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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娘 蝗蝗啊 4213 字 6個月前

他又問:“我回來前,你有上過藥嗎?”

王承柔心下一驚,他這個問題是無意間問的,還是察覺到她身上已上過藥了?

本能地王承柔撒了謊:“沒有,沒有上藥。”

張憲空手下很穩,繼續推著藥,他道:“這樣啊。”

上好藥後,他幫她把衣服拉好被子蓋好,用巾帕擦著手上的殘藥:“怎麼到了家裡,脖子上還要縛這個?”

王承柔因剛才藥的事本就有些緊張,現在聽到他問這個,心裡如搗鼓,麵上還要保持平靜:“這個啊,天氣涼了,也不知是不是磕到骨頭的緣故,我這脖子有點不得勁,想著還是拿東西護上保暖一些的好。”

張憲空放下巾帕,把瓷瓶蓋好,往桌子上一放。這時,王承柔終於看見瓷瓶的樣子,她倒吸一口涼氣,心裡的僥幸沒了,剛才那些問題,他應該不是隨便問的吧。

張憲空站起身來,對王承柔道:“我,出去一下。”

王承柔:“你做什麼去?”

張憲空:“今開的功還沒有練。”

“你忘了你肩膀有傷?”

“武藝這個東西,一日不練就會退步,當時不顯,但早晚會顯現出來,自己是騙不過自己的。”

他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張憲空!”身後王承柔在叫他。

他沒有回頭,卻聽後麵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他壓下眼中的紅絲與水氣,慢慢地轉過身去。

王承柔已從榻上坐起,她正一點一點地把脖子上的紗覆拆開,朝著一個方向轉,把它從脖子上解了下來。

觸目驚心的一幕出現在張憲空眼前,經過一段時間,此時正是王承柔脖頸上痕跡最重的時候。

憤怒、羞恥、心疼……一連串的極端情緒衝擊著張憲空的內心,衝得他眼睛赤紅,小時淘氣挨打,大點到丘山學武,無論多痛多辛苦都未曾流淚的男兒,此時再也忍不住,那不輕彈的淚水,流了下來。

王承柔設想過他看到這一幕的結果,獨獨沒有想過會是這樣。她根本沒有想哭,但看到愛人如此,王承柔也湧上來淚意。

他們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中間隔了段距離,就這樣淚眼婆娑地對望著,任淚水往下淌。

終於,張憲空快步朝王承柔走去,把她狠狠地抱在了懷裡。也不知,是誰淚濕了誰的衣。

張憲空咬著牙,硬生生地把淚水憋了回去,他任王承柔在他懷中儘情地哭泣,一直在撫著她後背,輕柔地拍著,想要她不再哭,又想要她哭個痛快,把所有委屈與恐懼全部釋放出來。

他任自己的心,疼到碎成渣子,最後把這些鋒利的渣子揉碎到一起,重新把他的心攢起來,像是重鑄了心臟一般。

張憲空聽著它跳動的聲音,一下一下地,越來越清晰,是沉悶的且前所未有的有力。這顆重新鑄造的心臟,現在隻有一個念頭,他要李肅死!

第47章

接下來的幾日裡, 王承柔都呆在屋裡不怎麼出屋,在屋裡時,隻有清香清心近身, 所以不曾覆紗覆。李肅與張憲空給她上的同種藥, 看來是十分好用了,她磕碰到的地方比她脖子好得更快。

終於, 王承柔脖子上所有的痕跡都消失掉後, 她回了趟保帝侯府。

她把自己在宮中的遭遇說與了母親聽, 然後由母親再去透露給父親與哥哥。於是,侯爺一家人坐到了一起,共商後事。

王承柔沒有提重生這樣匪夷所思的事, 但她說道:“李肅野心很大, 他私下裡與我說話, 有時忘了顧忌,話裡意思有稱帝的野心, 而且他還提到他父親,聽他那意思,是會利用老丞相的死來達到他成為首輔的目的,不止,他少時去過邊關, 在那裡認識了一些將領, 年少赤誠的情誼, 讓這些人中有對他死忠的,邊關已然太平, 這些將士會在未來一兩年內, 調回雲京, 到時朝中文武都在他手中控製著, 若真有心篡位,還是很有可能的。”

王霜問:“你是怕有朝一日他真的坐上那個位置,他就可以為所欲為,而咱們做什麼都是皇命難違。”

王承柔點頭:“女兒自覺並沒有那麼大的魅力,他自然也不是什麼深情專一之人,不過是不甘心而已。若是一朝讓李肅稱了帝,他會視此不甘為恥辱,會變本加厲地欺侮於我,報複回來。”

王亭真問:“可是,稱帝還是誇大了吧,李家幾代閣臣,最輝煌的時候,也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裡,並沒有奪了趙家的江山。現如今,老丞相病重,首輔一職也自請辭去,對了還有,李肅閣臣的位置徹底定了下來,是末位,彆說比不過皇甫大人,就是最末位的楊然芳都排在他前麵。就算李家有奪權的野心,也不會選勢正弱的時候吧。”

王亭真越想越覺得不會:“他不會是在嚇唬你吧。就像你成親當日那樣,雖惡心人,但並沒有真的搶親。”

王承柔望向父親,希望父親可以理解她的意思。王霜想了想道:“我們先假設,李肅真有篡位之心,那我們能做什麼?首先,無憑無據不可能說與皇上聽,這樣說出去,以皇上多心的程度,還有可能懷疑咱們王家有什麼想法。所以,隻能暗中防備,還是承承你希望我們怎麼做?“

王承柔:“父親若是信我,我希望王家不隻表麵上靠攏皇帝,不止步於現在的閒職,要握有真正的實權。還有哥哥,你早該議親了,領侍衛內大臣,段健華段大人家的千金,人長得溫婉可人,性情嫻淑端靜,是個結親的好人選,哥哥可以留意一下。”

王亭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行吧,娶誰不是娶,若是對咱們家有助益,娶就娶囉。不過,你確定段家人願意與咱們家結親?這平常也無來往啊。”

段家千金段卉如,是上一世王亭真的妻子,王承柔的嫂子。段健華大人武將京官正一品,之所以會與上一世無官無職的侯府結親,是因為,哥哥與嫂子互相看上了對方。

這場緣本該結於一年後,他們訂婚的時候還是大禹朝,到他們成親那日,已改朝換代為大錚了。

段家在這那場巨變中,沒能獨善其身,因不是李肅一黨,後又因新朝權力傾軋,段大人被人舉報心向前朝舊皇,被李肅一貶再貶,貶到的地方與流放之地無異,能留下性命已屬萬幸。

如今王承柔提一嘴,引導一番,若是哥哥與嫂嫂能早些結識,早些成親,與嶽家同心協力,形成一股支持現今皇上的力量,李肅也不是不可能對抗的。

王承柔:“不光是因為段家合適,雲京各種花節不斷,找個由頭,哪日我請了段家小姐前來相聚,哥哥可以與之交往看看,就知段小姐是何種風采之人。”

這場家庭密談,最後以王霜的結語作為了斷:“無論李肅會不會篡位,如今他已欺到我侯府頭上,皇宮中他都敢當眾傷人,私下逼迫,如今他還隻是個閣臣,日後若真的位及首輔或是有能鉗製皇權的那日,他不定還會行出何種惡行。承承被惡狼盯上,侯府已不能再閒散淡泊,我王家祖訓也不是一味蟄伏,閒散淡泊隻是我們不願卷入權力傾軋之中,自保的手段,如今家中孩兒自身受到了威脅,當然要主動出擊,方才是自保之法。”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網④提④供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王承柔不知這樣能否改變大禹的命運,但父親說的對,上一世這時的她可能不知,但經曆完上一世,王承柔知道,當今聖上其實是個驚弓之鳥,愛多心疑心又重。

若真與他提及讓他小心李肅,他提防不提防李肅不好說,但說此事的人,一定會在他心中留下疑問,他會疑問保帝侯府怎麼知道的?這樣直白地提出來,是真的忠君,還是這裡麵有什麼陰謀?

李肅當上皇上後,曾有一次跟她提過前朝這位皇帝,當時他鄙視的語氣中,透露出廢帝江山之所以坐不穩與他多疑不信人有關。

王承柔出了侯府,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感慨,若她早知道自己會重生,在跳下去前,一定會詳細了解李肅奪位的過程,了解朝中局勢是如何演變的,可惜沒有如果,任她現在如何絞儘腦汁也想不起更多,真就一片茫然。

直到回到容靜居門口,她給自己打氣,比起什麼都不做,至少現在心懷希望。

一進院裡,下人就來報,大爺還沒有回來。王承柔點點頭,自上次兩人直麵羞辱與痛苦後,私下說好,以後無論發生什麼,都要讓彼此知道,真正做到夫妻間的同擔共責。

可,王承柔還是存了私心,她不希望張憲空因對李肅的憤恨而被卷入其中,如今看來,他在五王身邊當職可能是最好的選擇。

無論大禹在還是如上一世不在了,五王過的日子都是落魄皇子的日子,張憲空想要的仕途可能會落空,但至少不會卷入到權力爭鬥中。這樣的話,一旦命運還是照著上一世發展,沒人能阻止李肅登基,她還可以犧牲她自己,以保全張憲空。

隻是因為她嫁過張憲空,以李肅那樣驕傲的人來說,如果她求他,如果她主動離開張憲空,他是會放張憲空一馬的,倒不是李肅大度,相反他很記仇,他肯讓張憲空活著需要滿足兩點,一是他以完全勝者的姿態,永遠地羞辱於張憲空,二是,張憲空沒有參與到他篡位奪權的鬥爭中。

王承柔知道,如果她與張憲空說起今日與父兄所談,他一定會參與助力到其中來,但王承柔不想這樣,因為如果不是她,張憲空現在還好好的在兵馬司任職,根本不會入了李肅的眼礙到他,他的一生將會是順遂的一生。

心中忽起悔意,她是不是錯了,不該在重生之初就勇敢地追求自己想過的生活,或許她就該一生孤獨終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過著她從小到大最討厭的拘束的生活,才是對她來說最好的選擇,才是她重生回來的意義。

不行,王承柔命令自己不能這樣想,若她後悔了,那張憲空算什麼,她把他置於了何地,她可以私心為了他而有所隱瞞,但不能去想不與他在一起的假想,偷偷地想也不行。

王承柔讓下人準備晚膳,最近張憲空很忙,她不明白一個五王府也不大,人少事不多,怎麼他好像天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今晚,還不知他能不能按時回來用飯。

而五王府裡,五王正在留張憲空一同用晚膳。張憲空想了想,雖也想回家同承承一桌同食,但他想到一事還是留了下來。

趙湧彥今日興致很高,還讓人備了酒,張憲空知道他在興奮什麼,正好有些不好說的話,可以借酒說出來。

酒過三巡,張憲空麵上已有了醉意,但他心裡、腦子都是清醒的,他問五王:“殿下,若當真大業已成,卑職可否向您討一個恩典?”

趙湧彥拿起酒杯看著他:“你不用說,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男子漢大丈夫,受了奇恥大辱不要緊,重要的是要有能親手報仇的那一天。”

他說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