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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狂想 曲小蛐 4490 字 6個月前

了忍,試圖曉之以理:“是粉絲很好證明,但不是粉絲這件事要怎麼——”

經紀人:“是粉絲怎麼好證明了?現在的私生偽裝能力這麼強,我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裝的!”

卻夏今晚被蠢蛋常敬薅斷了一回剛續上不久的那根神經再次斷了。

她側過頭,轉向經紀人,抬手一指對麵那個拎著蘇打水看戲的當事正主,沒表情沒語氣:“如果我是私生粉,那現在他已經被我扒光了浴袍霸王硬上弓了,你信不信?”

“…………?”

經紀人震住了。

倒是當事正主,倚在沙發裡,低懶地垂著睫,聞聲不緊不慢地悶了口蘇打水:“不信。”

“?”

卻夏麵無表情轉回來。

有那麼一秒她惡向膽邊生差點就真要動手。

然後見對麵沙發,陳不恪對著手裡的蘇打水罐嫌棄地微皺了下眉,放下了:“不過她確實不是我粉絲。”

“恪總,你彆這麼輕信——”經紀人急了。

“沒相機,也不會是狗仔。既然隻是路人,給錢,簽保密協議……剩下的事你處理。”陳不恪從沙發上起身,插著浴袍口袋往套房臥室走。

“你乾嗎去?”

“累了,補覺。”

經紀人噎得沒話,隻能回頭示意卻夏跟自己離開。

卻夏起身,走之前指向自己那罐蘇打水:“現在我能拿回來了?”

“不行!”

“?”

經紀人警惕摁住:“誰知道裡麵有沒有加什麼東西?我需要帶回去查一下。”

回身關門的陳不恪一停,挑眉:“她能加什麼?”

經紀人陷入思考。

“春[yào]吧,”忍無可忍的卻夏冷淡嘲弄,繞過經紀人走向玄關,“加了半罐,你們帶回去慢慢品。”

經紀人:“…………”

·

卻夏回去以後休息了一個月。

以前她模特和各種龍套角色都接的時候,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來回於各個劇組之間,根本沒什麼休息時間。後來被簽進秦芷薇在的經紀公司,附帶了一份替身演員長期約,時間上鬆散了不少,卻必須隨叫隨到。

有這一條在,秦芷薇沒少把她當半個助理用。

“難得啊,秦公主竟然能消停一個月,也不來折騰折騰你。”

被卻夏扔在床邊的手機開著免提,顯示在通話狀態。

打趣她的聲音主人叫於夢苒,卻夏跑龍套時期認識的患難夥伴,後來演了一部小成本網劇裡的女三而意外有了點名氣,如今比卻夏混得好些。

卻夏能稱得上朋友的圈裡人,也就這麼一位。

認識將近五年了,於夢苒對她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清楚點,開玩笑也不避諱:“我印象裡秦公主隔三差五就得翻你的牌才對啊,這個月怎麼了,放你寂寞了這麼久?”

“你這是嫉妒,”卻夏站在旁邊的牆前壓腿,輕鬆隨便地劈了個一字馬,“嫉妒我清閒。”

“嗬、嗬,我嫉妒你?”於夢苒嘲諷,“嫉妒你明明有不輸一線花旦的臉蛋身材,偏偏自甘墮落簽那種狗屁替身長約?還是嫉妒你放著光明平坦的康莊大道不走,去給秦芷薇當小跟班?每次看見她對上你那個趾高氣昂的模樣我都想抽她,你丫受虐狂吧,還能在她身邊一忍好幾年?”

今天的幾組練習做完了,卻夏慢吞吞放下靠牆的長腿,手指一勾撩起手機,順勢仰倒進床裡。

“跟她用不上忍,看不到就好。”

“你說得輕巧,”於夢苒平複了下,擰著眉問,“有個問題我也憋很久了,你和秦芷薇到底什麼仇什麼怨,她那種應有儘有的大小姐為什麼會那樣針對你?”

對這個問題,卻夏多沉思了一秒:“不記得。”

“?”於夢苒敏[gǎn]地打了個頓,“為什麼不是有或者沒有,而是不記得?”

“我們初中做過一年同班同學,但交集上,我沒印象了。”

“…冒昧問一句,你初中時候也這麼油鹽不進、目中無人、但還是有一堆異性巴巴地圍著你轉嗎?”

“我有嗎。”

“……好,我懂了。”

“?”

卻夏確實清閒得有點無聊,以至於甚至打算就這個問題和她唯一的好友深入聊聊。

可惜沒給她這個機會。

“嗡嗡。”

插入來電的動靜拉走了她的餘光。

於夢苒:“你又來電話了?”

拿起手機的卻夏沉默。

於夢苒:“好啊,你是不是背著我約上彆的小妖精了?是哪個,看我不擼袖子收拾——”

卻夏:“秦芷薇。”

於夢苒:“……”

於夢苒:“好的,回聊。”

沒良心的電話已經掛了。

卻夏沒什麼反應,轉接起新打進來的那通。

聽過半晌,她隨意應了聲“嗯”,一邊結束通話一邊起床,去房間另一側的衣櫃前換出門的衣服去了。

半小時後。

搭上去指定地點的地鐵,卻夏收到了於夢苒的慰問信息。

【於】:怪我烏鴉嘴,秦公主又給你下什麼聖旨了?

卻夏單手打字:“劇組殺青前有一組重拍鏡頭,晚上有場慈善晚會,讓我一起。”

【於】:?慈善晚會還用得上替身嗎?喊你乾嘛?

卻夏回憶了下,耷著眼尾吹開麵前的發絲:“拎包。”

【於】:……彆告訴我不止一次。

“不止一次。”

【於】:…………

【於】:我他媽真的不能理解了,她對你惡意這麼大,當初你到底怎麼會簽她的替身約?

轟——

地鐵駛入地下隧道,窗外一瞬暗成了無際的墨。

窗外陸離的倒影裡,卻夏在那一秒模糊地看見了許多淩亂的、滿目狼藉的畫麵。

封條,哭嚎,凶惡的臉,散落的藥瓶,不省人事的母親,急救車尖銳的嘶鳴……

想起來恍如隔世,算起來卻不過五年。

卻夏闔了闔眼。

一句輕飄飄的發了出去。

“錢多啊。”

這一次對麵沉默了很久很久。

然後小心翼翼地斟酌出一句:“你家那些債,還完了嗎?”

【卻夏】:111

對著這個再敷衍不過的直男回複咬牙切齒咒罵數秒,於夢苒又泄了氣,敲字:“那等合約結束,你就真要退圈回去讀大學了啊?”

【卻夏】:111

於夢苒氣憤得拉過抱枕來怒啃三口。

【於】:你這張臉!這身材!好歹攢個房子再退圈嘛!!

【於】:鹹魚夏!你難道都沒有什麼夢想嗎!”

夢想?

卻夏那張情緒寡淡的臉上多了一絲波瀾,她輕翹的眼尾慢慢繃起來一點,像某種嘲弄。

她抬頭。

也恰是這一瞬,“轟——”地鐵駛出隧道,迎麵撞來一片廣闊晃眼的光。

漫長遙遠的地平線前匍匐著無數的高樓,卻又近在咫尺,仿佛天地之大,隨處可去。

而卻夏隻覺著站得腿麻。

收回視線前,她望見了一張高聳的、足夠整座城市的所有人路過這裡時看得清清楚楚的大廣告牌。

那個人像站在整座城市的頭頂。

陳,不,恪。

不恪,意為“不敬”。

不敬什麼?是規矩章法,還是天地生死,荒唐人世,什麼都不敬?

……陳不恪,本名其實叫陳恪來著……

……這個“不”字啊,他出道前自己加的呀……

卻夏鬆散的神色在那一秒裡忽然多了點情緒,她輕輕眯眼。

“嗡嗡。”

“……”

卻夏低頭。

【於】:問你呢!鹹魚夏!你難道沒有夢想嗎!

卻夏鬆懶地垂了眼,單指敲:“有。”

【於】:!說!

【卻夏】:我從小就想當個科學家。≡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聊天頁麵在“對方正在輸入中”反複了N遍。

終於發來一句。

【於】:你媽的。

卻夏眼底笑意輕淡一晃,地鐵到站。

她收起手機,轉身下車了。

日影長落,薄暮淺收。

半個下午飄忽而過。

慈善晚會酒店樓下,停在路旁的轎車後備箱前,卻夏緩慢拎起麵前紙箱裡最上麵的布娃娃——

黑卷毛,倒三角眼,凶巴巴一個小人偶。

%e8%83%b8`前還掛著個牌:[此生摯愛]。

“…這什麼。”卻夏捏著人偶的黑卷毛,問。

“陳不恪啊,”秦芷薇的生活助理一邊收拾記錄一邊頭也不抬地說,“出道三周年的周邊人偶,限量款,一隻9999。”

卻夏:“……”

助理:“下麵那些也是,都是限量款的周邊、專輯、手幅海報畫卷之類的,全都很貴,你搬過去的時候小心些。”

“搬去——”卻夏停住,改換重點,“秦芷薇要在慈善晚會上拿出這些拍賣?”

“當然不是。”助理否認。

卻夏放下人偶。

看來還沒瘋。

助理:“這些都是有市無價的珍品周邊,芷薇怎麼可能拿出來拍賣?”

卻夏:“……?”

放棄理解這些粉絲的腦回路,卻夏垂耷著眼翻了翻:“那要搬去哪?”

“就拍賣廳旁邊的休息室,今晚的特邀出席名單裡有陳不恪,芷薇好不容易能見到他了,肯定是要找他要簽名贈言的。”

“……”

兩人身後,一輛黑色轎車轉過彎,駛入她們旁邊的地下停車場入口。

車內。

“目前的解約協商就到這一步,公司那邊很堅持,恐怕不會再讓——”經紀人一頓,牙疼,“祖宗,你瞧什麼呢?”

靠在真皮躺椅裡,陳不恪懶撐著側顴骨,聞言從後視鏡裡的女孩身上緩緩勾回視線。

“沒什麼,”他停了幾秒,“那個蘇打水小姑娘,你跟她談了多少封口費?”

“什麼蘇打水小姑娘?”

經紀人扭過頭來的那一秒,想起什麼:“噢,一個月前影視城那個?”

“嗯。”

“怎麼忽然提起她了?”張康盛神色古怪,“那小姑娘確實有點意思,知道我不放心她,最後留了名字、電話,也簽了保密協議,結果一分錢沒要。”

“……”

陳不恪原本似乎要闔上了的眼皮一停,長睫又輕掀起來。

濯黑的瞳子裡碎光微動。

“要我說吧,這小姑娘不是對你芳心暗許,就是圖謀深遠,”經紀人歎氣,“最近解約這事太忙了,我都沒顧上查查她。”

“不用查。”

“嗯?”

張康盛回過頭,就見他家頂流望著車外,窗影上模糊勾勒出那副優越清峻的側顏輪廓。

像隨口說,“她不會是粉絲。”

“為什麼不會?你好像從那天就很確定這事,跟認識她似的。”

“因為她眼神裡,”陳不恪斟酌了幾秒用詞,“沒有欲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