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1 / 1)

—這個人就是蝙蝠公子!

以無爭山莊的勢力、財力,想要建立一座神秘的海上銷金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蝙蝠公子甘願得罪死了江南花家,也要找到可以使眼睛複明的神醫,也正是因為他自己就是個瞎子,不然他又何必花費那麼大的力氣?

如此,一切都對得上了。

可是,他又為何要叫人把溫玉、楚留香一行人給帶上船來呢?倘若直接讓人鑿沉了他們的小船,那豈不是更好的選擇?

或許,是原隨雲認為,這一行人個個都身懷絕技,既然已瞧見了這艘船,就絕不可能在海麵上被殺,與其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動手行凶,不如把他們引到老巢裡去,占據主場優勢,再動手不遲。

亦或許,是這原隨雲有著超乎尋常人的自信,認為一個人做了超乎尋常的惡事,總得要有幾個觀眾來瞧一瞧,看一看,也好滿足內心那種變態而張狂的欲|望。

他的確是個很英俊、很瀟灑的男人,自有一股氣度在。

這樣的男人,無論做了多麼大的錯事,也總有一部分的人,會被他們的外表所迷惑,用各種各樣的理由為他們開脫,甚至還會瘋狂地愛上他們。

這並不是一種少見的現象,現實生活之中,給長相好看的連環殺手瘋狂寫信示愛的事情時有發生,令人瞠目結舌。

還有那種明星犯了罪之後,瘋狂的粉絲死不承認,寧願認為錯的是整個世界,他們家的哥哥也絕對是弱小可憐又無辜的。

而向原隨雲這樣,英俊瀟灑,又是個瞎子,也不知道會讓多少人心疼的想:啊!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他XX的童年,苦悶的內心與渴求光明的心啊!

對此,溫玉小姐表示:我可去你X的吧。

這人再英俊瀟灑,再過往可憐,也不是他綁架花滿樓的理由!更不是他舉辦拍賣會,要楚留香項上人頭的理由!

但她現在又要蟄伏,並不能立刻薅著原隨雲的頭發把他打成豬頭。

溫玉:“…………”

溫玉小姐砰砰砰地敲門,選擇去楚留香的房間裡說垃圾話放鬆心情。

中原一點紅來開的門。

這船雖然很大,但客房卻還沒多到每個人都可以擁有一間,楚留香和一點紅住在一間房中,胡鐵花自己住另外一間。

至於溫玉小姐,她本來是要和金靈芝住在一間房的,但是無論是葉孤城、還是楚留香、一點紅,都堅決不同意。

金靈芝的武功雖然不如一流的高手,但也可稱得上是很不錯的。

溫玉雖有神通,但若放任她和一個不知底細的高手住在一起,那豈非是將她的安全置於不顧?

最後,溫玉還是單獨占了一間房,周圍都是自己人,金靈芝的房間被安排的遠了一些。

金靈芝被如此明顯的防備著,居然也破天荒的沒發什麼脾氣,隻是有些黯然傷神。胡鐵花這廝,本來就對金靈芝有心思,一瞧這幅場景,登時受不住了,為金靈芝說公道話,還凶了楚留香幾句。

楚留香的嘴角掛著溫和的笑意,負著雙手,挨著罵,也並不鬆口。葉孤城皺了皺眉,冷冷地掃了一眼胡鐵花。

並沒有人讓步,胡鐵花很是生氣,大晚上的,找金靈芝喝酒去了。

溫玉就來找楚留香、一點紅來玩了。

這屋子裡有一股淡淡的熏香,整潔乾淨,床榻柔軟清潔、桌子上擺著一套上好的茶具和幾個小碟,茶壺裡泡著茶水、桌子上擺著瓜果點心。

溫玉一進來,楚留香就給他塞了個橘子吃。

她盤腿坐在床榻上,一邊剝橘子皮,一邊道:“胡鐵花呢,他不是去找金靈芝喝酒去了麼?可我怎麼看到,金靈芝自己一個人在屋子裡喝悶酒呢?”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因為他碰上了自己的老情人。”

溫玉奇道:“老情人?這船上還有彆人在?”

楚留香道:“不錯,正是華山派的枯梅大師,與她的兩個徒弟。”

這兩個徒弟,一個叫華真真、一個叫高亞男,高亞男就是胡鐵花的舊情人。

可是,枯梅大師一行人,又為什麼會在這艘船上呢?

楚留香解釋道:“我們之前發現,華山派的秘傳‘清風十三式’已被人偷竊學去了,枯梅大師是華山派的掌門人,她想必就是為了追查這件事,才追查到了原隨雲的船上。”

溫玉歪頭道:“那你說,她曉不曉得這原隨雲的真麵目?”

楚留香道:“倘若她知道,又怎麼會上他的船呢?”

溫玉沒見過枯梅大師,並不了解,隻隨便一聊之後,就又把話題轉回到原隨雲身上了:“這原隨雲假惺惺的,不知道用這幅皮囊騙了多少人,實在叫人討厭。”

楚留香歎道:“有的時候,這種生活優渥的世家公子,往往才能做出一些極其禽獸的事情。”

一點紅冷笑。

他冷冷地道:“因為這種人往往都有很多手下,殺一個人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情,連滴血都沾不上。”

一個常年遊走於死亡線上的人,往往才能更加的體會到生命的可貴。

而一個高高在上、能輕易決定他人生死,卻看不見血、聽不見他人哀嚎之人,卻往往會不敬畏生死,隨意且胡亂地殺人。

溫玉冷冷道:“我真是想現在就讓他撕下這幅麵具來!”

她吃完了橘子,手裡捏著橘子皮,眼睛瞧著不遠處的桌麵,驟然發動空間傳送術,橘子皮就自她手中消失,又出現在了不遠處的桌麵上。

中原一點紅正坐在桌子旁。

他慘白的手,正有意無意地扣著桌麵,然後自己的手底下,就忽然出現了一塊橘子皮。

他那雙死灰色的眼睛,忽然緊緊地盯住了橘子皮,又霍地抬起頭來,去看溫玉。

溫玉笑道:“你瞧我做什麼,我能把握在手裡的人移位,難道不能把握在手裡的橘子皮移位麼?”

移動死物,也同移動活物一樣,隻要有準確的坐標,足夠的接觸,就能夠實現。

中原一點紅的薄唇抿起,似乎在思索什麼。

半晌,他忽然自自己身上,拿出了兩枚透骨釘,放在了桌麵上,緩緩道:“收著這個。”

溫玉眸光一閃,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個殺手,對各種殺人的法子最是敏[gǎn],從那橘子皮之中,他已發現了一種適合溫玉的,絕妙的殺人之法。

若是在和平的時候,他或許也並不會這麼提醒溫玉,因為他一向認為,溫玉這樣的人,應該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過活,掌握太多的黑暗麵,總歸是會有負擔的。

但現在卻不同,那原隨雲的武功深不可測,能多一重保障,就多一重保障。

溫玉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朝他攤開了手掌。

一點紅皺著眉,略有些煩躁地道:“隻是我身上帶的毒都在海難中失散了,否則可以先淬毒。”

溫玉驚訝地挑了挑眉,道:“你還會用毒?”

他雖然是個殺手,但行事作風,一向都是磊落的,要殺人時也從不暗殺,都是把人拎到麵前來,強迫決鬥。

這……這大概也是一種劍客的傲氣吧。

一點紅淡淡道:“學過,沒用過。”

做殺手的,多會一種手段,就是多一種保命的法子。

溫玉隻好點點頭,說:“好。”

一點紅瞧了她一眼,這姑娘倒是看不出什麼緊張來,依然很沒心沒肺的樣子,還從自己的空間裡把帶出來的雪鴞鴞放出來透透氣,用逗貓棒逗它玩,甚至因為太毛手毛腳,還把雪鴞鴞的毛給薅下來幾根。

雪鴞鴞:OVO

雪鴞鴞%e8%83%b8毛豐厚,並不在意。

一點紅:“…………”

一點紅忍不住道:“收起來的時候小心些,不要被透骨釘擦破了皮。”

——擦破了皮,那可能就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溫玉滿不在乎地敷衍道:“好~”

一點紅皺著眉,正要再說什麼,卻看見溫玉忽然噌得一下下了地,站了起來,道:“啊!我想到了。”

楚留香:“你想到什麼了?”

溫玉道:“我想到怎麼樣給那姓原的小癟三一個大虧吃了。”

楚留香:“?”

溫玉神秘地笑了,道:“你們覺得,他看起來像是個什麼樣的人?”

楚留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說:“瞧起來,這人倒是很講究,穿衣講究,玉冠講究,行事也很有做派。”

溫玉道:“他看起來像是個很體麵的人。”

一點紅冷冷道:“十個世家,九個都很體麵。”

溫玉笑道:“那還有一個呢?”

楚留香插嘴:“還有一個特彆體麵吧。”

溫玉道:“我看,原隨雲原公子就是特彆體麵的那一個。”

楚留香忍不住伸手上來揉溫玉的頭毛,笑道:“好啦,你又打什麼壞主意呢,快說出來聽聽,讓我來幫幫你。”

溫玉壞笑:“是啦,你瞧,那原公子這麼欣賞楚香帥,明天又要宴請大家一同吃飯,楚香帥不得也表示一下,送點奇珍異寶給我們原公子?”

楚留香眨眨眼,道:“是什麼好寶貝?”

溫玉玉故作神秘:“是來自東南亞的水果之王,香甜柔軟,回味絕佳~”

楚留香:“…………”

楚留香摸鼻子:“這聽上去像是一種好東西。”

溫玉玉道:“砒|霜還是蜜糖,我也說不準咯。”

楚留香滿腹狐疑,但也還是接下了這個重大的任務。

第二天,原隨雲辦宴會時,楚留香果然與原隨雲寒暄起來,相談甚歡,又很得體的表示,帶了點水果來看你!

原隨雲:“…………”

原隨雲:“??”

水果,什麼水果?你們幾個在海上飄來飄去,居然還隨身帶水果?

不過這話他沒法問,他隻能用文縐縐的用詞來表達十分樸素的中心思想:來都來了,帶啥水果啊。

楚留香微笑表示:必須收下,不收下看不起我。

原隨雲:“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

楚留香的手中忽然多了一個盤子,上頭蓋的死死的,原隨雲的侍從從他手中接過這碟子,放在了原隨雲的麵前。

原隨雲仍在微笑。

說實話,他並不害怕楚留香。

楚留香之所以是楚留香,就是因為他不會用陰損的招數。

所以,這碟子被揭開之後,絕不會迸出幾點暗器來。

但即使真的有,他也並不害怕,因為他對自己的武功極其的自信。

他揮揮手,示意隨從將蓋子打開。

隨從立刻就把蓋子打開了。

裡麵的確沒有暗器,裡麵也的確是一種奇異的水果,果肉肥厚而軟爛,已經被去了殼,隻剩下一牙果肉躺在裡麵。

但是原隨雲的表情立刻就變了。

他雖然什麼都看不見,卻聞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