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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果的生命願意跟自己做朋友,他也很開心呀。

喜愛棘棘果的,一定都不是壞人。

他大著膽子打開窗戶,就看?見大家夥的鼻子像一條可怕的機械臂伸了進來——

它沒?有傷害他,反而把什麼放在了桌上?。

長鼻子退了出去,雖然不小心撞到了窗框。

縮在床角的小喪屍一看?,眼睛亮了亮:是棘棘果!

不是蹲在泥土裡快要腐爛的那?種,是高高的枝頭結的最飽滿、最嬌豔欲滴的新鮮果果!

這一顆果果格外大,也很圓潤,小喪屍雙手捧著,小心而珍惜地?咬了一小口。

哇……

這個味道,也太棒了吧!

沒?有未成熟的酸澀,沒?有過熟的發酵,恰到好處的清甜,每次咀嚼都是唇齒留香。

小喪屍沒?吃完,把剩下的果果放在桌上?,然後開心地?打開門跑出去。

大家夥就在樹屋門口等他,眼睛很大,看?起來在笑。

小喪屍鼓起勇氣,張開雙臂擁抱它的鼻子。

大家夥的大耳朵一扇一扇的,也很愉悅。

接下來的幾周,大家夥都沒?有離開,留在公園門口的棘棘樹下。

小喪屍每天醒來,都能看?見家門口堆滿了大家夥剛摘下來的棘棘果,作為回報,他則幫助大家夥清理後背夠不著的癢癢的地?方。

到後來有幾天,他也不回樹屋睡覺了,依偎在大家夥的鼻子旁,格外有安全感。

一人一獸相處得十分和諧。

不過,大家夥並沒?有在這裡停留太久,它的目標可是環遊世界。

小喪屍將它最後送的滿滿一屋子新鮮棘棘果保存好,同它依依不舍告彆。

後來,也沒?再見過它。

它去到哪裡了?有沒?有實現踏足整個星球的願望?它現在還?好嗎?

麥汀汀都不知道。他能做的隻是在心中,默默惦念和祈禱,這位在他成為喪屍後的第一個朋友,也可以過得很好。

正是由於這段經曆,麥汀汀對?於能造成“地?震”般效果的大型生物?,不僅不怕,還?頗有好感——當然,蛇鰩除外。

這也是為什麼聽見花兒說“它”蘇醒了之後,嚇得瑟瑟發抖的昆特,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一向嬌弱的小美?人竟然無半點怯意,還?一副期待的神情。

他不會知道,麥汀汀不管去到哪裡,都盼望著重逢。

昆特舌頭直打結:“它、它、它是誰?醒醒醒了我們、怎、怎麼辦啊?”

他的任務可是護送小美?人到達可以居住的平原,可不想在這裡就被吃掉啊啊啊!

本以為這裡的原住民灰雪蓮會有什麼對?付巨獸、或者?熟練的跑路技巧,沒?想到小姑娘根本沒?有後備計劃,顫得掉了好幾瓣花:“我不知道啊!‘它’就是山神,是鎮山之主,冬眠醒了可是要大吃特吃的——哎沒?時間廢話了,你們還?愣著乾什麼,快、快跑吧!!”

她?說完,閉合花苞保護好裡麵的嬰兒,拔根就跑。

高速移動?之靈活叫人羨慕。

昆特目瞪口呆,反應過來也趕緊跟上?去。他雖然有速度異能,但這裡畢竟不是熟悉的森林,高山地?形陡峭,還?到處都是積雪,就算有了灰雪蓮的花瓣可以抵擋低氧帶來的痛苦,可還?是有很多無法客服的條件,他的速度異能發揮很有限。

昆特跑出去幾十米,忽然覺得不對?勁。

好像少了什麼。

一回頭,小美?人不僅一步都沒?跑,還?癡癡地?遙望著“雪崩”聲源處。

那?個虔誠的神情,與其說是準備好了向山神獻祭,更像是等待失約已久的情人。

這到底是在乾什麼啊!

昆特早就發覺,小美?人的思考回路和自己、和大部分喪屍都不太一樣,很跳脫,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就像一個泡泡包裹著他,如果沒?有外力戳破泡泡,小美?人可以一直自己待在裡麵,誰也不搭理,獨自一人反而更自在快樂。

問題是,平時與世隔絕就罷了,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總不能傻站著白白送死?吧?

儘管昆特並不知曉為何沈先?生一定堅持要把少年送出去,但他答應了先?生的事兒,就一定會做到,他絕不會讓先?生失望。

年輕人無奈地?折返回去,在一大塊夾著泥屑和草根的雪團掉下來撞到麥汀汀之前,猛地?飛撲過去,將他撞到一旁。

小美?人被突如其來的衝力嚇得一懵,躺在地?上?茫然無措地?望著他,眸光中有什麼抖動?了一下。

昆特本來對?他停在原地?不動?的舉措有一點生氣,就一點點,可見他這副模樣又心軟了;算了,反正自己也不可能對?小美?人說什麼重話,還?是該怎麼哄就怎麼哄吧。

麥汀汀餘光瞥見那?團在岩石上?撞得粉碎的雪,有一些濺到他們身?上?;直到此刻他才忽然反應過來,若是剛才沒?有昆特的奮力一批,現在被雪團挾持著撞上?去的,很有可能是自己。

他越想越後怕,張了張嘴幾欲開口,都沒?能做到,眼淚在眼眶打轉。

青年撐在他身?上?,形成絕境之中暫時的小小壁壘,深色的眼眸看?進他眼底:“彆發呆了,跟我走,好嗎?”

這次說話倒是足夠順暢,一點兒沒?打頓。

小美?人看?著他那?顆比先?前任何一個時刻都更加閃耀的眉釘,用力點點頭。

昆特率先?站起來,向他伸出手,輕鬆地?把他也拽起來。

山頂上?大大小小的雪球還?在源源不斷滾落,情況危急,刻不容緩。

以麥汀汀的速度是肯定沒?法跑在雪、或者?蘇醒的大怪獸之前的,昆特重新蹲下,背對?著麥汀汀,示意他上?來。

麥汀汀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後腿了,這回沒?有猶豫,赤著腳踩上?青年的寬厚的手掌。

昆特起身?,握住他的腿彎,深吸一口氣,尋找灰雪蓮的身?影。

然而因“雪崩”造成的大量雪霧茫茫一片,遮蔽住了視野,什麼也看?不清。

昆特背著麥汀汀轉了好幾圈,還?是哪哪兒都一樣,到最後甚至找不到剛才來的方向。

摟著他脖子的少年閉上?眼,片刻後睜開,輕柔而堅定:“右邊。”

昆特一愣:“你怎麼知道?”

麥汀汀道:“我能……感覺到崽崽。”

或許是極光珍珠發出的能量過於鮮明?,足以在大量陌生環境中被探測;又或許是小人魚的尾鰭跟他的花蕊相交時產生了某種奇妙的聯結,類似於心靈感應之類的鏈接——總之,忘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麥汀汀已經能夠摒棄視力、嗅覺或是任意一種感官,直接而準確地?定位麥小麼的位置所?在。

昆特相信他,其實也彆無所?選,按照他的導航朝著灰雪蓮和人魚幼崽的方向奔去。

一方麵,他要在視野清晰範圍僅有數米的情況下盲選路程,另一方麵,蘇醒的怪獸腳步已然近在咫尺,甚至能聽見它左右腿交替著奔跑的震動?,前有狼後有虎不說,還?背著個金貴的寶貝,對?年輕的昆特而言無異於前所?未有艱辛的挑戰。

……咦?

他剛才,是不是提到了左右腿?

為什麼……野獸不應該都是前後爪嗎?

昆特一個刹車停了下來,靜靜地?聽了一會兒。

沒?錯,的確是左右腿,或者?也可能是一前一後,總之每次落地?的隻有一條腿而已,絕對?不是像動?物?那?樣依靠四肢。

難道這個怪物?是雙腿直立行走的?

難道……山神也是人類或者?喪屍的一種嗎?

昆特將疑慮告訴了麥汀汀,後者?也開出小藍花感受了一下,這隻蘇醒的大家夥情緒顏色是歡快的綠,而非憤怒的紅。

要形容的話,比起被不速之客攪擾了安眠而憤怒,更像是久違地?發現了客人蹤跡格外興奮。

昆特:“……那?我們還?要不要跑?”

他對?自己速度的信心實在還?不夠多,沒?覺得可以超過“山神”。

麥汀汀:“……要不,等?”

他隻能“看?見”麥小麼在哪裡,其他被雪霧遮蔽的路線是沒?法參破的,剛才已經經過好幾個冰裂,若不是昆特足夠敏銳、察覺即時,他倆早就凍成冰棍兒了。

被“山神”抓住的死?亡概率不是百分之百,全然陌生的地?形說不定威脅更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既然他的“任務”都這麼說了,大不了就一起死?嘛。

能跟美?人一起殉情,也不失為一種浪漫結尾了。

昆特這麼悲壯地?想著,把少年放下來。

風勢越來越大,單薄的小美?人看?起來隨時會被吹跑,昆特不得不攬住他的肩頭,用自己的身?體徒勞地?為他多擋一些。

兩人在風雪中相依為命,莫名就又經曆了一次生死?災厄。

那?交錯的腳步聲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喪屍男孩兒們屏住呼吸。

眼前的雪霧像一層簾布被誰拉開,然後,他們看?見了。

像人類一樣雙腳直立行走,身?體各個結構也很像人類,連那?雙眼睛也像人類的放大版,看?起來不是完全不聰明?的樣子,甚至閃爍著思考的光輝。

隻不過,它身?高近四米,全身?覆蓋著厚且粗糙的皮毛,純白的,連臉上?都是,又有點兒像極地?生活的熊類。

雪……雪怪?

*

雪怪一手一個,像拎小雞一樣拎起兩個坐以待斃的真?正人類。

啊不,也不是真?正的,畢竟都是活死?人了,跟它自己差不多,是虛假的人類。

它的動?作實在和溫柔不沾邊,為了方便是拎著他們的腳走的。

大風大雪中晃蕩晃蕩,沒?一會兒兩人就暈過去了。

等到再次醒來,沒?有風,也沒?有雪。

安靜得過分了,且光線黯淡。

昆特先?是動?了動?,發現自己被捆住了。

低頭一看?,是某種藤蔓,非常有韌性,哪怕是力量也隨著速度有進化的他也掙脫不開。

他放棄了,觀察著周圍。

頭頂是黑的,而且有紋路,像石頭。

山……洞?

附近有什麼暖洋洋的,他費力地?扭過頭,看?見火光。

是一堆柴火,熊熊燃燒,這就是他能捕捉到的唯一光源。

柴火旁有個巨大的黑影,應當就是把他抓來的雪怪了。

雪怪坐在那?裡的樣子也很像人,就是要大個好幾倍。

它手裡拿著一根很粗的樹枝,也可能是比較細的樹乾,在火苗上?一邊轉一邊烤。但上?麵什麼也沒?有,可能隻是在預熱。

預……熱?

昆特懵了一下,接著在雪怪旁邊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小美?人還?沒?醒,粉色的鬥篷已經被剝開了,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