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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狂想 曲小蛐 4424 字 6個月前

不可能站在同一個房間裡——陳不恪怎麼會認識她?”

常敬:“那你就能確定,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畢竟陳不恪確實拍走了她的隨身物品。”

“當然沒有!”秦芷薇冷聲,“一條破手鏈,不恪就是想做慈善找個由頭。聽到這種流言後,他可是立刻就把東西撇回去了,這還不夠劃清界限的?”

常敬望著更衣間門:“那就有意思了。”

“什麼有意思,這種無聊的流言你都能信。”秦芷薇一拽披肩,剛要轉身走。

常敬忽地低聲:“我剛剛,聽到陳不恪給卻夏打電話了。”

“!”

秦芷薇的身影猛地僵停。

抓著披肩的手顫了下,她才咬牙扭頭:“什麼?”

“卻夏接了一通電話,另一邊是陳不恪的聲音。”

“…不可能!一定是你聽錯了!”

“我親耳所聽,”常敬笑眯眯地退回去,“芷薇你不是喜歡陳不恪嗎?他的聲音你應該知道啊,那可不是圈裡那種隨處可見、辨識度低的。”

秦芷薇麵色微紅,卻是氣得,她一跺高跟鞋,扭身就要去拉更衣間的門。

“你這是要做什麼。”常敬一攔。

“當然是找卻夏問個清楚!”

“哈哈,且不說你不太有問清楚的立場,”在秦芷薇發火前,常敬低身,銜上後半句,“你確定你要在這兒鬨大,讓全劇組甚至圈裡人都知道,卻夏和陳不恪就是有點說不清的關係?”

“你少胡說!他們沒有!”

秦芷薇猛抬頭:“一定是卻夏借著上次,上次不恪去公司談我們要合作的那個劇本,順便還了她手鏈撇清關係那次,她肯定是趁機糾纏陳不恪了!”

“……”

常敬神色裡隱過一絲譏諷,眨眼就是他慣常的微笑麵具:“是啊,一定是這樣。卻夏如果真能攀上陳不恪一星半點,那怎麼可能隻是一個小小的替身演員呢?”

“哼,今天聽你的就算了,改天我一定找她說個清楚!”秦芷薇踩著恨天高,氣得扭身離去。

常敬插著西裝褲帶,笑眯眯地站在原地。

他的餘光掃過斜旁兩側——半開著門的男更衣間,還有走廊兩頭零散躲著這邊的劇組工作人員的身影。

他們的議論聲他聽不清,但秦芷薇走之前那句情緒激動而近破音似的尖聲,總該有耳清目明的能夠聽幾分吧。

“卻夏啊卻夏,”常敬點著左腳轉過半圈,他自言自語著,施施然往外走,“誰讓你敬酒不吃,非要吃罰酒呢。”

·

“明晚?”

張康盛驚得差點撞在電梯門上,卻顧不得,先扭回頭瞪大了眼。

“那怎麼行!”

“怎麼不行。”陳不恪靠在梯廂後壁,闔著眼問。

“那是晚上啊祖宗,萬一被狗仔拍到,那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白天沒時間。”

“我可以在行程表上擠出一塊!反正您明天下午還要回家一趟,不如就安排在回去前?”

“我是說她沒時間。”

“……”

半晌無聲,陳不恪掀起黑睫:“有話就說。”

張康盛幽幽盯著他,還是等兩人出了入戶電梯,邁進陳不恪的大平層玄關,他才幽怨開口:“還她沒時間,您什麼時候這麼會體諒人了?”

“她不是在暫代honey的鏟屎官麼,這叫人道關懷。”陳不恪隨意踩上拖鞋,長腿未停地往裡走。

“真的隻有這麼簡單?”張康盛追上去。

“不然?”陳不恪經過置物櫃,拿起最近一端擱著的遙控器,視線沒落就隨手一按。

270度觀景大平層的電動窗簾齊齊拉開,光影傾瀉。

他看都沒看,仍是單手插著口袋,神色困懶,遙控器被扔到走過的置物櫃最末端。

張康盛神情糾結:“恪總,我也知道你是因為她對honey的虹膜異色症的態度很溫和,所以才格外接納她,但honey畢竟是貓,換了——”

那人驀地停身,一身困倦懶散的意態像眨眼間抹掉。

他停了幾秒,回眸:“換了什麼。”

“……”

張康盛僵了舌頭。

太陽將他燦白的發輝熠得更加耀眼,卻奪不了那張情緒懶淡的側顏半分驚豔,那人就站在光裡,低低垂望著眼。

瞳孔是純粹的黑,黑外一圈琥珀色的虹膜,像千萬裡戈壁沙漠後的無人區中心,世界上最澄澈而孤獨的湖泊。

而其中一顆湖泊,邊沿下像藏著一抹淡淡的藍綠色。

想起什麼,張康盛背後倏然就冒了汗。

他本能地挪開對視的視線。

完全是本能,所以下一秒理智回歸,張康盛就後悔了——

他聽見身前那人轉回,很輕很淡地嗤了聲。

“!我不是怕的意思,恪總!”張康盛慌忙跑了兩步,卻見陳不恪已經站著整個大平層內唯一有玻璃牆遮攔的臥室門前。

那人推抵開門,嗓音輕啞嘲弄。

“你想多了。”

“恪總,你彆誤會,我真的……”

“我從來沒有奢望過。”

“……”張康盛一啞,說不出話來了。

陳不恪側過身,神色回到進門時的倦懶,“排斥異類不是刻在生物基因裡的本能麼?誰都一樣。我早就不期待任何人了。所以放心,你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

那人說完,邁腿跨過玻璃牆側。

張康盛本能想追:“不恪。”

玻璃門關合,門縫尚漏出聲冷淡的嘲笑——

“彆跟了,你想爬床嗎。”

張康盛噎在原地。

片刻後,他轉身走開,麵色悻悻卻又著實鬆了口氣。

……

“爬床?她怎麼敢的啊,那可是陳不恪。”

“癡心妄想唄。”

影視基地洗手間,整妝鏡前。

劇組兩個女場務一邊補妝一邊閒聊著。

“昨天看她剛來劇組,不愛說話,還挺酷的啊,真做得出這種事?”

“裝誰不會?全劇組今天都在說,能有假?”

“這要是真的,那她是想紅想瘋了吧。彆說她一個替身演員了,就算是她正主,秦芷薇那麼追陳不恪,圈裡誰不知道,也不見陳不恪搭理啊。”

“就是這種上不來台的才更豁得出去,聽說慈善拍賣後就一直在死纏爛打,陳不恪怎麼推拒都沒用。”

“Unbelievable(難以置信)。”

“彆不信了,消息保真,這可是他們從天樂那邊傳出來的。他們自己公司的人,總不會有假吧?”

“……”

嘩啦啦。

馬桶抽水聲蓋過兩人閒聊。

兩人自覺停了話聲,靠裡的那人餘光從鏡子裡一掃,就看見個套著鬆垮長毛衣的女孩慢吞吞拉上門,一步三晃似的從裡麵挪向鏡子這邊。

女孩的中長發隨意紮起,在腦袋後豎了個小揪,狐狸似的內勾外翹的眼角懶懶耷著。

她眼皮半抬不抬地停在妝鏡前。

“啪嗒。”

水龍頭被抬了下,帶著細碎泡沫的水輕緩衝過女孩纖細修長的手指。

離她最近的女人先是疑惑地盯著她側臉,隨即一驚,補妝的動作跟著僵化。

而再往外的那人毫無所察,轉著長管口紅,施施然抹過唇角:“陳不恪那邊估計後悔死了,明明是慈善競拍,卻給自己惹上這麼一個怎麼也甩不掉的——哎喲!你拉我乾嘛,口紅都畫歪了!”

“噓噓,彆說了。”

“……”

兩人的目光終於還是一同落到卻夏身上。

洗手間內的空氣窒息數秒,高跟鞋的聲音淩亂又匆忙地向外跑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卻夏全程都像在夢遊。

那兩個人的存在和離開沒有半點影響到她這邊,勻速地搓洗過每一根手指,她才關上水龍頭,抽了張擦手紙,慢條斯理地擦掉手背上晶瑩的水珠。

換了平常精力充沛的時候,她還有可能計較一下,偏偏昨晚,honey不知道是不是預感到了自己主人今天要來看它,半夜突然開啟跑酷模式,砸了卻夏忘記帶進臥室的杯子,並將杯中的紅茶裡的一大半潑在沙發上。

貓奴夏被迫半夜兩點起床,給陳不恪的逆子收拾殘局。

一想到這,鏡子裡女孩無聲攥緊了擦手紙,眼神涼得睫毛都快結冰了。

望今晚見麵父子情深,逆子的白毛親爹能將這禍害帶走。

她才不會舍不得。

卻夏沒情緒地垂回眼,轉身往外走。

“啪嗒。”

握成一團的半濕紙巾被後拋進垃圾桶,在邊沿轉了個圈,盤旋落進廢紙筐裡。

女孩已經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下午的拍攝基地裡人來人往。

卻夏走到哪兒都能感覺得到,有各種目光在暗處窺視著這裡。

可如果惱怒地望過去,對方又會立刻沒事人一樣轉開,徒留自己尷尬憋火——所以這種蠢事,卻夏三四年前就不會做了。

隨他們說,她無所謂。

這個名利場裡她籍籍無名連小蝦米都算不得,他們對她的窺視好奇和打量也不過因為一句“陳不恪”。

和那人放在一起,注定太平不了,這是圈裡鐵則。不然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人挖空心思想蹭他一蹭了。

好在沾邊不多,她一個替演也沒幾個人認識。

過幾天,蹭陳不恪三個字熱度的人換一撥,他們很快就會把她這個無名小卒忘乾淨的。

“哎呀卻夏!總算找到你了!”

導演組的一個小助理飛奔過來,在卻夏身旁急刹,抓著她胳膊就把她拖去一旁。

“你和陳不恪怎麼回事啊?你聽聽,今天劇組裡都給你傳成什麼樣子了?”小助理今年大學剛畢業,和卻夏一樣年齡,自來熟得很。昨天卻夏進組是她帶著熟悉,現在算是劇組裡唯一一個和她說得上話的。

“傳吧。”卻夏不在意地打了個嗬欠,“嘴長在他們身上,我也不能挨個縫了。”

“……”

小助理退後一步,“你竟然用這麼平靜的表情說這麼恐怖的話。”

“還有更恐怖的,聽嗎。”

小助理沉默:“謝謝,還是算了。不過你真的不準備節製一下這些謠言嗎?”

“?”

卻夏本來都準備拜拜了,聞言回眸:“這麼確定是謠言?”

“嗯!”

“信我什麼,我們才認識一天。”

“我又不傻,”小助理不服氣,“就憑你的長相身材,如果真什麼手段都願意用,那還會幾年了隻是替身演員嗎?她們都不用腦子思考問題的,隻知道跟著學舌。”

“也不一定。”

“啊?”

小助理一懵,扭頭。

隻見女孩輕翹的眼角拎起來點,眼神裡像有什麼活過來了似的,靈動勾人:“也興許,我就是在等著釣陳不恪這種大魚呢。”

小助理呆了:“真、真的嗎?”

卻夏睫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