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不置可否。
伏天臨沒再理會他,直接從自己的院子裡走到了江聽玄的聽風閣。
既然萬俟仙王霸占了他的房間,那他就暫時住這兒好了,反正師兄的就是他的。
倒是掌教急的不行,見兩人都沒給自己回複,不多時又傳訊問伏天臨有沒有和江聽玄說好。
首席直接讓他到師兄院子裡來。
天極掌教便火急火燎地趕來,剛進聽風閣的門,便聽到伏天臨語氣平緩開口:“師兄他待會兒就回來了,爹,我勸不住。”
“什麼?”
掌教忍不住拔高聲音,旋即又下意識壓低,環顧了一周,才走到他近前,語氣十分焦急:“這可不是兒戲,就算那隻是王者分身,可既然那位魔主能在這麼重要的時刻遣分身來此,說明他極看重你,此時就該避一避風頭,免得他瞧見了更上火。”
若是他,瞧見了情敵、情敵實力又不強,鐵定沒什麼好心情,便是格殺當場也不是沒可能,那可是位王者。
“這話您和我說沒用。”伏天臨倒是比他更鎮定些:“師兄不是莽撞的人,他既然準備回來,我想總是有些計量。爹,實在不行我和師兄先離開一段時間,萬俟仙王睡在我院中,大約是因著傷勢未愈的緣故時時刻刻要沉睡,估計也不會做什麼,到時候您看顧著些,彆讓人靠近那裡就行了。”
“我看顧?”
掌教實在沒忍住咬牙罵道:“你讓老子幫你們看著一位王者?”
還是一位可能敵對的王者,而他是什麼身份?是那王者情敵的爹。
這混賬東西簡直不當人子!
“我也沒辦法啊。”
首席幽幽歎息,又語重心長道:“我總得出去尋找晉升之法,如今王者當道,咱們宗門總得出一位王者,否則能避得了一時,您能避得了一世嗎?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你彆跟老子胡扯!”掌教有些氣惱:“王者是那麼好晉升的?你當老子傻,要我說你乾脆和那個魔國之主回去算了,實在不行老子讓江聽玄跟你們一起回仙墓,你們自己在仙墓修煉個幾百年,到時候再說,也算是個安穩之法。”
“爹!”伏天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那可是您親兒子,你就這麼糟蹋我們?”
“什麼糟蹋不糟蹋的?”掌教瞥了君臨閣那邊一眼,才小聲道:“我看這萬俟仙王也不算個殘暴的,這麼久了也沒讓人來天極宗殺人,興許吃軟不吃硬,你多說兩句好話,就憑你那三寸不爛之舌,容下江聽玄沒什麼問題,到底是上古霸主級勢力,便是不那麼自由,也算你們兩占便宜了,聽我一句,大丈夫能伸能縮,留著今日以待日後,這不是你小子最擅長的事嗎?”
掌教實在是不想和萬俟仙王硬碰硬,還不知未來有多少麻煩,若是相近也罷了,可他們距離王者還太遠太遠,看不到頭,如今趁著人家還沒暴怒,虛與委蛇也好、服軟也罷,至少緩和些關係,他就擔心那位王者哪天耐心耗儘,直接動手殺人。
螻蟻碰撞大象,這都和道心、勇氣沒什麼關係了,純粹是自己找死,就算修者無懼生死,可能活著誰非得去找死呢,再者天極宗還有這麼多弟子,不是一兩個人命的事。
為掌教者,有時候實在有諸多無奈,伏天臨這小子不過是個少宗主,他根本不懂。
伏天臨確實不懂。
首席用極為詭異的目光盯著他看了好久,才道:“爹,你會被萬俟仙王打死的。”
讓他帶著江聽玄一起去魔族混吃混喝混修煉,這簡直比他伏天臨還要喪心病狂。
“我這不是無奈之舉嗎?誰讓你小子桃花旺盛?”
掌教咬著牙壓著聲音啐了一句,又深深歎道:“再說修者之間快意恩仇,哪來那麼多刻骨銘心的感情,你和江聽玄才認識了多少年?先前還是仇敵,能有什麼至死不渝?你當老子不知道?我告訴你,我心裡明鏡兒似的,你們兩頂多也就是適逢其會,我才不信你愛他愛的死去活來。”
首席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好吧,他對江聽玄確實算不上什麼至死不渝,他一個逐鹿天下之人,哪來的至死不渝,至於師兄怎麼想的他就不清楚了,可伏天臨和萬俟仙王之間卻不如掌教想的這麼簡單,有些東西他實在無法解釋給掌教聽,解釋了掌教也未必懂。
兩人正說話期間,聽風閣院門再次被打開,一道雪白身影腳步輕緩邁入院中。
伏天臨隨意看了眼,道:“師兄回來了?”
倒是掌教看見他真回來了有些驚慌,且非常頭疼。
江聽玄神色恬淡,隻微微一笑:“祖奶奶送我回來的。”
解釋了一句,他又道:“聽說魔國之主來了?”
“嗯。”伏天臨抬了抬下巴,指了指自己院子的方向:“在我房間睡覺。”
江聽玄聞言並未有什麼異樣,隻點點頭,走到他們近前,“既如此,那院子就讓給魔主,師弟睡我院子便好。”
“我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交談之間一點兒也聽不出慌張或是焦急,反倒掌教按著眉心:“如今是說這些的時候嗎?那位都主動上門了,你們準備如何是好?”
“無妨。”
江聽玄依然麵色溫和、波瀾不驚,顯出從容之姿:“父親不必擔心,此事交給我們便好。”
安慰了掌教一句,神子繼續和首席說話:“師弟這些時日去了那邊,一路可還順風?”
“還好,師兄呢?”
“我也很順利。”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問候,直聽得掌教太陽%e7%a9%b4突突地痛。
掌教有那麼一瞬覺得自己就不該管這件事,皇帝不急太監急。
最後實在忍不住了,看得眼睛痛,他沉著滿臉鬱氣,乾脆眼不見心為淨,連招呼都沒打就直接撞開了兩人的交談,快步走出了院門。
首席微微撇嘴,等他走了之後才小聲告狀:“師兄,你回來之前爹一直勸我和你分手,和萬俟仙王在一起,就在你進來之前還在說。”
這種‘坑爹’的事,伏天臨一般都不藏著掖著。
江聽玄沒有半點詫異,他點點頭,也沒放在心上,隻問他:“師弟如何想?”
這個問題伏天臨覺得很有些意思,因此他露出些許狹促的微笑,輕聲道:“我若說我讚同呢?”
“那也無妨。”
江聽玄摸了摸他的發鬢,唇角微彎,眸光十分寵溺的樣子,聲音依然溫柔而恬靜。
“師弟如果決定再入仙墓,我會想辦法和你一起去。”
這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與掌教之前說的竟有異曲同工之妙。
首席目光微凝了一瞬,才有些好奇問他:“師兄這麼大度?”
“與這無關,隻是我了解師弟而已,師弟的決定,難道有旁人可以更改嗎?”
江聽玄這一次回來,似乎又有了些細微的改變,伏天臨覺得他的性子說不出是更內斂還是更外露了些,不過他確實很了解伏天臨。
見他若有所思,神子還輕笑道:“不若我們一起去見見那位魔國之主?”
首席當即麵色微詫:“曇說那可能不是分身,師兄不怕?”
“若那位動輒就要殺人,我倒是不懼什麼,可我見此,那位魔國之主該是很了解師弟才是,這才叫人為難。”
神子在此處的想法和掌教完全不同。
掌教十分擔心魔主怒而殺人,江聽玄卻並不擔心萬俟玉會殺他。
以魔國之主的身份若要殺他何須自己動手,也不用等到今日,那位魔國之主顯然對伏天臨的了解不淺,知道這件事的重點不在於他江聽玄是否活著,而在於伏天臨自己怎麼想。
他若不願,就算殺了神子又能如何?從頭到尾,不過是一個人和另一個之間的感情糾葛罷了,從來不是什麼三個人之間的糾纏,中心點隻在伏天臨一個人身上。
神子神色微斂,顯然是想起了什麼,但他什麼也沒說,隻對伏天臨伸出手,微笑道:“走吧,我和你一起去見見那位。”.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第209章 肆無忌憚
因為萬俟仙王還在君臨閣休息, 所以伏天臨和江聽玄便相攜了往君臨閣而去,一路上偶爾有師弟師妹見著兩人都十分恭敬地問好,沒人知道溫和之下一場暗潮洶湧即將卷席。
和師兄一起走到君臨閣, 上了閣樓, 來到自己房間,兩人繞過屏風, 看到了睡在床上的萬俟玉。
仙王大人並未因他們靠近而睜開眼睛, 等伏天臨輕喚了一聲, 他才緩緩睜開雙眸, 露出漂亮的赤色眼瞳,從床上坐起,有些懶散地靠在伏天臨的床頭, 極淡漠掃過江聽玄, 道“有事?”
不出兩人意外,萬俟仙王的確不是掌教想象中那等魯莽之人,即便見著了江聽玄,他看起來也異常平靜,沒有流露出分毫殺意。
首席抿了抿唇, 很有些暗戳戳道:“魔主, 我帶我師兄來看你了。”
這句話說得有些怪。
萬俟玉靜靜聽著, 等他說完了稍稍抬了抬下顎,靠在床上慢條斯理道:“你覺得我應該因此而感到欣慰嗎?”
“好歹您也見證了許多曆史。”
這話意有所指,說得殺人誅心, 也就隻有伏天臨能說得出來。
萬俟仙王原本還有些懶散的神色頃刻冷了不少, 他指著江聽玄懸掛腰間的長劍, 眸光微深:“這是怎麼回事?”
那把劍上有他熟悉的氣息, 但他沒有明說, 隻等著伏天臨自己解釋。
首席看了一眼,發現他指著的是那把欲血劍。
萬俟仙王覺得熟悉是正常的,因為就是用他的發絲打造的。
輕咳了一聲,伏天臨還沒說話,便見身邊師兄麵色溫和地取下長劍,雙手捧起,遞給躺在床上的萬俟仙王:“魔主若想細看,請自便。”
在殺人誅心這方麵,師兄絕對越來越向首席靠攏了。
所謂溫柔刀,刀刀割人性命,恍然間伏天臨竟覺得他有幾分自己當年的風範。
不過看萬俟仙王臉色不善,首席忙主動接過那把劍迅速藏在身後,道:“沒什麼沒什麼,一把兵器而已。”
萬俟玉十指交握擱在被子上,姿態依然矜貴,見他藏起也不索要,隻是語氣平靜無波。
“你將我的發絲打造成兵器送給他?”
雖然仙王大人沒往下說,可伏天臨也能看出他眼裡的譴責。
這就不是人乾的事。
伏天臨旁的從不覺得有什麼,隻這件事,他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說,關鍵是從前他單純把萬俟仙王的發絲當成天材地寶,沒想過後麵萬俟仙王會非要他還這一件,他願意加倍償之他也不肯。
此刻他問起,首席就隻能理虧嘟囔著小聲說:“你要是想要的話,我現在還你也行。”
萬俟仙王沒提還給他這件事,又道:“本座的東西輕易償還不起,你想還,可是要拿命來還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