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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狂想 曲小蛐 4469 字 6個月前

落——

艱難鑽進他和牆麵間空隙的女孩也艱難鑽了出去,然後轉過來,她沒表情對上他。

陳不恪想了想:“這是第一次有人強行掛我的通話,正常人這種時候一般會做什麼反應?”

卻夏:“你貓在我手上。”

陳不恪望了她幾秒,低眸笑了,他翻過身靠到牆上:“行,隨你。”

“……”

卻夏眼皮莫名一跳。

但門鈴聲正撕扯神經,聽得出外麵那位的狀態已經不是很正常了,自然不是計較陳不恪反應的時候。一想起雲雅在圈內那些傳聞,卻夏隻覺得折壽。

“為了今晚我還能從你家裡走出去,麻煩您紆尊降貴配合一下,”卻夏拿起手裡劇本,“你很喜歡這個故事,所以沒選她的劇本,對她個人沒有任何意見——就這樣。”

陳不恪接過:“那你呢。”

卻夏:“我找地方躲躲。”

說完卻夏走出玄關,然後第一步踏回那“遼闊”而一覽無餘的餐廚客一體廳,她就頓住了——

這一覽無餘的,往哪兒躲?

“臥室。”身後那人似乎意料到了,沒抬頭,翻著劇本懶懶出聲。

卻夏遲疑:“方便麼。”

“不方便,”陳不恪不急不慢的,“那你坐我旁邊?”

卻夏:“…謝謝,心領了。”

壓著陳不恪臥室的磨砂玻璃門,卻夏合上最後一縫才鬆開手,靠回玻璃牆,她長鬆了口氣。

玄關處。

外門被陳不恪冷淡著眼,一把抵開。

第19章 春日

陳不恪的臥室比卻夏想得到的還乾淨。

乾淨到卻夏不知道該用“一塵不染”還是“寸草不生”來形容更貼切。

幾百平的大平層裡分給臥室的部分, 即便不算露台和獨衛也有大幾十平。而這裡麵,除了一張平整的淺灰色雙人大床掛著兩個床頭櫃耳朵,一片靠外側玻璃牆的書架手拉手牽著張單人書桌外, 竟然再沒有其他任何談得上家具或是奢侈裝飾品的擺置。

作為娛樂圈斷層第一的頂流, 某人的居家風格實在樸素到令人吃驚。

不過卻夏情緒向來有限,意外很快就掠去。

她環視房間, 想找個休息的地方。

床這種私人物品是能不碰就不碰的, 書架, 難保不藏著點什麼秘密, 最好也彆靠近。於是卻夏在臥室磨砂玻璃門前踟躕片刻, 隻確定房間另一側的單人桌椅可以倚靠,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椅子被陳不恪拉開一半, 沒來得及推回,是柔軟的真皮質地。

卻夏無聲坐進椅裡。

她豎耳想聽門外的動靜,隻是隨著身體坐低,視線就瞥見桌麵下藏著的可拉出的鍵盤托架。

這桌上沒電腦, 托架上自然也就不是鍵盤,而是一對小小的圓圓的……

隱形眼鏡盒, 嗎?

卻夏意外得眼尾都輕拎起。

陳不恪日常裝束裡似乎沒戴過眼鏡,她從未聽說過他近視的風聲,想來粉絲也全然不知。

所以白毛頂流隻是看起來隨心所欲, 偶像包袱還挺重?

卻夏無意識地拿指尖點了點那半透明白的空隱形眼鏡盒,等回過神,她就將手指收了回去。

隔音效果很一般的玻璃牆外, 傳來砰的一聲。

應該是玄關外門關上的聲音——

雲雅進來了。

卻夏微微屏息。

她有點憂慮, 萬一待會外麵衝突起來, 她見死不救會不會太過分。

不過以陳不恪的身手……

卻夏想著, 沒表情地揉了揉被陳不恪攥過的手腕——格鬥術上手熟練後,她還是頭一回在教練之外的普通人身上吃虧。按這水平,十個雲雅來了都未必能拿他怎麼樣。

於是躁動的良心立刻平息了。

玄關處。

和卻夏想象中的畫麵不同,堪稱平和。

門關以後,雲雅根本沒急著進,冷眉冷眼抑著怒氣:“為什麼才開門。”

“因為沒打算開。”

陳不恪懶懶散散靠著鞋櫃,插著口袋,下頜朝門外抬了抬,“有事麼,沒事趕緊走。”

“讓你接個電話比他媽登天還難,”雲雅冷笑,“我今天還就不走了——你給我交代清楚,為什麼接秦芷薇的劇本也不接我的?”

陳不恪翹著白毛,拽得麵無表情:“不喜歡。”

“靠,你這忘恩負義的德性還真隨了你們陳家的根,當初你剛進圈陳家那群人下絆子,可是我給你清的路,你現在就這麼——”

紅唇間的淩厲話鋒忽吞了回去。

雲雅低頭,對著鞋櫃旁邊,沒收起來的那雙女式小白鞋眨了眨眼,她塗著黑指甲的手向下一指:“誰的?”

陳不恪低眼望去,眉尾微揚。停了一兩秒,他又散漫地勾回眸子:“我的。”

雲雅氣笑了:“你他媽穿一個我看看。”

“不穿,收集。”

“收集女鞋?”雲雅手包一甩,笑著抱%e8%83%b8,“可以啊弟弟,你終於把自己憋變態了?”

陳不恪冷冷淡淡掃她:“收回去。”

“哪句啊?說你變態那句?”雲雅翹著%e8%87%80彎下腰,一副要往他懷裡靠上來的架勢,“你再不想承認,咱倆也是一個媽,入土了我也是你姐姐。”

雲雅身上香氣撲鼻。

陳不恪眉峰作皺,嫌棄地向後退開,隻是一步空門剛讓出來,他眼神立刻警覺——

可惜晚了。

“呦,你也有大意的時候啊?讓我看看,哪個小妖精給你弄得這麼五迷三道心不在焉的。”

雲雅得意話聲風一般擦過他身旁。

陳不恪神色一寒,轉身。

雲雅顯然不是第一次進這個家的門,比張康盛都輕車熟路——出了玄關她一停未停,掃過空蕩客廳,女人火紅短裙的背影就立刻奔著緊閉房門的臥室去了。

陳不恪伸手去截,晚了一拍。

於是再追就直到玻璃門外,他終於一把攥住了女人的胳膊,將人原地扯回身來。

“雲雅,”陳不恪正顏冰冷,眼神卻仍顧忌地掠了一眼磨砂玻璃牆內,落回眸時他低了聲,“要瘋滾回你自己家去瘋。”

雲雅緩慢眨眼,也配合低聲:“哦噢,你不想裡麵那個人知道,我們是什麼關係?”

“少扯無關人。”

陳不恪把雲雅拽回後麵,他攔住玻璃門前。

雲雅望望門內,再望望麵前白毛門神,又望望門內。這樣來回幾趟,她不知道憋出什麼壞主意,突然朝陳不恪擠出了個捉弄惡意的笑。

“陳、不、恪,”女人說話的音量不再壓著,反而提了一大截,還擠得嬌滴滴的哀怨,“你始亂終棄!渣男!”

陳不恪:“…………?”

磨砂玻璃自然擋不住這樣的三倍分貝的夾子音。

房間內,正躡手躡腳準備藏趴到床另一側地板上的卻夏驀地一停,驚呆地回頭。

始亂終棄?

陳不恪和雲雅?

斷層第一頂流歌手和最年輕雙料影後?

卻夏正驚異於這樣的大新聞又得折她幾年陽壽來“養貓還債”,就見玻璃門上映著的影子忽然一晃。

有人開門。

電光火石間,卻夏根本顧不得多想,就勢往前一撲——卷起床上被子她就把自己窩成了一團。

眼前頓時黑了下來。

卻夏屏息。

玻璃門果然被打開。

雲雅得意地撲進來,視線繞了一圈,當落在深灰色卷成蠶蛹似的被子上,她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再次失神而失手,陳不恪冷封著眸子進來:“你是不是最近過得太——”

床上“蠶蛹”撞入眼簾。

陳不恪意外地停下。怔了一兩秒,他側過臉,淺淺掃過拖鞋甩開的位置痕跡,大約判斷出了蠶蛹裡女孩方才驚慌失措的狀態。

一點笑意擦過他長睫下的眸。

雲雅不甘心想再進。

陳不恪起眸,伸手一攔,“站這兒。”

雲雅指向床上:“那你說,這什麼。”

陳不恪懶懶一瞥:“我的貓。”

“?你家貓能有這麼大嗎!?”Θ思Θ兔Θ網Θ

“嗯。”

陳不恪瞥過床上團子,舌尖輕掃過齒顎,他垂了眸子也沒能抑住那一笑:“…成精了。”

雲雅:“?”

被子裡的卻夏:“??”

你那頭白毛才像白貓成精。

“行啊陳不恪,貓都成精會爬床了,”雲雅咬牙微笑,抬回視線來,“在外麵生人勿近,藏自己家裡卻玩這麼花,那些粉絲狗仔都知道嗎?”

陳不恪也不反駁:“看夠了麼?看夠了滾。”

“沒看夠,”雲雅把住門,不鬆手了,“你乾脆掀開被子讓我多看兩眼,這成精的貓和普通貓玩起來有什麼區彆。”

“…雲雅!”

陳不恪嗓音啞然一沉。

那一刹那裡他眼底某種情緒徹底炸開,近戾色的躁意讓雲雅笑容一僵,幾乎本能從門上鬆開了手。

她就要退走。

卻也是同一秒。

深灰色被子被下麵的女孩忍無可忍地掀開,露出來顆中長發毛茸茸亂呼呼的腦袋,淺色發絲下白皙沒表情的臉蛋,以及憋得淺淺開闔的紅果似的唇瓣。

“……”

迎上兩人轉來的目光,卻夏停了一下。

然後她微蹙起眉鬆開被子:“不怪我,”她瞥陳不恪,“你家被子太憋人了。”

雲雅望著她,再望回麵前陳不恪——像驟急凶惡的海浪忽然就被壓回漆黑海底,海麵上平靜得半點暴風雨餘悸不存。

“哈,”雲雅仿佛發現了什麼新大陸,笑%e5%90%9f%e5%90%9f的,她退開了步,“冒昧打擾到這位小姐,抱歉,那我們出來聊?”

“……”

雲雅說完就走出臥室了。

卻夏沒表情地下床,拽好被子角,穿好對她過大的拖鞋,慢吞吞走到門口。

陳不恪就停在玻璃門前,他沒動,也沒跟出去。

卻夏也停下了。

“你和雲雅,”卻夏斟酌過詞,“很熟?”

陳不恪起眸:“不熟。”

卻夏不為所動地盯他。

陳不恪淡漠幾秒,輕瞥開眼:“但有些血緣關係。”

卻夏:“…………”

日。

被釣魚了。

陳不恪端詳她須臾,仿佛能從女孩那張繃得情緒空白的臉蛋看透到心裡,一兩秒後他忽低嗤了聲笑。

“你以為我會怎麼樣她,才著急跳出來的?”

“……”

卻夏不太想承認。

“你不會是那個瘋子的粉絲吧。”陳不恪挑眉望她。

卻夏:“…我是你粉絲。永遠支持你哦哥哥。”

女孩毫無感情說完,走出門去。

陳不恪眸裡含笑地回過身。

關門前,他不期然從床上掃過——女孩起來時有心整理了,但仍不像平日肅正。

被子微微凹陷,蹂起淩亂又柔軟的褶皺。

餘溫也該是柔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