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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娘 蝗蝗啊 4248 字 6個月前

趙陸的張憲空,他的狀態與趙公子截然不同,麵上沒有一絲酒氣,他趁著夜色離開了監廠。

張憲空來到城外,拿出周大章當初扔給他的那塊將他逐出師門的銀鑲木牌。與他碰麵之人,在見到這塊木牌後,對他行了一禮。

這自然不是什麼普通的師門木牌,這是丘山周派的掌門令,能調動江湖勢力的三塊掌門令牌中的一塊。

來人把張憲空請進峽穀,張憲空在這裡見到了另二位手持掌門令之人。若在往常他是要向二位行禮的,但如今他代表著丘山、代表著師父,他不能跪。

“周大章倒是會躲,如今成為朝廷鷹犬,還把令牌給了同為朝廷走狗的你,你們丘山是要做什麼?”說話的是乾坤北派的掌門郭振。

張憲空抬頭看了一眼洞頂,乾坤陣已拉滿陣勢,看來,隻要他回答不好這個問題,今日恐難離開這裡。

張憲空道:“家師既然把令牌給了我,他的意思難道各位還不明白嗎,他以一人之力,壓上我整個師門,蟄伏在李肅身邊,難道為的是給朝廷效力?他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如今各家被壓製成了什麼樣子,再不團結,我師父就白白做出犧牲了。”

正武門的陳九莊慢慢道:“計劃呢?你與你師父的計劃是什麼?”

天快亮時,張憲空才走出武壇。回到住處,他喚醒趙陸,趙陸在他這裡簡單梳洗一番,然後吃了頓早飯,這才離開回到宮中。

隨著科考的日漸到來,趙陸的功課被趙湧彥催得緊,二人就上一屆的文章進行了辯論。

最後趙湧彥道:“考場上,突發倩況有之,君當仔細與小心。”

趙陸:“是,謝聖上提點。”

七日後,趙湧彥接到奏報,南亭出了動亂,著監廠去剿滅,張憲空即日帶領監廠各眾奔赴南亭。

固國公府,冷杉堂,嚴濤坐在李肅對麵,窗棱下麵,玩著棋盤上的棋子。他道:“此事不用插手嗎?”

李肅頭都不抬:“不用。關注最重要的,以免被他們帶著跑,反受其累。”

嚴濤點了點頭:“我以為國公爺最近心思不整,什麼都不知道呢。”

李肅在寫著什麼,並沒有理他。

嚴濤忽然又道:“你看上的那人,身邊的丫環是不是有古怪?”

李肅還在悶頭寫著:“什麼古怪?”

嚴濤:“就是一個叫清香的,她竟能躲過我的縛手,她會武功嗎,不會是你派過去盯人的吧?”

李肅停了筆,抬頭看他,他道:“不是我的人,但她是玄家後代,會一些雕蟲小技並不為奇,你不要管此人,這樣的人我是不會留在她身邊的,待她平安生產後,這些人都會被處理掉。晳白,不要節外生枝,專注該做的事,明白我的意思嗎?”

嚴濤微微凝眉,李肅平常與他交流,難得如此鄭重,卻對他隨口提的小丫環如此在意。他心中微微搖頭,那王家姑娘,他小時有些印象,怎的把李肅迷成了這樣,連她身邊過後要處理掉的丫環,都如此上心,再三與他交待。

嚴濤頗不認同李肅現在的情狀,可不要弄出什麼女子誤國的大事出來。

李肅不知道嚴濤上一世,具體是如何與清香相識的,但肯定不是這個時候。緣分這個東西真的有那麼神奇嗎,哪怕是孽緣都躲不過嗎。

不,這一次他不會讓嚴濤與清香再有任何糾葛,哪怕他們可以避開上一世那樣的結局,李肅也不願嚴濤再陷入同一個深淵裡,清香絕不是他的良人,嚴濤戰場上殺伐無數,但論起心狠,跟那個丫環是比不了的。

張憲空這邊,連日帶著監廠眾人趕到南亭,他把人放下後,布置了任務,待這裡開始剿匪之際,他孤身離開了南亭。

張憲空走的很放心,哪裡來的什麼匪,不過是各宗門扮的,在此與監廠的人小打小鬨幾日後,上報個剿匪成功的詳情,回雲京複命就好。

而此次南亭之行的真正目的,是他與趙陸、皇上暗中交流過的事情,此事非同小可,必須一擊即中。

距南亭十幾裡的地方,張憲空不再單槍匹馬,慢慢地他身後跟隨的人越來越多,直至形成了一支隊伍。這些人都蒙著麵,身份不明,可馬上的姿態,一看就是練家子的,並不比軍隊氣勢弱,若說這是軍隊的偽裝也會有人信的。

這樣奔了三日,此時已是邊關第二批六軍啟程歸都的第十日,軍隊紮在下隕坡,眼見再有幾日就要回到心心念念的雲京城,就要與親人相見團聚。

此時天氣良好,白雲朵朵,軍士們正在稍加休整,話題自然離不開家鄉。

一名軍士說:“待回了城,我要去好兆頭裡賭個痛快。”

另一個說:“乾點什麼不好,非得去那裡送錢,我們得的這些錢,可是拿命換來的。”

“嗐,我是看透了,也沒什麼意思,六軍裡明明咱們該是第一批回的,可最後,袁將軍還是偏心嚴副將,把他的人插進了第一批裡,要不,咱們現在早就到了。”

有人笑道:“還好讓你晚一些回去,要不現在的你,可能連褲衩子都要輸沒了。”

“哈哈哈,”不插話光聽樂的,全都笑了起來,整個休整隊伍的氛圍是輕鬆與愉悅的。

可就是在這樣一個風和日立的下午,誰能想到,從天而降的一隊人馬,殺了六軍個措手不及。

張憲空臉上蒙的巾帕已濕透,刀上手上也全都是血,他的人也一樣,個個如此。當然對方也是,這是一場慘烈的屠殺,雙方都沒有後路可退。

但張憲空手中的刀舞的越快,心裡越急,他沒有找到目標人物。他的突襲沒有給對方一點準備的時間,從他的經驗看來,沒有漏跑掉的人,可嚴濤呢?

就算有逃出去的,嚴濤作為統軍大將,他既不在大賬中,也不可能棄軍先逃,那他到底在哪呢?

張憲空心裡有了一個答案,他不甘,但他知道該撤了。

分彆的時候,正武門的二當家對他說:“雖我輩一直被朝廷追擊,但這次事情後,宗門必將徹底與朝廷對立,此一彆,短時間內你不要再往武壇跑。”

張憲空:“不是朝廷要剿宗門,是李肅,所以保住皇上,才是宗門唯一的生存之道,望二當家把此話帶給掌門人。”

互相揖手道彆,張憲空目送他們離開,他則向著南亭而去。到了南亭,剿匪的事已處理到尾聲,張憲空整隊回雲京。

與張憲空一同回到宮中的,是六軍受到偷襲的奏折,此事震驚了朝野。

整個朝會上,袁閣老將軍請求皇上派他去接應剩餘隊伍,連帶查明真相。趙湧彥未置可否,他看向李肅,問道:“內閣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皇甫宇光還沉浸在震驚中,一時除了袁閣老將軍主動請纓,他也想不到什麼彆的辦法,總要有人先去探查,才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正要回話,就見李肅站了出來。

李肅的臉色肅殺陰沉,他對趙湧彥道:“此事,內閣還未進行過商議,不過從目前情況來看,袁將軍倒不必去往現場。那夥人準備的十分充分,必是不會留下什麼痕跡,袁將軍親去,不如派接應人、派醫者前往更有用些。”

趙湧彥點頭:“此言有理,就按李大人說的辦吧。另,待兵士們歸來,安置好後,此事一定要嚴查,到底是何人所為,難不成邊關的敵人已滲入我大錚境內,如入無人之地?”

袁閣將軍橫眉冷目,李肅也在心裡冷笑,但他隻道:“是,臣遵旨。”

一出宮門,袁將軍看了李肅一眼道:“此事就這麼算了?!”

李肅:“將軍息怒,此時比起咱們的怒氣,對方竹籃打水一場空,才是最想哭的。”

李肅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畢竟我們根本算不上損失。但這話他不能說,對於一個領兵打仗的老將來說,哪怕那些兵士不是他一脈之承,也都是曾一同殺敵,一同出生入死的下屬,自然與他的心境不一樣。

本心來說,剩下這些歸京的六軍於李肅來說,並沒有什麼用,行到最後一步時,這些人還很可能為趙湧彥所用,成為他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如今被他們自己除了一部分,李肅並沒有什麼損失,唯一麻煩的,就是回去後,要如何安撫嚴濤,不讓他意氣用事,壞了他的整盤棋。⊥思⊥兔⊥在⊥線⊥閱⊥讀⊥

嚴濤確實是暴怒的,第二批六軍裡,雖有的將領與他政見不合,但同為戰友過,這樣的交情足以讓他為他們報仇。

他在屋裡走來走去,問李肅他什麼時候可以出發。

李肅問他:“你要做什麼去?”

嚴濤不可置信地反問:“你說呢,當然是接他們回來,順便找出做下此事之人。”

李肅:“這還用找嗎,不就是皇上做的。”

嚴濤一楞,但想了想就明白了,他上前一步咬牙道:“國公爺,你要什麼時候開始動手?如果我們按照原計劃,根本就不會有這一出。”

李肅臉一沉,然後他收了收表情,大掌拍在嚴濤的肩上:“我記得,你在羌關的時候對我說過,會永遠忠誠於我。我以為的忠誠是,永遠不質疑永遠聽命,難道是我理解錯了?”

李肅的聲音與掌上的力道給了嚴濤壓迫感,他氣勢下去了不少,開始冷靜了下來,他們是有著一份年少一同出生入死的情誼在,但他是國公爺,是未來的君主,他差點逾矩了。

意識到自己問題的嚴濤道:“屬下的忠誠就是國公爺理解的那樣,屬下明白了。”

李肅又拍了拍嚴濤的肩膀,這一次力道輕了不少。

歸京六軍遭到襲擊,此事啟動調查後,進展極慢,朝會就在這樣表麵的平靜下度過了一日又一日,各方勢力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平衡,每日早朝上,基本無大事,趙湧彥得已很早就退朝。

直到科舉開考,算是給了朝會注入了新鮮的血液。

其中最令趙湧彥高興的是,趙陸考中了名次,在賦詩會上,過了皇上及各位大臣這一關,被親點了探花。

探花郎裡,隻趙陸風姿最佳,趙湧彥封他到翰林院任職,從翰林院編修做起。

這是春末夏初的事了,這段時間,李肅逼周大章說出很多以前宗門的避禍之地,嚴濤的憤怒,在這些清剿中得已發泄出去。

但周大章也有不老實的地方,李肅心裡明白,這老狐狸是想給自己留個後手,不敢絕了宗門的後路,給的信息都是滯後的、於宗門殺傷力不大的。

除此私下的行動,朝堂上無大事發生,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了夏末。

七月十五,百鬼夜行,極陰之日,太陽落山前,街上就沒什麼人了。這一天的打更人,也按舊,。習,穿上了衣角浸了狗血的紅衣,以避忌諱。

就是這一日,太陽剛剛下山,清香還在感慨馬上就要涼快時,王承柔忽然捂住肚子,全身的汗都下來。她艱難地道:“清香,我,我可能要生了。”

第7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