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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包括那位陸輕菱師妹,誰都沒有輕舉妄動,一一上來同她見禮,認識了一番才退下,可見江聽玄在這些秘傳之中的威嚴。

這幾人付甜甜其實都認識,畢竟是死對頭麾下的秘傳,但她沒有露出絲毫異樣,直到見禮完畢,看起來最沉穩的李師弟才從芥子戒中拿出一艘小型飛梭,拋向空中。

隕落平原離天極宗有不短的距離,大約需要一兩天的路程,幾人登上飛梭,除了李師弟負責操縱飛梭之外,其他人都各自尋了地方坐下。

付甜甜自然和江聽玄坐在一起。

在眾人格外關注的目光下,她泰然自若,將視線投向飛梭外迅速掠過的流雲。

江聽玄坐在她身邊,並未看流雲,他直視眼前虛空,聲音如往常般漠然:“這幾日,怎麼沒來見我母親?”

他的語氣雖然平淡,卻很自然,在神子心中,‘見他母親’也是緩解付甜甜對伏天臨依賴的一種方式,他如此問,是基於這件事上詢問她是否改變了主意。

可聽在其他人耳中卻全然不同。

如果他們沒記錯的話,付甜甜上次拜訪還是七天前,修者時光如梭,七天隻是眨眼間,就這麼些時間江師兄便迫不及待了嗎?難怪這次曆練還要特意等付甜甜來了才出發,大約是想得緊。

再看江聽玄一如往常的淡漠麵容,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已經發生了改變。

師兄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漠然萬物的師兄了,他有捧在手心裡的人了。

思緒紛雜,特彆是此次奪寶的陸師妹,眼神從略顯憤慨到逐漸失落起來。

付甜甜沒有看到他們眼裡的複雜,隻語調輕快道:“到底也不好頻繁打擾夫人,這些天,我去各地遊曆了一番,神子不是說要我見識更廣的天地嗎?我便想著,各處走走,也許會有不一樣的心情。”

江聽玄微微點頭,聲音聽不出好壞,不過輕緩了不少:“如此便好。”

他不是一個多言的人,付甜甜也不喜歡主動攀談,這句之後,兩人之間便陷入了靜默。

他們兩對這靜謐氣氛沒什麼感覺,卻苦了其他幾個師弟師妹。

不敢明麵交談,甚至不敢有太大動作,幾位秘傳正襟危坐,暗自傳音。

“聽說掌教之前賜予了江師兄一塊供奉令牌,江師兄送給了她。”

“我那天看到江師兄捧了一隻瓶子,瓶子裡還插了花,師兄以前從來不弄這些東西。”

“那是你沒看到江師兄和伏天首席大打出手,好像就是因為伏天首席說了一句什麼……甜甜?總之是和這位付姑娘有關。”

“你們恐怕不知道,師兄的秘寶‘玄天神錄’給了伏天首席。”

“什麼?!”

這事知道的人確實不多,說話的師兄歎道:“聽說這位付姑娘是伏天首席的紅顏知己,伏天首席答應師兄用‘玄天神錄’換取,他將付姑娘讓給師兄。”

“……”

這件事著實太過驚訝,以至於聽到的幾人氣息都有些不穩。

和江聽玄坐在飛梭邊緣的付甜甜眸光微動,不著痕跡將視線放到了這幾個師弟師妹身上。

神識傳音啊,看起來還很激動,不知道是不是神子一係的秘密,她也想聽聽。

眸光微斂,她主動敲了敲識海裡某位:“阿玉,你能聽到他們說什麼嗎?”

萬俟仙王語氣隨意:“當然可以。”

“講給我聽。”

“你叫我一聲仙王前輩,態度好一點,我就講給你聽。”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付甜甜語氣惡劣:“快點,你什麼德行我還不清楚?什麼仙王前輩,你是仙王嗎?”

“小家夥,你越來越凶了。”

萬俟仙王歎了一聲,才音調毫無起伏地為她轉述:“江師兄把‘玄天神錄’給了伏天臨,就為了得到她?難怪掌教那麼生氣。”

“你說錯了,還沒得到呢,你看她的樣子,像被師兄拿捏住的模樣嗎?師兄被她拿捏還差不多。”

“人和人的差距怎麼這麼大?雖說她生得貌美,看起來也有幾分氣質,可實在沒到如此禍國殃民地步吧?”

“我也不知,不過那日我見掌教特彆生氣,似乎不止麵上原因,好像還涉及到更深一些的緣故,你說,師兄和她是不是已經……”

“不可能,江師兄冰清玉潔,斷不是這種人!”

“難說,江師兄畢竟也是個男人,男人見到心愛的女子,色授魂與很正常,我怕的是她和伏天首席也……”

“停!”

付甜甜聽得整個人都有些不好。

她匪夷所思道:“你確定你轉述的是他們說的話?”

萬俟仙王聲音顯得懶散,他悠然道:“你覺得本座能編出這種話來同你說?”

“太離譜了!”

付甜甜啐了一下:“身為秘傳,天天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看江聽玄完了,麾下都是這種人,我麾下弟子要是天天討論我的八卦,我腿給他們打斷。”

萬俟仙王沒聽懂‘八卦’是什麼意思,也沒詢問,隻輕笑了一聲。

付甜甜在識海裡罵罵咧咧了好一陣子才安靜下來,微吸了口氣,現實中,她看向旁邊的江聽玄。

方才那幾個弟子氣息波動,他定然也感知到了,不過江聽玄對他們的傳音沒什麼興趣,所以不曾理會,可如今付甜甜卻無法不理會。

她麵帶笑容,手臂輕輕碰了碰他的,小聲道:“江聽玄,你平時是不是都很凶?我看你的師弟師妹們寧願傳音也不敢在你麵前說話。”

她此話一出,雖是小聲同他說的,可剛剛還在傳音的幾個秘傳立刻停止了傳音,紛紛看向他們,目光透出幾許心虛。

江聽玄倒是沒什麼情緒變化,一眼也未看,隻平淡道:“無需理會。”

幾位秘傳這才偷偷鬆了口氣。

可這口氣還沒完全鬆下,又聽付甜甜道:“你總勸我,我也要勸勸你,若有時間可以和麾下師弟師妹們多親近親近,其實你人很好,就是看上去太冷了,話又少,讓人平白誤會。”

她這麼說,大約也是第一次有人這麼說,江聽玄麵容微怔,掃了其他人一眼,良久才道:“我平素喜靜。”

“可人情世故總該有的,人生在世,修道路漫漫,若隻有自己一人,活著豈不是很寂寞?”

付甜甜微歎一聲,不知想起什麼,她麵露溫柔:“大道獨行、曲高和寡,江聽玄,你天資無雙,注定要榮登九天,可日後定然不要隻剩一個人,那樣太孤獨了。”

她的聲音恬靜溫婉,仿佛一汪潺潺溪水,流淌至心間。

江聽玄靜靜看著她的側臉,眸光深邃,許久才挪開視線,他開口:“那你呢?”

付甜甜麵容微怔,似是沒有聽懂他的話。

江聽玄便繼續道:“若日後離開伏天臨,有什麼打算?”

這話讓旁邊的秘傳倒吸涼氣。

什麼叫‘離開伏天臨’?

可江聽玄沒有理會他們,反倒付甜甜掃了一眼,對他們露出溫和微笑,才答:“日後的事情誰能知道?況且我對首席終究是不忍的,也許你覺得我冥頑不靈,可有時命運便是如此,為一人傾儘所有,為一人遮風擋雨,哪怕他並不需要我。”

這話並不令人愉快,但江聽玄大抵是聽多了她對伏天臨的感情,即便她這樣說,他也沒有什麼異樣情緒,隻平靜道:“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你日後會改變想法的。”

付甜甜灑然一笑:“但願吧。”她顯然不認為這會成真。

江聽玄不想再談論伏天臨,便在停頓之後重起了話題:“你的幻術之道是誰教的?”

“自學的。”

付甜甜彎著唇角看他:“當然,也做過一些微不足道的偷師之舉,不過我的核心秘法是從一處秘境中得到。”

些許遲疑,她才輕聲說:“便是那次,首席救了我。”

江聽玄麵不改色,掠過伏天臨的部分,繼續道:“你在幻術之道上天資超絕,不輸幻天門的首席,隻是修行時間尚短,沒有受過長輩教導,平白浪費了天賦,幻天門有一位長老是我宗供奉,若你需要,回來我可以帶你去拜訪他。”▃思▃兔▃在▃線▃閱▃讀▃

付甜甜不願入宗門,所以他沒有提及拜師之事,隻說拜訪。

看得出他是為自己好,付甜甜卻笑著搖了搖頭:“神子,你我說到底也隻是萍水相逢,你不必事事為我考慮。”

她又將稱呼換成了‘神子’。

江聽玄眉間微皺,“我沒有事事為你考慮,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若是舉手之勞,掌教便不會生氣了。”

付甜甜低下頭看著自己掌心的紋路,聲音顯得十分寧靜,並沒有旁人那種占了便宜沾沾自喜的感覺。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我的緣法,不必神子為我強求。”

這話她說得平靜,卻總顯得疏離了些。

江聽玄眉宇褶皺更深,在旁邊秘傳弟子有些心驚膽戰的目光中,他並未立刻冷下麵色,隻是語氣淡了些:“修者爭命,既然麵前有緣法,何必在乎因誰而來?”

“你的好意,我償還不起的,神子。”

付甜甜眉眼微蒼,笑容染上了一些苦澀之意,畢竟她心屬伏天臨,而江聽玄是首席的死敵。

“我沒叫你償還。”

江聽玄難得對她冷漠,他聲音變得有些冷硬:“付甜甜,人人都想占儘便宜,你卻偏偏畏葸不前。修界從無良善,難道要等身死道消那一日,你才明白什麼叫爭?”

他很少生氣,此刻算非常罕見了。

付甜甜麵容怔怔,似乎不太明白他為什麼突然生氣,她微微咬著唇角,略低了低頭,許久才極輕道:“抱歉。”

這兩個字讓江聽玄有些生怒的情緒平緩下來,也許意識到自己的話重了些,他麵色微緩,唇角抿直,半響之後,他道:“我隻是不願見你浪費一身天賦。”

“嗯,我明白。”付甜甜認真點頭,並未因方才的爭論而起嫌隙,她依然感謝他:“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謝謝。”

她如此表現,江聽玄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本來就不善言辭。

靜默片刻,兩人之間終是再次安靜下來。

隻是這短暫的爭論嚇壞了旁邊六位師弟師妹。

短短幾句話透露了太多訊息,其中一些讓人頭皮發麻。

李師兄微咽了口口水,沉聲傳音:“要不要……告知掌教?”

付甜甜心悅伏天臨,神子為他人做嫁衣還心甘情願。

這樣重要的事理應告訴掌教,畢竟這涉及到神子的終身大事。

可幾位師弟無人敢回答他。

沉默了許久,才有人小聲道:“師兄這般喜愛付甜甜,我們要是告知掌教,壞了師兄與付甜甜的關係,之後要如何麵對師兄怒火?”

這是個很實際的問題,涉及到他們自身的前途。

片刻後,幾人都非常有默契地沒有再提傳訊之事。

雖是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