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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娘 蝗蝗啊 4260 字 6個月前

有理有據地辯駁,解釋,但當對方亮出了刀劍,他們才知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一夜之間,不枯門就不存於世,而朝廷的這個風向令一些門派緊張起來,尤其是丘山周派。周大章的大弟子正是不枯門的內掌門,不枯門在出事的時候,大弟子任炳秋不在門中,而是在丘山上,所以他沒有被官府的人帶走。

任炳秋幾次與師父說,他要下山,不能連累了師門,但皆被周大章否決。終於,他們等到了李肅上門。

沒有人知道李肅與周大章談了什麼,也再沒有人在丘山上見到過周派的大弟子任炳秋。

但是為期幾日的,朝廷對江湖門派的突然發難卻停止了。隨著朝廷行動的停止,丘山周派卻與朝廷,確切地說,是與李肅走動了起來。

這日,李肅的忙碌終於告一段落,他沒有進宮也沒有呆在固國公府裡,而是去了天牢。

司獄一看是李大人來了,立馬站了起來迎接:“大人,可有什麼吩咐。”

李肅問:“張憲空在哪個獄間?”

司獄道:“張,張都督在後甲排。”

李肅點點頭,然後並沒有動身去往那裡,而是坐了下來。

司獄不明所以,隻得讓人上茶。李肅則道:“你不用在這陪著了,一會兒有事我叫你。”

司獄忙行禮退下。

容靜居,管家來報說,宮中來了消息,說是大人今日可由家屬接回,其罪交由刑部查審。

王承柔聞言馬上站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讓清香給她拿棉氅,還囑咐多拿一件男式的,要帶毛的。直到走到門口,她才停下腳步,問道:“來人是誰?可有手諭?”

管家搖頭:“沒有手諭,但來人是大人的下屬,這錯不了。”

王承柔不再耽擱,閃身上了馬車,朝著天牢而去。

大牢裡,李肅重新喚了司獄過來,對他道:“麻煩司獄大人,一會出去一趟,”他說著拿出一張聖上的手諭,遞給司獄,“張憲空今日獲準回家,外麵若是來了接他的人,讓她直接去到後甲排領人就是。”

司獄大人接過聖上手諭一看,然後道:“是,卑職知道了。”

李肅這才站起來,直接朝著天牢內部走去,司獄也隻是看了一眼,然後就按李肅的命令,去到外麵等候張都督的家人。

李肅走到後甲排,在那裡見到了張憲空,看來他都督的身份若是不除,這裡的獄卒也不敢對他不好,衣服、身上看著都是乾淨的,沒有坐大牢的慘樣,是他疏忽了,他該放話下來的。

按理說這點小事李肅不該在意的,但當他看到張憲空坐在牢中的破木凳上,一副氣定神閒,還有心思寫字的時候,李肅心情很不爽。

張憲空聽到身後的動靜,他停筆回過頭去看,來人說意外也意外,說不意外也不意外。他放下筆站起身來,對著李肅一揖手道:“李大人。”

李肅讓人把牢門打開,他邁步進去,走到桌前,兩根手指挑起那張紙隨意那麼一瞥,再一鬆,紙張掉了回去,他道:”張憲空,你這是來坐牢的,還是來閉關的,字都練上了。”

張憲空有些意外,李肅怎麼這麼沉不住氣,這就開始有些發火的跡象了。

他還是那副樣子,他問:“李大人來此有何貴乾?”

李肅:“沒什麼,來看看落水狗的樣子。”

張憲空忽然有了猜測,他不會是在承承那裡受了什麼氣,才會如此的吧。想到此,張憲空沒了那副氣定神閒,他皺了眉,開始擔心王承柔。

李肅又道:“前些日子我奉命搜查都督府,在那裡見到了尊夫人,真是柔弱的女子啊,在我麵前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李肅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張憲空握了握拳,但他道:“我不認為內子柔弱,她隻是力量上比不得男子,那是先天男女的不同,其他方麵,內子很多地方不輸男兒。”

李肅不著痕跡地用餘光朝獄房外掃了一眼,然後他道:“再強也強不過我這雙手,若是我想,我可以隨意對待她,就算她是你的妻子又如何,不過是我尊重她的意願,我心疼她,不願強迫她罷了。”

張憲空的拳握得更緊了:“你這不是尊重她,你若真心疼她,就不該對她的夫君說這番話。”

李肅沒想到他話說到這個份上,換正常男人哪個會不怒,甚至會說出一些傷了王承柔卻不自知的話,但張憲空沒有。李肅更不爽了,他本來是激對方說過頭話的,但現在倒成全了他,襯托的他更愛王承柔似的。

李肅難得失策,他馬上換了方向,他道:“任炳秋是你師兄吧。”

張憲空臉色一變:“怎麼?他怎麼了?”

李肅:“他那個不枯門沒了,被朝廷剿了,你猜他的結局是什麼,我是在哪抓到他的?”

張憲空向前一步:“我師兄到底怎麼了?”

李肅不答反道:“你師兄與師父都是被你害的,周大章被迫交出自己的大弟子,若是以後他知道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他另一個弟子的話,你說他會放過你嗎?”

張憲空額上的青筋崩起,他雙手朝李肅的衣領抓去,嘴裡吼道:“有什麼你衝著我來,你把他們怎麼了?!”

就在張憲空剛要碰到李肅的時候,一道嬌聲在獄中響起:“夫君。”

張憲空向聲源望去,他看到了王承柔,她站在那裡,身披大氅,顯得比往常嬌小了一些,她手上還拿著另一件裘皮氅衣,對著他笑。

張憲空這才反應過來,她不是剛來的,她已在此站了一會兒,這是看到他被李肅所激快要控製不住情緒,才現身出來製止他的。

而她的方式是,笑著站在那裡,不急不躁地喚他夫君。

張憲空的怒火一下子就消了下去,他還不了解情況,不能聽李肅說什麼就是什麼,再者就算李肅說的是真的,他對著李肅狂怒也沒有用,還有可能罪上加罪。

王承柔朝他走過來,站在木欄杆外,她道:“你怎麼還不出來,皇上手諭都下了,這裡又臟又冷的,不要站在這裡與李大人聊天了,有什麼話出來再說。”

原來如此,李肅是來宣讀皇上放他歸家的手諭的。

從王承柔的那聲“夫君”開始,李肅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眼波隨著她的走動而動。但王承柔嘴上說著李大人 ,卻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李肅盯得很緊,看得很清楚,其實他一直在等,等王承柔看向他,但她沒有。

她現在的樣子是李肅沒見過的,不是前世,她在追逐他時明亮的像星星般的目光,也不是固國公府裡看他時崇拜的目光,而是溫柔包容,能帶給人無限力量的目光。

王承柔,她從不曾以這樣的目光看過他,但現在李肅見了,他想她也這樣看他,這樣對他笑,這種目光比崇拜景仰更能令人心動。

王承柔扭頭對身後的司獄道:“大人,可以打開門了吧。”

司獄:“哦哦,可以。”

司獄大人反應有些慢,王承柔完全能理解,這位大人剛才與自己一同進到這裡來,聽到了李肅那番要欺彆□□的,毫無廉恥的言語。

王承柔當時就頓了步,司獄大人也是。他們一前一後的站著,看的都是自己的前方。王承柔還好點,她覺得是李肅言語冒犯彆人有前,這並不是她的錯,雖也覺難堪,但她能克服。

可打眼瞧去,那位司獄大人就做不到王承柔的淡定了。對方頭一低,肩膀都有些塌縮,耳朵好像也紅了。現在看著好一些了,但還是一副不在狀態的樣子。

司獄大人把門打開,然後閃到了一邊。心裡暗想,他就不該親自帶這位夫人進來,不該聽到那些不該聽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都說小公爺溫雅和善,但自打老丞相一去,變為閣臣的李大人,哪有一點溫雅和善在身上,不僅沒有,聽聞到的都是他行事狠決霸道攬權的傳聞,前幾日肅清江湖門派的行動中,就是這位大人主理的,手段可謂了得。

如今自己聽到了他的私事,不會被他找麻煩吧。

張憲空對司獄大人一點頭:“麻煩了。”

司獄大人:“不麻煩,都督慢走。”

“哪裡還有什麼都督,張憲空聽旨。”李肅拿出另一道手諭,宣讀起來。

所有人都跪了下來,李肅念道:“罪人張憲空,與毒門之人來往過密 ,係師兄弟、師徒關係,今宮中有人行用毒之計,查源溯源,皆與不枯門脫不了乾係,貶張憲空為庶人,著刑部嚴查待辦。罪人張憲空在此期間不得出府。”

張憲空:“罪人領旨,吾皇萬歲萬萬歲。”

這話剛一說完,張憲空快速站了起來,然後回身就把王承柔提了起來,嘴上道:“地上濕冷,快起來。”

王承柔此時臉上的笑容燦爛了很多,哪怕重生了一次,王承柔本質上還是那個簡單的她,不用耍心眼的時候,她臉上是藏不住事的。

剛見李肅有旨宣,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聽到後麵一顆心放下來了,隻要趙湧彥留下張憲空的命,這事就算是過去了。

她反手握住張憲空:“把這個穿上,我們回家。”

張憲空正要拿過裘毛氅,王承柔卻要親自給他披上,張憲空略低了頭,方便王承柔給他披上。

司獄大人算是看出來了,這兩位十分恩愛,像他看了隻有羨慕,但一旁的李大人肯定不是這麼想的,他臉色陰沉地嚇人。

張憲空拉著王承柔的手,兩個人一起朝外走去。李肅把手中的諭旨攥得發皺,那可是諭旨啊,司獄大人的頭垂的更低,假裝什麼都看不到。

李肅是全程望著王承柔與張憲空走出去的,因為這種情況,無論他做什麼都不能再挽回顏麵。而什麼都不做,是他留給自己的最後的尊嚴。

否則呢,當著司獄的麵追上去,再與他們糾纏,不讓他們離去還是放狠話,無論是哪一種,相信王承柔與張憲空的表現,最終出醜的隻有他。

表麵看是張憲空輸了,他被罷了官,收獲了一副戴罪之身,但李肅的感覺,這一局是他敗得徹底。

他錯估了張憲空,以為他會在被激到男人尊嚴的時候,會顧及不到王承柔的感受。他也錯估了王承柔,以為她的愛狡猾又虛偽,不曾想那個男人到了如今這般不堪的境地,她卻還是那麼溫柔纏綿地對他。

無論他聽到多少關於二人夫妻生活的彙報,也不及親眼見到二人相處模樣的震撼,震撼到李肅連憤怒都失去了力氣,他像一尊雕塑,連邁出天牢的欲,。望都沒有了。

有那麼一段時間裡,李肅失去了動力。

當然這對他來說也隻是暫時的,不知過了多久,李肅終於緩過勁來,他的目光重新堅毅起來。王承柔之所以還能與這樣的張憲空互相扶持,是因為張憲空還不夠慘,跌的還不夠狠。

一個個能懲罰到他們的念頭從李肅腦中過了一遍,隻有這樣才能解他一時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