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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方向而去。

沒回君臨閣,他準備找曇說說話。

好久不見這位‘曇爹’,伏天臨也有些話想問他。

走到曇的居所,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他靠近,伏天臨還沒敲門便見大門應聲而開。

曇如從前一般靜靜坐在庭院中央的石桌旁飲茶,側顏有種美好溫柔的錯覺,而院中氣氛顯得十分恬淡。

若單這麼看上去,實在看不出他是個性格惡劣、焉兒壞、還喜歡看熱鬨的大妖。

首席大大咧咧地走到他對麵坐下,自來熟地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才道:“曇爹,兒子離開這段時間有沒有想念我?”

曇笑容溫和、眉梢眼角都是溫潤之態,他微掀眉眼,輕聲答他:“又遇見什麼麻煩了?”

遇見麻煩叫爹、或者想薅羊毛叫爹,這是曇對伏天臨的基本了解。

豈料首席絲毫慌張之色都沒有,反而大手一揮,豪氣乾雲:“您也太小看我了,我是那種人嗎?況且我能有什麼麻煩?您不知道,這次我出去又認識了一位強者,雖沒您這麼強,好歹也是一位至強者,我覺著應該比阿琰強些。”

“萬俟琰同意你這麼喚他?”

“同意,為什麼不同意?這樣多親近。”

伏天臨顯得很真誠的樣子:“您要是喜歡,我也喚您阿曇,您覺得怎麼樣?”

曇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隻溫溫和和地看著他。

“難道你心裡沒這麼喚過?”

“咳咳咳……那自然是沒有的。”

伏天臨略有些心虛。

他還真沒在心裡喚過大妖阿曇,一般都是叫曇爹或者十萬大山的妖怪。

“也罷。”

曇並不像其他人一樣在意這一點,隻是微微點頭:“你隨意。說吧,找我什麼事?”

“真的沒什麼事,隻是友善的拜訪……”

“既如此你回吧,我也困了。”

“等等……好像是有一件事。”

伏天臨原本還想和他交流一下感情再提,沒想到他竟然比他還急,言罷停頓了一下,將腦袋湊過去些,他才低聲道:“您最近有沒有感覺到仙墓那邊有什麼異常?”

“你想問萬俟玉?”

“也不一定是他,或者禦仙王……”

“萬俟玉不是一直讓萬俟琰看著你,你同萬俟琰沒有交流過嗎?還需要問我?”

他實在對伏天臨的心思太了解。

首席張了張嘴,不好反駁,隻得繼續道:“萬俟玉……他暫時沒有出關的跡象吧?”

“你負了他心虛了?”

“我沒負他!”

伏天臨急忙嚷了一聲,旋即又左顧右盼兩眼,才再次壓低聲音:“你也知道萬俟玉是什麼性子,上古時期睚眥必較的存在,這麼一位強者要是想來找我麻煩,我如何抵抗地了?您不知道,我現在可努力了,日夜不停地修煉,就想在他出關之前晉升到王者之境。”

“王者之境?”

曇難得挑眉,微詫異看他,“你倒是很敢想。”

“我也沒辦法,誰讓我魅力這麼大,他一個上古霸主非要愛慕我?”

首席語氣幽怨,可這話聽著實在有些不對勁。

好在曇也適應了他有事沒事炫耀的語氣,隻看了他一眼,悠悠開口:“上古時期,萬俟玉想做的事沒有做不到的,他想覆滅仙族,最後拚著同歸於儘也結束了上古時代,你若無法打消他的想法,便是上天入地又如何?”

“可再無法有些事也得做。”

“比如拋棄了魔國之主選擇了一個人族?”

“……”

伏天臨臉色一僵,終於有些惱怒:“怎麼了?他萬俟玉是上古霸主、魔國之主、結束上古時代覆滅仙族的存在,所以我就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曇前輩,我也告訴你一句話,這世上沒有無所不能的人,就算再巔峰、再算無遺策的人也有他求之不得的東西,有得必有失,萬物相生相克,你彆高興得太早,遲早有一天你也會品嘗到被彆人看笑話的滋味!”

這話實在算不上多客氣,特彆是最後一句話,是對強者絕對的冒犯,若換個人定然要勃然大怒,可曇卻依然輕笑:“所以何物克你?你求之不得的東西又是什麼?你失去的東西是什麼?”

其實剛遇見伏天臨那會兒,大妖主要對他與萬俟玉的關係感興趣,之後也是因為看那位魔國之主的熱鬨,所以一路跟隨,從十萬大山到了這裡。

但不得不說,大妖如今對伏天臨的興趣絕對有很大一部分來自於他本身。

首席看似雁過拔毛,時常讓人有種他所過之地片草不生的錯覺,但偏偏在遇見了最大的好處——魔國之主本身時,他卻拒絕地毫不猶豫,甚至冒著得罪上古霸主的危險,費儘心思隻想逃脫這境況。

這本身就是互相矛盾的。

這世上有什麼能比魔國之主帶來的好處大?以萬俟玉的性格,雖然霸道張狂了些,但待自己的道侶定然是不錯。

可伏天臨竟然連考慮都沒考慮過。

自由、逍遙、無拘無束,這些虛無縹緲的追求他竟一刻也未曾耽擱過。

就算上古時期、就算王者之尊,何人能做到?上古時不是沒有女性王者,可她敢拒絕萬俟仙王的追求嗎?

曇覺得這個小小人族身上仿佛一瞬充滿了謎團,他有超脫常人難以理解的道心。

伏天臨倒是見他沒生氣,臉色好了些,他微微皺著眉,旋即有幾分漫不經心開口:“當然有,我失去了弱小和煩惱,得到了強大和快樂,不算失去嗎?至於克我……”首席認真想了想,也認真回答他:“多了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對溫柔美麗的師妹最沒有抵抗力了……”

“……”

曇探尋的目光直接僵在了他臉上。

伏天臨卻還在唏噓:“我恨不能早生幾百年,什麼掌教夫人、幻天門掌教、我祖奶奶……真是巾幗輩出、百花齊放的時代,想從前我還為寂靈幽一擲千金、跋山涉水過,想想真是有些懷念。”

唉,他這個人就是太善良,人熟了有時候就喜歡要臉,想當年他可是立誌要把江聽玄‘大眾愛慕’的名聲奪過來的,如今實力是強大了,可卻變成了他和江聽玄攪在一起,說起來實在令人無比唏噓。

也不知道直接奪了情敵算不算間接擁有了他的後宮。

曇靜靜凝視他許久:“小友,有時我竟分不清你是說笑還是認真。”

他當真分不清伏天臨是開玩笑還是真的腦子有問題。

“所以你我不是同道中人,道不同、不相為謀。”

首席粗粗感慨了一會兒,很快收起這種懷念,繼續絮叨道:“你看看,曇前輩,我隨口說兩句你就信了,可見你入世未深,對我不了解,其實我是個深情且專一的人,我之所以拒絕萬俟玉,就是因為我對我師兄情比金堅,深比海闊……”

曇默默地拿出了一顆金子,氣息掠過,金子悄無聲息地裂開成兩半,斷麵光滑如鏡。

伏天臨:“……”

曇又彎起唇角,“既如此,把少宗主之位讓給江聽玄——”

他話都還沒說完,伏天臨便無比堅定、沒有絲毫猶豫道:“不可能!我才是天極宗未來的掌教。”

大妖麵上勾起的弧度更深,他如魔鬼低語般輕喃:“情比金堅。”

“……”

首席一瞬間知道什麼克自己了,就是這朵花!

兩人這段交流以伏天臨暫時閉嘴結束,結束之後,安靜了一會兒,首席又如無事人一般繼續同他說:“爹,要不你再陪我去一趟仙墓?我還是有些不放心,萬一萬俟玉偷偷背著我提前出關了,我豈不是一無所知?”

“你知道雇傭一位王境需要多大的代價?”

“你是我爹,哪能一樣?”

“我不是你爹。”曇放下手中酒杯,眉梢眼角的微笑突然加深了些。

他伸手一探,從空中憑空抓出一人,道:“不如你親自問問。”

這人是萬俟琰。Ψ思Ψ兔Ψ網Ψ

阿琰眸光有些茫然,但在看到伏天臨時恢複了鎮定,除此之外他又掃了一眼曇麵帶微笑的麵孔,拱手行禮:“見過王者。”

曇隻點頭,笑而不語。

倒是首席看到突然出現的琰哥愣了一下,旋即有些為難:“曇前輩,這不太好吧?”

琰哥現在和他挺熟悉了,貿然問他,也許反而會被看出自己的情況,他可不想讓萬俟琰發現地下世界。

萬俟琰卻迅速開口:“你這些時日去了哪裡?”

“一個秘境而已。”

伏天臨不欲多說,囫圇掠過,見曇不想插話,便看向萬俟琰。

“阿琰啊,魔主恢複地怎麼樣了?”

“你若對吾王任心懷想念,不如和我親自回去看看。”

萬俟琰開口便是伏天臨熟悉的語句。

可他自己一個人如今還真不敢羊入虎口,見曇始終不說話,隻得敷衍道:“我隨口問問而已……我替曇前輩問的,曇前輩對魔主很關心。”

順手還將鍋甩給了大妖。

曇卻依然淡笑看著,作壁上觀、不動如山。

萬俟琰也不在乎,隻道:“吾王曾說過,你若主動去,他尚且可寬容一二,若等到吾王親自來尋,便全然不同了。”

至於如何不同,他也沒細說。

“行行行。”伏天臨實在不想和他討論有關於萬俟玉態度的事情,便道:“沒問題,等我晉升了王者就去看望。”

“……”

萬俟琰麵色停滯了一瞬,才繼續同他說:“我沒有半句虛言……”

“我知道了,嗜血神將。”

這突如其來的名號讓在場其他兩個人目光微頓,曇很快點頭:“上古時期好像是有這麼一個名頭。”

萬俟琰臉色一向冷淡,此刻也是如此,隻有仔細觀察才能看出那麼些許發黑的征兆。

他冷著臉糾正伏天臨的話語:“我沒有這個名字。”

“是是是,你沒有,是我。”伏天臨抬頭挺%e8%83%b8,接著便說:“從今天開始我就叫嗜血神將,我待會兒就昭告天下,讓大家以後見到我時都這麼稱呼我,嗜血神將,聽起來就神氣,本嗜血神將以後也有名號了。”

萬俟琰本就不善言辭,如今凝視了他一會兒,突然什麼也沒說,身形頃刻消失在首席麵前,連氣息也跟著消失。

等他走了之後伏天臨才不甚在意道:“您看到了嗎?這就叫克製。”

琰哥這輩子就克‘嗜血神將’。

而且以他的性格,伏天臨覺得這法子能用一輩子。

這也就阿琰是個正經強者,要是換了他,他指定敲鑼打鼓地宣揚,嗜血神將怎麼了?一聽就是個強者的名兒,等以後他晉升王者了,直接改名叫嗜血人王,說出去也是能止小兒夜啼的那種。

隻這麼一瞬,首席連以後的名號、晉升後住哪兒、在哪兒辦晉升酒席、要邀請誰的事情都想好了。

連大妖也往某處虛空凝望了一眼,才笑道:“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