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1 / 1)

人麵色平靜,讓人看不出什麼端倪,隻猜測也許之前有過一些交流。

幻天門掌教並未如伏天臨想象的那般坐在天極掌教身邊,她輕哼了一聲,特地走到遠離他的位置坐下,仿佛不想看見他。

天極掌教卻隻輕瞥她一眼,唇角有隱約可見的笑意。

隻不過他這笑意沒有維持多久。

幾位掌教坐下不久,江赫海便看到人群中極為顯眼的、他看不順眼的某個弟子目光微亮,而後迅速朝觀禮台這邊走來。

他有那麼一瞬,竟想立刻離開。

伏天臨此子,實力於他而言不值一提,他一隻手就能捏死,可這玩意兒實在膈應人,如今又不知用什麼法子蒙騙了神子,和他那個紅顏禍水的女伴一樣,讓他總覺晦氣。

江赫海唇邊笑意收斂,麵無表情看著伏天臨走到近前。

當著無數人的麵,伏天臨笑容盈麵,長身一揖,朗聲道:“義父安好。”

霎時,整個觀禮台上寂靜無聲。

人人都知道天極宗的伏天臨是大長老一脈,與掌教關係不佳,可如今這又是哪一出?

江赫海目光冷漠至極,他看著底下行禮的伏天臨,淡聲道:“不得妄言。”

他搭在扶手上的掌心微微用力,可見這位掌教實在是顧忌臉麵,不好在大庭廣眾下捏死他,況且神子也在人群中,往這邊投來視線。

伏天臨卻好似全然不在意,依然熱情道:“弟子與江師兄情同手足,稱您一聲義父,也沒什麼的。”

說罷他還往人群中張望了一眼,對江聽玄所在的方向高聲道:“師兄,你說對吧?”

江聽玄眉頭微皺,有些摸不清他到底想做什麼,便隻是沉默,沒有出聲。

伏天臨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就知道死冰塊肯定不知道怎麼回答,旁人一看,神子皺著眉,可不就是不悅?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也無需江聽玄回答,伏天臨回頭繼續注視觀禮台上的掌教,他笑容加深,熱情爽朗中更多了一分晦澀。

“我與江師兄情同手足,您與大長老也情同手足,豈不是我宗門之幸,您說對吧?”

江赫海依然沒什麼表情,看他的目光寒冷深邃,仿佛在考慮該怎麼將這個以下犯上的東西挫骨揚灰。

但到底是仙門大典,眾多宗門齊聚一堂,又同屬天極宗,不好叫人看笑話,掌教在令人壓抑的寂靜後,終於還是壓下怒火開口:“退下,今日不得近前。”

目的達成,伏天臨也不準備多說,正想行禮告退時,卻聽隔了一段距離的幻天門掌教突然冷笑道:“我瞧著江兄這義子天賦也不錯,一門雙傑,倒是江兄的福氣了。”

雖然她也看伏天臨不太順眼,可黎以情到底不是幻天門未來的繼承人,冷清靈也隻是這一代首席,比不上天極宗,神子被惑,那可是大場麵

而論挑釁和毒舌,沒人能比得過幻天門。

天極掌教當即冷下麵孔,看了她一眼,淡聲道:“我天極宗之事,與旁人無關。”

“江兄此言差矣。”

幻天門掌教背脊往後靠,姿態優雅交疊起雙腿,又輕輕撫了撫袖擺,才繼續說:“此等福氣不好好珍惜,倒叫旁人歎息,依我看,既然這孩子如此親近江兄,江兄不如待仙門大典之後廣開宴席,正式收這孩子入門下,倒也是一場佳話。”

“黎雪妃,你非要與本座再做過一場是吧?”

江赫海本就有些不悅,又聽她如此言語,語句便有些不客氣起來,偏生幻天門掌教好似沒聽到一般,還露出柔和笑容,對伏天臨招了招手:“罷了,孩子,你到本座這兒來,讓本座好好看看。”

她就是想把伏天臨留在觀禮台上,多看看天極掌教那張膈應的臉。

伏天臨自己卻有些驚訝。

他本來隻是過來刺激兩句掌教,順便做給彆人看,可沒想到意外惹起了幻天門掌教的興趣。

略微遲疑,他欣然笑道:“好的。”

然後他堂而皇之走上了觀禮台,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幻天門掌教身邊,光明正大地俯視底下群雄,頗有一覽眾山小的意境。

旁邊不遠處,天極掌教臉都青了。

不是因為伏天臨也登上了觀禮台,而是因為身為天極宗弟子,他卻坐在幻天門掌教身邊,這是在打他的臉。

微微吸了口氣,江赫海麵色低沉,低聲道:“成何體統,還不過來!”

見掌教言語實在淩厲,伏天臨才有些可惜地看了眼幻天門掌教,起身端正行禮:“義父傳喚,不敢不從,請您見諒。”

他十分有禮貌地將禮數做全,這才搬了小凳子又坐到了天極宗掌教身邊。

幻天門掌教倒是沒有因此惱怒,她本也不是真的喜歡伏天臨,隻是為了膈應江赫海,見此情形也隻是輕笑道:“如此,倒是‘父慈子孝’了。”

論這張嘴,十宗掌教怕是沒一個能比得上她的。

伏天臨不由感歎,難怪幻天門的弟子都是這樣,可見掌教言傳身教地好啊。

思緒一閃而過,伏天臨安安分分地坐在小凳子上,貼著天極掌教的椅子,抬頭正好對上江赫海的目光。

在這位掌教極為嫌棄的眸光中,伏天臨綻開滿是慕濡的笑意,言語溫和有禮,似是感動般喚他:“義父,您真好。”

第59章 魔之血脈

江赫海差點沒忍住一巴掌把他從觀禮台上扇下去。

他如今瞧見這張臉便覺晦氣, 見伏天臨還帶著笑,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可到底礙著臉麵,伏天臨在他身邊坐了好一會兒, 見眾人目光逐漸散去, 掌教才低聲開口:“夠了,退下。”

伏天臨這才起身告辭, 還不忘最後說一句:“孩兒先告退。”

天極掌教好不容易壓製住的鬱氣差點又冒出來。

這插曲過去, 伏天臨在眾多詫異目光中走下觀禮台, 剛走到僻靜些的地方, 便見那位大長老的大弟子、段漣漪段師姐同一行人走來。

她身後跟著的是大長老一脈的弟子,有些對伏天臨已極為熟悉,有些卻與他從未見過麵。

段漣漪顯然是後者。

不過大概是大長老吩咐過, 她並未因伏天臨修為不及自己便露出輕蔑之色, 隻略顯凝重走到他麵前,低聲道:“伏天師弟,好端端的為何要挑釁掌教?”

這可不在他們的計劃之內,就算大長老平日裡對掌教亦要維持表麵的恭敬,不好撕破臉皮, 可伏天臨卻當著如此多的宗門這樣做。

不知情的便罷了, 那些知情人, 誰看不出那聲‘義父’叫得諷刺。

伏天臨早料到他們會來問詢,聞言隻溫和安撫:“師姐不必擔心,我自有算策。”

他並無細說之意。

段漣漪雖然有些不滿他的做法, 可她一向尊大長老之命, 也知道伏天臨是大長老扶持起來與神子對抗的人, 靜默稍許, 她隻叮囑了一句:“但望師弟凡事多思慮。”

“師姐放心。”

伏天臨依然笑對她。

段漣漪本也與他不熟, 見此沒有多說什麼,她往遠處看了一眼,道:“我瞧著江遊龍像是要找你麻煩的樣子,你且小心吧。”

言罷帶著麾下弟子離開。

雖然同屬大長老一脈,但到底不像江聽玄和宗門嫡係那樣有血緣關係,又從小相識,能夠毫無芥蒂地親近。

伏天臨也不在乎,他本就沒指望著大長老麾下弟子如何幫他,能在某些關頭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提醒兩句,便算是互幫互助了。

段漣漪走後沒多久,賀宴痕不知從哪兒湊過來,同他極為親切地打招呼。

“伏天師兄。”

伏天臨略略挑眉,回以笑容:“賀師弟,近來修為大進,倒是可喜可賀。”

“師兄說笑了,我這點精進哪比得上師兄?想來師兄這次定然要一鳴驚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賀宴痕客套了幾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見他一人在此處,便道:“那邊有幾個小宗弟子在論道,想請我觀禮,師兄若有興趣,不如同我一起吧,正好,上次的東西還沒給師兄。”

“不妨事。”

伏天臨朝他示意的方向看了眼,索性仙門大典時間還久,前十日他動手的機會不多,便點了頭:“那我便借師弟的光了。”

“師兄能來觀禮,他們一定會很開心的。”

賀宴痕笑容更加熱烈了一些,立刻引著他往那邊走。

伏天臨因此也就沒看到不遠處本在張望他的神子。

江聽玄似乎想往他這邊來,可見他與賀宴痕離開,又止住了腳步。

他身邊的江遊龍見族弟如此,以為他是為剛剛的事生氣,便道:“阿玄,你如此身份,與他親自動手是抬舉他,我替你去教訓他。”

說著話,他便要往伏天臨那邊走。

倒是神子攔住了他。

江聽玄微微皺眉,“你誤會了。”

他隻是想找個機會和伏天師弟說清楚之前那件事,那事已不能再拖了,並不是想找伏天臨麻煩的意思,隻是這話卻無法明說。

“阿玄,你太過良善,這等狂妄子弟,需得給他一個重重的教訓,他才知道什麼叫做尊重師兄。”

江遊龍對他的做法有些不讚同,可江聽玄卻執意道:“好了,師兄,此事是我與他之間的事,你少插手吧。”

上一代弟子領袖插手這一代弟子之間的爭奪,便是贏了也會被人詬病。

江遊龍自然清楚,可他實在是看那個伏天臨猖狂的模樣不順眼。

冷視半響,他才歎道:“罷了,我不插手便是。”

江聽玄這才將目光從他身上挪開,繼續看向伏天臨那邊。

此時,伏天臨正在與賀師弟說笑。

賀宴痕修為算不得頂尖,可交友甚廣,無論仙門弟子、散修、三教九流、什麼樣的朋友他都認識一些,在仙門中也算是個異類,此刻被小宗天才請去評判論道,也算是常有的事。

倒是伏天臨跟著他一起過來,讓眾多小宗弟子有些受寵若驚。

伏天臨本就是隨性而為,雖麵帶桀驁,可出乎意料地卻沒有多大的架子,不一會兒便和小宗弟子們打成了一片,令旁邊的賀宴痕也覺得敬佩。

正與人說著話。

識海中,萬俟仙王突然開口:“甜甜,前麵那個帶著薄紗麵具、身穿墨衣的修者是哪個宗門的?”

伏天臨差點被他的話弄得沒控製住麵上表情,迅速掩蓋神情,他依然從容微笑,識海中卻沒好氣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叫我,弄得我都差點出戲了。”

萬俟仙王沒有計較他這句話,他與往常有些不同,隻道:“那個弟子你認識嗎?”

伏天臨抬頭看了一眼他說的那個人,勾起唇角,笑容燦爛:“喲,這世上還有萬俟仙王不認識的人呢,你不是對十大仙門都很了解嗎,你猜猜這是哪個仙門的?”

“這是仙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