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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活不過幾招,能多活一點時間,那隻是荊無命的惡趣味在作祟——受害者孤鬆先生。

但他的這種狂氣,通常隻會被混江湖的高手所激起,他想殺的人,一般也都是武功高強之輩。

対於尋常百姓,婦孺老人,荊無命通常看都懶得看一眼。

他隻是酷烈,他不是無差彆變態殺人狂。

中原一點紅也差不多,他雖然是殺手,但隻接殺高手的活兒……也不碰婦孺、不碰不會武功之輩。

因此他們的名聲雖然差,江湖上雖然很多人厭惡他們,但提起這些人來,總還是會有人讚一句“英雄”。

但公孫蘭不同。

公孫蘭變裝成可憐的老嫗,一般隻會吸引一些走在路上的行人來買她的糖炒栗子,這些行人多就是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喜歡糖炒栗子的還是小孩居多……

況且,有誰會來買一個七十老嫗的東西呢?那還不是些善心大發、同情她的人!

公孫大娘殺人無數,熊姥姥隻是她其中一個身份。

但這身份,卻是最惡最惡的身份。

她一到月圓之夜,不殺人就渾身難受,用劍殺人也渾身難受,隻有看著些蠢蛋,自以為好心的買上一包栗子,滿麵笑容地吃下這可毒死三個人的栗子,然後扭曲的、痛苦的死去,內臟化為一灘血水,在地上如蛆蟲一般的瀕死扭動時,她內心的那些戾氣才能得到紓解。

至於這些人無辜不無辜?誰管他們,哈哈!

現在,她就等著這三個傻瓜吃下這要命的栗子!

這三人她還認得一個,就是這傻瓜陸小鳳,據說這人乃是當今武林之上最聰明的人之一,可現在瞧這樣子,不過是個傻蛋而已!

死吧,死吧,不管你是江湖名宿、還是街邊民婦,碰上了我公孫蘭,就隻能自認倒黴了!

公孫蘭瞧著陸小鳳修長的手指快速地剝著栗子,隻覺得心頭一陣快意。

陸小鳳正剝栗子給溫玉吃。

這栗子果然炒得很好,許是剛出鍋沒多久,熱騰騰的,帶著一股濃鬱的香甜味,溫玉小姐露出了她的微笑,等待著被投喂。

一邊的荊無命:“…………”

他有時覺得溫玉是個會想很多的人,但這種時候又覺得這女人實在是簡單得很,像隻等著人給她喂小魚乾的貓,背後的尾巴還晃來晃去的,愉快非常。

陸小鳳剝好了栗子。

溫玉小姐:“啊~~~”

荊無命冷酷地伸出手,貓口奪食。

溫玉:“?”

她莫名其妙地瞅了一眼荊無命。

荊無命冷冷地瞧著那賣栗子的老嫗,瞳孔已開始收縮,眼神開始變得銳利起來。

老嫗笑道:“大爺怎麼不吃呢?”

荊無命冷冷道:“你的栗子,你先吃!”

說著,他夾著栗子的雙指驟然彈出,荊無命乃是用劍的高手,用劍的高手的指力一般都很強勁,他使出了三分指力,隻見這栗子帶著三分力道,直衝那老嫗的嘴巴裡去了。

這一下不要命,隻是叫這老嫗吃一個栗子而已。

溫玉一瞧荊無命的樣子,就知道事情許是有異,一句話也沒說,也不阻止荊無命,看這事態如何發展。

這老嫗腿不動、肩不搖,卻輕飄飄地朝後掠出了三丈遠,動作不知道有多靈活、輕功不知道有多高妙,哪裡是個七十歲的老嫗?

這老嫗一開口,聲音已變得如同銀鈴一般清脆美妙:“真是可惜,這一顆栗子,可是能毒死三個人呢……你們不吃,實在浪費。”

荊無命眼睛都沒眨一下,銀光一現,訊急的劍光已如同毒龍一般,朝著這老嫗的咽喉處咬去,老嫗絲毫不怕,袖中忽滑出兩柄短劍來,這短劍的劍柄之上,係著兩條紅色的彩綢。

刹那之間,二人已交起了手!

劍光飛舞閃動,如驚鴻、如電掣,此刻天上忽然開始落下雪花,紛紛揚揚,但雪花一落進這銀光閃動的戰圈之內,就被這劍氣所絞斷,紅色的彩綢不斷的在戰圈之中飛舞,忽然一點薄光點來,一段彩綢已被削斷。

這公孫蘭乃是昔日的劍器大師、唐初公孫大娘的直係子孫,劍器昔年間乃是一種舞蹈,直到這劍器名家公孫大娘將其融入武道,創造出了這種美麗而危險的絕妙殺人術。

飛舞的彩綢,本也是這種殺人術之中的一部分,彩綢被削斷,隻能說明這公孫蘭落了下風。

與荊無命這種有效、簡單、純粹為了殺人的劍法相比,公孫蘭還稍遜一籌。

再過幾個呼吸,勝負已分。

老嫗的雙劍距離荊無命的心口還有四寸,但荊無命的薄劍卻已就點在老嫗的咽喉之上!

他的劍穩穩停住,砭人肌骨的劍氣卻已削到,一點血花忽然自這老嫗的脖頸上冒出。

老嫗的神色已變!

荊無命冷冷道:“把□□摘了,否則我替你來摘。”

他替她摘的意思可不是動手,而是動劍。

他的劍鋒利無比,在這老嫗的臉上劃上幾道,這張麵具一定就用不了了……但麵具下麵的臉還好不好,那就不在荊無命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公孫蘭恨恨地瞧著荊無命。

荊無命死灰色的瞳孔尖銳如針芒,令人一看,忍不住渾身泛起不適。

很多武林高手生平的戰役都可用一句話來概括,那就是——生平未嘗敗績。

荊無命在遇到葉孤城前是如此,公孫蘭在遇到荊無命之前也是如此。

在江湖這種地方,能成長起來、傲視群雄之人,皆是天才,他們的人生通常都很順利,因為他們從未遇到過那種可以令他們所失敗的力量。

失敗一次,通常就意味著死亡!

而現在,是否也到了這公孫蘭失敗的時候呢?

公孫蘭臉上的肌肉在顫動,柔軟的脖頸後側也已變得僵硬。

她慢慢地伸出手,撕下了她老嫗的麵具。

一張豔光四射的美人麵,就出現在了這三個人的麵前。

她並不年輕,但身上卻擁有著一種極其動人的成熟風情,江湖上的美人很多,林仙兒、石觀音,都是其中之佼佼者,金靈芝、藍蠍子等人,也各有風情。

把這使雙劍的公孫大娘放在那些美人堆裡,也一定不會遜色。

溫玉的眉頭皺起來。

她從未見過這人,自然也與這人往日無怨、近日無仇。

她為什麼要用糖炒栗子毒死她?她身上雖然帶著生命之水,但誰也不想忽然被人毒個半死,七竅流血。

荊無命的劍穩穩當當地點在她咽喉之上,冰冷的劍芒如跗骨之蛆,公孫蘭一動不能動,麵色陰寒,美麗的雙目之中迸出惡毒且仇恨的目光來。

荊無命冷冷道:“你過來,問她。”

這是在対溫玉說話。

溫玉雙手抱%e8%83%b8,沒什麼表情地走了過來。

她冷冷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毒死我?”

公孫蘭也冷冷道:“沒什麼特殊的原因,我不過是喜歡殺人,喜歡看死人而已。”

溫玉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公孫蘭笑道:“熊姥姥的名聲,你們難道沒有聽說過……?哦,不過也是,熊姥姥平日愛用糖炒栗子殺人,死的多是些無關緊要之人,江湖上的人不曉得也正常。”

她悠然笑著,絲毫不以為恥,反倒好似在回味那些死在她栗子之下的那些人的慘狀,再瞧一眼麵前這三人,心中驟然升起一陣怒火,實在想不通這看起來像睜眼瞎一樣的人是怎麼瞧出栗子有毒的。

明明陸小鳳都瞧不出,明明陸小鳳的栗子都已剝好了!

公孫蘭的易容與用毒,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要知道,江湖上常見的毒都是以五毒之物提煉而來,五毒腥臭,故而劇毒的味道多非常強烈,所以一般下在烈酒之中遮掩怪味,想要把毒做的無色無味,非常之難,公孫蘭有這麼好的毒功,也難怪她心中要氣憤成這樣了。

荊無命當然看不出。

他隻是一看見這賣糖炒栗子的老太婆,就想起了昨夜聽見金九齡和那紫衣女人所談論的話。⑤思⑤兔⑤網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而溫玉也已聽出,這個使雙劍的漂亮女人說的是真的。

她的確和她沒有仇恨,隻是隨便殺人而已。

這令溫玉対她已厭惡到了極點。

公孫蘭冷傲地說:“千年打雁,一朝被小雁啄眼……好,很好,我勸你們還是快點動手殺了我,否則讓我回過氣去,必要你們的性命!”

她居然還很理直氣壯!

這種人根本就是亡命之徒,不怕死的。

溫玉冷冷地說:“我真是討厭你們這種人。”

理直氣壯的濫殺無辜,然後還要做出一副十分高潔、十分傲然的模樣,不知道的圍觀群眾見了,還以為溫玉三人才是作惡行凶的呢!

公孫蘭如銀鈴般的笑了,她柔聲道:“你們真殺了我,這輩子當然也不要想再有什麼安寧了,我的姐妹們自然會替我複仇。”

溫玉忍不住笑了:“所以,你的意思是,無論我們殺了你還是放了你,都得洗乾淨脖子乖乖等死唄?”

公孫蘭淡淡道:“你們的運氣實在不好,今夜碰上了我!”

溫玉瞪著她。

公孫蘭傲然立著,竟絲毫不怕。

這時,荊無命忽然嘶啞地開口道:“誰說我要殺你?”

公孫蘭神色淡淡,聽見了這句話,也沒做出任何反應。

荊無命道:“我不愛殺心存死誌之人,你曉得的。”

他這話是対著溫玉說的。

溫玉點了點頭,走到了荊無命的身邊,道:“是,我知道。”

荊無命冷笑道:“但我也不想叫她燃起什麼生存的希望!”

死在他手下的人,憑什麼露出這種神色?

荊無命隻覺得厭惡非常。

他的話甫一出口,他的劍已經動了。

他的劍向來是走一種非常奇妙而酷烈的路子,出手之奇、快、穩,當世罕見,隻見他劍光訊急,刹那之間就出了三十六劍,這三十六劍不似是劍法,倒更像是判官筆的筆法。

楚留香的好友姬冰雁、還有那西方魔教的玉簫道人,都是精通判官筆法之人,判官筆是認%e7%a9%b4打%e7%a9%b4的功夫,練劍的人,倒是很少用劍去戳人身上的經絡%e7%a9%b4位。

三十六劍之後,荊無命收劍。

——這也是他的習慣之一,他出完手後,總是會非常迅速地將劍收回,好叫彆人瞧不出他出過手、殺過人,於是難免也就會対他放鬆警惕。

但公孫蘭卻沒死。

荊無命的這三十六劍,根本也不是為了殺死這個人的。

公孫蘭隻覺得一陣尖銳如針的劍氣已從她渾身三十六處最重要的%e7%a9%b4位刺了進去,這劍氣惡毒非常、也殘暴非常,甫一刺進,隻如尖錐一般,將她渾身上下的經絡全部破壞。

公孫蘭臉色慘白,忽倒退了幾步,一口鮮血從口中湧出,渾身上下隻覺得不住發軟。

練武的高手,如何會發軟?公孫蘭武功很高,有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