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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堅持道:“師兄這是什麼話?便是親兄弟也要明算賬, 師兄是不是看不起我?”

他假裝豎起麵孔。

江聽玄果然有些幾分急切:“師弟誤會了。”

又見他實在堅持, 他沉默了一會兒, 才道:“那師弟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死對頭沒有提什麼具體的東西, 反而說起一件事, 這讓伏天臨有些好奇。

江聽玄隻以低沉語氣道:“若有一日,我做了什麼對不起師弟的事,師弟可否原諒我?”

“對不起我的事?”

伏天臨其實無所謂什麼原不原諒,但死對頭突然這麼說,他心生警惕。

江聽玄能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難不成是指和他搶掌教之位?他倒是不介意,可必然要多防備幾分的。

他還在細想,許是實在看不過去,識海中,萬俟仙王幽幽道:“你就忘了半月前那件事了?”

“半月前什麼事?”

伏天臨下意識反問他,問完之後他自己回想起來:“你是說輪回之境那件事?不會吧,都過了這麼久了,江聽玄還在糾結?我覺得不太可能。”

以己度人,伏天臨認為神子不像在糾結這件事,他說的‘對不起他’很可能是指其他事情。

萬俟仙王沉默了一息,似是無語,之後才道:“你說得對。”

他語氣明顯帶著微嘲。

伏天臨被他的語氣梗了一下,才重新看向江聽玄,他斟酌著詢問:“師兄這麼說,是有什麼不便言說的事想告訴我嗎?你我都是師兄弟,師兄不妨直說。”

他都暗示得這麼明顯了,若是江聽玄真為之前那件事糾結,總該說出口了。

事實上,神子確實在這一瞬緊張起來,他張了張嘴,便要把一直壓在心上的話說出口。

可不等他開口,伏天臨又加了一句:“說話歸說話,師兄還是得告訴我你想要些什麼,我好取了來換,‘不必’這話師兄就不用再說了,親兄弟尚且要你來我往,除非師兄看不起我。”

伏天臨實在是怕自己哪天和死對頭爭奪掌教之位時下不去手,畢竟羊毛薅多了,心中總有些阻礙,這可謂攻心為上,對他這種快意恩仇的修者很有用的。

所以他主動杜絕這種可能。

隻是這話一出,把江聽玄本想開口的傾訴堵在了喉嚨口。

師弟把他當親兄弟看待,他如何能告訴他,他和甜甜有了不能言說的故事?

縱然是一場意外,可最重要的是他心中並無抵抗,修者修心,從來直視本心,江聽玄無法欺騙自己做出假裝模樣,將此事搪塞而過。

騙得了彆人,騙得了自己嗎?

他一時無法言語。

伏天臨則在識海中肯定道:“你看,我就說了不是因為那件事,不然我都暗示這麼明顯了,他為什麼還不說?江聽玄肯定有其他事瞞著我。”

因著內心無法相通,他根本理解不了死對頭心中的糾葛,又見江聽玄不說話,他十分爽朗道:“師兄,人人都有秘密,我難道就沒有秘密瞞著師兄?隻要你還把我當做兄弟就行,旁的不重要,師兄還是快說想要什麼,我好取來交換。”

比起這些錯綜複雜的糾葛,自然是眼前仙靈宗的事最重要。

話已至此,江聽玄就更不好提出了,他微微閉了閉眼,壓下心中情緒,道:“師弟想換什麼?”

終於說到正事,伏天臨罕見露出幾絲靦腆笑容,輕聲道:“那個、我本不想麻煩師兄,可思來想去,這事隻有師兄能幫我。”

“師兄可知道宗門內有沒有仙靈宗嫡係弟子的血液殘留?”

詢問完,他又立刻發誓:“師兄放心,我隻是有件事需要一些他們嫡係的血脈,但絕不是修煉什麼邪惡功法,也不是想對仙靈宗弟子不利,我向你保證。”

頂多算是打個秋風,裝一裝萬俟仙王的後裔,確實不算對他們不利。

江聽玄倒是沒在乎這一點,隻是聲音略顯低沉:“我手上沒有,宗門庫房中應該也沒有,掌教手上也許有,我待會兒去幫你問一問,你放心,便是沒有,也能去交換一些。”

他是天極宗嫡係,還是神子,身具江氏血脈,他去找仙靈宗的嫡係換一瓶血液不是什麼太難的事。

想了想,他主動問道:“是要尋常血液即可?還是要心頭血?”

尋常血液他自己就能幫師弟去換,但心頭血恐怕隻能讓掌教出麵。

伏天臨忙在識海中問萬俟仙王:“要哪種?”

萬俟仙王很快答他:“尋常血液便可,隻需含有一些血脈之力。”

“好。”

伏天臨飛快轉述給死對頭:“尋常血液便可,但要含有一些血脈之力,師兄,麻煩你了,你想要什麼來交換?”

江聽玄麵色有些淡,顯得興致不高,聞言也隻是輕聲道:“若是心頭血,我便取一樣報酬,尋常血液便罷了,不是什麼難事,師弟不用再提。”

“那怎麼能行?師兄你好歹說一樣,不然這東西我拿著於心不安。”伏天臨堅持。

江聽玄見說服不了他,靜默稍許,才道:“師弟此次若獨占鼇頭,我便取一樣師弟隨身之物,算是沾沾喜氣吧。”

他這話,倒像是已看到伏天臨獨占鼇頭一般。

伏天臨笑著應允:“好,那便這麼說定了,那血液,還煩請師兄儘快。”

“嗯,我這就去換。”

江聽玄看出他的急切,沒有耽擱,說了一句便離開去尋仙靈宗弟子。

隻餘伏天臨站在原地,看他離開的背影,他對萬俟仙王歎道:“死冰塊還挺會想的,要取一件我的隨身之物,我隨身之物都是寶貝,可以,這生意他賺了。”

萬俟仙王在識海中搖頭歎息,顯然對他的話無言以對。

大約隻半個時辰,神子便回來尋他。

江聽玄將一瓶有些冰涼的血液交給他,道:“仙靈宗血脈有些特殊,師弟萬不可嘗試將其納入體內。”

很多修者得到了神獸血脈,會嘗試煉化,這樣自己也可以身具一絲神獸血脈的特殊性,但仙靈宗不同,所以他才有此提醒。

“我知道,多謝師兄。”

伏天臨隨口回了他一句,心裡想著去仙靈宗打秋風的事,便速速同他告辭。

等離開了江聽玄,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在尋了個無人之地,拿出那瓶冰涼的血液,打開瓶塞看了一眼,道:“阿玉,你的血是暗紅色的啊。”

顏色好難看啊。

萬俟仙王沒好氣道:“本座的血液是鮮紅透著金色的,這是稀釋了萬年的魔之血脈,自然有所區彆,彆拿本座和這些殘存的血脈相比。”

伏天臨也不和他計較,隻道:“要怎麼弄?”

“你伸出右手,將血液倒在掌心。”

伏天臨照做,挽起衣袖,倒了一部分暗紅色血液在掌心,感受著那有些冰涼粘稠的觸?感,他十分嫌棄道:“能不能快點,有點惡心。”

萬俟仙王不知是不是故意,顯得慢慢悠悠,還有心思同他說:“你沒受過傷吐過血嗎?有什麼好惡心的。”

“彆人的血能和本首席自己的相提並論嗎?再說我也不會把人家的血塗在自己掌心好嗎?”↘思↘兔↘在↘線↘閱↘讀↘

和萬俟仙王鬥了句嘴,伏天臨便感知到自己眉心微微發涼,旋即一絲金色夾雜著鮮紅的光芒從他眉心透出,逐漸滲入他染血的掌心中。

那些流淌在他掌心的血液很快滲透進他的皮膚,在他掌心留下了一個金紅交織的玄秘符文。

等血液完全消失,伏天臨才舉起手看了兩眼,有些疑惑道:“這就行了?”

“這符文是萬俟氏族純血嫡係才有,如今的仙靈宗隻怕沒幾個人有這符文了,看到符文中間的那個字了嗎?那是仙族古文字,代表本座的符號,是一個‘玉’字,有了這符文,你才算本座的嫡係後裔,這東西除了本座,旁人弄不出來,必要時刻,可以用來威懾仙靈宗掌教。”

他似乎對這個符文很自信,伏天臨卻有些狐疑。

“你這符文隻是一個符號,沒有任何力量,你確定能用來威懾仙靈宗掌教?”

仿佛他這句話有些好笑,萬俟仙王哈哈大笑道:“小家夥,任你平日裡何等猖狂,如今還是沒什麼見識,你那死對頭比你懂多了。”

“閉嘴!”

伏天臨惱羞成怒:“你再嘲笑本首席,我就不去仙墓了,你自己去拿屍體好了。”

許是見他惱怒,萬俟仙王終於緩下笑意,但依然語調愉悅道:“好好好,本座明白,你微末崛起嘛,不懂也是正常。”

調侃了一句,他繼續往下說:“你知道仙族為何能成為上古時期的霸主嗎?除了天賦強大,實力高超,也因為其壽元幾近無限。上古時期可不止萬年,不要拿如今末法時代的眼光去看待上古,我自立魔國,但說到底,魔族誕生於仙族,自然擁有與仙族相近的特質。”

“當初魔國之人幾乎隕落殆儘,可既然如今有這仙靈宗在,說明仙靈宗之中至少有一些上古時期活到如今的萬俟氏族人,那仙靈宗掌教便很可能是,對於那些人而言,你手上這符文能代表一切,小家夥,你不是想見識一下本座的威嚴嗎?去了仙靈宗便明白了。”

聽他說完,伏天臨抿了抿唇,小聲嘀咕:“誰想見識你的威嚴……”

但萬俟仙王這麼有自信,想來還是有些用處,畢竟他們現在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等了幾息,伏天臨看見掌心中的符文逐漸隱沒至皮膚中,消失不見,他這才放下袖擺,尋了個方向,大步邁出,準備去找仙靈宗弟子試一試。

仙靈宗弟子稀少,雖然位列十大仙門,卻比一些中等宗門的門人弟子還少。

伏天臨花了一些時間,在萬俟仙王的幫助下辨認才出一個仙靈宗嫡係弟子。

那人帶著黑色薄紗麵具,一身墨色衣衫,在五光十色的修道之人中格外顯眼。不過他站的位置靠近角落,其他人也聽說過仙靈宗的傳說,沒有幾個人上前搭話。

伏天臨就是這稀少數量中的一個。

他並未掩蓋身形,正大光明走到那仙靈宗弟子麵前,笑道:“這位道友,不知可否一敘?”

伏天臨四處結交其他宗門的修者也不是第一次了,雖然這次對象變成了仙靈宗弟子,但沒多少人感到訝異,隻是覺得他或許要吃個閉門羹。

而如其他人所想那樣,那仙靈宗弟子果真聲音低沉道:“伏天臨。”

他認得這位聲名鵲起的天極宗首席,並沒有想和他說話的意思,他叫出伏天臨的名字後便很快道:“走開。”

這人聲音低沉到有些聽不出原本音色。

伏天臨也不在乎,他反而靠近了幾分,在眾人驚訝目光中勾起一個略顯張狂的笑容,道:“道兄何不聽我說完再說這句話。”

而私底下,他傳音道:“魔國的輝煌,看來你們都忘了。”

帶著薄紗麵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