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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對於在修仙界爬摸打滾這麼多年的他來說,這點子痛苦甚至不用表現在臉上,隻是近期無法與人動手令他有些彆扭。

見死對頭十分妥帖地安排好療傷事務, 他躺在軟塌上, 隨手從旁邊一堆寶物中撿了顆靈果,‘哢嚓’咬下,一邊吃一邊有些含糊不清道:“師兄,你是不知道那夢玦淩和他門掌教臉色有多好看,說真的, 任何人沒看到那一幕都是一種損失。”

江聽玄坐在他身邊, 靜靜聆聽, 等他說完,他微微點頭,稍稍猶豫, 他還是開口道:“我知道師弟是想替我報仇, 可日後若再遇見這樣的事, 凡事還是多思慮思慮, 一時意氣而已, 我並不放在心上,師弟無需以血祭之法強行戰他,若是自己受了損傷,反而更不好。”

這話雖然不太好聽,但也隻有真正關心的人才會說。

伏天臨也明白,他又咬了口果子含在嘴裡,才道:“明白明白,師兄你放心,我不是那等衝動之人,主要是夢玦淩太囂張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本身性子就不好,最見不得有人比我還囂張。”

最後半句他說得有些含糊,不過江聽玄還是聽清楚了。

他看著師弟,微微歎了口氣,倒也沒再說什麼,隻道:“師弟這傷不能白白受過,好好養著,待宗門爭奪戰,再與他做過一場。”

伏天臨頓時有些訝異看他,連咀嚼果子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死冰塊可以啊。

他都隻想著教訓一頓夢玦淩便罷了,死冰塊竟然還想著宗門爭奪戰再弄一場迷夢宗,迷夢宗掌教要是知道了豈不是得暴跳如雷?

稍稍細想,他咳了一聲,溫聲道:“師兄,我這傷沒什麼事,養一養就好了,你給我吃了丹丸之後我已覺好了許多,就沒必要宗門爭奪戰再盯著迷夢宗了。”

他難得規勸彆人一次。

可江聽玄卻麵色平靜地搖頭。

“既然已經撕破臉皮,便是敵人,對待敵人無需留情,自他們挑釁天極宗開始,我們之間便已沒什麼十宗情誼,他如今又傷你,既如此,也不怕徹底得罪他。”

伏天臨把嘴裡的果子咽下,沒有再勸,隻是想著掌教要是知道神子還想弄迷夢宗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雖說那宗門確實打了天極宗的臉,但他斬斷夢玦淩的臂膀,已算是還回去了,若再起衝突,隻怕真要鬨成不死不休了。

可轉念一想,這關他什麼事?天塌了自有掌教撐著,而且這可不是他攛掇的,他都勸了的,是冰塊非要這麼做,真打起來,迷夢宗也得不了什麼好處。

思及此,伏天臨便心情放鬆下來,隨口附和道:“師兄決定就好。”

交談了幾句,江聽玄在他身邊盤膝坐下,兩個人一坐一躺,開始了療傷之旅。

期間,陸輕菱來了一趟,端了一些吃食過來。

雖說他們這等修者十天半個月不吃東西也沒關係,但靈材做的食物對於修者來說還是有一定助益的,而且受了傷之後會餓的更快。

陸輕菱顯然是特意烹製,端進來之後也沒有看伏天臨,隻放在江聽玄麵前,輕聲道:“江師兄,我特意為你做了些吃食。”

“多謝。”

江聽玄沒拒絕,都是他麾下弟子,他不必過於客氣。不過轉眼間陸輕菱就看到他端起食物放到伏天臨麵前,還道:“輕菱的手藝不錯,師弟受傷了,多進補些。”

伏天臨十分清晰地看到陸輕菱抿起唇角,眼睛都瞪大了,表情很有些憤怒。

但他什麼也沒說,反而笑著端起碗碟,吃了一口烹飪的肉食,讚道:“師妹手藝確實不錯,陸師妹,我想吃並尾雞,你能給我烤一隻嗎?”

他在逗陸輕菱。

可惜另外兩人都沒看出來。

江聽玄立刻扭頭看她。

陸輕菱一點也不想給這個狂妄自大的伏天師兄做食物,但見自家師兄看著自己,她咬了咬唇角,有些憋屈地應下:“輕菱這就去準備。”

“多謝師妹。”

伏天臨笑著看她走出殿宇,才對江聽玄說:“陸師妹雖說有些小性子,人倒是不壞。”

江聽玄微微點頭,沒有過多談論陸輕菱。

伏天臨見他沒興趣,也就沒有再多說。

不多時,又有人走了進來。

伏天臨原本還以為是陸輕菱,可定睛一看,發現是一位有些陌生的師妹,看衣服應該也是秘傳,瞧著也不像江聽玄麾下弟子,倒有些像新晉的秘傳。

這陌生師妹進來之後先是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才將手上的托盤放在了伏天臨麵前。

她略顯羞澀和緊張道:“陸師姐正巧被長老傳喚,弟子閒著無事,便替了師姐,師兄嘗嘗看好不好吃,若不喜歡,我再去重新烤製。”

她沒有多看江聽玄,反而一直盯著伏天臨,心思昭然若揭。

伏天臨早已習慣了各種師妹的仰慕目光,因此也沒有慌張,他拿起托盤上的小刀,切了一塊烤雞肉下來,仔細品嘗,才讚道:“不錯,師妹手藝不比陸師妹差。”

這陌生的秘傳師妹便有些羞紅了臉低下頭去,小聲道:“師兄喜歡就好,今日見師兄英姿,實在令人心馳神往,多謝師兄為宗門戰勝那迷夢宗帝子。”

“好說,好說。”

長得好看又溫柔還會做飯的師妹誇獎自己,伏天臨自然沒什麼理由冷麵相對,他笑了兩聲,覺得這師妹人也不錯。

本想再說兩句,可話還沒出口,便感覺有一股強烈視線注視自己,伏天臨下意識看去,隻看到江聽玄有些幽暗的雙眼,靜靜看著他,雖什麼也沒說,可光看上去就有種說不出的嚇人。

他立刻想起了自己的人設,笑容收斂了不少,聲音也平淡下來:“師妹若忙,便先離開吧。”

這便是逐客令了。

那陌生的秘傳師妹帶著些許不舍,一步三回頭地看他,磨蹭了一會兒才離開殿宇。

伏天臨微鬆了口氣,終於覺得那種強烈注視感弱了一些。

轉念間便聽江聽玄略顯低沉道:“師弟,你性子和善,那些師妹們便總想親近幾分,可你畢竟是有道侶的人。”

他這話算是半直接半委婉,伏天臨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辯解道:“師兄誤會了,我不過是和師妹說了兩句話,並無其他意思。”

“我知道師弟沒有彆的意思,隻是也需謹防彆人才是。”

這個‘彆人’是誰不言而喻。

伏天臨沒法在這上麵同他辯駁,便隻好飛快保證:“師兄放心,我明白的。”

等江聽玄收回目光,他才徹底鬆了口氣,微微撇嘴,開始吃麵前的烤雞。

彆的不說,這師妹手藝是真的不錯。

之後幾日,伏天臨便開始了徹底的‘混吃等死’療傷之旅。

吃食有師妹們準備,溫養經脈的寶物有江師兄提供,偶爾還能和江遊龍師兄鬥兩句嘴,欣賞一下這位師兄發青的臉色,以及有時還能看見掌教過來關心神子。

隻是那關心之色在看見他時便弱了幾分。

總之伏天臨這段養傷時間過得挺愉快挺熱鬨的,和他想象中有些不一樣。

大約養了十天左右,在他傷勢快要痊愈出關時,伏天臨聽見了識海中久違的聲音響起。

萬俟仙王恢複了之前散漫隨意的笑容,悠悠道:“不錯,你這師兄挺舍得的,你的傷勢比我預想中恢複地快。”

伏天臨無聲撇嘴,“這還用你設想?”

照常懟了他一句,他才慢條斯理地說:“我還以為你死在我識海裡了。”

“本座不過十天沒說話而已,怎麼?就想我了?小家夥,太依賴我可不是什麼好事。”

雖是這麼說著,但萬俟仙王語氣愉悅,顯然隻是玩笑。

伏天臨卻嗤之以鼻:“我是怕你死在我識海,我還要花功夫把你的神識殘留弄出去,本首席用得著依賴你?”

“你什麼都好,就是嘴硬。”◇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萬俟仙王歎道:“本座問你一個問題。”

“說。”

“你現在與你這死對頭這麼好,若是日後你身份暴露,讓他知道付甜甜和伏天臨是同一個人,你又該當如何?”

“有什麼該當如何的,你的假設根本不成立。”

伏天臨甚至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就告訴他:“第一,本首席不會暴露,第二,你以為我會為這種事煩惱?若真有那麼一天,如何與我相處也是江聽玄該想的事,與我何乾?你不會以為我會愧疚難言然後痛哭流涕祈求他原諒?”

他輕哼一聲:“我那是羊毛薅多了有些良心不安,至於旁的,哪個修者沒有幾個秘密?難道都需要告知他人?你的核心秘法怎麼不告訴我?去設想這種未曾發生的事情,隻是純粹地耽誤時間,有這個時間,我還不如多修煉幾日。”

他顯得分外灑脫,反而看萬俟仙王問起這個,伏天臨在挑眉之後反問他:“你這幾天不會在糾結這個吧?”

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他嘖嘖稱奇:“你果然是個萬年老處男,這種事也能讓你糾結這麼久?你這十天都在想這個?”

萬俟仙王默然了一息,才道:“當然不是。”

“我看就是。”

伏天臨卻有些篤定:“好端端地問我這個問題,嘖嘖,阿玉,你該不會是陷入什麼感情漩渦裡了吧?想起了哪個暗戀還是相好的小仙女?你告訴我,我也許還能幫你參考參考。”

萬俟仙王麵露無奈,語氣十分淡漠道:“本座沒有相好的小仙女。”

“那你好端端糾結個什麼?”

伏天臨是對這些‘傷春悲秋’之事最不能理解的。

“本座沒有糾結,本座隻是順口一問。”

“人心虛時通常都會這麼回答。”

伏天臨用一種已經看穿他的語氣說話,讓萬俟仙王麵上的無奈更深了。

但很快他又聽到眼前這小家夥有些賊兮兮的聲音湊了過來。

“要不我去給你找一個溫柔賢惠的女修,讓你體驗一下愛情的痛苦?你就不會想著糾結這種虛無縹緲的無聊之事了。”

萬俟仙王聲音帶笑,麵容毫無改變,隻嗬嗬道:“好啊,我看你就很不錯,勉強配得上本座,不如咱們兩試試?”

“嗬。”

伏天臨嗤笑一聲,立刻失去了興致,“你連肉身都沒有,寄宿在我識海中,還想覬覦本首席是吧?你想得美,本首席可看不上你這種老家夥。”

便是說起這等曖昧玩笑,伏天臨也應對自如,沒有絲毫女子的羞怯。

萬俟仙王便長歎一聲,道:“都說你那死對頭是棵鐵樹,我看不然,他哪比得上你。”

這句話有些意味不明,但伏天臨可以肯定絕對不是什麼誇獎他的話,他立刻啐道:“你會不會說話,本首席有多少師妹愛慕你知道嗎?死冰塊怎麼能跟我比?”

“是,你受無數女子愛慕。”

萬俟仙王十分敷衍應了一聲,旋即又有些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