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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娘 蝗蝗啊 4303 字 6個月前

承柔才問道:“封了你什麼?”

張安眠感受的到,娘親聽到這個消息並不開心,她收斂了情緒卻掩不住驕傲:“九宇。我是九宇公主。”

“九洲穹宇,”王承柔輕輕喃道,心下歎道,真愛孩子的長輩怎麼會給孩子安這麼大的封號,需知藏光才是平安之道。

又聽張安眠道:“是我自己起的,好聽嗎?娘親。”

“你自己起的?”王承柔有些驚訝。

“嗯,皇上允我的,我可以自己起封號。”

王承柔並不覺得冤枉了李肅,李肅在她心裡,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就算沒有,她也要這樣想,把他想壞一點是對自己的保護。

這一日,張安眠在元尊殿用了一膳,期間母女倆像往常一樣相處著,恬靜溫馨,如果沒有眠眠離開前的那句話,王承柔是開心的。

眠眠說:“娘親從小就告訴我,是人就會犯錯,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認錯。聖上也是人,也會犯錯,他若是改了,娘親會原諒他嗎?”

王承柔當時就問了,皇上與她說了什麼,讓她有此一問。但那孩子隻是搖頭,隻說她覺得母後不喜歡皇上,想來是皇上做錯了事。

眠眠離開後,晚上就寢前,王承柔一個人坐在床榻上,她忍不住又閉上了眼。

這次,衝破黑暗的光帶她來到了聖康殿,她站在殿門外,忽覺手中有些涼意,低頭去看,手中竟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宮中連鐵器都禁,更不要說是刀劍了。王承柔從保帝侯府被迎進宮中前,宮裡的教習嬤嬤是嚴格按照禮製對其進行過搜身的。皇後入宮不似民間,無需嫁妝,想挾帶在物品當中帶進宮來也是不可能的。

寸鐵為凶,一些材質過硬的簪子耳飾都不能帶入宮中,不要說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了。

而此刻,在王承柔的世界裡,她輕鬆地擁有了鋒利的匕首。她抬眼看了一下聖康殿的牌匾,再環視四周,左右無人,沒有人守在外麵,王承柔把匕首藏在衣袖裡,提步而上,推開殿門走了進去。

李肅坐在桌案後麵,在提筆寫著什麼,見到她來起身走了過來。王承柔的心跳變得快了起來,她告訴自己不要緊張,要專注。

幻想世界真好,這裡她做什麼都能成功,就在李肅雙手碰到她衣袖時,她把袖中的匕首亮了出來,全力以赴照著李肅紮了下去。

她成功了,李肅捂著傷口,倒地不起,如上次中毒一樣,死在了她的麵前。王承柔根本不嫌手上的血腥,她隻知道李肅死了,她解脫了。

“在想什麼?怎麼這麼開心。”一道聲音打斷了所有幻想,光沒了。

王承柔睜開眼,看到李肅站在她麵前,他身上自然沒有傷口,她手中也沒有刀。有了又如何呢,不說早在她刺向他時,他就能察覺製止,就算僥幸她成功了,一樣是全家極刑。

她眼神有一點凝,人也楞楞地,比起一見到他就冷漠板起臉來的樣子,這樣稱不上有什麼表情的王承柔都能讓李肅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他臉上的線條越發柔和,又輕聲問了一遍:“想什麼開心的事呢,跟我說一說。”

他說著就坐到王承柔旁邊,把她攬在懷中,而自己倚在床柱上。心,一下子就安了下來。

王承柔一開始沒有說話,她還沒反應過來,怎麼李肅會忽然出現在她麵前。不知是因她沉在幻想裡太過專注,還是他根本沒讓人通傳,希望以後他還是按規矩來吧,這樣忽然出現,她很不適應。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哪來的匕首,若是有的話,真想不管不顧回身給他來上一刀,那樣就可以掙脫他如鉗的雙臂。

“你沒有讓人通傳?”她問。

李肅:“嗯,怕你睡了吵醒你,不想一進來,就見你坐在這裡閉著眼傻樂。真的不打算告訴我,想到了什麼好事。”

王承柔:“下次還是通傳吧,你嚇到我了。”

“好,知道了。”

兩人重新安靜下來,不知過了多久,王承柔忽然開口道:“我剛才在想事情,我幻想出現在秦洞天的藥屋裡。”

王承柔能主動與他聊天,李肅心中大喜,他寵溺地哄著:“秦洞天的藥屋我常去,你要去他那裡偷藥嗎,我倒是知道他愛把那些稀罕藥材藏在哪裡,不如我們對對,看你想的可對。”

王承柔還真說了下去:“就在一進院右手邊的第一個屋子,”

李肅:“不對,他怎麼可能把好藥放在那麼顯眼的地方。”

“既是我的幻想,當然是怎麼方便怎麼來。”

李肅笑了一下,在她頭發上親了一口:“你說的對,然後呢?”

王承柔:“那裡有一排的架子,架子上都是格子,我走過去,拿正對著我的那瓶藥,它的瓶蓋是紅色的,與其它的都不同。”

李肅把玩著她的手:“自然是好藥。”

“是,我放在你的茶裡,你隻喝了一口就死了。真是好藥啊。”

李肅手上一頓,臉上的笑也滯了一下,下一秒他起身的同時,把王承柔的身體轉了過來,讓她麵對著自己,他還是笑著的,隻是眼裡的那份散了,他道:“所以,高興到樂了出來。”

“不是,”王承柔搖頭,“那是我先前想的,樂沒樂出來我也不知道。”

李肅聽出來了,她這樣想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他道:“你這樣是不行的,毒藥放在茶水裡是有味道的,表麵看茶味重於白水,但喝慣茶的人對味道更敏[gǎn],一喝就喝出來了,再高明的毒也不是這樣直白使用的。我來教你,你該每日一點一點地加在我的食物裡,這事不能心急,最好是那瓶藥用完,日子拖到至少半年之久,才可無聲無息地殺死我,這樣,你就可以脫掉弑君之罪,免於刑罰。”

王承柔眼裡慢慢有了聚焦,對上他的眼,她說:“你說的對,我每次醒過來,都會想,就算是我拿到了毒藥,殺了你,也會被判極刑,你這個法子就很好。”

李肅:“那剛才又想到了什麼?”

王承柔伸出雙手,低下頭:“這裡有一把刀,鋒利好用,像是給我定製的一般,非常趁手,我就這樣,”她說著蜷起手掌,虛空地朝李肅一刺,“刺了進去,你捂著傷口倒頭而亡。”

李肅的視線從她手上移到她臉上,他搖了搖頭:“還是不對,你用著趁手的刀子必是不長的,短刃雖可取快,但也未必快得過我,就算讓你紮了進來,我也不會倒地而亡。這次真沒法教你了,跟我動刀劍,你永遠不可能成功,哪怕我毫無防備。躲避近身偷襲是刻在我身體裡的本能,你若想成功,隻能是我心甘情願。”

李肅拉起她的手,把王承柔還在緊緊攥著的拳撫開,與她十指相扣:“這還不如下毒呢,下毒你倒有幾分勝算。”

他再問:“還有嗎?”

王承柔皺眉搖頭:“暫時就這麼多了,以後有的話,我再討教。”

“你一共弑了兩次君,論跡不論心,可有解氣?”

王承柔:“論跡不論心,是因為我手中無藥可下,無刀可使,你若是把東西給了我,還能不治我的罪,你看我敢不敢。”

李肅:“不是什麼難事,想要我命也不是不行,隻是現在不行,我剛跟你團圓,還不想死。”

王承柔忽然變臉,狠意突現:“敢動我閨女,我弄死你,總有辦法的。”

殺他嗎?他怎麼可能怕這個,她根本不知道他最怕的是什麼,但願她永遠不知道。

李肅一手還在與她十指緊扣,另一隻手撫上她怒瞪的眉眼:“彆氣,我不敢動她的。我怎麼可能跟個孩子置氣。”

可就是這個孩子奪了王承柔全部的身心與愛意,她本該死。再小的孩子也終有一天會長大的,心頭刺一枚,不撥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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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王承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李肅,她緩緩搖頭:“我不信。我不聽你說,我看你怎麼做。”

這一夜李肅把王承柔摟在懷裡,一下都沒有鬆開,她也不累,姿勢都不換,隻肯背對他。李肅盯著這似烏發掩背的美人圖看了半宿,他失眠了。

他是不怕王承柔殺他,但不代表他能接受她有這個念頭,是怎樣的恨意會令她幻想出無數殺他的方法與瞬間。

李肅的心有些涼,他曾相信隻要她重回他的懷抱,隻要他這一次好好待她,不再負她,時間會治愈一切。哪怕她不會原諒他,哪怕她心不在他這裡,但至少可以攜手共度一生。

但現在,李肅有些不確定了。可要想讓他放手,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這一夜二人相安無事,二人卻也都沒有睡好。李肅走的時候,王承柔是知道的,她在聽到他腳步聲徹底消失後,一下子就安心地睡了過去。

李肅與王承柔約定帶她去看趙陸的這天,早朝的時候,內侍唱讀了公主的封詔,下麵朝臣如他立皇後時一樣,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隻是一眾朝臣,紛紛呈上奏表,皇後尊位已定,聖上該早日充納後宮,選秀一事應著手準備起來。

對此李肅隻一句話:“容後再議。”

眾臣雖對這個結果不滿且意外,但今日是第一次提出,又值帝後大婚不久,聖上推後不準,尚能理解與接受。所以,並沒有再諫。

下了朝後,李肅換上普通常服,坐了龍輦一路來到元尊殿,他本想提示王承柔也像他一樣換上出宮需要穿的常服,但見她早已裝戴好,心裡不舒服了一下。她對趙陸的事是真上心,早就做好準備等在了這裡。

李肅忍下這份不舒服,拉起她的手一同乘坐龍輦來到宮門口。

李肅先下車,伸手接下王承柔,再拉著她走到早已在此等候的銀龍身邊。上馬前王承柔問:“這是要去哪?”

李肅:“不是你要見他嗎。上馬,我帶你去。”

王承柔看了一眼旁邊管青山的馬,道:“我要自己騎。”

李肅沉默了一下,最終點頭同意了:“把馬鞭給她。”

從管青山手中接過馬鞭,王承柔縱身上馬,一瞬都沒有耽誤,她韁繩一拉,腿上用力,馬兒跑了起來。

李肅沒有即刻去追,他看著那道纖細羸弱的身影煥發出力量,是與她往日嬌美不一樣的風采。

他並不怕她跑得太快,他早就布置了下去,跟隨在明麵暗麵的人本就不少,沿途也設有保護,根本不用擔心她會跑掉。

而且他也知道,她不會跑,她的牽掛掛滿全身,她走不了。

“駕!”李肅難得對著銀龍揮鞭,造成它起速極快,一下子就衝了出去。

沒幾下,他就追上了王承柔。他不攔她,與她保持著並速,他們一道出了宮前大道,在市集中慢了下來,王承柔問他:“去哪裡?”

李肅:“跟著我。”

出了市集,銀龍開始加速,王承柔跟在後麵,這樣疾馳了一會兒,他們來到一片草木茂盛人煙稀少的城外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