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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不甘於那個被奪走的本名,為什麼不稍加改變呢?

無論是段若還是段落,那都是他。

也許乍一聽,段落這個名字很好笑。

但它的發音更加乾脆,仿佛更為堅定有力。

他已經開始喜歡這個藝名。

有著比段若聽起來更豐沛的力量感。

在突如其來的提議麵前,員工們有些驚訝地望向他。

看起來有些靦腆的歌手,語氣是熱切的:“我真的很想再唱歌,再回到舞台上……隻要是我,名字不重要。”

被擱在調音台上的耳機裡,輕輕傳出那道令人過耳難忘的旋律。

午後的陽光分外明亮。

秘書黎菲菲小心地關上總裁辦公室的門。

聽完段若的試音,賀總和池先生一同回到了辦公室。

房門合上前,她看到的最後一幕,是恣意地倚坐在辦公桌上的池先生,指揮著賀總在桌後的皮椅上坐下。

他們麵對麵,距離格外接近。

……她真的不太想關門的。

池雪焰是第一次坐在辦公桌上。

幸好是夏天,被太陽照耀著的桌麵有幾分熱度,坐起來還挺舒服。

不得不說,這個視角格外新鮮。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賀橋,清晰地看見對方眼眸裡的詫異。

寬敞的辦公室裡明明有沙發。

“我在努力表現我們很恩愛。”

池雪焰說著,伸出手指叩了叩身下的桌麵,語氣一本正經:“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

坐沙發顯得太疏離,又不至於坐賀橋腿上。

隻好坐辦公桌了。

而且他忽然發現,這個一高一低的姿勢,更適合扯對方的領帶。

最近他常常幫眼前的人整理領帶,似乎有點上癮。

可惜賀橋今天沒有戴,隻穿了襯衫。

池雪焰收回漫無邊際的思緒,轉而同他說正事:“你們會要段若的那首歌嗎?”

“現在他提出署藝名,風險相對降低,他們討論後應該會接受。”

賀橋頓了頓,又補充道:“在沒有明顯問題的前提下,我一般不乾涉這些項目的具體決策。”

池雪焰知道他是在問,這一次需不需要乾涉。

他不知道賀橋對於這個書中主角的看法,同樣地,賀橋也不清楚他此刻的感受。

這是交換意見的時間。

所以池雪焰想了一會兒,輕聲說:“在來的路上,我有過一些想象。”

關於那個勝過了他的主角。

“等真的親眼見到他,我的心情確實有一點複雜。”

賀橋抬眸注視他,靜靜地聽著。

他看見池雪焰又一次笑起來。

“可是,小黃老師居然rl不分。”

池雪焰想到那有趣的一幕,目光裡便閃爍起晶瑩剔透的笑意:“而且,這首歌值得被更多人聽見。”

他也玩過音樂,懂得欣賞出色的作品。

“所以,我真的是個反派。”他最後調侃道,“一見麵就害主角失去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語氣裡洋溢著一種分外輕鬆的情緒。

像一陣叫人捉摸不透的風。

半晌後,賀橋輕聲道:“我會讓他們自己決定。”

聞言,任性地坐在桌上的人轉頭看了眼時鐘。

“我該回去哄小朋友了,你忙吧。”

池雪焰利落地從辦公桌上下來,與賀橋道彆:“晚上我回家吃飯,不一定過來睡。”

他轉身走出辦公室,外麵頓時響起黎秘書的聲音,笑盈盈地送他出去。

房門關上,隻淌過一縷抓不住的風。

過了一會兒,黎菲菲回來,禮貌地敲門:“池先生已經驅車離開了。”

周圍的空氣裡仿佛仍殘留著灼熱的體溫。

賀橋坐在原處,應聲道:“我知道了。”

麵帶感慨的秘書卻沒有馬上走開,還有話想講。

“您先生真的……”她想了一會兒要怎麼描述,才找到了合適的詞,“很有魅力。”

婚禮上隻是遠遠望見,現在有了更近的接觸,體會也更加真切。

她一下子變得很期待公司搬到新地址後的日子。

賀總似乎跟她想到了一起,開口問她:“還要多久能搬過去?”

黎菲菲立刻回答道:“按目前的進度,預估是下個月中旬左右,就能在新的寫字樓裡開始正常辦公。”

她說完後,屏聲靜氣等待著老板的意見。

現在已經是八月底,其實不剩多少天了,她覺得還是挺快的。

而賀總望著寬大的辦公桌麵,好像在走神。

片刻後,他忽然問:“下周可以嗎?”

第二十四章

這天下班之後, 池雪焰像婚前一樣,按照熟悉的路線驅車回家。

看到入住婚房後第三天就獨自跑回家吃飯睡覺的兒子,韓真真和池中原夫妻倆沒有絲毫驚訝, 連玲姨都隻是關心地問他,賀橋做的菜味道怎麼樣。

畢竟池雪焰是個相完親第二天就能直接去領結婚證的人。

而看上去要比他乖不少的賀橋竟然也全程配合。

所以隻要不是突然又拿回來一張離婚證,池家人充分理解這兩個年輕人的一切可能顯得奇異的舉動。

不過難免有一點好奇。

一頓飯下來,池雪焰回答了無數個關於他和賀橋相處的問題,例如有沒有吵架、吃飯口味是不是接近、家務誰做之類的生活細節。

他當然全部往最好的方向描述, 把賀橋形容成了一個完美的愛人。

沒有吵架,口味一致, 家務全是賀橋主動做的, 連洗澡水都會提前幫他放好。

父母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是被照顧的那一方, 池雪焰也希望這樣說能讓他們覺得放心。

雖然前麵兩點是事實, 但除了做飯,其他家務在他的要求下, 都是對半分的, 更不存在什麼洗澡水。

因為他們實際上隻是室友與合作夥伴的關係,在一個屋子裡各住各的, 稱得上另一種形式的相敬如賓。

韓真真對他的描述十分滿意:“看不出來嘛,我還以為賀橋不會做家務的, 居然這麼能乾。”

她突發奇想:“哪天家裡做大掃除的時候,你叫我過去,我看看他的家務做得怎麼樣。”

池雪焰:……

不小心忘了謊言是可能被戳穿的。

隻能到時候委屈賀橋一下。

問候完了兒子的新婚生活,韓真真又神秘兮兮地湊過來, 一臉八卦問他:“焰焰, 你跟我說實話, 你之前是不是背著我們偷偷談過戀愛了?”

“反正你現在婚都結了, 對象我很滿意,不用再擔心我乾涉你的感情生活。”

她一本正經地盤問兒子,順便送上情報:“我聽小月說,賀橋還是第一次談戀愛呢。”

池雪焰無奈道:“我也是初戀啊。”

親媽投來懷疑的目光:“不像,雖然你一天到晚光顧著玩,看著是沒時間談對象,但就是不像。”

“……”池雪焰舉起手發誓,“都是蘇譽的錯,真的,沒騙你。”

說到蘇譽,他想起來對方這兩天的消息轟炸,索性主動問她:“他又失戀了,約我周六去海釣,媽,你去不去?”

聞言,韓真真瞬間放棄了對兒子戀愛史的探究,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睡了,晚安。”

池雪焰笑著看她匆匆逃離的背影,收回視線的時候,想起周六約好的海釣活動,還是忍不住提前歎了一口氣。

經常有人覺得他戀愛經驗豐富,這基本是拜蘇譽所賜。:-)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因為他至少聽蘇譽講過一百段情史。

大學那會兒,他在醫學院,蘇譽在法學院,八竿子打不著,本來沒什麼機會認識,最多是聽說過對方。

三天兩頭就有新愛好的池雪焰,聽說法學院有個奇人,經常換女朋友,每個女生在分手後對他的印象都很好,還總有人看見分手後的蘇譽一邊買醉一邊抹眼淚。

但這份深情完全不耽誤他迅速展開下一段戀愛。

當時池雪焰覺得這人挺好玩,有次恰好遇見法學院情聖在借酒澆愁,就特意聽他訴了一次苦,期間聽得很認真,像在觀察一個珍稀人類。

已經把室友全煩死了的蘇譽第一次遇到這麼耐心的聽眾,分手的痛苦和難言的感動混合在一起,更是悲從中來,足足講了三個鐘頭。

下一次分手的時候,他又拎著啤酒瓶找上了這位醫學院的熱心同學。

然後兩個人就成了朋友,互相損到了今天。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蘇譽挺像的,所以才能成為持續這麼久的好朋友,隻不過兩個人感興趣的事完全不同。

而且性向也不同,蘇譽是個徹徹底底的直男,隻喜歡女生。

說起來,賀橋也自稱是直男。

……好像還直得不太一樣。

池雪焰忽然想起那個萬眾矚目下的%e5%90%bb。

那是他的初%e5%90%bb。

雖然說出去可能又沒人信。

在彆人眼中,他似乎總是更“壞”一些。

白天見到的段若則相反,是個看上去格外簡單的人。

趁著這段獨處的安靜時光,池雪焰認真地整理著自己的思緒,關於突然出現的主角。

就像他對賀橋說的那樣,起初,他對段若的感受有些複雜,後來很快因為玩笑而消散了。

無論如何,都跟“情敵”不沾邊。

在他看來,記憶和經曆形成視角,視角又決定了看待人和事的感覺。

他並沒有經曆小說中的那些情節,哪怕聽賀橋事無巨細地講一遍,也不算是一種真正親身體驗過的記憶,很難生出實感,隻能當作一個遙遠的故事來聽。

比如他此刻既不愛,也不恨誤解過“自己”好意的陸斯翊,同樣不會對所謂的情敵段若有什麼敵意。

池雪焰目前對陸斯翊的最大感受,就是好奇這個一心沉迷實驗的研究生到底刷不刷朋友圈,又有沒有看見酒吧老板發的那條婚禮動態。

他一度想過要問王紹京,陸斯翊有沒有點讚。

但暫時沒想好該怎麼開口問,才顯得比較合理。

也不能把什麼離譜的要求都推給算命先生。

至於段若,池雪焰一想到他,就會連帶著想起小黃老師慢悠悠喊出口的那聲段落。

還有那首的確十分好聽的歌。

一個是性格異常固執,但會對幫助過自己的陌生人表達基本禮貌和關心的冷淡學生,另一個是對音樂充滿熱忱,會拿一種近乎羨慕的目光望著他的落魄歌手。

總之,在麵對這兩位主角現在的模樣時,大反派的心情一點都嚴肅不起來。

何況,他也並不是書中那個壞事做儘的“池雪焰”。

所以深思之後,池雪焰更願意把賀橋口中的小說故事,看作是世界的一種可能性。

至少,在今天這條分岔的十字路口上,段若走向了段落。

雖然賀橋此前沒有跟他提起過段若,但他不覺得在故事中,也有這個情節。

賀橋打來電話時的語氣是猶疑的,顯然沒有想到會在今天遇見段若。

錄音室裡,他在聽到段若對署名的提議時,目光中也閃過了一絲驚訝。

所以在書裡,段若應該一直是段若,不曾有過段落。

想到這裡,池雪焰忽然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