抓住了她脆弱溫暖的鴿子身軀,將她拿到身前,相當認真地說道:“理水、留雲和移霄……都是我為了今年旱災特意請來的仙家友人,削月更是我的弟子,眾仙並非什麼惡人。”

鴿子褪色者:“……”

發現自己“自投羅網”的鴿子褪色者直接擺爛:“好吧,你們可以吃我的席了。”

第22章 世界杯

“桀桀桀,人類就好像垃圾一樣。”

站在高處、觀察山下的褪色者旁若無人地說出了惡心反派的糟糕台詞,引得一旁的眾仙紛紛對她側目不已。

但這些時日天天被這家夥各種怪話給折磨和熏陶的魔神小夥伴都不以為然,歸終甚至還好心地跟理水疊山真君他們解釋“棱遊就是喜歡亂口嗨”“幼崽長大一點就會變好了”,於是仙人們強行接受了這個設定,假裝沒聽到任何充滿槽點的話語。

此時此刻,理水疊山真君正在與摩拉克斯商議要怎麼利用仙法來引導此地水勢與氣脈走向,改變降水問題,從而緩解今年的農業用水問題。

至於其他三位仙人……他們這次來歸離集主要是為了看看有沒有其他能幫上忙的地方,畢竟大家早年都與摩拉克斯定下過守望互助的契約。

至於先前差點被馬科修斯拿去燉湯吃席的褪色者,為了逃避這等又被人吃掉的悲慘結局(博內蘭:對,是我),不得已接受了來自摩拉克斯的懲罰!

……不是主仆協議,你們在想什麼?

摩拉克斯真是受夠了家裡最近這段時間各種各樣的小動物惡作劇,他要求棱遊在這一年期間,在歸離集不許隨便再變成任何動物,必須保持人模人樣的形態來行動,除非是為了工作或者彆的正事才能偶爾變化形態。

說到最後,摩拉克斯苦口婆心地勸誡:“棱遊,你當個人吧!”

雖然對於最近不能變成貓崽趴在歸終懷裡踩奶這件事略感失望,但比起極有可能被親友們評價為“清爽味美”的下場,褪色者含淚接受了“當人”的懲罰契約。

也許彆的魔神會很熱衷於當人,但之前幾十年裡一直當人的褪色者怎麼可能很留戀人類形態——她根本恨不得自己24小時都在變成不同的小動物搞事情好吧!

如果褪色者自己願意,她甚至能變成外形類似於皮卡丘、傑尼龜之類的玩意兒,但功能是否與原版相同那就難說了……也有可能是黑化版皮卡丘啥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先前她會站在山上對底下的人類大放厥詞地玩梗的原因了。

見到沒有人來追問自己精妙的比喻後,褪色者有點失望。

這些仙神真是太沒有幽默感了!

她轉過身,仔細觀察這些客人……理水疊山真君是一位通體覆蓋著棕紅色羽毛的仙鶴,看起來非常沉穩。至於另外兩隻仙鹿,一隻名為“削月築陽真君”,是一頭皮毛看起來很酷的棕褐色梅花鹿。

兩隻仙鹿中,年紀相比更加年輕一些的“移宵導天真君”似乎對於褪色者剛才說的話感到震驚但又有點好奇,但他是一頭心高氣傲、自信到甚至可以說是有點自大的仙鹿,因此就大大方方地觀察著站在山崖邊上的褪色者。

結果移宵導天真君一抬頭,就發現褪色者不見了。

年輕的仙鹿:?

下一刻,他感覺有人不知何時起站在了自己的身後,好像正在用一種饑渴的目光打量著自己……嚇得真君那異於尋常小鹿短尾的深藍色長尾鬃毛猛然一顫,整頭仙鹿往前麵竄了竄才敢回頭。

“閣下意欲何為?!”

移宵導天真君不想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