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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娘 蝗蝗啊 4221 字 6個月前

犯了不可饒恕之罪, 臣自然是恨不得親手懲戒他,但,張夫人念夫心切,來我這哭哭啼啼,又說有要事要稟與皇上,事關重大。微臣思來想去,義父子之情在忠義麵前不值一提,但若這信中真有什麼隱情,而皇上不得而知呢。是以,微臣鬥膽把它呈了上來。”

說著他就跪了下來:“奴婢有罪,請皇上恕罪。”

趙湧彥看看宋衛又看了看他呈上來的帖子,慢慢道:“正監大人何罪之有,真是處處都考慮周全了,你下去吧。”

宋衛其實還是有點吃驚的,聖上就這樣輕易地收下了這封書信,他想起以前二人的私會,看來王承柔與皇上是有些不為人知的牽絆。如王承柔所說,知道的越少對他來說越安全。

“是。微臣告退。”宋衛趕緊轉身退了出去。

趙湧彥的心情有些複雜,他想馬上拆開信來看看,她會在裡麵寫些什麼呢?但他又有些抵觸,如果是通篇求情,那他一定會很失望與憤怒。

連李肅都開始知道忠君,在發現他有中毒跡象後,那副擔心與緊張不似摻假。趙湧彥這樣想著,一邊破壞了封口,把那張紙從裡麵拿了出來。

看了幾行,趙湧彥先是舒了口氣,一眼掃過去沒有張憲空的名字,信上說聽到他中毒了,她十分擔心,問了侯爺也不得而知皇上的具體情況,故而徹夜難眠。她已向公主遞了請求進宮的帖子,若是公主殿下準了她來,她想見一麵皇上,方能安心。

趙湧彥驚訝,王承柔怎麼知道他中毒了?!是李肅告訴她的,還是張憲空下毒一事,她也知情?

趙湧彥快速向下看去,信末還提到了一點,她雖不信是她夫君要害皇上,但她夫君確實有江湖門派的關係,她想讓皇上給張憲空一個機會,也許這毒另有蹊蹺。

最後的最後是一句:湧彥,可否給承柔姐姐一個機會,可以當麵細談。

趙湧彥明明知道,王承柔再拿前世的交情來打動他,但他就是做不到拒絕。況且他還要搞清楚,王承柔到底是如何知道他中了毒,這一點很重要。

於是在公主召見王承柔的日子,他們在勤勉殿又見麵了。

趙湧彥叫施完禮後的王承柔起來,王承柔起身後,先是關切地在趙湧彥的臉上看了一圈,完全沒有不敢直視聖顏的情況,眼中俱是關切。

她道:“見到聖上康健我就放心了。”

趙湧彥對她的表現很是受用,但他心裡提著一口氣,威嚴地道:“賜座。”

“謝聖上。”

待王承柔坐下後,趙湧彥馬上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朕中毒的?這可是宮中機密。”

王承柔:“這正是我要說的,皇上以為呢,還不是李肅私下告訴我的。”

趙湧彥眉頭一皺:“李肅?他為什麼要與你說?“

王承柔:“是啊,他為什麼要告訴我,我來幫皇上想一想。”

王承柔站了起來,朝趙湧彥的方向走了兩步,她道:“他是想來告訴我,張憲空馬上要獲罪了,還是加害聖上的死罪,而我作為張憲空的妻子,自然也不能幸免。李肅要我求他,他說,隻要我求了他,他就可讓張憲空無事免罪。”

王承柔看向趙湧彥:“皇上覺得這事蹊不蹊蹺,他怎麼那麼有把握就一定能為張憲空脫罪呢,難不成他手裡握著可以正反兩說的證據,我不知道,這還得請皇上往後走著瞧。就怕是讓我說中了,那皇上就要小心了,也許想害您的人另有其人呢。”

趙湧彥:“你若想用這樣的方法幫張憲空脫罪可沒什麼用。”

王承柔重新坐了下來,不急迫不緊張,她慢悠悠地道:“我當然希望他脫罪,但若是證據確鑿,他該是什麼罪就是什麼,我作為他的妻,也甘願受聖上責罰,也好過被李肅威脅。”

趙湧彥:“他這樣做確實過分了些,這人霸道的個性一點都沒變。”

王承柔聽出來了,趙湧彥骨子裡竟是向著李肅的,並不願意相信李肅會對他不利。他們到底在私下是如何相處、如何結盟的?有這麼牢不可破嗎?

王承柔心下一轉,她道:“是啊,上一世他把我活活逼死了,可不隻霸道這麼簡單,說起來,我給皇上留的那些錢財,可夠你在宮中過活?李肅還有宮裡那些惡奴沒有再欺負你吧?”

趙湧彥臉色一變,他抬眼打量王承柔,在上一世與這一世,他年少氣盛的時候,他都有夢到過她。

王承柔是唯一入過他夢的女子,隻不過這兩世還是有區彆的,一世醒來是羞惱,一世醒來是絕望與憤怒,導致這一改變的,是他這一世不管有沒有做過這種夢,他都無法再現正常男子的情況,而造成這一切的是上一世的李肅。

趙湧彥很久沒有想起過上一世的事了,如今他做了皇帝,最忌諱的李肅也因利益一致而忠於他,一切好像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那些過去的晦暗被他拋在了身後,像是不曾發生過一樣。

所以,趙湧彥不願想起以前,而且他這麼做還有一個埋在心底的秘密,他知道自己這一世的毛病是心病,當年這病是李肅給他嚇出來的,如今李肅的服軟是否可以撫平他內心的傷痕,令他可以恢複如初。

這,是趙湧彥的私心,不能與人說的私心。

但現在王承柔問起了他上一世的情況,一下子就勾起了那些不甘回首的往事,他甚至身上又在幻痛。

李肅可親的麵貌與上一世凶殘暴虐的樣子開始重疊,王承柔的聲音響起:“其實皇上就算被李肅騙了也很正常,他城府之深,手段之狠,世上少有。我上世就是被他騙慘了,他裝出喜愛我的樣子,卻連皇後的實權都不願給我,無外乎圖的就是我的聽話與順從。聖上,覺醒是痛苦的,但它也是有尊嚴的,我上一世雖然鬥不過他,隻能以死明誌,但我想,我比那些還在宮中活著的,可能會更幸運一些。”

王承柔要感謝李肅告訴她這些,告訴她,在她死後所有人都沒有得到善終,如今她才能拿這些話來敲醒趙湧彥。

趙湧彥好久沒有說話,王承柔也不催他,就靜靜地坐著等著。

終於,趙湧彥道:“朕中的毒,與哀帝所中之毒,毒性一樣。李肅說這樣的毒很是稀罕,連秦洞天也來證實過了。”

秦洞天?!王承柔抓住了趙湧彥話裡的重點,她馬上道:“或許皇上最近也吃過李肅給您的什麼東西?李肅雖說那毒稀罕,但他早就知道,那是不枯門的毒藥,知道了出處,以他做事的手段,照著做出來一份又有何難。總說張憲空拜過宗門,混過江湖,但李肅又何嘗不是,就說他認識的秦洞天,不也是江湖中人。李肅的本事更大,秦洞天那樣世外仙人一般的人物,能在固國公府一呆就是好幾年,連丞相死了都不曾再去雲遊,看來是李家事業未竟,他的恩還沒報完。”

王承柔所說這些,趙湧彥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什麼不枯門,不知道李家對秦洞天有恩,才令秦洞天為其效力。

趙湧彥聲音緊了起來:“不枯門是什麼?”

王承柔驚訝道:“皇上您不知道啊,其實我以前也不知道,這也是李肅告訴我的,不枯門是毒門,它的內掌門是我夫君的大師兄,所以,先帝的時候,夫君與皇上才能得到那藥。早在先帝薨的時候,李肅就開始著手調查了,如今這麼長時間過去,他早就該是調查的一清二楚了。”

王承柔做深思狀:“我想以李肅的本事,恐怕藥效更好的毒,。丸都該被他做出來了。皇上可要小心,防人之心不可無,李肅要是日後打著為您身體好或是給您解毒的名號,讓您吃些什麼,您可要小心。”

趙湧彥又是很久沒說話,最後道出一句:“你還真是了解他。”

王承柔:“嗐,在他手上吃的虧多了,自然知道該如何防他了。隻不過有時他太強大,防都防不住的。”

趙湧彥又道:“其實你這些話,也有人與我提過,他沒有你知道的多,但現在想想,意思竟差不太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王承柔表情一頓,但問出的語氣卻是隨意的:“是誰啊,我倒真是好奇了,人與人之間的想法千變萬幻,竟還有能想到一處去的,可真是緣份。”

趙湧彥:“這人你該知道的,是趙金平的兒子,以前五王府對門那家的趙陸趙公子。”

王承柔還真知道,剛成親時,張憲空與她在假山石後說笑的時候,提了一嘴此人。

“是趙公子啊,記得我與夫君成親之時,隻有他與您來參加了婚宴。”

“何止啊,他在外麵也很維護你,有人說你壞話時,他都會反駁回去,不在意彆人嘲笑他采花節上的遭遇。”

王承柔內心輕歎,唉,她采花節上對這位趙公子的招惹,竟快成了她要欠他一輩子的說辭了。

“那趙公子與聖上說了什麼?“

趙湧彥:“隻說了李肅不可信,張憲空未必不是被人冤枉的。”

王承柔忍不住點頭,難得有人如此通透,能看穿李肅溫雅表皮下的真麵目。她道:“那現在有兩個人都在說,此事可能另有隱情,還請聖上多思多想,勿要在盛怒以及恐懼下輕下決定。”

王承柔說的差不多了,再多就過了。她站起身來,恭身對皇上道:“出宮時辰快到了,我就不打擾聖上了,今日來此,一是擔心你,二是提醒你要小心真正的敵人。”

王承柔說著開始用指甲掐自己的手:“剛才我從公主那裡來,見公主氣色不錯,看來這一世她該是能福澤綿長了,皇上不知我心裡有多高興,這一世總還有人改變了命運,一切向好。我也為皇上感到高興,你終於不再寂寞,有親人陪在身邊了,但你皇姐雖在,我可能是上一世習慣了替你操心吧,聽說你中毒後,想不擔心都難。”

王承柔提到了上一世與公主、與趙湧彥的情份,她這些話本是有意說給皇上聽的,李肅是如何哄得趙湧彥那麼信任他,王承柔算是摸到了一點門道。

這孩子太缺愛了,隻要你表現出關心愛護他,一切以他為本的樣子,他多半會投降。

但王承柔根本沒因掐手發痛而落淚,而是說到這裡時,真的想起了上一世的時光,她是有拿趙湧彥當弟弟的,維護愛護他之心從來都是真的,就算她死後,他承受了李肅的雷霆之怒,但她怎麼可能預料的到呢。

所以,此時的眼淚是真的:“我不知道李肅在我死後,對你做了什麼,但那不是我本意,我聽說,幾乎所有宮中人都遭了殃,包括李肅殿內的人。是我低估了他瘋狂的程度,湧彥,你彆怪姐姐,姐姐這身罪孽不知要帶到幾輩子去。”

說著王承柔跪了下來,口中恭敬道:“臣婦逾禮了,望聖上恕罪。”

趙湧彥看著王承柔偷擦掉臉上的淚水,他道:“朕恕你的罪,請來吧。你可還有彆的要說?”

王承柔一抓錦帕,忍住了,她道:“臣婦沒有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