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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娘 蝗蝗啊 4235 字 6個月前

肅開始了大刀疾斧的封賞與懲戒。他最先封的就是他的兩位將軍,嚴濤與張憲空。

兩位將軍,義勇將軍出自世家,與聖上一起長大,還一起上過戰場,情同手足。另一位忠義將軍,平民出身,在被皇上賞識前,隻是兵馬司的一個副指揮,後被聖上收入麾下,據說二人十分投脾氣,在聖上登基前,曾稱聖上為大哥,這樣看來自然也是情同手足。

有這樣兩位驍勇善戰的好兄弟,聖上自然是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此刻大功告成,自然是要對兩位大大地封賞。

除此之外,聖上對選擇前朝的官員們,也是能從輕處理就從輕處理,像對一直暗中與他作對的一根筋的趙陸趙大人,所有人以為這位曾當眾辱罵過皇上的前朝六品小官,這次一定會被皇上狠狠處罰,弄不好命都要不保。

但聖上不僅沒怪罪趙陸,還讓他在新朝當個言官,聖上的原話是:“趙大人,以後你若有什麼看不過眼的,如實說來就好,朕不會怪罪。”

但趙大人再次不知好賴,直接辭官而去,叫囂著一臣不侍二主。聖上依然沒有生氣,放他離去,可謂異常大度。

王承柔在聽到父親與她說這些事的時候,她震驚,不解,但她沒有打斷父親,待把有關李肅登基前後的事情全部聽完,王承柔沉默了好久。

果然,李肅第三次奪得帝位的方式又變了,他竟然啟用了張憲空。她是沒有辦法想像張憲空叫李肅大哥的場麵。看著曾經的敵人不再與自己作對,而是被自己的人格魅力所折服,讓昔日仇人臣服於己,這可能才是李肅想要的真正的勝利吧。

王承柔在家閉關的這三年,她從沒有打聽過張憲空以及趙陸的消息,她雖還是掛心義兄,但知道沒有自己他會生活得很好,至於張憲空,他本是個有大抱負的人,在政局混亂之際,如果沒有她如果沒有被李肅盯上,他可能也會博出一個天地。

如今看來,果然如此,雖是出人意料地成為了李肅的左膀右臂,但至少張憲空實現了他的人生目標。比起做皇帝,其實他更適合做大將,若是李肅沒存什麼壞心思,這個結果對於張憲空來說屬實不錯。

皇宮甬道上,張憲空與嚴濤相遇,二人才知他們同時被皇上召進宮來。

兩人並肩而行,忽聽張憲空道:“那保帝侯府家的二小姐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讓聖上惦記到現在,竟要為了她連後宮都不設立。”

嚴濤道:“我也沒見過,也許小時候見過但沒有印象了,你也知道,我打小就在邊關打仗,還是最近從龍打到都城,我往哪裡見去。不過聽說,長得很漂亮,行事比起大家閨秀略有出格。”

說著話就到了聖康殿,稟報後二人入了殿,這話題也就結束了。

二人出殿後,一時沒有人說話,走出一段距離後,張憲空才道:“不是啊,比起咱二人,聖上的婚事不才該是最該解決的嗎,他比咱們還都大呢。”

嚴濤也這麼覺得,但他一向聽皇上的話,他道:“若不是打仗,咱們這個年紀也早該成親了,聖上選的人不會差,尤其是你,更需要一個閒內助,你府邸都是聖上新賜的,沒有個坐得住陣的當家主母從一開始立好規矩,以後恐小樹長歪。”

張憲空未置可否,隻是小聲道:“可我從來沒與女子有過接觸,就這麼娶老婆了?”

嚴濤其實也是這樣想的,但他覺得這點遺憾算不得什麼,興許聖上給找的女子十分可心呢。

義勇與忠義兩位將軍的婚事進行的十分著急,從聖上賜婚開始,隻給他們一個月的準備時間,然後在同一日,在宮中由聖上親自為他們舉行了婚儀大典。

當日都城破天荒地被允許放花放炮,好不熱鬨,好像所有人都在為兩位將軍慶祝一樣。

王承柔呆在她的房間裡,抬頭就能看到遠處星星點點的煙花,聽到時不時的炮竹聲。這份熱鬨鬨到了很晚,待星空不再被煙火點亮,歸於黑寂後,李肅出現在她的屋外。

“我不進去,你彆緊張,你那兩丫環睡得很熟,不用怕吵醒她們,我就是想與你說說話。”

王承柔說:“我知道你會來。”

“哦,怎麼猜到的?”

王承柔:“你是來告訴我,張憲空娶妻了,他永遠不可能像上一世那樣,至死都隻有我一人。我知道了李肅,全城的煙花都在告訴我。待他喜得麟兒的時候,不用再來特意告訴我了。”

李肅悶悶地笑,笑得有點壞。他說:“還要我怎麼樣,不殺他,給他榮華富貴,你是不知道,在一場戰鬥中,我還救了他一命,那聲大哥,可不是那麼好得的。”

李肅坐到窗框上,又說:“還有趙陸,我本想著上輩子欠了他雙眼睛,這輩子讓他當言官,隨便的罵,可他不乾,隻能好好送回府上去。什麼職務都不擔,俸祿卻是一品大員才有的,也算是提前養老了。”

“我不關心他們的事,”

“真的不關心嗎,還是不敢?”李肅打斷她,“彆不敢,你想知道什麼,想要誰這輩子好這輩子壞,都可告訴我,我幫你一一實現。”

王承柔:“我隻想知道,如今你大權在握,你要如何對我?如何對侯府?”

李肅無奈道:“我連痛恨之人都不敢對付,又怎麼會對你如何,我唯一自私的地方就是,在所有人麵前宣布了我對你的情意,讓任何人都不敢覬覦你。”

王承柔:“你多慮了,我早說過,我這輩子不會嫁,不會出侯府。”

李肅臉上一直掛著的笑意這時才消失,他道:“彆這樣承承,我並不想拘著你,如今天下都是我的,不管你認不認,它也是你的,你可以以任何姿態去任何地方,想玩什麼想吃什麼想做什麼都可以,我不會強娶你,也不會總來你麵前打擾你,隻求偶爾能讓我見見你,說說話就好。”

“若我說不呢,若我從此再不想見你呢,不想與你說話呢?”

李肅垂了頭,他沉默了很久,然後才抬起頭來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自語道:“比登天摘月還難啊。”

說完他從窗框上跳下,看著王承柔,那目光深沉且溫柔,他道:“那就,就此彆過,你,好好的。”

他越說聲越小,王承柔看著他的口形,忽然明白過來,上一世李肅死前最後喃喃的是什麼了,原來是“好好的。”

李肅說完就離開了,窗外除了偶爾的蟲鳴,什麼聲音都沒有了,周圍一下子變得很靜。

以前的王承柔可能不喜靜,但現在的王承柔對此求之不得,她希望她的院子裡不要再有訪客,她慶幸兩世的經曆讓她活了很多年,可以麵對日後這種足不出戶的日子而不被憋壞。比起上兩世,這樣的日子已經很好了。

李肅說到做到,至少在王承柔看來是這樣的,但她不知道的是,有無數個夜晚,在她熟睡後,有一道身影會出現在她床前。他什麼都不會做,隻是看著她,他會在適當的時間離開,絕不留下任何痕跡。

李肅這一世在政事上十分勤勉,但他依然會被詬病,他不納嬪妃,不立後,不近女色,他活得像個苦行僧。他是個好皇帝,但他也不是個好皇帝,他沒有子嗣,他讓新朝麵對沒有必要的不穩定。

所以人一邊感慨能有這樣的帝王是何其幸也,也在擔心著若有一天聖上薨了會怎樣。

這一天終是到來了,聖上在禦花園頭暈了一下,然後被送回聖康殿馬上召了太醫,太醫言此病來得急,很是凶險,一時重臣都聚到了聖前。

李肅躺在那張寬大的龍塌上,他朝張憲空招了招手。此刻隻有嚴濤與張憲空明白他要做什麼,聖上於自己沒有子嗣一事早有預案,他一邊拉著張憲空的手,一邊對著下麵的臣子道:“朕死後,忠義將軍,朕這個義弟將繼承大典。遺詔在此,眾臣聽令不得有異。”

眾臣雖驚訝,但覺得這確實是個可行的法子,忠義大將軍有勇有謀,為人厚正,他成為新帝幾乎沒有人反對。

眾臣退下後,李肅把張憲空單獨留下,彌留之際,他對張憲空道:“朕這輩子隻有一個念想,你知道吧?”

張憲空忍著眼淚道:“保帝侯府家的王二姑娘。”│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就是她,她日後不管出不出府,嫁不嫁人,你都不要管,朕要她好好的,一輩子平安喜樂。你做得到嗎?”

張憲空:“臣遵旨,臣會敬她如皇嫂,護她一輩子的平安喜樂。”

李肅:“有你這句話,朕就放心了。憲空,你行的,這萬裡江山就交給你了。”

張憲空再忍不住,落下淚來,他低聲喚了一聲:“大哥,”

李肅笑了,笑的流出了眼淚,沒有人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他想的是,張憲空,你想不到吧,你會伏在我腳下為我流淚,你也有今天!他還想的是,承承,這一世我還是錯了,害你連門都不敢出,那麼好的年華全都蹉跎了。唉,我又錯了。

喪鐘響起,整個都城被素白籠罩,新帝下令,全國百姓為先帝服喪,不許娛樂奏樂一百日。

王承柔剛穿上喪服,就聽外麵有聖旨到。是新帝宣她進宮。

十九年,王承柔把自己拘在保帝侯府已經十九年了,這還是第一次邁出家門,明明是一樣的日光,卻感覺比她院中的要刺目。

她坐著新帝特意派人來接她的轎子進了宮,熟悉的聖康殿,也因為許多年不來而看上去有了那麼一點陌生。

她進殿給新帝行禮,新帝親自走下來,扶了她起來。四目相對時,張憲空楞住了,他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麼先帝會為這個女子守身一生。

想到先帝,他馬上回過神來,他在想什麼,這是他心中的先皇後,他的皇嫂。

張憲空親自賜座,然後他道:“你不要有什麼顧慮,不要緊張,朕就是想跟你說一下,先帝對你的這份情。你可能不知,這些年他是怎麼過的,他心裡隻有你一人,為你守身守心,一個人過得很苦。朕總覺得,就是這樣苦在心裡的日子過得久了,才讓他那麼早就去了。”

王承柔抬頭看他,張憲空馬上道:“朕沒有在怪你,朕隻是想讓你知道。還有,有些東西要交給你。”

王承柔見張憲空起身去到書架處,沒一會兒他捧著個匣子走回來,他說:“這雖然是先帝的東西,但都是與你有關的,朕覺得該是由你保管為好。”

她麵前的是張憲空也是皇帝,她恭敬地接過來,謝了恩。

張憲空又道:“先帝口諭,你從此願意去哪裡,願意嫁給任何人都可以,他令朕保你一生平安喜樂。”

王承柔再次謝恩,張憲空不理解她的冷漠,如此狠心冷情的女子,真是世間難見。

王承柔捧著那個匣子回到了侯府,一進大門,她就對婢女道:“放進庫房。”

從這日開始,王承柔離開了侯府,她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她告訴王亭真,她要去遠遊,去遠方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