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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勁兒醞釀更多、更多的藍。

斷掉的絲線再次連上,緩緩注入沈硯心的身體裡。

——生效了!

原本僵持不下的紅開始讓步後退,被藍色的浪潮所淹沒,直到褪色,從大火淡成了血跡,最終回到原本的白。

而一直被夢魘瘴住的沈硯心本人,眉頭也慢慢舒展開,所有的躁動、暴怒、恐懼,都在麥汀汀的安撫下漸漸平息。

等到最後一點紅被清除之後,漫長的黑夜也走到了儘頭。

小喪屍緊繃的神經總算放鬆下來,花苞依次合攏,藤蔓也從剛才延伸到大腿根部蜷回腳踝,進入養精蓄銳的階段。

反噬的疲憊襲來,他的眼前布滿雪花點。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像一片無助的葉子被卷進風中。

強烈的失重感攫住了他。

終於,意識沉沒進海底,麥汀汀直直倒了下去。

一雙有力的臂膀接住了他。

戚澄打橫抱起輕飄飄的少年,目光複雜地看著這一切。

第19章 小記號

—歡迎來到【美色誤事】直播間—

[當前觀眾:1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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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澄這小子,是不是看上我老婆了!】

【我早覺得他眼神兒不對勁。】

【觀眾戚澄放開我老婆送出:銅海藻×10】

【謔,原來這隻喪屍不是徒有其表啊,還裝備了技能呢?】

【看起來應該是個奶。】

【我老婆厲害吧。】

【觀眾匿名送出:銀水草×1】

【觀眾汀寶的小花朵送出:鐵卵石×5】

【哈哈,新來的都不知道,小美人可牛了。】

【對的,老粉都看過他是怎麼對付變異羚羊群的。】

【\汀寶/\汀寶/\汀寶/】

【觀眾匿名送出:金珊瑚×1】

【剛來中途都快站不住了,怎麼突然又有勁兒了?】

【不清楚,但我看到他好像很驚訝地回頭看了啥。】

【靠,正好是視覺盲區……】

【係統能不能升級下全景攝像頭啊?】

【垃圾平台,退錢!】

【觀眾 MyGirl 送出:金珊瑚×2】

【觀眾匿名送出:銀水草×1】

【小美人好像累著了啊。】

【嗚嗚嗚可憐寶貝。】

【汀——寶——】

【觀眾有沒有人幫我寫作業啊 送出:鐵卵石×2】

【觀眾愛美人送出:銅海藻×1】

【我警告戚澄可不要趁人之危啊!】

【突然感覺小美人以後也會是奪冠熱門呢……希望我押對寶。】

【謝謝up主讓我與小汀相遇。】

【觀眾啾咪送出:琥珀鹽×1】

蔣螢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悅悅,你幫我看一下,這人是送了琥珀鹽嗎?”

錢芮悅猛地湊近,眼睛都直了:“我靠,真的!琥珀鹽——那可是琥珀鹽!!”

直播間打賞一共七個等級,琥珀鹽作為第五階,價值1000信用點。

氪得起這個的怎麼都得是大戶人家。

蔣螢對著後台收益密密麻麻的名錄,眼睛都不夠用了:“我覺得我可以辭職做全職up主了……你知道嗎,從汀寶開始治療到現在,也就幾個小時,光我能提現的金額,就已經超過上個月工資了……”

自從在彆的喪屍那兒得知小美人的真名,她們便在彈幕裡發現了“汀寶”這麼個可愛的稱呼。

“要不你再等的呢,主要是,呃,他們生死有命。雖然小漂亮有這麼個特殊技能大概率會活得更久,但……”錢芮悅欲言又止,“這樣吧,等有大佬給你氪鑽石砂乃至極光岩,有穩定收入了,你再考慮?”

蔣螢點點頭:“也是。”

錢芮悅撐著下巴:“你還彆說,麥汀汀這個名字真好聽。‘麥’可愛,‘汀’輕靈,特彆配小漂亮。”

蔣螢卻提起另一個看似毫不相乾的話題:“對了,悅悅,你是不是上周發倩期?”

“是啊,怎麼了?”

“吃的藥,還是打的抑製劑?”

“抑製劑。”

蔣螢很嚴肅地盯著她:“你是不是沒有覺得暴躁?”

錢芮悅一愣。

好像是誒。

人魚族從來都不是好脾氣的種族,錢芮悅則是典型中的典型。

她原本就是個挺有脾氣的姑娘,直來直去,有點兒火星就炸。而人魚的發倩期會紊亂激素水平,如同助推器,將情緒帶到狂亂的巔峰。

以往的發倩期,錢芮悅和錢芮悅的發泄屋家具都備受煎熬。

然而這次卻無比平穩地度過了,此刻回想起來,竟是含有的心平氣和。

錢芮悅嘀咕:“你不說我都沒注意到……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蔣螢一字一頓:“我懷疑,跟汀汀有關。”

起初是無意間看到的,有人分享了最近發倩期竟然沒煩躁。後來她在社交平台搜索了下,有不少人有相似的經曆——原本發倩期該經曆的痛苦,一個都沒有。

他們的共同點,都是看了“棘棘果”直播間。

很明顯,麥汀汀是擁有治愈能力的,不知道是不是和荊棘花有關,總之,“冰鎮”變異羚羊群也好,今夜拯救沈硯心的噩夢也罷,都是這種異能的體現。

但觀眾們遠在千萬裡的外星球,竟然也受到了影響。

難道汀寶還可以隔空安撫?

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

麥汀汀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床上。

恍惚間,他還以為回到了公園門口的樹屋,那片隻有他獨自一人的小世界。

沒有朋友,沒有依戀,有的是香噴噴的棘棘果與寂寂天地。

但很快他就發現並非如此:一圈人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尼基塔最先注意到他的動靜,微笑道:“醒啦。”

少年怯生生地抓住被角:“我這是……”

“你在我的房間裡。”沈硯心眉目寧靜,“你救了我,謝謝。”

麥汀汀看著他素淨淡漠的臉龐,想起來了。

少年搖搖頭:“不用謝……”

他左右看了看:“我的……”

“找你的包嗎?”這次的聲音是戚澄,“在隔壁放著。”

他觀察到少年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補充道:“沒人碰過,放心。”

麥汀汀顯然沒法因為這句話放心,掙紮著起來,儘管還有些頭暈,仍拖著虛弱的步伐去取回了背包。

確定了崽崽依舊是輕快明朗的綠,才安心一點點。

哪怕僅有一線可能,也希望……希望崽崽不要被任何人發覺。

獨眼老人走了進來:“各位,晚餐準備好了。”

麥汀汀這才意識到,自己昏睡了一整天。

晚餐……是什麼?

難道……

尼基塔環上他的肩膀,笑得明%e5%aa%9a:“彆怕,不是同類的肉,也不是血,是獵來的野豬。跟我們一起去吧,就算你不吃。”*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盛情難卻,少年隻好聽從,抱著背包慢吞吞跟在後麵。

來到聖所之後,麥汀汀才深刻地意識到,儘管同為喪屍,但人與人之間差彆有多麼大——有的喪屍茹毛飲血,有的對著同類發瘋,而同樣有人,獵來食物後還要架起篝火炙烤。

除了沒有心跳和流動的血液,沒有完好的軀體,他們和活人之間還有什麼差彆呢?

可以說,他們退化得比同類更加緩慢。

從另一個角度而言,也可以稱作正在重新進化。

可惜小喪屍早就成了“棘棘果”食者,對其他食物敬謝不敏,包括生前本應覺得很香的烤肉。

他坐在最外圍,靜靜感受著懷中崽崽傳來的、偌大聖所中唯一的心跳聲,望著其他人分食、聊天。

火苗搖曳著,將每個人的影子拉得細長。

吃飽喝足的小盧克躺在沈硯心的膝上,睡得很熟,還打起了呼嚕,像個快活的小豬仔。

沈硯心摸著他毛茸茸的頭發,一直冷峻的神情在火光的照耀下柔和了幾分。

老人忽然開口:“盧克他……並不是沈先生的親弟弟。”

麥汀汀沒想到他們會主動提起小孩兒的身世,抬眼看過去。

這個結果並不難猜,盧克和沈硯心長得太不像了。

老人輕輕呼出一口氣:“他變異得很晚,一直被父母保護得很好,塞在一個……就像你們藏身的地下室裡。

“但食物很快就不夠了,他父親冒險出去找吃的,還是被感染了。回來之後,當著盧克的麵咬死了他的母親。

“我們找到盧克的時候,他的雙手都沒了,還有意識;父親把母親吞噬後,徹底失去了行動力。”

喪屍狀態是介於「活」和徹底的「死」之間的,也被稱為活死人。

到了那種地步,究竟活著和死了哪種更好,誰也說不清。

沈硯心的目光移到盧克枕著臉頰的雙手,沒有屬於人類手指的特征,隻有兩個綿軟的小蘑菇。

老人道:“先生收養了他,後來他的斷肢處長出了蘑菇,或許他父親當時……就和這個蘑菇有關。”

他輕歎一口氣:“唯一幸運的是,盧克完全不記得這些——都是靠我們推測出來的。”

對於十歲的孩子來說,的確是非常殘忍的經曆:原本安穩的生活驟變,溫馨的家成了廢墟,不得不窮困在陰暗的地下室。

更慘烈的是,一直保護他的父親殺死了母親,而自己又“殺”死了父親。

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病毒和命運如此殘酷。

麥汀汀的思考很慢,他想,在這樣的情況下,遺忘的確是種幸運。

提到過往經曆,幾人陷入了沉默。

他們都還記得一些,但沒有一個是美好的部分。

“戚澄的事我知道,軍※隊裡抗擊……我們這些東西的時候,為了保護戰友自己被咬了。”尼基塔看向麥汀汀,“那小麥你呢,你是怎麼……?”

不僅是尼基塔,就連沈硯心的目光也落在了他身上。

麥汀汀很少與人打交道,更彆說同時成為這麼多人的視線焦點,很不自在。

他嚅囁了一下,誠實道:“我……不記得。”

他真的不記得了。

閃回的片段,破碎的記憶,通通模糊成濃霧。

他沒有來路,沒有歸處,是一具名為“麥汀汀”的空殼。

“你的後腰上有一個記號。”沈硯心突然開口,黑沉沉的眼眸盯著他,“是個非常特殊的印記。你知道嗎?”

少年霧蒙蒙的藍眼睛裡滿是困惑,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

……他從來都不知道這件事。

後腰原本就是人體難以用正常角度看見的部位,末日之後又不會有人照鏡子,就算去河水邊,也不會選擇背對著、看見倒影。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少年薄薄的衣衫。

沈硯心緩緩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