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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娘 蝗蝗啊 4221 字 6個月前

體,李肅壓了口氣下去,對清香道:“還不把你主子扶上馬車,你跟你一塊上去,小心侍候。”

李肅這意思很明顯了,他鬆口了妥協了,他把帶炭火的馬車讓給了王承柔,而這一次他不會跟著。

清香扶好王承柔把她往馬車上帶,李肅看了皺眉,上前一步,把王承柔打橫抱起,不想看她掙紮,聽她說他不愛聽的話,他先發製人,厲聲嚇唬道:“彆說話,彆惹我,彆得寸進尺,我隻抱你上去,像你這樣得走到什麼時候。”

李肅把王承柔放到馬車裡,與他的厲聲戾氣相比,他動作倒是輕柔。這車內與外麵簡直是兩個溫度,熱氣撲臉,車裡還輔著厚厚的毛毯。

李肅退出來後,對清香道:“裡麵有熱飲子,給她服一些。到了地兒下車的時候,頭頂要護好,這一冷一熱的,回頭再激著。”

“是,奴婢知道了。”李肅說的正是清香所想,她自然立馬答應道。

最後看了一眼王承柔躺在馬車上的樣子,她的頭發遮了她的臉,李肅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也看得出來,她渾身散發出的頹廢與脆弱。心裡恨恨地一邊想著,就這點出息,一邊把車簾放下,仔細地壓好邊縫。

“去吧。”李肅對車夫說道,馬車緩緩地啟動。

李肅目送著馬車離開,然後回頭看了一眼淨場。他的表情裡沒有鄙夷、沒有憤恨,可以說什麼情緒都沒有,這樣看了一會兒,李肅露出一個得意且挑釁的目光後,拂袖離開。

李肅猜的沒錯,張憲空有在看,此刻,他背著手站立在淨場內,哪裡是需要人扶的樣子。

宋衛也看了全程,他道:“你可真沉的住氣,不怕他把人直接掠走?”

張憲空:“他不會,隻要我離開王承柔,李肅就不急了,他不會在這時犯傻,難為王承柔的。”

宋衛點頭,剛才那一幕看得他膽戰心驚,真怕王承柔把李肅惹到不再忍,對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但果然如張憲空所言,李肅不僅全程沒有生氣,還提前準備了馬車,小心妥貼地派人送了她回家。

宋衛忽然又道:“他剛才不會看到你了吧。還是要小心點兒的好,驗身這一關雖有我給你擋著,但若是李肅在朝堂上發難,讓他找到什麼正當的理由讓皇上當場驗你,可怎麼辦?”

張憲空:“他也不會。他想要看到的,想要達到的目的都得到了,他在乎的從來都是王承柔的反應,就算他猜到我這個太監是假的,更不會把此事捅出來,他要的是王承柔對我的心死。”

而這也是張憲空最怕的,他也在賭,賭王承柔對他的情意有多深,多長久,能挨到他可以把一切偽裝掀翻,重新光明正大地站到她麵前的時候。

李肅走出這片側宮,出門就見管青山等在那裡,他翻身上馬。管青山低語彙報道:“監廠沒有我們的人,淨場裡的事探不明,加上張憲空一直十分警覺,此事無法探到明確的真相。”

李肅不在意道:“無妨,告訴他們精力不用放在這上麵,此事無論真假,它隻能是真的。”

“駕!”李肅策馬奔了起來,管青山隨後跟上,他能感受到公子今日的心情很好,一直以來罩在公子身上的陰沉散去了不少,竟能看到昔日的一些意氣風發。

王承柔所乘的馬車,走得很穩,車裡的清香卻有些著急,本來裡麵就熱,她汗都下來了,夫人發熱了。

清香把熱飲子喂給王承柔,多進些水,發了汗才好。但王承柔這熱發的實在是太快,一會兒功夫,腦門就滾燙了。清香隻得多喂她喝水:“夫人,再喝一口,就一口。”

王承柔閉目搖頭不肯喝,隻道:“彆叫我夫人,我不是夫人了,我就該一直當侯府的王二姑娘。”

清香:“好,夫人,您說什麼都對,再喝一口好不好。”

王承柔:“說了不要再叫我夫人了。”

清香聲音越發溫柔,哄著她道:“知道了姑娘,奴婢這回叫對了,你就當賞奴婢,再喝兩口好不好。”

好說歹說,喂了兩口後,清香敲前麵的窗棱:“麻煩你快一些,我家夫,姑娘病了,要馬上回家請大夫看診。”

車夫聽到後,不敢耽擱,加快了速度朝容靜居駛去。

一到地兒,清香叫了府上的人把王承柔一路背到了主屋,一會兒大夫來了,剛試了溫就道:“怎麼熱得如此厲害,今日這種天氣你們該勸著夫人點兒,沒事就不要出門了,這是著了寒氣濕冷。”說著上手開始把脈。

越把眉頭皺得越緊:“怎麼有點急火攻心的脈象,有些凶險啊。”

他這話一出,可把清香與清心嚇壞了,清心馬上出去叫了王路來,讓他趕緊回去保帝候府,通知侯爺與夫人小姐的情況。

然後退回屋裡,聽清香正在問:“光這樣就可以了嗎?您不多開些藥了?”

大夫道:“不是藥多藥少的事,現在造成這種情況的根本不是因為發熱,而是夫人心裡的急火造成的高熱。先退溫,我再給她調一些降心火的藥。病來得快,但治病得一步一步地來。你總聽說過是藥三分毒的道理吧,哪有一味叫多開藥的。”

這老大夫醫術是好的,侯府這些年都是找他醫病的,就是有一點,你若是說出與他那些醫理不通的言語,他就會像現在這樣囉嗦。

“知道了大夫,您快開藥吧。”清心接過話來,趕緊把筆遞給了他。

老大夫一擺手:“不用這個,太慢了。我這箱子裡就帶著退急熱的藥材,我與你們包了,趕緊叫人去煎,真當我說的凶險是說著玩的。”

清香滿頭上的汗就沒下去過:“那您快快包來,我們馬上去煎。”

幾下功夫,煎藥的小爐就搬到了側屋,清心親自盯著煎藥。她一直扇著火爐,不假彆人手,也不覺得累,隻想火能一直旺下去,快一點把那一碗藥煎出來。

其間清香出來看了好幾回,老大夫倒是沒催,隻道急不來,藥效是時間熬出來的,到了時候藥自然就煎出來了。

終於,清心托著盤子進了來,碗中是滿滿的一碗。大夫看後道:“給她灌下去,最好一滴不剩。”

清香讓清心抱住王承柔,然後她親自喂藥。這藥喂得好難,無論清香是叫姑娘還是夫人,王承柔都沒有反應,她以前喝藥可從來沒這麼廢勁過。

大夫看到後,也覺得這樣下去不是事,說清香:“捏她鼻子,你這不敢使勁可不行。”

清香都快要急哭了:“我使勁了,可你看我們姑娘,她這嘴也不怎麼張啊,我怕她喘不上來氣,再把自己憋壞了。”

大夫看了,又道:“再不行就得施針放血了,總這麼高熱下去可不行。”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動靜,是侯府王夫人來了。

王夫人一進屋,看到這種情況並聽完大夫所言,她坐在榻上,雙手攏住王承柔,把嘴貼到王承柔耳邊,像小時候哄她那樣地說道:“我的小寶兒,你這是怎麼了,不要嚇娘親啊。這世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為個男人不值得。你還有爹娘還有哥哥,你的親人都在,你從小就是孝順孩子,可不能行那不孝之事,莫要傷爹娘的心。”

王夫人一聲聲地喚著,而陷在夢境中的王承柔正站在城牆上。

這城牆王承柔再熟悉不過,在她從這裡跳下去前,她觀察過它,研究過它,也向往過。後來終於借送清香出嫁的由頭,可以爬上這裡,完成了她想做的。

如今她重新站在這裡,從一開始的迷茫,到後來的清醒,終於明白過來自己麵臨的是什麼。

王承柔內心歡喜,這是老天又給了她一次機會嗎,若這一次她再跳下去,會不會一睜眼,所有的痛苦都會不見,她可以如自己所說,老死在保帝侯府裡,沒有人會因為她而改變命運,她也可以永永遠遠都不用再見到李肅。?思?兔?在?線?閱?讀?

這個假想,令王承柔由歡喜到狂喜。她一下子就邁上了城牆。

王承柔抬頭望天,臉上的笑容消了一些,這天空不現上一次的透藍,不僅不藍還烏雲密布,讓人看了不舒服,更是一朵白雲都沒有。

她的心情不知是不是被這個所影響,望向城牆下麵,也沒了上一次強烈想跳的感覺。王承柔勸自己,隻要跳下去一切都可以重來,就在她打算忽略掉心裡的不適感,再跳一次時,城牆上來一個人在喊她。

王承柔回頭看,看不到人,卻能聽到對方說話的聲音,她叫她“小寶”,這是娘親在她小時候才會這樣叫她,後來她稍大一些後,就再聽不到這個昵稱了。如今聽到有人這樣叫她,王承柔有些貪戀。

慢慢地,這道聲音越來越清晰,王承柔終於聽了出來,正是娘親在叫她。

她從城牆上下了來,開始尋找聲音的來源。在王承柔離這道聲音越來越近的時候,她發現 ,前方出現的白光正一點點地把烏雲衝散,王承柔渴望這道光,她越走越快,到最後跑了起來,直至腳下一空,失重中的她大叫一聲,再然後,她就醒了過來。

王承柔覺得很不舒服,但她終於看到了阿娘。

“阿娘。”王承柔沒想到她的聲音已嘶啞成這樣,嗓子裡火燒火燎地疼,頭也疼,眼中赤熱。她想她是發熱了,原來剛才的那一幕都是夢。

“我的寶兒,我的肉兒,你終於醒了。快來人,拿藥過來。”

一旁的大夫也鬆了口氣,他放血的針都準備好了,還好人醒了過來。醒過來就可以吃藥了,這是退熱的第一步。

這一次是王夫人親自喂王承柔,王承柔遵醫囑把一碗藥都喝了下去,大夫開了後麵的方子這才離去。

王承柔清醒的時間不長,好像她所有的力氣隻能用來喝下這一碗藥,藥一喝完,人倒下後,就又開始昏昏沉沉。

本來見她能醒過來,能自己喝藥,王夫人與清香清心都以為這就沒事了,但誰能想到,這才是王承柔沉屙的開始。

容靜居的女主人病了,這事很快就被張憲空得知,他得勢時進的一些下人,其中有一些是在容靜居當差的,並沒有來得及回到張府。

從這些人口中得知,王承柔自打大雪那一日回到府上後,就開始高熱不退,後來,時而清醒時而昏睡,大夫連放血療法都試了,也沒有改觀多少。

就算張憲空不懂醫理也知道,長期發熱不退不是什麼好兆,這樣下去,人要麼是大好了,要麼就再也好不了了。張憲空此時人在淨場裡,還在等真正去勢後恢複的時間,他才能露麵。

畢竟如果他真的挨了那一刀,就算他有武功底子,身體好,那個傷口也要恢複一個月。所以這一個月裡,他要呆在淨場裡哪都不能去,假裝自己是在恢複傷口。

可他一直惦記著王承柔,又一直在等她的動靜,她會不會把和離書給他。就這樣天天盼著又不盼著,最後等來府上下人的消息是,王承柔病了,還病得很重。

張憲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